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凌是真沒想到那個令他胃疼又欲罷不能的小作文居然是傅銘城寫的!
謝凌猶記得第一次小作文時, 他才剛跳級到二中一學期。那是個冬天,馬上要放寒假了,生日當天他書桌里的情書比平時多了三倍不止, 把旁邊安謹的桌堂桌面也佔滿了。
哭哭精安謹哭了幾個小時,然後在謝凌快要不耐煩時停住, 委委屈屈的幫謝凌收拾桌子。
謝少爺把情書都收拾好後,直接翹了下一節課。
安謹哭起來, 煩。
他往空教室一躲, 掏出手機打了把游戲覺得挺沒意思的,把手機上各個軟件點了個遍,把企鵝上那些祝福小紅點挨個消掉。
他企鵝上基本都是同學,來祝福的人也多,挨個消掉也挺浪費時間的,但謝凌卻非常執著。
他挨個將紅點點消掉,快結束時打開了一條超長留言, 按照企鵝的情況,這應該是最先給他留言的一批。
謝少爺看了眼時間, 零點零零分, 很規整的時間,一看就是定了鬧鐘準時發送的。
給他發祝福的人不少, 但寫了好長一串小作文的的確就他一個, 謝少爺有些好奇這麼長的小作文上會寫什麼。
他定楮一瞧……差點尬到把手機丟了。
這用詞也太浮夸了!
可偏偏浮夸中又有些欲罷不能, 讓謝凌下意識把這小作文一字不漏讀完了!
甚至還有點想回味第二遍!
「嘶——」謝凌咬了下嘴唇, 唇邊的刺痛感將他理智拉回。
恐怖如斯!
他關上手機, 趕在下一堂課開始前回到教室。
本少爺現在寧可去忍受安謹哭哭啼啼!
接下來第二年、第三年……直到現在。
謝少爺嘴上說著不要,身體還是很誠實的點開小作文。
他真的很好奇啊!
好奇新的一年小作文到底能不能更尬。
現在,謝凌只想說——
「你吸引我注意的方式好特別。」
傅銘城輕笑一聲, 冷峻的眉眼染上暖意,原本銳利的五官在一瞬間卸下鋒芒,他握住青年的手,啄穩兩下。
「想讓凌凌記住我。」
網上那麼多人向凌凌表白,小作文寫出幾千字的都有,有些表白文筆翩然,情真意切,傅銘城自覺自己打不到這個標準,只能另闢蹊徑。
謝凌語氣幽幽︰「印象深刻。」
原本謝凌以為對面那人要麼是樹洞性質傾訴心意,要麼是粉到深處自然黑了,但現在知道這小作文居然是雀雀寫的,謝凌忍不住帶上了八萬米厚的濾鏡。
雖然用詞很尬,但能讓他欲罷不能惦記十年,雀雀也不簡單啊!
「我想重新品讀一下你的恢宏大作。」謝凌作勢掏出手機。
「別了吧。」傅銘城制止謝凌。
謝凌︰「為什麼!」這麼好的東西就該大家一起看!
傅銘城嘆氣,「要臉。」
謝凌眼神莫名,親愛的,你對自己的臉面一定是有什麼誤解吧。
回家吃完飯後,傅銘城回書房辦公,謝凌帶著湯圓也窩在書房。
謝凌顧及雀雀的感受,不在雀雀面前翻開小作文大聲朗讀,但他按捺不住蠢蠢欲動的好奇心,眼神頻頻落在傅銘城身上,然後忍住即將出口的話,努力轉開頭,兩秒後又不受控制轉回頭,用一雙透亮的眸子期盼地看著傅銘城。
差點糾結的把懷里的湯圓rua禿了。
如此往復幾次,傅銘城慘遭破防,他把電腦合上,無奈嘆氣,「問吧。」
謝凌眼神一亮,「你是怎麼想到那些又尬又爽令人欲罷不能的詞匯的?」
傅銘城︰「發自內心。」
謝凌︰「……」你要是這樣,我可就胃疼了。
「開玩笑的。」傅銘城望著謝凌,黑眸透亮,「寫了大綱,會打三萬字的草稿,然後再精簡到兩千字。」
謝凌戰術後仰,一方面震驚雀雀在這事兒上的用心,一方面又激o的雀雀用心的地方好像有點問題。
不,不是好像……是非常有問題!
有打大綱寫草稿的功夫,就不能找機會把我約出去嗎!
謝少爺的眼神又多了點佛性,隱隱有放空的趨勢。
「開玩笑的,」傅銘城話鋒一轉。
謝凌抬眸望去,男人坐在書桌後,背脊挺直,襯衫一絲不苟地系到最頂,自從暴露了身體上的痕跡後,傅銘城連鎖骨都不願意露出來了,他的雀雀本來長的就好看,五官俊美,氣質冷峻,此時正經的模樣又平添了些禁欲感,可他看著自己時,眼底卻總是帶著綿綿情意,令人心動不已。
「其實我語文挺好的,作文一直是滿分。」傅銘城為自己辯解,然後笑了一下,「為了寫出這些小作文我看了很多‘文學巨著’,比如《霸道總裁愛上我》、《驚世絕愛︰黑.道少爺的替身情人》、《一.夜.情︰帶球跑後我……》、《我是心上人的替身》……」
謝凌誠懇道︰「你真是博學多才!」
他現在應該去開發房地產項目,三室一廳已經扣出來了!謝凌忽然悟了,雀雀原來是被替身文學荼毒了!
記憶混亂之後把自己代入成霸總的小情人了!
謝霸總目光帶上了些許憐愛,「哥哥辛苦了。」
哥哥。
傅銘城眼神倏地暗沉,他喉結滑動,心中像是突然燃起了一把火,像是要將他的理智吞噬殆盡。
哥哥也、也太犯規了……
謝凌雙眼微眯,他抱著湯圓站起,徑直走到傅銘城面前,後者喉結攢動,主動將椅子往後滑,恰好留出一個人距離,期待著青年入懷。謝凌大大方方跨坐在傅銘城腿上,他將雙手貼上男人胸口上,感受著胸膛下那顆心髒的劇烈跳動。
男人自然摟住青年勁瘦的腰,掌心的溫度穿透睡衣,他表情依舊正經,指尖卻曖昧的在青年腰側摩擦著。
「咪嗷~」湯圓被夾在兩人身體間,嬌滴滴地叫了一嗓子,小爪子推了推大魔王,貓臉上滿是嫌棄。
傅銘城垂眸瞥了一眼湯圓,拿出了後爹的架勢,「也不能老慣著它,貓房才是它的歸宿。」
「那我把湯圓放貓房去?」謝凌挑眉,作勢就要起身。
傅銘城抱著青年的力道加大了些,迅速改口,一本正經地說,「還小呢,也不能太限制免得叛逆。」
「什麼話都讓你說了。」謝凌把頭搭在傅銘城肩膀,悶笑兩聲。
傅銘城騰出一只手揪起湯圓的後頸把湯圓往地上一放,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重新摟住青年。
謝凌笑完才直起身體,他注視著男人,琥珀色的眸子清透明亮,似有星辰點綴,他忽然低頭吻住傅銘城。
謝凌也知道,如果傅銘城小作文不是這樣寫的,根本不會給他留下半點印象。
他的雀雀從一開始就找準了他的喜好,對癥下藥,太心機了。
一吻畢,謝凌靠在傅銘城身上平復呼吸,「我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事。」
傅銘城眸光微閃,他拍了拍青年,語氣溫和,「能忘記就不是重要的事。」
謝凌點點頭,覺得這很有道理。
因為答應了張助理的邀請,隔天謝凌就定了淮香居的包間。
張助理十分惶恐,怎麼能讓謝少請客呢!
張鶴︰「是我們想請您吃飯來著……」
謝凌最近很閑,天天往傅銘城公司跑,因為動作毫不遮掩,外面謠言滿天飛,何止是謝少騙錢騙色騙感情,現在又加了一條——謝凌其實已經控制了凌雲公司,把傅銘城架空了。
「別太客氣。」謝凌笑了笑,「最近不太平,淮香居還算清淨,不會有人來打擾,而且飯菜味道不錯,大家就當出來玩,放輕松吃。」
張助理羞愧,因為老板太波瀾不驚,他居然忘了最近腥風血雨的商界大戰,真是太不應該了!
「對了張助,雀……傅銘城以前是不是在二中上學啊?給我講講唄。」
這會兒雀雀正開會呢,謝凌正好想問問張助理關于雀雀的過去。
張助理羞愧低頭,「謝少,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謝凌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傅哥、傅哥和我們的確是一個孤兒院的,但是吧,他一直就挺高冷的,而且因為他媽媽的緣故,每年他都有和別人與眾不同的新衣服,小孩兒嘛,很容易嫉妒別人擁有自己沒有的東西,有一段時間傅哥還挺受孤立的,不過他自己應該也不想和我們玩,也是上了初中大家懂事了,放下成見了,覺得傅哥也挺可憐的,明明有媽媽,媽媽卻不認他。」張助理在講清過去的條件下,還不忘渲染一絲悲情,可以說是十分敬業了。
「傅哥學習好,是以中考狀元身份考進二中的,不過他其實不怎麼上課,搞得我們有一段時間也挺自卑的,不過也因為傅哥在前面帶著,所以院里年齡相近的一波孩子差不多都上了二中,院長女乃女乃那段時間特別高興,那時候我們都想著,一定要好好學習,考上好的大學,去謝氏工作。傅哥高二開始就開始住校了,除了年節基本就不回院里了,不過他高中就開始給院里打錢了……」
「然後就是高三,臨近高考的時候,傅哥被他媽媽帶走了。等幾年後再見面,他就……變成這樣了。」
張助理沒明說「這樣」是那樣,但謝凌也能听出來前後轉變。
從張助理的描繪中,謝凌似乎看見了一個努力向上的陽光學霸,期待通過學習出人頭地,一切如計劃進行著,他優秀出色,只要順著這條路往下走,假以時日一定能成才,他有著璀璨的未來。
可事情卻沒有那麼順遂,他完美的計劃被人打破了,平靜的生活也被擊碎,那個期盼了很久的「母親」親手將他拉下泥潭。
謝凌回想起雀雀胸口處的彈痕,煤球說這一槍是他媽媽打的,當時還小的謝少爺深信不疑,可現在他卻忽然意識到——
他的雀雀應該是被帶到了境外。
生長在和平年代下的孩子被迫接受了另一個世界的殘酷。
作者有話要說︰ 傅銘城︰要臉。
謝凌︰這是我听過最好笑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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