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號,小雨。
酷熱的天氣終于變成悶熱,楚天竹感覺自己穿著棉襖泡著熱湯池,變成了溫水煮青蛙里的青蛙。
警局從早上開始就回響著勝利的歡呼!
嫌疑人招認,自己曾經懷疑過!蘑菇有毒。
罪責是定了,但是具體怎麼判刑還是有待考量!
畢竟死亡人數眾多!又牽扯到有意還是無意這種非常主觀的判斷。
「秦隊,嫌疑人為什麼突然招認?」第十三遍質問,還是在廁所門口。
「小楚,你不是有搭檔嗎?你去問陳瑞去!」秦生現在看到楚天竹都躲著走。
「陳顧問今天還沒上班!」
「你問思銳」
「我什麼都不知道。」孫思銳從旁邊路過,直接否認。
「……秦隊,你好歹跟我說說,我總不能不明不白的就結案。」楚天竹抱著死纏爛打的心態。
……
陳瑞坐在優雅的咖啡廳內,看著眼前目光凶狠的男孩。
「你說什麼?」袁小白的指甲摳進掌心卻完全沒有察覺。
「你爸認罪,估計到死都不會出來。」陳瑞輕蔑的看著他,「怎麼?喜歡听這個消息?」
「我要殺了你!」袁小白咬牙切齒。
「你或許能夠殺了你媽,但是你殺不了我。」陳瑞冷笑。
袁小白眼里的殺意沒來得及收斂,嘴角就開始抽搐。
「你是個聰明人,巧了,我也是!」陳瑞說,「你爸這次進去,不過是替你贖罪!」
「我才不要他贖罪!我們什麼都沒錯!憑什麼!為什麼!是我們要受盡欺負!」袁小白的聲音充滿不甘和憤怒。
得虧大清早咖啡廳沒人。
「我挺好奇,當初是不是你攔住你爸下樓?」陳瑞問,「說說,反正我已經答應不會將你拖進這個案子。」
「那個女人是個瘋子!」袁小白臉上全是厭惡。
「她有躁郁癥,我知道。」
「哼!躁郁癥?」袁小白一拳錘在沙發上,「狗屁!她故意的!」
「……」
「她嫌棄我爸窮,動輒打罵!就因為我是爸的兒子,甚至
把火撒在我身上!你知道我小時候是怎麼過來的嗎?我到現在,都不敢穿短袖!」
「那年,我爸出去工作,有個衣冠楚楚的男人到我家。那個女人所謂的躁郁癥完全消失。我第一次知道她笑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家里的飯桌上,第一次有菜有肉。」
「她在我面前明目張膽的說自己要跟那個男人走!還說這個家繼續呆著,還不如死了好!既然她想,那我就成全她!她是怎麼裝病的,我就要讓她怎麼去死!」
越是說到最後,袁小白的眼神就愈加可怕!
陳瑞抿了口咖啡,安靜的听袁小白訴說細節,跟自己猜的都差不多。
安排好對自己有好感的鄰家女孩錄像,洗好足夠多的衣服,在屋內故意頂嘴!
袁小白知道女人的動手習慣,手腳並用,于是引導父親蹲下。
意外順利的發生,抱住意欲沖下樓的父親,攔住那個女人求生的路!
簡單、精準。
陳瑞听完都感慨袁小白的精于算計!當時不過十三四歲,竟能做到這個地步。
訴說完,袁小白的眼楮突然發紅!
這個事情藏在心里兩年,現在說出來,突然松口氣。
「你現在也可以去自首,說不定能跟你父親關到同一個監獄。」陳瑞提議。
袁小白陰沉著臉。
「既然你不想,也不打緊。有時間多去看看你父親,還有……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收養你。」
「我自己能過!」
袁小白離開之後,陳瑞拿出手機,上面顯示通話中。
「嚇死我,我以為你真要收養他!」唐非震驚的說。
「未嘗不可。這孩子要是真的跟著我,將來一定」
「一定是個魔鬼!」唐非肯定。
「……」
「錄音都好了,我會存個備份。」
「嗯。」
「對了,孫爺在黑市行為很奇怪,咱什麼時候去酒吧,見面聊。」
「今晚。」
「好。」
陳瑞打完電話,起身追上袁小白的步伐。
「這個,是小美的電話。」陳瑞將便簽遞過去。
昨
天晚上楚天竹念叨足足五遍,今日要見,索性就給帶來了。
袁小白接過,看都沒看就撕的粉碎。
「也好!」陳瑞點頭,「誒呀!你看我這記性,忘了告訴你,我這個人做什麼事兒都喜歡錄音。」
陳瑞壓著袁小白的肩膀,靠近他的耳朵小聲說︰「如果有那麼一次,讓我發現你不老實,我保證你會立刻感受下牢獄之災。不對!」
陳瑞看著睜大眼楮的袁小白。
「我不是警察,也不喜歡警察那一套。有這段錄音,你就算是自殺,也挺理所當然。你說對吧?」陳瑞笑的溫柔。
袁小白瘦弱的身軀開始顫抖,手掌還在向外沁血。
「昨天你爸跪著為你求情的時候,也抖的不成樣子。」
袁小白揮過來的拳頭,被陳瑞輕松擋掉。
「記住我說的話,但凡有一次,我保證你爸一定會白發人送黑發人。」
……
警局內,秦生好不容易把前因後果,掐頭去尾摳掉中間的給楚天竹講解完。
「秦隊,這麼簡單?曉之以情動之以禮?」楚天竹臉上是絕對不信的表情。
「嗯。」秦生閉嘴點頭。
現在少說話絕對是最佳之選!楚天竹的敏銳可不一般!
「我可以作證!」孫思銳連忙舉手。
楚天竹懷疑的看著倆人。
「吃飯。」陳瑞進門看到氣氛這麼凝重,放下包就溜向食堂。
秦生和孫思銳隨即跟上。
「處理的怎麼樣?」秦生問。
「嗯。」陳瑞點頭,慢嚼細咽。
「你怎麼就能確定他不會犯罪?我覺得還是把他送到少管所比較好!」秦生說。
「少管所什麼人你不知道?要是真學壞,怕是一個市局都抓不到他。」陳瑞反對。
「我也覺得是。只要能讓他知道自己有把柄在我們手里,他不犯罪就行!」孫思銳應和。
「把柄?」秦生看向陳瑞。
孫思銳知道自己說漏嘴,埋頭苦吃!
「簡單點說,就是告訴他,他爸是替他坐牢。」
「這麼簡單?」
陳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