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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金杯和篝火鎮

「你應該見過他的,就在霜葉堡。」愛德格主教提起白時,臉上的表情令人捉模不透。「最好別對他抱有幻想,我的天使小姐。他是個古怪的人。」

那你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古怪,因為神秘者基本都是這樣。「我在想萊蒙斯先生。」丹爾菲恩撒謊,想到喬伊她就難免回憶起加文來,那才是真正的噩夢。「我沒見過他,但有耳聞。他是正直的騎士。」

樞機主教催動坐騎。「萊蒙斯是我的學生。」

「我一點都不意外,主教先生。你們都代表著公正和光明。你是我見過的最虔誠的教士。」

「信仰沒有最虔誠一說。」愛德格微笑著回應,「而且光明就是公正。萊蒙斯也是虔信者,對于威尼華茲他一向抱有愧疚。畢竟誰也想不到無名者會將事情推動到那個地步,甚至還連累了四葉領。對于當年並不嚴謹的排查我們深感歉意。我們到了,神秘小鎮。」

安莎在她的示意下放松窗簾。

丹爾菲恩捧著手爐,不禁回憶起霜葉堡的變故來。威尼華茲將是我人生的一部分,而我是如此厭惡冰雪。她想起那個冒險者,救了自己一命卻又間接殺死加文的佣兵先生。

我寧願像故事書里蠢笨的女主角一樣,愛上那個好運的拯救了公主的窮小子勇者。反正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他了。

小鎮的城牆上無一人守衛,僅在門前安置兩名騎士。不是一般的騎士丹爾菲恩看到他們銀亮的鎧甲,健壯的坐騎以及寒光熠熠的寶劍,這是贊格威爾的聖騎士。

「看來他們先到了。」主教說。

車隊進城時引來一片注目。人們先是低聲地竊竊私語,而後尖叫和歡呼開始朝遠方擴散。門窗打開了,鎮民們沖上街,高呼丹爾菲恩的名字。

綠薔薇城的艷陽使少女伯爵月兌下斗篷。她透過玻璃望著馬車外的街道,視野中熟悉的綠茵和鮮花比人民可愛。唯一令她始料未及的是,城鎮的溫度竟不輸于炎之月的四葉城。我該穿夏裝來的,丹爾菲恩瞥了一眼為她收拾行裝的安莎。

車隊穿過人群後,丹爾菲恩也沒有揭開窗簾。門前的厚皮毛倒是收起來了,但安莎貼心地放下了綴有紫水晶的紗帳,玻璃也關得嚴嚴實實。她一邊努力忽略薄薄一層木板外滲透進來的呼聲,一邊驚覺自己的指甲勾住了羊毛。

好不容易急促地馬蹄聲響起來,伴隨著莊重、低沉的嗓音「主教愛德格先生」是個不算年輕也不算蒼老的男人的嗓音。

丹爾菲恩听得出他的驚喜。它就像喉際等待吞咽的氣流,帶著欲言又止、想傾訴卻又不得痛快的被迫的矜持。那種感覺她不陌生。「露西亞在上,我真沒想到是你。」

「克洛伊派遣來了使者,議會也必須做出應對。雖然伊士曼王國屬于蒼穹之塔,但女神交由我們的使命不能有任何閃失。」愛德格主教回答。

「我讓您失望了,主教大人。」萊蒙斯的音調不由自主地沉下去。

但主教還沒來得及回應,就有一個女聲無禮地插言「事實上,這全部的責任都在于我。主教大人,萊蒙斯騎士長經驗豐富且做事有條理,而我我總是另有意見。」

愛德格主教發出一陣笑聲。「任務還沒開始,你們就開始爭搶責任了。」

「可威尼華茲的事」

「所以我來這兒了。議會怎麼會責怪你們呢露西亞絕不會要求信徒做辦不到的事情。」主教說,「亞莉克希亞的事我深表遺憾,但白之使遠非你們能應對的敵人。審判機關考慮不周,威尼華茲本就不屬于議會。」

審判機關她有耳聞,它在光輝議會的總部贊格威爾里有個更好听的名字叫做聖裁判所。在獵魔運動前丹爾菲恩不認為惡魔听到它就會聞風喪膽,現在則無人敢當面調侃。

聖騎士團似乎是隸屬于審判機關的組織,那麼審判機關的成員又是什麼身份呢樞機主教丹爾菲恩並不清楚,反正沒什麼妨礙。

很快她從對話里捕捉到自己的名字。

「您與丹爾菲恩蘭科斯特小姐一並前來嗎」騎士長萊蒙斯的聲音恢復了鎮靜,「她將成為冰地伯爵,願露西亞保佑她。」

「沒錯,我們最好還是別在伯爵小姐面前浪費時間了。」

我有的是財寶,也有的是時間。車夫拽緊韁繩時,安莎跳下車,丹爾菲恩則感到忐忑。她揉了揉自己僵硬的小腿,決心面對「虛幻的真實」。然而迎接丹爾菲恩的是白袍的女神官,她無比聖潔,拒人千里之外。

「伯爵小姐,您的美貌與純潔世所罕有。」女神官贊美道。「我是阿拉貝拉,白袍神官。願意跟我到莊園里品嘗鮮果茶嗎投影的水果也是真實。」

好在阿拉貝拉沒有無禮地打量她,這真是謝天謝地。也許我的擔心是多余的,她是與那些貴婦人一樣容易相處的女性,神秘生物也是人。丹爾菲恩讓自己露出笑容。「我的榮幸,阿拉貝拉小姐。你才是被露西亞眷顧的人。」

沒準蓋亞也會保佑你呢。

丹爾菲恩沒想到阿拉貝拉會邀請自己參與討論。愛德格主教正在與他的學生敘舊,少女隔著門听到亞莉克希亞這個名字。女神官推開門,他們就閉口不談之前的話題了。

阿拉貝拉臉上看不出態度。

「伯爵小姐。」萊蒙斯站起身。他是個彬彬有禮的紳士,五官很難讓人不產生好感。他的言談舉止沒有戰士的粗魯直爽,光之神的信仰使他氣質獨特。聖騎士長的神色有些蒼白,丹爾菲恩就不禁開始想這其中的原因來。

「我們都听說過你的名字,丹爾菲恩小姐。威尼華茲需要你的領導,冰地領也是。這將是重任,而你的勇氣和決心令人欽佩。」

直到他禮貌地贊揚自己的時候,丹爾菲恩才回過神來。我怎麼在胡思亂想呢這真是太失禮了。她搖搖頭,「謝謝,我我只是才接任,這樣的贊譽我實在受之不起。」

騎士長便不接話了。主教說「事實上,贊美有部分目的不純。」他干脆直言,沖她眨眨眼。「我們需要你的幫助,伯爵小姐。」

愛德格主教比起他的晚輩顯得更和藹可親。如果光輝議會的樞機主教都是這樣,那麼難怪露西亞會是信眾最多的神明了。「您盡管吩咐就是了,主教大人。感謝您對四葉城的援助和這一路的照顧,我會盡力為你們爭取方便的。」

「不會違反王國法規,也用不著勉強他人的事。」愛德格主教說出了自己的請求「我希望你能允許我們封鎖莫里斯山脈,直到事情結束之後。」

「莫里斯山脈」

「我們有重要的任務要完成,但不保證期間不會造成巨大的破壞。所以獵人精靈金杯就是一個獵人撿回來的甚至篝火鎮,我們都希望能夠暫時轉移民眾。當然現在不用了,篝火鎮已經被納入了神秘之地的範圍。」

丹爾菲恩依然十分迷惑。「莫里斯山脈里有什麼精靈金杯又在哪兒」

「這正是我們想知道的。」萊蒙斯回答。他看起來有點不高興,但並非是針對某個人。

「精靈金杯在白之使手上。」

阿拉貝拉解開了少女伯爵的疑惑。她慚愧不已,「本來我已經將它買了下來,但使者奪走了它。」

「我很久沒有離開贊格威爾了。」愛德格主教神色不愉快,「但也沒想到,他竟然這麼蠻不講理。」

然而聖騎士長說「白之使不為金杯而來,而是威尼華茲的舊事重提。」

「獵魔運動克洛伊也有參與。」

「不,這其中還是有不同的。」萊蒙斯瞥了一眼對面沙發上的少女,「容我冒犯,伯爵大人。使者他不是要為威尼華茲人討回公道。蒼穹之塔認為萬物的軌跡都是既定的命運,因此遵循平衡守序之道。他們的同情心少得可憐,他們滿腦子都是星空、未來和模糊的幻象。這就是觀測監察著整個諾克斯世界、高高在上的蒼穹之塔克洛伊。」

每個神秘組織都有自己的信條。光輝議會是因對露西亞的信仰而貫徹光明正義,佔星師高塔則恪守原則,探尋未來且很少插手。這無疑是對屬國的絕對冷漠。相接的領空他們還會稍作關注,對于地面便不理不睬了。

我早就明白這個道理,丹爾菲恩不動聲色。「那使者是為了什麼呢」

「四葉城的亡靈之災。真抱歉,伯爵小姐,那時候聖騎士團正在雪山中跋涉,我們實在無暇他顧。」

「愛德格主教給予了四葉城最大限度的幫助,我想我的母親,四葉公爵大人也一定十分感激。請繼續說吧,騎士先生。」沒準我知道緣由。

「您真仁慈。我知道威尼華茲人都稱呼您為貝爾蒂的諾恩,現在看來果然名副其實。」萊蒙斯希歐多爾真心實意地贊揚道。他立刻听命了。「四葉城的死靈法師紐厄爾來自威尼華茲。他是僥幸逃月兌獵魔運動的平民,十五年的時間使他真正變成了一頭披著人皮的惡魔。」

「白之使被四葉城的事件波及到了。」愛德格主教說。

「沒錯,大人,克洛伊塔的駐點遭到了重點打擊,致使一名蒼穹之塔的駐守者不得不離開神秘世界。我查明了那名駐守者的身份。埃茲海恩斯,森林職業,在四葉城任職十多年了。」

「他時常來到霜葉堡。」丹爾菲恩說道,「我也認識他,他是個勤懇工作的好人,還曾在冒險者團隊當過佣兵。」

「是的,埃茲曾是諾克斯佣兵團的一員,這意味著這個冒險者團隊很有可能與蒼穹之塔有關。在威尼華茲他們一直找我們的麻煩,我也是在了解他們之後才知道這件事的。」

萊蒙斯一點也沒有掩飾沖突的意思。他的做法或許會在其他樞機主教那里招來責備,但愛德格主教與其他人不同。

主教大人不發一言。

「很快白之使來到了威尼華茲。他突襲了蘭科斯特家族的莊園,結束邀請來的鑒定大師的性命後搶走了金杯,而我們無力阻止他揚長而去。」聖騎士長頓了頓,女神官接言「我們甚至不被允許留在威尼華茲。」

「他可沒資格替領主做決定。」話雖如此,丹爾菲恩居然沒覺得白的做法有什麼壞處。使者救了我一命,而危險則來自于議會的疏忽。她承認對聖騎士和愛德格主教抱有好感,但這份好感還不足以與那場獵魔運動帶來的糟糕後果相抵消。

她扯回話題「所以使者大人才會來到威尼華茲。不過他干嘛要搶奪金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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