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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七天。

多次標記。

簡聞溪坐在座椅上, 想到章赫這些話,心頭便有些發燙。

他這麼冷淡的人,心頭也有些顫動。

他以前從來沒有像如今這樣具體地設想過那方面的事。

大概是不甘于身為oga的脆弱, 他仿佛一直回避去想這件事, 盡管身體極度渴望, 但他一直抑制的很好。

只是章赫說的根治方法, 實在太……

他就算自己願意, 周挺也未必願意吧?

他們根本就不是情侶關系。

臨時標記都會那麼強烈的後遺癥, 何況是終身標記。

還是要慎重。

他緊抿著嘴唇,看向窗外。

「直接回去?」周挺問。

簡聞溪想了想,說︰「你忙麼?」

周挺愣了一下,急忙說︰「不忙。」

簡聞溪朝江對岸看了看, 說︰「我听說金園距離這里不遠。」

周挺就說︰「你要去麼?也就半小時車程。」

簡聞溪點頭︰「我想去看看,你陪我一塊去吧。」

「陪我」兩個字讓周挺很是高興,他神色反倒拘謹起來,點頭說︰「好。」

金園, 坐落在龍水河畔, 山水俱佳, 是華城最重要的旅游景區之一。

如今是工作日,天又冷, 景區里幾乎一個人都沒有。

兩人戴著口罩,買了票, 便進入到景區里來了。

兩人沿著龍水往南走,偶爾有游客從他們身邊走過,才走了不到十分鐘, 便有個男生追上了他們, 拿著手機問說︰「請問……」

簡聞溪回頭看向他, 那男生看著他的清澈的眉眼,一時怔住。

「你是簡聞鳴麼?」他鼓足勇氣問。

然後扭頭看向周挺︰「周挺老師?」

周挺笑著問說︰「我們不是。」

一听他的聲音,那男生眼楮一亮︰「是,你們肯定是,我听出你聲音了!」

他說完立馬激動地朝後面的小伙伴揮手︰「是,是他們!」

他這一喊,那五個男生便全都跑了過來。

「我們全宿舍都在追《星月之戰》!」

簡聞溪問說︰「今天又不是星期天,你們不上課麼?」

「我們今天上午沒課,一起出來玩。」男生們激動地說︰「你們倆一進來,我們就認出你們了,你穿的衣服,都是直播上穿的衣服!」

「簡哥的鳳眼特別好認,周老師個頭也好認!」

他們學節目上其他選手對兩個人的稱呼。

六個人都非常激動。

簡聞鳴和電視上看著一樣高冷,倒是周挺,還挺和氣。

不過兩個人都好高啊,比電視上看著高多了。

尤其是周挺,他是不是也太高了!

可是兩個人都好帥,即便戴著口罩,光露出一雙眉眼,也和普通人不一樣,無論是穿著還是氣質都很普通人不一樣,看起來特別高級,干淨,一塵不染。

和六個男同學拍完合照以後,他們便繼續往里走。

還好今天天冷,來這邊游玩的人不多,他們穿過龍水橋,便到了金園門口。

檢票員盯著他們看了好一會,卻沒有說話。

進到園內,便听見了嘩嘩啦啦的流水聲。

這園子很大,建在山上,進去便是一片翠竹,涼氣迎面撲來。

「從右邊走,可以把金雁奴故居和旁邊的龍水寺一塊逛一下。」周挺說。

簡聞溪問︰「你以前來過?」

周挺點頭︰「陪我媽來過一次,龍水寺的香火很盛,逢年過節都會排長龍。」

他們倆便一路沿著崎嶇的山石路盤旋往上去,先去了龍水寺,然後去了金雁奴故居。

金雁奴故居臨水而建,旁邊就是一個極深的水潭,一條細長的瀑布從高處直落而下,水汽迎面撲來。

穿過紅木長廊,他們便進了金雁奴故居。

一進去,就看見正對著門的牆上掛著一幅畫。

正是他在網上搜到的那幅畫像,金雁奴身穿紅袍,戴珍珠冠。

東邊的牆上,畫的則是金雁奴的生平故事,包括御道跑馬,夜會韓宗泰,斷發為僧,蓄發再還俗等經典典故。

金雁奴,真名金旳,小字雁奴。

「寧為雁奴死,不作鶴媒生。」

簡聞溪仰著頭,靜靜地將壁畫上的故事全都看了一遍,將他所作的詩也看了一遍,從故居西門出來,沿著短窄的石階而上,便見幾個高大的石碑立在前頭。

「這石碑原來是金碑,後來上面的金子都被人刮走了,所以碑面才這麼亂。」周挺說。

旁邊的黑碑上,講述了金雁奴的生平。

穿過石林,眼前便是一個很大的墳墓,被磚石圍了起來,墳前兩棵柏樹,有兩人合抱那麼粗,枝干傾斜,極蒼翠。

簡聞溪繞著墳墓走了一圈,最後在旁邊的石椅上坐了下來。

周挺在他旁邊坐下,問說︰「他們找你演的,就是金雁奴?」

簡聞溪點頭。

「是很有名的歷史人物。」周挺說。

簡聞溪沒說話,只靜靜地坐了一會。

很神奇。

歷史上真實存在過的人物,和虛構的人物還是不一樣。

一千多年前,金雁奴或許也走過他走過的路。

他打算接這個戲。

他就掏出手機來,給常靜發了個信息過去;「明天帶我去見見唐導吧。」

發完信息以後他便站了起來,站在欄桿前看著龍水河。

「下雪了。」他說。「你看。」

周挺便起身朝水面上看去,果然是下雪了,不過很小,雪花也很細碎。

「冷不冷?」周挺問。

「我看下面有餐廳,咱們吃個飯再回去吧。」簡聞溪說。

周挺點點頭,說︰「行。」

他能感受到簡聞溪的細微變化,簡聞溪這是願意和他相處了。

還是獨處。

這就夠了。

兩人到下面吃了碗面,口罩一摘,就瞞不住了。

他們還沒回到錄制地,兩人的金園之行便在網上傳遍了。

「嗑到真的了?!」

「這兩個不會真的在談戀愛吧,我的天!」

「雖然我也經常在網上嗑他們倆的cp,但我只是湊個熱鬧而已,也一直以為是節目組炒作,結果他們在搞真的?!」

「又不是拍到親密動作,一塊吃個飯,算不了什麼吧?」

「對呀,他們也只不過是一起同居,一起半夜出門白天回來,如今也只不過是一起吃個飯,一起逛個旅游景點啦。」

「哈哈哈哈,錘越來越硬了怎麼辦?」

「只有我一個關心他們逛的是金園這件事麼?」

「金園怎麼了?」

「金園是金雁奴的墓地啊,網上不是一直在傳他要演金雁奴?」

「不會吧,簡聞鳴這麼快就演上王朝劇了?」

「簡聞鳴真的飛升了。不過他演技,真的可以麼?」

「舞台上都能月兌胎換骨,說不定演技也跟著月兌胎換骨呢?」

「那簡聞鳴一定是被魂穿了吧?穿越文走起,鈕祜祿聞鳴歸來!」

「王朝劇現在越來越墮落了,剛找了顧雲湘,又找上簡聞鳴了,作為經典系列劇,還是以前的王朝劇好看,現在都向流量妥協了麼?」

「說真的,顧雲湘演技沒得黑吧?流量不等于沒演技。」

「他如果演金雁奴,豈不是會和顧雲湘有對手戲?」

「舞台上碾壓顧雲湘,然後王朝劇里被顧雲湘碾壓,也算公平啦。」

「他和顧雲湘真的從舞台上相愛相殺到王朝劇里了,不過簡聞鳴演金陀王朝第一美男子,不知道扮相會不會被顧雲湘艷壓,顧雲湘的瘋王實在太絕了。」

顧雲湘在拍攝現場,又看到了簡聞鳴的熱搜。

這一個多月以來,簡聞鳴熱搜上的跟不要錢似的。

某浪年底沖kpi麼?這麼拼。

他看了看熱搜榜。

「周挺簡聞鳴同游金園」。

「雲哥,準備拍攝了。」

顧雲湘聞言放下手機,撩著長袍站了起來。

他今天要拍一場赤腳在冰面上奔跑的戲份。

外頭冷的很,在下雪。

但是下的雪太小了,劇組又用造雪機造了許多雪,雪花紛紛揚揚落下來,他長發披散,赤著腳站到了冰面上。

腳底板刺痛,他仰起頭來,雪花落了他一身。

「雲哥,腳會不會太冷了?」副導演問。

顧雲湘搖了搖頭,說︰「開始吧。」

他最近拍瘋癲戲碼,拍的格外好。

他演的過癮,觀眾看的也過癮。

或許這也得益于他在《星月之戰》上的苦悶和憤懣情緒,得益于簡聞鳴給予他的焦灼和嫉妒,怨恨。

他也和瘋王祁洛一樣,也想毀掉這一切,哪怕連同自己也一起毀滅。

他或許不該在舞台上去較高低,他如今已經不是一個愛豆了,他是一個正兒八經的演員,拿過影帝的演技派,大眾的眼里,他的本職工作是演員,只要演員這一塊他立得住,就算在選秀舞台上輸給了簡聞鳴,或許也沒有那麼多人在意。

他的戰場,在這里。

他赤著腳從冰面上跑過,身上沾染了血的白袍幾乎飛起來,大雪紛紛,是清純又凌虐的美,旁邊圍觀的工作人員都看呆了。

遙想古代美男絕色,大概也就如此了。

這個鏡頭被劇組放到網上,很快也爬上了熱搜,瘋王祁洛,歷史上唯一一個身為oga的皇帝,從閑散王爺到九五之尊,從千萬人之上到一個喜怒無常的精神病,金陀王朝里,他和alpha金雁奴,如並蒂的兩朵最奪目的花。

「古裝第一美男,oga第一美男,娛樂圈第一美男,沒異議吧?」

「娛樂圈第一美男?簡聞鳴不服。」

「反正就現代裝來說,倆人春花秋月,各有其美吧,有時候顧雲湘贏一點,有時候簡聞鳴贏一點,就是不知道簡聞鳴古裝怎麼樣。」

「兩人是不同風格吧,簡聞鳴畢竟是alpha,感覺要堅毅一點,冷一點。我有點期待簡聞鳴接金雁奴這個角色了,到時候他就可以和顧雲湘對戲了,同一個劇組,同一個電視劇,倆人誰是娛樂圈第一絕色,到時候便見分曉了。」

「那簡聞鳴壓力很大啊,金雁奴可是史書蓋章的美男子!」

「不過顧雲湘已經演了瘋王祁洛,說起來娛樂圈剩下的男藝人里頭,也就簡聞鳴那張臉演美男子最能令人服眾了。」

一輛車停在了大樓底下,簡聞溪和周挺先後從車上下來。

節目組的人等了好久了。

跟拍攝像立馬扛著攝像機跑出來了,還未跑出大廳,便見簡聞溪和周挺並肩走了進來。

「快把直播切過去。」

陳睿忙道。

直播鏡頭里,赫然出現了簡聞溪和周挺兩個人。

「回來了回來了!」彈幕激動地說。

「從金園回來的麼?!」

「看到他們倆在一起我就好激動是怎麼回事!」

「這倆人在一起太養眼了,請你們原地結婚好麼?!」

「怎麼辦,現在怎麼看他們倆怎麼覺得曖昧。簡聞溪怎麼和平時一樣冷淡?肯定是裝的,有貓膩。周挺怎麼比平時溫柔這麼多,太明顯了,有貓膩!」

「哈哈哈哈哈,沒辦法,這倆人最近實在太親近了啊,說沒貓膩,反正我不信。」

走到房間門口,周挺便把跟拍攝像給攔住了︰「有點累,我們想休息一下,就不要拍了吧。」

彈幕土撥鼠尖叫︰「有點累?!」

「有點累!」

很快就被「有點累」這三個字給吞沒了。

然後跟拍攝像退到門外,房門合上,彈幕多的已經看不清視頻了。

周挺關上房門以後,直接將自己的衣服拿了過來,放到床上,然後對簡聞溪說︰「如果你不嫌棄,就在我床上睡一會。」

回來的路上,他見簡聞溪時不時都要抖一下,像是凍的,又像是發情期癥狀。

簡聞溪將外套月兌了,扭過頭看他。

「章赫也都跟我說了。」周挺說︰「他說這樣也會有點用。」

簡聞溪點點頭︰「謝謝。」

周挺沉默了一會,最後還是說︰「我說出來,你不要覺得我奇怪……洗過的衣服,是不是沒有穿過的衣服有用?」

簡聞溪愣了一下,臉色便有些紅了,見周挺還在等自己回答,便說︰「……應該吧。」

畢竟有用的不是衣服,而是衣服身上的氣息。

從這個角度來說,穿過的衣服,似乎確實比洗過的衣服更有用。

同理,應該是越貼身的衣服,越有用……

剛想到這里,他便見周挺將身上的外套和高領毛衣都月兌了下來,只剩下最里頭的白色t恤,那t恤很貼身,隱約能窺見他的胸肌和月復肌輪廓。

alpha天生骨架高大寬厚,周挺這樣年輕清瘦的人,月兌了衣服,也是太平洋寬肩。

周挺也知道,自己表現的越坦蕩,簡聞溪越不會尷尬,于是便直接說︰「你把我衣服穿上。」

簡聞溪點點頭,心跳亂了一拍,開始解自己的衣服。

周挺沒說話,索性將自己的貼身t恤也月兌了下來,然後便從床上的那疊新衣服里拿出來一件,穿到了身上。

下面的衣服他沒月兌,重新穿好衣服,便說︰「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

免得外頭的人想東想西,節目組也心急火燎。

他沒看簡聞溪,直接拿起了一件新外套,便開門走了出去。

只留下簡聞溪一個人。

要說心頭不暖,是假的。

簡聞溪將身上的衣服月兌了,月兌到只剩下里面的t恤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轉頭看向床上扔著的那件白t恤,周挺沒有疊,那t恤卷成一團,就放在他剛月兌下的高領毛衣上。

紅唇抿了抿,簡聞溪卷起t恤下擺,便將t恤月兌了下來,白花花的上半身露出來,略有些冷。

他伸手將周挺的白t恤拿起來,那t恤似乎還帶著一點余溫,他用兩只手撐開,套到了自己頭上。

屬于周挺的淡淡香氣撲面而來,身體似乎對這個氣息已經有了記憶,忽然打了個冷顫。

心頭瞬間便暖了。

他索性將周挺的全部衣服都穿上,然後躺到了周挺的床上,拉起被子,放到鼻息之下,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仰起頭,閉上了眼楮。

一股紅潮順著他的脖子往上爬,瞬間便蔓延他整張臉。

好舒服。

是他無法控制的愉悅感。

這是周挺的氣息。

周挺在大樓里逛了一圈,最後去了節目組為他們導師準備的休息室。

關上門,終于可以一個人靜一會。

他靠著長椅坐了下來,雙手微微握成拳,放在膝蓋上。

想到此刻簡聞溪或許就穿著他剛月兌下來的衣服,躺在他睡過的床上,想著他穿過的衣服,蓋過的被子,如今正包裹著簡聞溪,他便覺得有些受不了了。

他緊握著雙手,仰頭靠在牆上,唇角露出一抹微笑來。

原來愛情是這種感覺,哪怕只是一點點的曖昧,便讓人心頭這樣癢,這樣興奮,緊張,不安又幸福,心頭明明酸酸澀澀的,卻又甜的顫巍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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