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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強身健體不犯法吧?

齊魯魯縣,溫暖和煦,儒氣盛行。

托孔廟大開,祭祀先祖的福氣,魯縣的儒生比平常日里增加了不知多少倍。

自孔丘死後、儒門分裂的幾百年里,這是儒家第一次大規模的進行活動。

先秦不曾有,秦亦不曾有。

這場祭祀雖然打著祭祀祖先的旗號,但在明眼人看來,實際上,未免沒有昭告天下諸子百家,往後的時代,以儒門為尊的意味。

七十二賢、三千門徒的後人,操著大漢各地不同口音的儒生,湊熱鬧的販夫走卒等等,接到孔府將于寒食開展祭祀孔聖消息之後,都馬不停蹄地向魯縣趕來,以至于魯縣周邊旅舍、驛站的房間被哄搶一空。

沒有搶到居住之所的儒生,也不嫌棄,直接哈哈一笑,買一張草席,找個角落席地而睡。

若是運氣好,晚上踫到與自己遭遇相同的儒生,睡前交談起各自的經歷、對儒家經典的理解,也不失一件趣事。

最初幾天入夜之後,負責魯縣宵禁的守衛軍抓了不下三十名違背大漢宵禁的儒生。

抓捕過程中,守衛軍也是吃盡了苦頭。

他們遭遇到了儒生的「負隅頑抗」。

被揍得鼻青臉腫不算什麼,最可怕地抓捕過程中,這群野儒生嚷嚷著「朝聞道,夕死可矣,願在追求大道之途中獻身」的口號,直接拔劍,以三當十,三人三劍,進行反沖鋒,挑戰一整個巡邏小隊。

若不是守衛軍後續支援比較多,還真得失手不可。

連續幾天,都是這種情況,魯縣縣令哭喪著臉,無奈了,西漢將事情匯報給魯王劉余,請求裁斷。

這位分封在齊魯之地的諸侯王也是性情中人,在得知這一件事之後,撫著胡子,一笑而過,直接大筆一揮,撰寫一份通知魯縣周遭的官吏的帛書——取消宵禁,蓋上魯王大印後,立刻執行起來。

隨著越來越多的儒生到來,魯縣的草席大幅度漲價,從原本的六錢漲到了十五錢,並且還有繼續漲價的趨勢。

越來越多的商賈得知消息後,遵從奇貨可居的選擇,開始從周邊郡縣大舉采購草席,向魯縣售賣。

……

孔府客房

司匡上身赤果,倚著身後的被褥,半躺在塌上,嘴里吹著輕松愉快的口哨,懷里抱著從孔府書房順來的竹簡,慵懶悠哉的

兩只光著的腳丫左右晃動,左手時不時地從案幾上的小碟中抓一把煮熟了豆子。

距離濮陽復仇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

復仇結束回到孔府後,三百名公羊學子直接返回稷下,孔武、孔安國被孔臧叫走,繼續置辦祭祀需要用的東西了,而孔黃,則繼續拿著筆、捧著竹簡,在大門口進行登記。

原本對司匡來說,這段空窗期應該是最悠閑的,可以盡情的游玩魯縣。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七十二賢、三千門徒之後听聞撰寫《大學之道》的「假儒」位于孔府之後,竟然堵在孔府大門外,意圖拜訪。

那群人帶著各式各樣的禮物,激動興奮臉色通紅,大大咧咧地喊著請求一見的口號,簡直比追星還要瘋狂。

托這群瘋狂騷擾之人的福,當天,司匡就明白了孔子傳教成功的原因了。

《史記》記載,孔丘身高九尺六寸。

雖然其中難免有夸大的成分,但可以肯定,這家伙並不矮,一米八絕對有。

試問,一個一米八的齊魯之地壯漢,領著七十二個佩劍的肌肉猛男,帶著三千個激情澎湃且戰斗力不俗的小弟,挨家挨戶,滿腔熱血的找人傳教。

哪個被找上門的人會不害怕?

不光听,還得跪著、痛哭流涕的听。

孔丘:「懂?」

听者:「懂!懂!」

孔丘:「感動不?」

听者:「不敢動!不敢動!」

這麼大的陣仗,傳教不成功都難。

因此,為了有一個安靜的環境,司匡直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孔府里面,老老實實地當起宅男。

不愁吃、不愁喝,還有免費的藏書

齊魯之地這麼悠哉的地方可不多。

司匡將手中的竹簡合上,放在一旁,伸了個懶腰。

側身,面對案幾,眨眨眼。

盯著小碟中的豆子,拿起筷子,慢悠悠地撥弄。

「咚咚咚。」這時,門外傳來了輕柔的敲門聲。

「家主。」

司匡瞥了一眼,急忙放下筷子。

起身,坐直了,整理衣冠、理順頭發。

邊幅修理的差不多,才沉聲。

「進!」

袁丁推開門,走了進來。

「家主,學里來人了。」

「哦?誰來了?」

「田沖。」

司匡眯著眼楮,腦海中閃過一抹回憶。

有點熟悉,好像是「子」組工程的負責人。

這人,是衡胡替兵家送戰書那天,自己親自招募的。

這位稷下學里之主有了大體的印象,點了點頭,沉聲,「讓他進來吧。」

「諾!」

袁丁轉身出門,將那個臉龐開裂,猩紅色刀疤貫穿左眼眼角至左嘴角的中年男人,從門外領了進來。

田沖抱著一個黑色包袱,走進來,把黑色包袱放下,拱手作揖,笑嘻嘻地問好,「大老爺!」

「不必多禮。」司匡笑著擺擺手,指著與自己隔著案幾相對的木塌另一側,「來這邊坐下吧。」

「是。」

田沖重新撿起包袱,走到塌邊。

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拽了拽衣裳的邊角,月兌下鞋,上去跪坐。

司匡望著下方的袁丁,吩咐,「去讓孔府廚子弄點酒水、肉食過來。」

袁丁點點頭,出門去辦。

房門被重新關上。

司匡將目光重新轉移到對面的田沖身上,「從稷下學里來此,所為何事?」

「大老爺,俺是地支各組推選出來,前來匯報工程進度以及物資剩余的。」田沖臉色薰紅,憨憨的撓撓頭,支支吾吾的,「大老爺離開稷下學里將近一個月了,原本安排好的計劃進程,基本上完成了。大家擔心日後沒活干,沒飯吃,特意讓俺來問問接下來該干什麼。」

「原來是這樣。」司匡笑容滿面,點點頭,「汝且說一說進度吧。」

「諾。」

田沖一本正色,拱手。

隨後,低下頭,打開自己帶來的黑色包袱,從里面取出來一卷竹簡,遞給了司匡,

在後者的閱讀中,他按照來時背誦記憶的內容,開始了詳細的匯報。

「大老爺,學里目前有流民一萬兩千三百九十四人,其中可勞作壯年在七千八百一十一人。」

「根據總計劃,吾儕要于四個月內,在學里兩百畝土地上建六百座三層房屋。分到每個月,則一個月建設約一百五十座三層房屋。」

「一層需要十五人,耗時五天,一座約耗費半月之久。根據大老爺兩天一工的計劃,一座三層房屋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如今開工一個月,由于大部分流民旅途勞累尚未恢復,建築之時效率低下,且女性流民建築速度遠遠低于男性流民,再加之前些日子元宵、下雨耽誤了進程,如今已經建成三層房屋數量約為二百八十九座。」

田沖頓了頓,看著低頭閱讀竹簡的司匡,補充道:「按照這個進度,最多兩個半月,就可以將所有進度完成,比總工期提前了一個半月。」

他起身,喘了一口粗氣,從榻上下來。

站著,拱手,「請大老爺明示,吾等低賤之人若提前完成任務,該何去何從。」

司匡放下竹簡,笑著擺擺手,示意坐下說話。

他已經明白了田沖的來意。

流民之中出現了一種情緒:他們擔心工程完成之後,沒有了價值,得不到食物,再次重蹈餓死的覆轍。

沉吟片刻。

「君且安心,吾早就料到房舍會提前建設完成的情況了,本來打算總進度基本完成的時候,再公布新的計劃。如今,汝既然來問了……正好,吾便提前說一下吧。」

司匡用力喘了一口氣。

起身,穿上鞋,走到一旁的書架上,取下七、八塊寫滿了文字的布帛。

這是他這些天閑來無事,書寫的內容。

時至二月了,該做準備了。

趁著這群流民在苦難中掙扎形成的稜角還在,該行動了。

「汝帶著這幾塊布帛,返回稷下學里之後,將其交給趙程。他是練家子,經歷過……那種情況,有足夠的血腥之氣,狠勁兒十足,由他執行,吾放心。」

司匡目光迥然,沉聲:

「數日之前,吾從廷尉署處得知,長安決定對災民施行賑濟計劃。不出數日,便會有大批物資運至學里。」

「讓趙程盡數接收之後,向運送之人再次索要,令其追加賑災物資。然後,將所得物資,留下十分之一糧食之後,尋東郭咸陽,進行交換,全部換成家禽、彘等。」

「且,此後工程期限延長至五天一建,除建房之日,其他時間,所有壯年男丁,皆需統一訓練!」

「鑒于接下來的勞動量很大,所有流民,三天可得兩頓肉食!」

田沖驚慌地抬起頭,「大老爺這是打算……」

司匡莞爾一笑,「毋慌,令爾等強身健體耳。」

只要流民沒有武器,哪怕死對頭告到長安,自己也不怕。

領著人強身健體怎麼了?

大漢律令可沒規定不準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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