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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我的知識來自世界各地

陳艾認真的看著電腦上那從多角度所拍攝的圖像以及銘文,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圖像上,是一位大法官端坐在法庭上,他的面前擺放著大箱子,里頭有四十卷發律。這是現在學者將阿蒙霍特普三世作為古埃及律法制定者的證據。陳艾皺著眉頭,又在網上搜了起來,陸陸續續的搜索到了一些東西,他將有用的東西都記錄在了本子上。

「土著法和外來法,古埃及的律法,很可能不是一個完整的體系,而是包含了多種系統」,陳艾在自己的筆記本上迅速的書寫了起來。就在前不久,金先生委托陳教授,將一批最新的關于古埃及的文獻資料送到了陳艾這里,讓他修改自己先前的論文。

陳艾在翻閱了很多次之後,他腦海里忽然出現了一個想法,他原先的論文真的存在著大問題,因為當初他們對古埃及的接觸不夠深,他的目光完全的被局限在古埃及不曾被外族所征服的那段時日里,實際上,中國學者對埃及的分期與其他地區的學者是不同的。

歐美那里的學者們通常以公元前三世紀的埃及祭祀兼史學家曼涅托用希臘文寫成的《埃及史》中所記載的王朝體系為基礎,將古埃及歷史分為31王朝,他們將馬其頓亞歷山大征服之後的埃及史直接並入希臘史與羅馬史的範疇之中。

可是中國的埃及學學者們就不是這樣了,他們反對這種以征服者的歷史來取代土著史的做法,並且認為希臘,羅馬治下的埃及都是埃及人的埃及,核心的奴隸制根本沒有被動搖,在被阿拉伯人滅亡文化之後,古埃及才正式滅亡。

當然,也有埃及自己的學者的想法,現埃及本身的學者,則是認為古埃及從不曾滅亡,也不承認斷代,他們認為外來文化沒有沒掉埃及文化,反而成為了埃及文化的一部分。

最先研究埃及史的當然是外國的學者,故而大多關于古埃及的論點都是建立在他們那個說法之上的,無論學者們研究古埃及的政治制度還是司法,都會出現誤差。陳艾采用中國學者的論點來重新打量古埃及司法的時候,他發現了很多新東西。

尤其是將羅馬史里埃及的部分與埃及史里本身的部分作為對比,更是有很大的收獲

如今的世界古代史上,老師正在講述希羅多德和修昔底德,談起西方歷史,這兩位是絕對避不開的,就像談論中國歷史避不開左丘明司馬遷那樣。希羅多德和修昔底德都被成為西方歷史之父,希羅多德的《歷史》,修昔底德的《伯羅奔尼撒戰爭史》,都是經典之中的經典。

從老師到學生,談起這兩位或多或少都是有些敬佩的,老師是更喜歡希羅多德的,大概是因為希羅多德的著作要更加的公正,沒有那麼強的傾向性,無論是什麼人,他都能做到一視同仁,這是非常難得的精神。至于修昔底德,雖然也是一位可敬的史學家,可是他的傾向性就非常的嚴重。

他在書里就多次認可雅典背叛盟友的行為,帶著自己的政治傾向。可盡管如此,他的思想還是非常具有前瞻性的,他認為,敘述歷史,就是要尋找歷史事件之間的因果關系。

在他看來,一切歷史事件之間都有內在的聯系,它們之所以會在某時某地發生,都有遠因和近因,也有表面原因和根本原因,歷史學家應當對它們進行區別分析,從而對紛紜復雜的歷史現象作出合理的解釋。

陳艾常常會在課下里詢問當時關于古埃及的相關情況,老師還是很熱心的。

至于中國古代史,已經來到了兩漢部分,這對學生們來說非常的容易,無論是兩漢的政治經濟制度,還是軍隊什麼的,都不是什麼難題。尤其是在其他課程的對稱下,顯得更加容易,唯一稍稍有些困難的可能就是文化類的問題了。

錢教授再次回歸,這一次,他是如願以償的來上思想史,這位教授講述春秋戰國的時候有些糊弄,不是很認真,可是講起古代思想,的確厲害。單一個儒家學說,他就可以將儒家有史以來的全部發展歷程講述出來,講述那些不同的分支,陳艾估計,光是儒家的知識他就可以講上一個月

跟著他一同回歸的還有陳教授,陳教授這次帶古典文明史,因為世古史大家已經有了基礎,故而這門課也沒有多少難度。

大二的課程,並沒有減輕多少,比大一下學期似乎還要多出了幾門,這可是愁壞了大家,學長們說,這樣的情況會保持到大三,等大四了,課程就幾乎不剩下什麼了,大四的學生非常自由可是大二學生們看到的大四老生,哪一個看起來都不像是自由快樂的樣子。

他們總是皺著眉頭,唉聲嘆氣,坐在宿舍門口抽著煙,一根接著一根。

不過,大四離他們還非常的遙遠,不用費心。

又是一次迎新杯,這一次,組織方吸取了上次的經驗,不再舉辦籃球比賽,改成了乒乓球,籃球賽有身體踫撞,容易打架斗毆,可是乒乓球總不至于再打起來吧?很可惜,他們還是小看了這幫子熱血沸騰的年輕人,在幾次沒有接住球被對手嘲諷之後,某個大二學生直接朝對方丟出了手里的球拍。

又是一輪大一與大二學生的集體斗毆。

听說這個消息,老余在第一時間里給老艾打電話。

「不是,老師,我根本就沒去啊,我不知道啊,不是我啊!」

艾力欲哭無淚,這次,還真的跟他沒有關系,似乎是文物保護那邊的學生動手了。

開學兩個星期後,陳艾終于出現在了陳教授的辦公室里,將懷里那沉重的論文紙放在了陳教授的桌子上,陳艾早已氣喘吁吁。陳教授驚疑不定的看著面前那如山的論文紙,這怎麼比他上次交的還要多呢?他拿起了一部分,捧著看了起來。

「《關于古埃及司法多系統性的研究》」

看著這個名字,陳教授一頭霧水,這是個啥呀?啥叫多系統性啊?

他不由得繼續翻看了起來,陳艾在論文里提到,古埃及本身就是多個諾姆的結合體,每個諾姆最初所誕生的律法都是不同的,在後來,各地的征服者來到這里,在這里采用自己的律法,並且也適當的進行了改變。陳艾又舉了幾個例子來證明古埃及司法中同時存在過多個不同系統的律法。

若只是如此,那就是一篇不錯的論文了

可真正恐怖的是,陳艾居然真的挖出了不同地方的不同律法,一連寫出了八個不同系統的律法,陳教授茫然的看著這東西,他驚訝的問道︰「你是從哪里挖出來的這些東西?不是,古埃及的相關律法,如今確定的只有奴隸法和土地變賣法,你這些東西,哪里來的???」

「我在網上找到的。」

「不是」,陳教授急忙翻到最後,想要看看引用的文獻,結果,他看到了長長的一連串的引用文獻乃至著作,足足有三四頁,有中文的,有英文的,有德文的,甚至特麼有阿拉伯文的陳教授揉了揉額頭,猛地站起身來,「陳艾,你做了件大事啊。」

「我這就給金老先生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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