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聞溪覺得自己的血液都是沸騰的。
他這一場商演取得了無與倫比的成功, 在宋清的授意下，艾美娛樂給他買了第一個熱搜，將他現場的表演視頻推到了熱搜第一位。
路人都覺得燃炸, 何況粉絲。
粉絲幾乎圍攻了艾美娛樂的官方微博。
「如果不是官方不作為, 不吭氣，我們也到現場去支持哥哥了！」
「艾美娛樂到底行不行了，媽的。」
「罪魁禍首是李戎吧, 求給哥哥換個經紀人。」
「我早看李戎不爽了，哥哥在他手里兩年，到現在才有發光的機會, 他作為經紀人是干什麼吃的？！」
「同求換掉李戎，去年他曾在公開活動上訓斥哥哥被別家粉絲拍到了，這事你們都忘了麼？這麼不懂得保護藝人的經紀人，早該開了他！」
「官博都是工作人員在管吧, 我勸大家集中去給哥哥留言，或者去給艾美娛樂的老總宋清留言，讓他看到我們的要求！」
「以前也就算了, 現在哥哥口碑起來了, 正式翻身的好時候, 不破不立！」
「我覺得現在我們簡粉都太散了，官方不作為，咱們是時候自強自立了。」
在幾個有能力的大粉號召下，幾大粉絲群很快建立了起來。
原來那個唯一的官方後援群，粉都快月兌干淨了。
這個群的群主是黃小放。
小黃對李戎說︰「簡哥的官方粉絲群只剩下僵尸粉了。他們自己又建了幾個粉絲群，我用小號加進去看了看, 他們都在進行打投反黑分組呢。」
如今不光簡聞鳴起來了, 他的粉絲也起來了。
想起來她們對自己的謾罵, 李戎眉頭蹙的飛起。
小黃越發在李戎的臉上看到「日薄西山」，「窮途末路」，「秋後螞蚱」等諸多成語，歇後語。
他可能真的要投誠了。
從x市回華城，這一路上簡聞溪心情都很好。
他用手機上去搜了一下「簡聞鳴」，和他當初第一次在網上搜這個名字的時候不一樣了，那時候這個名字後頭綴著的是「抱大腿」，「炒作」之類的關聯詞，可是如今搜這個名字，出來的全是和《星月之戰》相關的話題。
「簡聞鳴星月之戰」，「簡聞鳴血腥愛情故事」，「簡聞鳴社會之歌」，「簡聞鳴第一名」等等。
看得他神清氣爽。
一副事業欣欣向榮的氣象，他很滿意。
李戎的心情就沒那麼好了。
因為宋清打電話讓他回來就去辦公室一趟，听那語氣，似乎對他很是不滿。
而且最叫他郁悶的是，簡聞鳴雖然人沒能去參加時尚之夜，但他卻成了時尚之夜被提及最多的名字。
因為周挺，陸繹等人去了。
作為如今話題和收視率都一騎絕塵的現象級綜藝，《星月之戰》里的大部分明星都參加了時尚之夜，這些人在接受采訪的時候，被記者問到最多的，自然也和《星月之戰》有關。
比如陸繹，記者都在問他和簡聞鳴的那場pk賽，以及他和簡聞鳴的緋聞。
相比較以前對簡聞鳴這個名字的不耐煩，陸繹如今表現的很溫和，記者問什麼答什麼，好像輸給簡聞鳴以後，他氣勢都輸掉了，以前那麼不愛配合娛記的人，如今也有問必答了。
比如周挺，記者們都在問簡聞鳴演出的時候，他為什麼露出那麼吃驚的表情。
周挺回答︰「當時是被他的小提琴驚到了，沒想到他拉那麼好。」
那些八卦記者立馬追問︰
「就在不久前，簡聞鳴曾向你全城告白，被你斷然拒絕，如今再次和他同台，是否會尷尬？」
「經過兩期《星月之戰》，大眾都對簡聞鳴刮目相看，你呢？」
「接下來會不會避免和簡聞鳴同框？」
「接下來會和他有合作演出麼？」
諸如此類。
好在周挺的回答依舊官方，保持了他一貫的禮貌和疏離，要麼是「看節目組安排」，要麼是「工作和私人感情我分的很清楚」之類的。
他點開評論看了一下，也都是小蜻蜓在控評。
現在想在網上搜到一點簡聞鳴的差評，竟然還很難找！
那群以前無條件罵簡聞鳴的網友跑哪兒去了？
他就知道這群網友很無腦，簡聞鳴唱了兩首歌，她們就全都倒戈了？！
李戎越看越郁悶，最後找到了簡聞鳴當初入圈拍的第一個電視劇。
那是一部偶像劇，男主是楚然。
簡聞鳴在里頭全靠美貌撐著，演技是一點都沒有。因為性格張揚的緣故，表演看起來格外夸張。
他演的是個富二代闊少，染了一頭紅毛。
和現在的簡聞鳴一個樣。
可是給人的感覺怎麼那麼不一樣。
視頻里的簡聞鳴，往那一站，就是個無腦富二代少爺一個。
可是如今坐在他旁邊的簡聞鳴，依舊一頭紅毛，看起來卻是膚白貌美，格外沉靜美麗。
對方似乎察覺了他的視線，便扭頭看了過來，眸子又亮又冷。
李戎更覺得郁悶，便將車窗打開了些許，冷風一吹，這才好受些。
到了華城以後，他家都沒回，直接就去了艾美娛樂總部。
宋清一見面就問說︰「你怎麼把簡聞鳴的粉絲全都得罪了？」
李戎愣了一下，宋清就說︰「我這兩天微博私信都快炸了，全都是他的粉絲在控訴你，控訴公司不作為。我讓助理捋了一下來龍去脈，起因是他這次的商業活動，你沒通知粉絲？」
他和李戎也很熟悉了，大概也知道李戎這麼做是為了什麼，便道︰「公司的利益永遠都在個人利益之上，這是我老早就教你的吧？」
李戎道︰「簡聞鳴這小子翅膀才剛硬，就已經學會甩臉色給我看了。我怕他再飛高些，我就拽不住他了。」
宋清笑道︰「你看顧雲湘飛那麼高，飛跑了麼？鳥不是你這麼養的，該松泛的時候你也得松松繩子，讓他們飛一飛，飛遠了，繩子拽一拽，喂點食，他們也就飛回來了，一味地拽在手里，他怎麼能不想往外跑？」
「您這是打算捧他了麼？」
宋清噙著雪茄道︰「公司這幾年也投資過不少新人，可如今挑大梁的，依舊只有顧雲湘一個。顧雲湘已經二十八歲了，十年合約馬上到期，他十有八九不會續的，咱們公司，現在急需要一個接班人，一個最紅的接班人。」
「簡聞鳴性格太執拗，他不適合做一哥。」
「再烈的馬，也總有馴服它的辦法。這些不用你來做。」
「那秦總那邊呢？」李戎問︰「他可是看上簡聞鳴了，簡聞鳴原來就不肯，咱們要是給他撐腰，拿資源喂他，只怕他更不肯了。」
「新鞋子沒沾泥的時候，總是格外愛惜的，哪一日弄髒了，也就泥窪地里隨便踩了。顧雲湘不就是個例子。alpha是沒oga那麼好收拾，但這大染缸里呆久了，有幾個還能干干淨淨地出去呢。他現在不肯，是因為他還不是這種人，總有一天，他會成為和我們一樣的人，顧雲湘如今做的，也會是他會做的。艾美娛樂一代又一代的一哥一姐，不都是這樣過來的麼？」
宋清說完輕蔑地一笑，像個笑面虎。
看起來白白淨淨的很溫和，可只有李戎知道他背後有多可怕。
「別和他對著干，」宋清說︰「對你沒好處。」
李戎抿了抿唇，說︰「知道了。」
「從公司的新人練習生里頭挑個性子烈的alpha，下周末我帶著去見秦自行，看看能不能入他的眼。」
「知道了。」
宋清擺擺手，往椅子上一躺︰「去吧。」
李戎從公司里出來，仰頭在走廊里站了好一會，這才繼續往前走。
說一點都不後悔，那是假的。
如果他和簡聞鳴沒有鬧翻，他現在也願意做簡聞鳴的左膀右臂。
當經紀人的，誰不想手下多幾個當紅藝人呢。
藝人紅了，他賺的也多。
經紀人和藝人是互利共贏關系。
這道理他懂。
可問題是，他和簡聞鳴鬧翻了。鬧的這麼難看，依著簡聞鳴的性格，大概也不會和他握手言和。
這樣的簡聞鳴，再紅，對他也一點好處都沒有。
反而可能都是壞處。
他不能怨恨自己，也不會怨恨自己，滿腔的郁悶便只能發泄到簡聞鳴身上。
對啊，要不是簡聞鳴心機深沉，藏了這一身絕學，要是他剛入娛樂圈的時候就告訴他他有這些本事，他肯定好好打造他，也不會逼著他去賣，身啊！
都是簡聞鳴的錯！
如今《星月之戰》才剛播兩期，簡聞鳴就已經火成這個樣子了，他後期只要不翻車，只怕《星月之戰》結束，他就成為一線流量明星了。
有實力，又是絕品美貌，同類型的男明星里頭，還真沒有他這一款。
李戎是越想越心焦。
簡聞鳴把他這個經紀人換掉還是小事，萬一將來做了艾美娛樂的一哥，他那豈不是要反過來看簡聞鳴的臉色？簡聞鳴再小人一點，報復他，他在艾美娛樂還怎麼混？
不行，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斃。
李戎懷揣著一腔復雜的想法開車前往《星月之戰》錄制地，剛到了地方，就見外頭停了好幾輛車，大廳里圍了一群人。
他去問了一下，才知道是江海衛視的台長來了。
《星月之戰》口碑和話題都是大爆，最重要的是，江海衛視這兩年一直在主推他們的網絡視頻app江海tv，但是他們這種衛視旗下的視頻app，跟國內幾大視頻網站巨頭壓根沒法比，一直處在賠錢賺吆喝的狀態，當初《星月之戰》播出的時候，他們扛住了壓力，選擇了由自家旗下的江海tv作為獨家網絡播出平台。
這幾天江海tv的下載量和會員數幾乎成倍地增長，這都是《星月之戰》的功勞。
這不，台長就帶了台里的一些領導，過來慰問選手們了。
「簡聞鳴呢？」台長笑著問︰「怎麼沒見他？我現在可是他的粉絲。」
陳睿笑著說︰「他才從外頭工作回來，就被廣告商拉走拍中插去了。」
簡聞溪出去一趟，一回來就被告知樂普音樂手機的廣告拍攝方案改了，剩下的部分，他們打算到大學里去拍。
他在車上看了一下文案策劃書，發現廣告商減少了跳舞的部分，但是增加了一些文戲。
台詞多了好多。
他居然要演戲了。
周紫蘇也是頭一次演戲，兩人在車上對了下台詞，都笑場了。
導演說︰「沒事，咱們多拍幾遍就好了。」
他們去的a大，是華城最好的大學，因為學校里都是歐式建築而聞名，被譽為國內四大最美校園之一。為防止騷動，學校並沒有泄露他們要來拍戲的事，只封了幾條路，騰出來幾間教室給他們拍攝使用。
簡聞溪和周紫蘇全副武裝，在工作人員的陪同下去了學校後湖。雖然事先沒有一點宣揚，但因為來了攝制組，還是吸引了一些同學來圍觀。
怪就怪簡聞溪那一頭紅發太顯眼了，他才剛月兌了羽絨服，就有人認出他來了。
「簡聞鳴和周紫蘇來咱們學校了！」
「姐妹們，看我在後湖發現了誰？？你們快過來看！」
「啊啊啊啊啊，簡聞鳴來咱們學校了，就在後湖拍電視呢！」
一傳十十傳百，他們才剛拍了兩條，警戒線外頭就圍滿學生了，後來人群越來越多，所幸都是大學生，素質都很高，都拿著手機拍，倒也沒有造成擁擠。
導演大概早就預料到了，圍觀人群越來越多，他也沒緊張，拍拍手說︰「大家都加把勁，咱們爭取早拍完早收工。」
因為要拍出青春洋溢的感覺，導演試拍了幾條，覺得西裝式制服顯得有點過于莊重，便讓他們全都月兌了外套，只穿著白襯衫來拍。
白襯衫，黑領帶，黑褲子，球鞋。
衣服一月兌，圍觀人群就是一陣騷動。
因為電視里的簡聞鳴看起來強大又冷艷，給人的感覺便很成熟，月兌了外套，一身白襯衫的簡聞鳴，那麼年輕，高，白，瘦，簡直就是校草本草，從大神一下子就變成能讓人少女心泛濫的偶像了。
有幾個不矜持的oga直接就叫了起來。
華城雖然沒有下雪，但也很冷，拍了幾條以後，簡聞溪的嘴唇都凍得更紅了。
導演還夸他︰「越拍越好看，冷不冷？」
簡聞溪說︰「還行。」
因為是第一次嘗試拍這些東西，他覺得很新鮮。好在拍的內容都很簡單，並不需要他流眼淚或者大笑之類的，很合他的性格。
他們在a大的路透照很快就傳的滿天飛了，艾美娛樂最近把寶都壓在他身上了，又給他買了個熱搜。
藝人就是這樣，以前口碑差的時候，一上熱搜都是一堆網友在罵。如今靠著綜藝翻身了，口碑爆棚，上了熱搜以後，全都在夸好帥。
粉絲們也給力，因為正當紅，新粉是最雞血的時候，控評反黑能力一流，《星月之戰》的投票排名，直接躍到第二去了。
擋不住了，擋不住了，人一紅，氣勢一起來，就擋不住了。
李戎看著手機默默地想。
他將手機收回來，便進了包間里頭。
包間里，秦自行大喇喇地躺在沙發上，正在喝酒。
他這次帶來的alpha叫趙奮，跟剛入圈的簡聞鳴一樣，也是個 脾氣的，自從進了這包間以後，臉上就沒怎麼笑過。
但秦自行貌似就好這一口。
真變態。
李戎默默地想。
他笑著說︰「秦總喝了不少了，還能喝麼，要不讓小趙松您回房間休息一會？」
趙奮一听，立馬臉色就變了。
秦自行看了趙奮一眼，懶洋洋地說︰「行啊。」
「小趙，送一下秦總。」李戎道。
宋清在旁邊已經摟著個公主親起來了。這是私人會所，也就只有到了這種地方，這些老總們才會露出他們最下流的來。
趙奮眼楮都是紅的，腦門的青筋都快露出來了，可還是老老實實地將秦自行扶了起來。
他將秦自行送到房間，秦自行往床上一坐，說︰「你去洗洗。」
趙奮沒說話，直接進洗手間去了。
在來之前，李戎都跟他講過他要怎麼干。
他不想這麼干，但李戎告訴他說，娛樂圈都這樣。
包括他們公司很紅的顧雲湘和簡聞鳴，都是這麼過來的。
「陪幾次，以後火了，自然就不需要做這些事了。」
他想要資源，他想紅。
他將自己洗了個干淨，然後裹著浴巾從浴室里出來。
出來就見秦自行雙手撐著身體，歪在床上，正在盯著電視看。
電視在播放《星月之戰》，這一期他也追過，如今正重播到第二期進場的環節，在一群玉樹臨風的帥哥里頭，簡聞鳴一頭紅發，顯得格外突出。
簡聞鳴，他也見過幾次。
紅能養人，這話真的一點都不假。
參加了《星月之戰》的簡聞鳴，和從前簡直判若兩人，渾身都洋溢著一種堅定自信的美。
他在秦自行身邊坐下，秦自行扭頭看他。
趙奮臉色微紅，沒動。
他很緊張，還有種惡心感，對秦自行，也對自己。
「不願意？」秦自行問。
趙奮搖了搖頭︰「願意。」
秦自行就笑，像豺狼一樣地笑，下流，輕蔑，又威嚴。
趙奮臉色就更紅了，拳頭都握起來。
「你走吧。」秦自行說。
「什麼？」
「滾。」秦自行仿佛突然月兌了力，倒在了床上。
趙奮愣了一下，立即從床上爬起來，跑去浴室穿上褲子，上衣都沒來得及穿，便抱著倉皇逃走了。
跑出來以後，他又停在了走廊里。他想走，又不敢走。
他便給李戎打了電話過去。
「秦總讓我出來了。」他說︰「我能走麼？」
「讓你出來了？」李戎吃驚地問。
「嗯。」
李戎沉默了一會，說︰「走吧。」
趙奮如臨大赦，從會所里跑了出來，外頭北風正冷，他一邊走一邊哭，最後蹲在路邊哭了起來，仰起頭看到遠處的大屏幕，上頭是《星月之戰》的預告片，有顧雲湘，還有簡聞鳴。
北風將他的眼淚都凍冷了。
李戎又給秦自行打了個電話過去，笑著問︰「秦總對小趙不滿意？」
秦自行躺在床上，說︰「給簡聞鳴打電話，讓他過來。」
李戎笑了笑，說︰「他正參加節目呢，來不了。」
「翅膀硬了是吧？」秦自行說︰「行。」
秦自行掛了電話，去搜簡聞鳴的照片，隨便一搜，便搜到了他的最新路透。
真好看啊。
青春洋溢，堅毅又冷艷，像帶刺的玫瑰花，梗都是青的，直挺挺的。
「簡聞鳴又上熱搜了。」小王一邊看手機一邊說︰「他這個月上了多少熱搜了，他們家真舍得給他花錢。」
周挺沒說話，依舊劃著手里的平板。
看完手頭的資料以後，他便點開微博，看了一下熱搜。
便看到了簡聞溪和周紫蘇在a大的路透。
這一看，便覺得他血液瞬間涌到腦門上了。
因為簡聞溪那一身學生打扮，像極了當年的joshua。
白襯衫，黑領帶，黑褲子，球鞋，唯一不同的，便是那一頭紅發。視頻里的那一段，周紫蘇站在他身後，笑著挑過他左耳的耳機，塞到了自己耳朵里，然後下巴輕輕往他肩膀上一靠，與他一起听歌。簡聞溪笑著扭頭看他，臉頰蹭到他的頭發。
略有些模糊晃動的鏡頭，也沒有模糊他們的青春美麗。
評論區都在嗑糖，熱評第一︰「好般配的兩個人，嗑到了嗑到了！」
「這才對嘛。炒什麼周挺陸繹的，明明紫蘇才是最般配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