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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瞬間, 謝少爺忽然記起了親爹的好。

謝榮光同志從沒管過我和誰交朋友!

謝少爺一邊覺得自己可委屈壞了,一邊又覺得不能和病人講道理,他鼓了鼓臉, 慢吞吞轉了個身。

我!不!理!你!

謝凌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哥哥們寵他、爺爺最喜歡他、爹媽也慣著他, 加上長得好看瘋狂收割阿姨輩的好感, 謝少爺從小就沒從長輩身上受過委屈,于是小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要是平常,傅銘城一定能看出謝凌情緒不對,會立馬認錯去哄他的凌凌, 他舍不得凌凌有丁點的不開心。可傅銘城就像落進一個黑暗的漩渦,不知何處傳來的聲音在他耳邊肆虐——「謝凌不喜歡你」、「謝凌有喜歡的人了」、「你只是一個騙子!」、「喜歡的人已經回來了, 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他在漩渦中掙扎, 腳下踩著的像是泥濘的沼澤,止不住地拉他沉淪。

傅銘城遵循本能抱住謝凌,聲音嘶啞:「因為他回來了, 你連看都不願意看我了。」

謝凌長睫輕顫, 眼底閃過一絲茫然, 怎麼又提到「他」了, 這篇不是翻過去了嗎?

他不禁有些好奇:「你說的這個他, 是誰呢?」

青年的聲音響起,瞬間驅散傅銘城身邊的迷霧,他耳邊嘈雜的聲音逐漸褪去,周圍安靜的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

他緊緊抱著青年,像是巨龍守護著自己僅有的珍寶,執拗瘋狂又小心翼翼。男人啞著嗓子喊︰「凌凌……」

謝凌到底是好奇,他偏頭看向男人, 琥珀色的眸子滿是期待。

青年的脖頸縴細,流暢的頸部線條和過于白皙的皮膚,毫無防備地暴露在傅銘城眼前,他抬起手摩擦青年頸側的皮膚,他忽然有種感受到青年皮膚下血液流動的錯覺。

男人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神變得暴戾:「別提他!」

他發狠咬上謝凌的脖頸,表情凶得像是蠻橫的野獸將要殘忍地咬殺獵物,吞食獵物的血肉。

然而被咬的謝凌本人卻只感受到極輕觸感,非要讓謝凌來形容這個感受的話,那應該是牙還沒長齊的女乃狗看見肉特別興奮,女乃聲女乃氣地想要吃肉,卻只能舌忝舌忝。

謝凌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他趕忙捂住嘴巴,生怕自己破壞氣氛。

傅銘城松口,他用頭蹭了蹭謝凌:「凌凌,我不想當他的替身了,你看看我好不好。」

謝凌大腦迅速運轉,終于品出傅先生是什麼意思。

——這次的「他」和上次的「他」,不是同一個人。

怎麼替身還帶換人的哈哈哈哈哈!

雙重笑點疊加,謝凌笑的身體發軟,他直接往後一攤倒在傅先生懷里,向來清透的眸子笑的染上了一層水霧。

「對不起……」謝凌斷斷續續地道歉,語氣無辜,「可我忍不住……哈哈哈……」

「……凌凌?」傅銘城語氣疑惑

「你不要說話哈哈哈」謝凌本來都快忍住了,可他一听見傅銘城的聲音就忍不住繼續笑,「我想知道你是怎麼說服自己相信這種事情的。」

替身他還勉強可以理解,傅先生畢竟生病了,記憶混亂導致認知錯誤,可在他解釋自己不喜歡何後,傅先生居然還擅自給他換了個「白月光」!

「我真的沒有白月光,也沒必要找替身。」謝凌平復情緒,他擦了擦眼角的淚,靈活的掙月兌傅銘城的懷抱。

他盤腿坐在床上面對傅銘城,神色一正︰「我如果真喜歡一個人,才不會偷偷喜歡。」

連試都不試就把自己的心意藏在心里也太蠢了,他如果喜歡上誰,一定會大大方方告白,喜歡一個人當然要告訴那個人呀,大家都這麼忙,誰會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麼?

「我會讓全世界知道我喜歡他。」謝少爺輕聲說,「不委屈他,也不委屈我。」

謝榮光同志只教過他兩個道理,一是做個正直善良對社會有用的人,二是……喜歡就要大聲說出來!連你爸媽都沒空猜你想什麼,你還等著月亮奔你而來呢?

謝少爺覺得自己說的非常清楚明白了,然而傅先生依舊只是盯著他,什麼額外的反應都沒有。

「你在听嗎?」謝凌伸出手在傅銘城眼前晃了晃。

傅銘城緩緩點頭。

「那你有什麼想說的嗎?」謝凌語氣期待。

男人抿唇,沮喪地說︰「凌凌不喜歡我。」

謝凌︰「……」

謝少爺泄氣,一下子躺倒,他用小被子把自己裹起來,傅先生和他的頻道差的好遠啊。

第二天一早,謝凌沒等傅銘城叫就醒了,今天早上傅銘城做的是香菇肉絲粥,謝少爺快速喝完,然後說︰「一會兒去醫院復查。」

謝少爺認為前幾天傅先生還好好的,怎麼昨天又突然變身金絲雀了。還擅自給他搞了個白月光二號,而且他如果沒猜錯的話,金絲雀這次以為安謹是他的白月光!

這種結論究竟是怎麼得出來呀。

一定是病情惡化了!

傅銘城听見要去看醫生下意識皺了皺眉,他心底是不願意去看病的,如果病好了,也許他就不能待在凌凌身邊了,但他不想讓凌凌不開心,所以還是點頭同意。

到了醫院,主治醫生微笑接待兩人,「謝少您先在隔壁休息,我帶病人去二樓,今天有個別的檢查要做一下。」

醫生在前面邊帶路邊問︰「最近感覺如何,有比較明顯的眩暈和頭痛嗎?」

傅銘城沒說話。

主治醫師並不意外,這位病人的配合程度完全取決于謝少,謝少在那就願意配合一下,謝少不在完全就把他們當空氣,他特意支開謝少就對現在的場景有心理準備了。

「不用太緊張,只是一個簡單的測試。」醫生說。

他停在心理咨詢室門口,輕輕敲門,屋里穿來一個女聲︰「進。」

謝凌在樓上沒等多久就看醫生帶著傅銘城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他有些詫異地站起,「舅媽?」

謝凌媽媽是溫子然小姑,溫子然的媽媽則是謝凌的舅媽。舅媽從事心理學研究,很少在自家醫院坐班,在這兒看見舅媽謝凌還挺吃驚的。

傅銘城在听見謝凌稱呼女人為「舅媽」時眼底閃過一絲焦慮,他盡力壓抑住這股莫名的情緒,他剛剛在二樓的表現會不會讓舅媽討厭?

「走吧,去隔壁。」舅媽對謝凌抬了抬下巴,說完直接轉身出門。

「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和舅媽聊一會兒,馬上就回來。」謝凌輕聲對傅銘城說完才跟上舅媽的步伐。

「行了,你坐那。」舅媽坐在會診台後隨手一指示意謝凌坐下,「我剛才跟小傅聊了一會兒,他問題有點大。」

溫媽媽今天在醫院是因為年末了,院里忙,她來幫忙做個診,然後早上踫見了傅銘城的主治醫師隨便聊了兩句,她覺得這位病人除了因為外力撞擊導致失憶之外,應該還有些心理問題,在得知今天病人會來復診時,拍板讓病人做個心理輔導。

溫媽媽在看病人病歷時才發現,這位病人的擔保人上簽的是謝凌的名字,再仔細問才知道病人和謝凌是夫夫關系。

舅媽當時很無語︰我怎麼不知道我佷子結婚了?!

「你的意思是,你和他結婚純粹是因為不讓讓你媽瞎給你相親?」听見謝凌的解釋,舅媽嘴角一抽。

舅媽問︰「是你想結婚,然後恰巧有個人很符合預期標準,你隨隨便便就和這個人領證了?」

「也不是很隨便啊,我簽了很多附加協議,也找人去查了他,身世簡單清白……」謝凌說話聲越來越小,底氣越來越不足。

「結婚的事……你不想你媽還能逼著你結不成?!」舅媽拍桌,「你這不是胡鬧呢麼!」

「人總會有犯錯的時候嘛。」謝凌語氣蔫蔫。

他其實已經已經意識到他這事兒辦的太沖動了,就像舅媽說的,他不喜歡何他媽也不能逼著他和何結婚,但是他當時真是被何氣壞了,腦子一抽就說自己有對象了,他媽那時應該也是心情不好,加上何在那挑撥,就沒給他留面子直接拆穿了他的謊言。

謝少爺脾氣也不小,當場立了個flag,一周內領證!

這火氣直到張助理來找他也沒消下去,直接讓律師擬完附加協議雙方簽訂後,直接領證了。

就……挺巧的唄。

可自從結了婚,他就再也不用去某些無用社交場合了,謝少爺雖然覺得自己沖動了,但結果是好的,不後悔!

舅媽:「你和小傅是協議婚姻,但這是從你的角度去描述這件事,在小傅心里也許不一樣。」

不管佷子多胡鬧,那也是之後教訓,現在身為醫生她要對病人負責。

「他對你有一種強烈的偏執,但對自己又出奇的不自信,所以對你的感情回饋,會出現一種消極的抑郁抵觸。」

「這種抵觸或許是源于一件事,或許是源于一個人,或許是源于一個物件……總之因為病人對潛意識的抵抗,所以會出現一定程度的認知錯誤,能告訴我他的認知究竟出現了哪些偏差嗎?」

舅媽語氣柔和,完全不像剛剛發過火——工作就要有工作的樣子。

「啊……」謝凌撓了撓臉頰,「就,他覺得我和他結婚是把他當成白月光的替身了,而且在我分析出第一個替身是誰,明確說明我不喜歡那個人之後,傅先生又給我換了個白月光。」

這事要是別人問,謝凌還要猶豫一下,畢竟有點小羞恥,但對舅媽說心理負擔就沒那麼大了。

「總之,他的認知里自己不配和你在一起,但結婚的事實又擺在眼前,所以他必須找到一個理由才能讓自己合理。」

舅媽找到切入點:「凌凌,你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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