四周頓時陷入了緊張。火之真我，照亮了世間，讓人們能夠看清漩渦外，兩道平立的身影。
人們看到高空之頂的兩道身影，兩個白發男子相視而談，就像多年的老人在敘情談話。
羽化族族人滿是疑惑，這疑惑之心甚至蓋過了那恐懼。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亡靈與人交談。
難道這不是亡靈？一直是他們誤解錯了？這些人其實是同上界之仙般，相似的人？
那些站在漩渦之外的數十萬道身影，屹立不動。隱約可以看見那些人的雙眸之中灰色無光，沒有任何神情波動。
他們又看到了，原本談笑的那一位上仙，臉色瞬間轉作了肅殺之息。
這是一言不和就大打出手的趨勢。
白虎頭領搖了搖頭，忽然笑了起來。只是這笑無比難看，是生生擠出。自從心中怨念被焚寂煙燃去之後便是很少出現這種笑容了。
「變臉的還真的是快啊。先前之言，不過是玩笑話。你還真的當真了嗎？我知道的，我不是你的對手，就算是你的對手，我也不會殺你。因為你是我在這些歲月以來、第一個遇見的故人，如果可以，真的想好好的坐下來跟你一起喝一壇酒。」
「他鄉遇故人麼？」楚程再次笑起了，道︰「這也就是我了，若是換做他人、時隔多年看到曾經被自己所消滅的亡靈，站在自己的面前，說要與他坐下來、一邊喝著酒，一邊暢談人生，怕是早就嚇的逃之夭夭了。」
「不過，我不是他人。他鄉遇故人，就算是個亡靈，我也會想與你一起喝一壺酒。順便跟你說說我在這幾十年的經歷。可惜的是，我知道你的時間不多，而且你有你的使命，收割此地生靈之命。而我也有我的責任，護這羽化族的安全。」
楚程聳了聳肩，笑了起來。不過臉上的肅殺依舊未減，反而徒然增升。
他知道白虎頭領雖說能夠保持心智，但有些事情生不由己。就像一只牽線的木偶，有一雙無形的手在身後操控。
「我的使命，你的責任，這有什麼沖突？在這里，不止是只有羽化族。」白虎頭領搖了搖頭，伸出手向著下方一揮。
這一揮之下，身後數十萬道身影齊齊涌動。他們飛臨的方向，正是巫族大地。
天地現奇觀，所有羽化族族人都惘然的望著天空，看著那數十萬亡靈降臨大地。
歌謠激蕩，哀嚎不絕。這是來自末日的葬歌。只是這些聲音落在羽化族人耳中。不再是悲涼淒慘。只是單純的旋律。
「這些亡靈都是去往巫族領地！」
「究竟發生了什麼，幾億年來從未發生過這種現象。那些亡靈不赴與此，全部奔赴與巫族大地！」羽化族大長老雙眸瞳孔猛縮，驚呼開口。
「是上仙是上仙的原因。那亡靈之首好像與上仙達成了某種協議。」羽化族少族長蒙輕羽望著天空中的那道身影開口道，心中無比震驚。
巫族領地，三十萬眾巫人看到高空中數十萬道身影，臉色都是猛變。
那些白影氣息極強，每一尊都不弱于元嬰。縱使他們種植著亂魂草，可亂亡靈之魂。但數量遠沒有如此多，僅僅二十多萬株。 歷往以來，巫族與羽化族都是這些亡靈的目標，兩族相抵，加上強者出動，倒也可以相抵這霧毒之難。
他們心中起懼意，不明白這些亡靈為何會只降臨到他們的領地。
歌謠大起，落在巫族子民的耳中，勾魂奪魄。一些心神不定的人瞬間失去了心神，走出了房屋，向著黑暗深處走去。
面對傾數亡靈的降臨，巫族子民心神驚懼，起害怕之心。在這首亡靈曲中、幾乎是十萬人同時淪陷。
一道道白影，出現在那些人面前。一株株亂魂草瞬間點燃，如狼煙四起。在黑暗中滾滾涌動，使這暗色更加深稠。
在這數十萬亂魂草點燃之時，一股滔天烈焰瞬間染紅了半方天際，竟隱隱直逼真我仙台散發的烈焰。
火燒天際，一頭又一頭亡靈白影在這火燒之中燃作灰塵，連渣都不剩。
只是還是有十幾萬道白影再次降臨，融入巫族十萬眾之身，吞噬神魂、永世沉淪。
有生機在消逝，原本滾熱的身軀在剎那冰冷。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不斷凋零。元嬰之下的巫修沒有絲毫抵抗之力。
巫族領地深處，有氣騰升。巫族強者見情況不對，終于站出來了。
巫族整體實力比羽化族不知強了多少倍。若不是羽化族有仙王大陣，這仙遺之地怕是只剩一個巫族，羽化族早就滅亡。
有兩道堪比合體境修士的巫族強者出現了，除此外還有十道頗為強大的氣息奔涌。
這十人，皆是堪比嬰神境。
他們出手了，鎮壓亡靈。從那些人身上逼出亡靈，強大的肉身之力一拳便是擊散白影。
只是數量實在太多了，密密麻麻。就算這些強者齊齊出手，依舊難以抵擋這亡靈潮。有生命不斷消亡。
更何況，這亡靈潮中隱藏著不少堪比合體境的亡者。
大戰頓起，巫族沒有了亂魂草只能支身奮力抵抗。
而在高空之頂，楚程與白虎頭領相視而立。楚程臉上再也沒有了笑意。
「如果你想，其實我可以讓你存留一日。雖然四百年沉淪變作了十年，時間縮短了幾十，但我想，你還是想擁有更多清醒的時間。」
白虎頭領搖了搖頭，道︰「這種蘇醒，不要也罷。我還是想與你暢快淋灕的戰一場。」
話語剛落，白虎頭領身子一閃，帶來的是滔天氣勢。
白虎頭領，亡魂之首。實力遇弱則弱，遇強則強。修為與楚程一樣在道境之中。
只是楚程兩身合一，是極道至尊。準確的說，十四座仙台界已是超過了十之數，超越了極道。
縱然白虎族頭領實力逼入道境，依然不是楚程的對手。
楚程神色淡然，兩座真我仙台中的火之真我，化身火龍沖出仙台，其聲振聾發聵。
蒼茫天宇落下一道又一道氣流，每一道都有天柱那麼粗，宏大而沉重，從四方垂落。
楚程身上金光大起，玄黃不滅加持己身。同時四方吹落之機。聚與楚程的掌中。
劍影形聚。
劍無鞘，便鋒芒畢露。
楚程伸手一揮，緩緩推動掌中之劍。劍破風而起，挾著雄渾的靈力，向著前方一劍而斬。這一劍之下，身後十株亂魂草頓時燃起，化縷縷青煙交織繚繞在那劍之中。
「縱然你之境界與我相同，但還不是我的對手。」楚程淡淡開口，言語間透露著極為強大的自信。
同階之中，誰人可敵與他？
人世中沒有，這座天下依然沒有！
夜色中銀芒再起，點點光輟飛舞于空中。
一劍而後楚程腳踏七星，七式崩天，身影驟虛，帶著道道殘影，圍著白虎頭領，步步壓鎮壓。
每一步之下，天空大顫，沖散黑雲。劍機凌雲九天，激蕩風聲。火龍之中焰火沖起，如驚濤駭浪一樣推進，一重強盛一重，仿佛可以焚燒世間一切污濁。
在楚程頭頂上方，十二座仙台帶著轟隆之聲懸起，蠢伏欲動。
李家家主見到大戰已起，提著玄器向著上空奔去，要助楚程一臂之力。
「不要出手。注意那道漩渦。那種不祥不是來自于此人的身上，而是漩渦之中。」
楚程的聲音落了下來，那讓人心起無力的感覺，並不是來自于這白虎頭領。
這白虎頭領僅僅是給楚程帶來一絲壓迫感而已。
語落，便是巨響轟鳴。
白虎頭領僅是以肉身相抗，在他的身上一頭巨大的白虎神獸虛影仰天而吼，隨後向著楚程三式之威猛然而踏。
轟！
到處都是碎裂之聲，流光遍地開花朵朵。
「三境！」楚程雙眸瞳孔頓時一縮。
除了那一劍纏繞著亂魂之力的一劍之其威，其余二式在這白虎壓塌中轟然崩潰。恐怖的威勢讓楚程身軀大顫。
那一劍之力震動蒼穹，一劍割開白虎虛影的頭顱。而這一劍也在重重阻擾之中散為碎末。
「三境！白虎頭領遇強則強，遇弱則弱。境界理因與我相同，怎會超我之上！」楚程在這一擊之中連退百步，神情不斷變化。
他的雙眸瞳孔不斷猛縮，忽然想到了什麼。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此地有一尊三境存在。
「羽化族不可能有三境，若是有三境，每一次的霧毒之難，死傷不會如此慘重！巫族！一定是巫族！」楚程瞬間明悟，深吸了口氣，神情很快就恢復到了平常。
三境強者立身紅塵三衰，就算是半步玄境強者也不是其敵手。楚程對立半玄，自然也不是三境強者的對手。
突然，下方大地大裂。一股強大又澎湃的氣機轟然涌動。
一頭如山岳般的身影從地處深處重重騰升。這是一頭高達百萬丈的巍峨之影。
「古巫！」楚程看到這道身影，眉頭頓時一皺。他早已有猜測，這巫族大地可能古巫的存在，此刻終于出現了。
「桀桀桀陌塵之修幾億萬年過去，還是一成不變。強大的讓九天十地的修士難以抵抗。若是只有本座，還不一定能殺的了你。但今日，有這亡靈相助。本座定是可以將你斬殺！以你鮮血破開此地困籠，回到九天十地！」
「只要回到九天十地。本座找回曾經留下的資源，一定可以再入第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