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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

醫院。

「真的沒關系嗎?」

看著椎名尹織那略顯蒼白的臉色,左野詩乃有些不放心的皺緊了眉,語帶猶豫︰「雖然醫生也說現在出院沒什麼關系,但是我覺得尹織還是在醫院里多觀察幾天比較保險。」

「在醫院的話,護士幫忙換藥也比較方便。」

即便話語中沒有太多表示,但是小狐狸前輩那眼中的關心之色卻是藏不住的。

無論怎麼樣,尹織都是中了一槍。

哪怕傷口在縫合之後也無什麼大礙,可她依舊覺得有些不放心。

尤其,尹織今天的臉色還這麼差。

「沒事的,詩乃。」

椎名尹織從病床上坐起。

明明昨天還賴在詩乃大腿上,一副誰也不能把我從這大爺的退休生活中抬走的架勢,可今天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變了張臉。

他那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我還是想早點回家和大家住在一起啊。」

「可是」

看著尹織那明顯是強撐著的臉色,詩乃權衡了幾秒,還是提醒道︰「尹織,你現在的臉色看上去還是不太好。」

「如果在醫院的話,我們反倒能更加放心一些。」

都是老夫老妻了,互相之間說話時的避諱自然而然就少了許多。

椎名尹織聞言卻不由臉色一綠,露出一抹有些僵硬的笑︰

「啊,我的臉、臉色很差嗎?」

「很差。」

左野詩乃一臉認真的點點頭,毫不忌諱。

「那可能是因為因為昨天晚上不小心踫到傷口了吧!」椎名尹織的大腦唯有在這種時候才能轉得飛快,說謊的時候連眼楮都不眨一下,「我睡覺的時候偶爾也會有些不老實呢,昨晚踫得可疼了早上醫生還給我補了兩針。」

「怎麼那麼不小心?」

詩乃聞言柳眉倒豎,語氣嚴厲又似有些心疼的站起身轉到他後面︰

「趴下。」

「讓我看看。」

「沒事,已經沒事了」

椎名尹織語氣無奈,卻還是只得乖乖听命。

至于昨晚上究竟為什麼會把傷口弄破他反正是不敢說的。

「總之,在這里居住確實不太方便。」

「如果在家里的話,情況可能會好一些。」

听他又重復起這個話題,再聯系上這道昨晚崩開的傷口,小狐狸前輩一時間也只得答應下來。

「那我再跟醫生商量商量。」

聞言,椎名尹織才終于勉強松了一口氣。

因為昨天那日實在事發突然,直到現在,椎名尹織還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和詩乃解釋那一整晚的‘意外’事故。

不是他養魚成患,實在是幸她來得太過突然。

越是深思,椎名尹織越覺事情難辦。

畢竟,詩乃面對幸時那別扭的心思,他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了解的。

「嗚哇!居然又裂開了?」

正當他沉思著,身邊叼著餅干的結衣也湊過來看熱鬧。

見到尹織被扒開的病號服背上,真的還留著因出血痕的傷口,不由有些牙酸。

「尹織也太不小心了吧。」

一邊說,她還一邊嘎吱嘎吱的嚼著餅干,都都囔囔︰「光看著就好疼」

「還好吧。」

「別模就行,尤其是你吃完餅干的小髒手。」

椎名尹織笑了笑,似乎並不很在意背上的傷口。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如果不是因為昨天被幸那麼強硬的按住不停馳騁,他身上的這點傷口現在沒準都好完了。

技術差、不听話,但力氣特別大。

于是,就很容易出現這種兩邊都不舒服的情況。

這也是椎名尹織急著逃出醫院的原因之一。

「我才不會模啊!」

結衣語氣嫌棄的說著,將吃完的餅干包裝袋扔進垃圾桶,目光頓了下,而後又彷佛什麼都沒注意到一樣掏出一張濕巾擦擦手。

她其實還算比較愛干淨的。

因為零食吃太多,如果不勤于打掃的話,會掉得到處都是渣。

三人隨口聊著家常,詩乃卻始終心憂尹織晚上的睡眠狀況會影響傷口愈合,聊到半截還是出去辦理了出院手續。

整個過程並沒有花費多長時間,反倒是後續從病房將行李搬回家里花的功夫更多一些。

原本尹織是想下床幫忙的,但是卻被結衣給按住了,都是有些緊張的模樣。

也只有在這種時候,椎名尹織才會為自己曾經撒過的謊而產生那麼一丟丟的愧疚感。

上車,回家,又上床。

那麼大的人了,卻被當做小孩子一樣無微不至的照顧著,讓椎名尹織也有種微妙的安樂感。

沒想到,當廢物居然是件這麼愉快的事情。

失策了。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詩乃她們忙活完畢,獨留尹織一個人坐在床上的時候,才終于停止。

而椎名尹織也終于有了些獨處的時間,用來思考與幸有關的事。

「這算什麼‘不留遺憾’啊?」

手肘支在膝蓋上,他自顧自的低聲都囔︰

「那麼急。」

由于寺島幸那強硬又不听勸的霸道性格,昨天晚上他們兩個先是討論了比較長時間的理論依據,而後才進入到實際操作的環節。

只不過因為尹織的單方面不配合,導致幸同學不得不上了些硬性手段,這才使得他身上的傷口開裂。

不過哪怕如此,兩人也搖了快半晚上才發現問題。

第一次青少年社會實踐活動才不得不就此被迫中止。

但畢竟是第一次,事有不諧是正常情況。

真正讓椎名尹織感到憂心的,並不僅僅是這點小事。

而是

「叮冬。」

手機傳來清脆的提示音。

【幸︰不是跟你說了,如果不想在醫院住就搬到我這里嗎?】

【幸︰你現在在哪?我去接你。】

【尹織︰我昨天已經明確的拒絕了吧!】

【幸︰不安全。】

【尹織︰非常安全!】

發出去的消息很快傳來叮冬一聲,

已讀不回。

幸會長選擇堅持一己之見也有可能是在賭氣。

看著這簡短的對話,椎名尹織只覺得腦殼疼。

現在,他需要面臨的第一個問題是該怎麼和詩乃解釋,自己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下半身居然還能不閑著?

「失策啊」

「什麼失策了?」

「?!」

正自言自語的滴咕著,身後冷不丁響起輕輕的疑惑聲。

兩條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身後與軟綿溫暖的觸感相貼。

「結衣?」

尹織一怔,有些意外的轉過頭,看向身後環著他脖子的小海豹同學,臉上表現出了恰當的疑惑︰「什麼什麼失策?你听錯了吧?」

「真的?」結衣的臉蛋蹭過來,貼在尹織脖子邊上,「我還以為尹織現在會很苦惱呢。」

「怎麼會?」

椎名尹織強自鎮定,依舊沒有絲毫破綻。

「但是,我在垃圾桶里看到了哦。」

結衣壓低了音量提醒道︰「我給尹織君放在錢包里的‘口香糖’的包裝袋。」

尹織的雙眼瞬間瞪大,神經緊繃。

結衣仍自顧自的滴咕著︰「雖然只留下一個角,但是我還是比較熟悉。」

「而且,房間消毒水味里,也摻著一點點奇怪的氣味。」

「是吧?尹織君。」

「所以說,到底是誰啊?」

「」

椎名尹織沒有說話。

結衣想了想,補充道︰「如果你不告訴我,我就去跟詩乃告密!」

「哪、哪有」

結衣起身,作勢真要往屋外走。

尹織連忙一個餓虎撲食,強行將小海豹同學攬回來,死死抱住︰「我說!我說!」

「那你快說!」

結衣順勢把肥往他大腿上一敦,又氣沖沖的擰過頭。

椎名尹織這次卻不敢與她四目相對了,兩眼天南海北的四處亂掃,聲音低得像是念咒︰

「是幸。」

「果然,我就覺得她有陰謀!」結衣憤憤不平的都囔,「原本我是想把尹織送到我家醫院去的,她非不肯!」

「我要去跟詩乃她們說!」

「誒誒誒——!」

結衣剛急匆匆的站起身,又被尹織攬在腿上︰「你不是不跟她們說嗎?」

「哦。」

小海豹同學這才意識到尹織還在,老老實實的答應了聲,也不知道她的小腦瓜里在想什麼。

「那尹織呢?你打算怎麼辦?」

想著想著,她像是忽然反應過來,轉頭看向尹織。

「我當然當然是想讓幸也住進來的。」

「你說真的?」

這句話說到後半截時,即便知道詩乃不在附近,大聲密謀的兩人也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

兩人明顯都很清楚,這件事所需要面臨的最大阻力在誰。

「貪心鬼!」

結衣的手指頭在尹織腰上戳了一下,小臉都跟著鼓起來。

一副明顯不太高興,卻又拿他完全沒辦法的模樣。

「但是,詩乃那邊不會答應的吧?」

「就是啊」

椎名尹織說著,也是一臉有些憂慮的表情︰「而且幸還總是想讓我住到她那邊去。」

「那可不行。」

一說到切身之關鍵問題時,結衣小姐先是下意識的開口反對,之後又不由一怔,忸忸怩怩︰「尹織走了的話,我我自己一個人玩游戲,可是會很無聊的!」

「哦,真的嗎。」

對這句明顯言不由衷的借口,椎名尹織冷漠以對。

「我貪吃!這樣總行了吧~!」

「尹織真是的」

「是~是~」

椎名尹織則完全沒有顧忌結衣的反應,只是一邊像擼貓一樣揉著她軟軟平平的肚子,一邊有些出神的思索著同時面對幸與詩乃時能解決問題對策。

直到他偶然低頭時,發現結衣也恰好正眨著眼楮,抬起頭看他,

心中里忽有靈光一閃

「渚醬!渚醬!」

臨近放學時間,正在圖書室里收拾書包,準備還掉借書回家的宮原渚抬起頭,就見久石薰大步往她的方向跑過來,手里還揮舞著藍光碟盤。

房東小姐停步,疑惑的轉身︰「薰?有什麼事嗎?」

「別、別直接叫名字啊有點羞恥。」

小小的提起勇氣反駁了一句,久石薰又立刻想起這趟來的正事,興致勃勃的舉著手里的CD,語氣興奮︰「我高價從別人手里買到的哦!你知道是什麼嗎?」

渚醬嫌棄的瞥了她一眼,轉身要走。

「誒——!等等!」

久石薰又後悔了,快步攔在她面前,聲音連貫︰「是櫻井梨斗桑初次武道館演唱會的遠景全場高清人聲全環繞碟片噠!渚醬一定很好奇吧!」

「嘿嘿看在大家同為梨斗大人粉絲的份上,分你一份!」

說著,她就把碟片遞過來。

渚醬卻有點嫌棄臉,伸手攔住︰「不用,我就不需要了。」

「哈?」

久石薰不解的瞪大了眼,語氣隱約有些顫抖︰「渚、渚醬你不會,已經月兌粉了吧?」

從不追星的宮原小姐顯然完全意識不到,那種在茫茫人海中,偶然遇上一位知己,最後卻眼睜睜看著對方失去興趣的痛苦。

不過她也不需要理解,只是隨意的擺擺手︰

「那天演唱會的時候我去看了,除了尹織那場之外沒什麼好看的。」

說著,她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伸手在書包里翻了翻︰

「差點忘了。」

而後,就見渚醬取出一枚U盤遞過去,蠻不在意的樣子︰「我這里有一份主辦方的全場錄像,你喜歡的話,可以拿回去看。」

「撲通。」

「感謝您的大恩大德!」

「啊土下座就不用了吧?」

等到扶著感激涕零的久石薰起身,才見她稍稍一怔,壓低聲音湊近道︰「對了,渚醬。」

「最近你在學校里是不是招惹到什麼人了?」

「什麼人?」

宮原渚不解的低頭,不明所以。

「我也不知道啊。」久石薰低聲都都囔囔,「我只是上次在廁所的時候,听見有人又在提之前的那件事。」

「明明最近都平息下來了。」

久石薰指的,自然是上一次宮原渚因為自稱‘櫻井夫人’而引起的小小風波。

房東小姐稍稍一愣,似是奇怪這種無聊的事情居然還有人能提這麼久,不過卻也並不很在意。

「都是些笨蛋而已。」

「不用管她們。」

呼氣,吸氣。

再深呼吸。

相葉千穗整理了一下那身干淨的連衣裙,看著面前的病房房門,盡可能的平息著自己的心跳。

緩慢而堅定的伸出手。

「冬冬。」

敲響病房房門。

無人回應。

千穗小姐先是一怔,而後不由的歪了歪頭,又連續‘冬冬’的敲了幾下。

結果卻始終沒有人回應。

目光里滿是疑惑。

等恰好見樓道里有一位護士小姐路過,她連忙小跑過去,張牙舞爪的比劃著想要說些什麼。

直到比劃半截,看到對方那疑惑的眼神,才傻敷敷的舉起手機。

【請問,這里之前是不是住著一位姓‘椎名’的病人?】

【我是他的朋友。】

【他現在是換到其他病房了嗎?】

掃了眼屏幕上的字樣,那護士先是下意識的掃了相葉千穗幾眼,似是審視,而後才帶著營業式笑容和善道︰

「是。」

「但是,他今天下午的時候已經出院了哦。」

「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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