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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聞溪不想他如此傷感,今天是值得高興的一天。

于是他便對簡聞鳴說︰「剛才你沒看見顧雲湘和李戎的臉,都有多難看,尤其是李戎氣急敗壞的樣子。」

「是麼?!」簡聞鳴果然激動起來︰「活該!我最厭惡的人就是他,比秦自行他們還要令人討厭。他是不是罵你了?」

李戎這人他了解,他氣急敗壞的時候,面目更丑陋,嘴里蹦不出一句人話來。

「還行。」簡聞溪道︰「已經不是他說了算的時候了。」

這話像是一劑強心劑,讓簡聞鳴瞬間便直起了身體。

他握起了拳頭,重重地「嗯」了一聲。

簡聞溪就笑了。

走廊里有人喊他,簡聞溪回頭看了一眼,是鄭弛。

「有人找我,不說了,我先掛了。」

簡聞鳴「嗯」了一聲,說︰「哥,你照顧好自己。」

電話那頭「嗯」了一聲就掛掉了,簡聞鳴將手機放下,從床上跳下來。

本該是很解氣的一天,但是他現在滿腦子卻都在想,李戎是不是罵他哥了。

他從小頑皮慣了,挨打挨罵都不算事,他哥哥可不一樣,他是身嬌肉貴的omega,連他這個弟弟都寵著他,他哥哥可從來沒挨過罵。

李戎那個王八蛋,他也配罵他哥。

他竟比自己受了欺辱還要氣憤。

欺負他他還可以忍,欺負他哥,他就咽不下這口氣。

他想了一會,打開手機看了看江海tv的直播,他哥哥出現在直播鏡頭里,他們幾個選手要在深夜錄一段《練習生宿舍生活》。

他哥哥會24小時活在直播里,扮演著簡聞鳴的角色。

那他是誰?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現在他是任何人,也誰都不是。

簡聞鳴忽然覺得,他可以做一件他一直都想做的一件事。

他只要注意不暴露自己,好像做什麼都可以。

他吃了點藥,然後就穿上衣服出了門。

李戎一肚子氣。

他最近這些年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就是顧雲湘這樣的大咖,對他也很客氣。

他真沒想到,就在他馬上就要將簡聞鳴捏在手心里的時候,就這樣被反咬了一口。

簡聞鳴說的對,今天簡聞鳴隨著節目一起爆紅,他如果想要在這個時候提出逼迫簡聞鳴退賽,宋清大概率不會答應他。

公司不缺性資源,但即便對于他們這樣的頂級娛樂公司,也缺少大紅的藝人。

簡聞鳴一旦騰飛,確實就不受他控制了。

但他作為一個在業內混了那麼多年的金牌經紀人,也不是吃素的。

他會讓簡聞鳴知道他的厲害。

鞭子抽的還是太輕了,簡聞鳴以為讓他陪個大老板,就是在摧殘他了,真是沒見過這娛樂圈的黑暗到底是什麼樣子,沒見過真正悲慘的藝人,到底有多悲慘!

他忍著怒氣,又到酒店去安撫了一下顧雲湘。

結果敲了好一會的門,顧雲湘才開了門。

他領口還敞著,鎖骨上有很大一塊咬痕,都快被咬出血來了,頭發凌亂地遮住了眼楮,看起來又瘋狂,又情,色。

李戎已經習慣了,他進去以後,他便聞到一股甜膩的信息素味道,像是爛了的水蜜桃。

顧雲湘身上的信息素原來是白桃味的,很清甜,卻因為被輪番標記過,信息素變成了有些糜爛的水蜜桃,泛著腥紅的甜。

隔著虛掩的臥室門,李戎看到了一個不著寸縷的年輕男人躺在床上。

顧雲湘就是這樣,壓力一大就肆無忌憚地做,愛,靠身體的快樂來發泄自己。

顧雲湘從桌子上撿了一支煙點了,抽了一口,回頭看他。

李戎說︰「一個簡聞鳴,至于讓你這樣麼?」

顧雲湘白皙的手指摩挲著煙嘴,說︰「 除了《金陀王朝》以外,其他工作全部給我推了,接下來我要全神貫注到比賽上。」

李戎說︰「還不至于。第二場公演網絡投票一開,便不是導師定生死了,靠的是人氣。你人氣這麼高,又有王朝劇的口碑,粉絲遍布老少青,短時間之內,簡聞鳴根本不可能是你的對手。」

「他夠漂亮,天生的話題度,如今又有了驚人的實力,過了今晚,他就算紅了……就算有一絲的可能,我也要扼殺在搖籃里。李戎,這些年我是怎麼一步一步爬上來的,你都看在眼里,我所擁有的這一切,都決不允許任何人從我手中奪走。艾美娛樂的一哥,只能是我。」

他是怎麼爬上來的。李戎當然知道。

從一個小山村出來,初中沒畢業,沒有人脈沒有資源,唯有滿月復的野心,吃常人吃不了的苦,受常人無法忍受的罪,一步一步,成為當下娛樂圈最紅的小生。

他沒說話。

「你走吧。」顧雲湘說。

糜爛的香氣從他身上散發出來,李戎有些眩暈,身體發熱。

從酒店回來,李戎便回了家。

他坐車到了小區門口,從車上下來,便點了一支煙。

家里有孩子,不能抽煙,他便在小區外頭的人行道上多站了一會。

那里停著一排的車,蔥郁又低矮的樹冠將路燈遮住了大半,略有些暗。他忽然察覺有腳步聲傳過來,他噙著煙,扭頭看了一眼,便見有個高大的身影,從陰影里走了出來。

那人戴了口罩,穿了一身黑色的衛衣,眉眼也都隱沒在帽子里面。

李戎又吸了一口煙,卻察覺那人在他面前站住了。

他愣了一下,再次扭頭看過去,便感覺對方一腳便踹在他的肚子上。

他悶哼一聲,倒在地上,手里的煙都甩出去老遠,他大罵︰「我草你媽,誰……」

還沒說話,對方的腳便踩在了他的臉上。

他的臉都被踩的變了形,掙扎了幾下,卻沒能掙扎動,只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強烈的信息素威壓,刺激的他幾乎什麼都看不清了。

「你……你是誰?!你……想干什麼?」

他說著便將自己的錢包和手里都掏出來,扔到了地上。

大概暴力,摧殘,血腥,真的是alpha血液里抹不去的因子吧。

簡聞鳴從未感覺如此暢快過。

他狠狠地踩著李戎的臉,有那麼一瞬間,想把他踩爆。

這個人渣,垃圾,這個王八蛋。

「都給你,你要錢麼,都給你。」李戎還說。

他想要去看對方的長相,卻絲毫動彈不得,對方的腳挪到他的脖子上,狠狠地踩,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便抱住了對方的小腿,一張臉憋的通紅。

然後對方突然松開了他,他翻滾過來,大口地喘息,才剛喘了一口氣,便又被一腳踢在了肚子上。

他抱著頭蜷縮在地上,像一條狗。

簡聞鳴原本以為自己要守到第二天甚至更久的,沒想到今夜就撞見了李戎。

揍他之前他還在猶豫,揍了以後感覺……

好爽啊。真解氣。如果不是以前投鼠忌器沒下定魚死網破的決心,他早就想這麼干了!

他的手忽然抖了起來,大概情緒太興奮,應激癥也跟著犯了。這讓他想起自己被李戎下藥的那個晚上,他被激起了從未有過的血腥戾氣,他掀起桌子,將整個房間砸了個稀巴爛,扯著嗓子吼︰「來啊,來上我啊!」

都該去死,這些人渣,都該去死。這世上所有骯髒的,卑鄙的,不管是走狗還是他上頭的大人物,都該去死。

他神志忽然混沌起來,眼楮似乎有淚水,遮住了他的視線。

大概是應激癥導致的生理性眼淚,又或者不是。

他喘著氣低頭看去,見李戎抱著頭縮在地上,連喊都不敢喊了。

他轉過身去,朝陰影里走去,冷風刮著他的臉,他卻渾身熱氣翻涌。

也不知道他走了多久,他覺得好熱,他在黑暗的人行道上,將帽子月兌去,冷風吹亂了他的頭發,他終于體會到他們兄弟互換的快感在哪里。

他不應該老老實實地躲在酒店里,他也應該做些什麼,這龐大的黑暗,不該留給他哥哥一個人去面對。

他們兩兄弟,應該是一把劍的兩刃。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兩個人,同一個身份,同一張臉,簡聞溪是簡聞鳴,簡聞鳴是簡聞溪,但簡聞溪也該是簡聞溪,簡聞鳴也該是簡聞鳴。

好爽啊,好興奮啊,接近凌晨,冬日里最冷最黑暗的時刻,他仿佛看到了天際的曙光,他在寒冷的冬夜里奔跑,好像唯有奔跑,才能宣泄他這兩年的苦悶,讓他身為alpha的本能得到釋放。

就炸了這一切吧,他們兩兄弟聯手,炸了這一切,他們攜手隱去。

兜里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他喘著氣停了下來,將手機掏出來看了一眼,看清上面的名字,濕潤的眼楮變得更為冰冷。

是奚正。

他緊抿著嘴唇,眉眼處幾乎張揚到飛起來,他接通了電話︰「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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