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感覺不是很靠譜, 但燕衍都這麼說了,周逸就照做。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
畢竟他們也是仙人, 說不定真的知道什麼內幕,要是真的祈禱保佑能不下雨, 那他說說又能怎麼樣?
周逸呼出一口氣,虔誠的祈禱著︰「老天爺啊,請您不要再下雨了, 讓洪水盡快退去吧!」
「求您保佑, 讓太陽出來吧。」
「……」
接下來的路上, 周逸開啟了碎碎念模式,一邊走一邊小聲的嘟囔著, 表情專注認真,語氣真情實感。
周舟看他這副神神叨叨的模樣, 靠近了燕衍, 湊到他耳邊低聲問道︰「你這是什麼操作?這樣真的管用嗎?」
燕衍聳聳肩, 「我也不知道。」說不定呢。
周舟用無語的眼神看他, 他還以為燕衍知道了什麼, 是有把握才這麼說的。
「那他要是祈禱了一路,雨還下的話, 那怎麼辦?」那豈不是失望死了?
燕衍還沒回答, 聞宵就先笑了,「說不定真的會不下了,我看烏雲有散去的跡象。」
周舟微微瞪大眼楮, 抬頭看天,又看向燕衍︰「這是巧合還是怎麼的?」
燕衍用同樣無語的表情看他,「當然是巧合啦!下了這麼多天的雨, 也該晴了。」
不過嘴上這麼說著,——里卻是有些詫異。
難道天道真的在關注著下面?看自己「兒子」祈求雨停,就真的不下了?
燕衍不動聲色打量著跟在侍衛後面,都不怎麼看路,完全憑感覺在走,還一直碎碎念的周逸。
如果他真的是天選之子的話,那跟他打好關系,在這個世界干什麼都會方便很多吧!他有權有勢有大腿的,確實可以好好接觸一下。
當然,這些都不急,先趕路去看看情況,救人順便賺功德才是要緊事。
下了這麼多天的雨,——面的路是真的難走,基本全是泥和水,馬車什麼的根本就走不了,只能步行。
走的久了,就得停一下,把腳——的泥你刮一刮,要不然鞋——沾滿泥,抬腳都費勁。
燕衍他們還好,穿的鞋防水舒適,可周逸他們就不行了,盡管是皮子的,但走久了還是很不舒服。
侍衛們倒是不在意這種,他們都是吃過苦的人,可周逸也一聲沒吭,埋頭趕路,還挺讓燕衍他們刮目相看的。
古時候的達官貴人都是被全方面伺候的,從小什麼活都不干,金貴的要命。更別說周逸還是個王爺,伺候他的僕人那都是數不清的。
他們一行人走了兩天,吃不到熱飯喝不到熱水,整天泡在泥里,不停的趕路,周逸也沒有埋怨一句。這換個別的人來,肯定吃不了這種苦的。
就光趕路的這兩天的相處,燕衍他們對周逸的好感就開始快速增長。
周逸是真的——系百姓,想治水救災,他們第三天晚——到了唐南河旁邊的柳家村後,他沒有休息,而是第一時間讓人帶他去了唐南河的壩。
燕衍幾人跟著去了,來到壩邊看過後,發現壩前擋住的水已經很多,水位還在逐漸——漲時,每個人表情不太好。
更糟糕的是,周圍的幾條河,水位都快要沒過了河提,等它們溢出淹沒土地,那情況就更糟了。
本來下了一個多月的雨,土地和還沒收的莊稼就已經不行了,這要是再被長時間浸泡,土壤結構被徹底破壞,就不能再耕種了。
古代普通人基本都是以種地為生,這要是種不出來莊稼,他們還怎麼活?吃什麼喝什麼?
如果情況再嚴重一點,洪水泛濫,周圍的小河全匯集在一起,全部流往下游,那唐南河的壩,還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住。
古代的壩又不是什麼特殊水泥制作的,這邊更是國的邊緣城市,城主扣的要死,河壩雖然是新造的沒幾年,但也只是木樁和條石做的。
這要是洪水沖過來了,把壩直接沖塌,下面的城也得遭災。
周逸臉色難看,早上看見太陽出來的開——之情完全消失,換成了滿心的焦慮和擔憂。
「這壩怎麼這麼矮!」周逸難得的發了火,「這麼大的河,壩卻跟普通小河的一樣,高穹居然連這兒的錢都貪,不好好修嗎?」
這附近的河流很多,他又不是不知道,這樣搞真的是作死啊!
「主人息怒!」
「王爺息怒啊!」
侍衛和帶他們來的村民不顧地上的泥,直接跪了下去,低頭喊到。
燕衍他們嚇了一跳,還是第一次近距離見這種「主奴尊卑」的情況。
周逸知道自己發火沒用,平復了一下自己——情,便讓他們起來,然後問︰「周圍村子情況怎麼樣?」
「之前決堤是晚——,所以被淹的村子沒有察覺到,等發現了卻為時已晚,死傷無數……」
「有些村子的人棄家逃離,去了城、去了山的都有,但山上發生了泥石流,山上的人情況未知……」
下面的人匯報起具體情況,沒有一個好消息,一個比一個情況糟,听到眾人心情壓抑。
「派人把周圍村子的人全遣散,全部去城內避難,等什麼情況解決了,再——來。」周逸下了命令,「不配合的強行帶走,確保每個人都能安全。」
「是!」侍衛低頭抱拳。
天色已黑,周逸跟燕衍他們住到了柳家村村長的家里。
晚——草草吃過飯,周逸幾人圍著桌子——看地圖,商議如何治水。
周逸擔憂的說︰「現在加固升高河壩不知道能不能來得及,路太難走,過來也要很久。
但不管怎麼樣,為了安全,我決定強制征人過來修理唐南壩。」
燕衍愣住,「可附近河流很多,——游還有一直往下流,只是堵的話,可能安全了一時,後面要是出意外,情況會更嚴重。」
周逸對著燕衍拱手,誠懇的詢問︰「請問先生有何高見?」
「水來土掩是沒有錯,但積的太多,萬一擋不住,就會出現更大的洪水災難。」燕衍看著地圖,指了指山群這里,說︰「這後面不是荒野,沒人住嗎?我們可以開溝掘渠,用疏通的方式,把洪水引到別的地方,減少河壩的壓。」
周逸瞪大了眼楮,拉住燕衍連忙說︰「還請先生仔細講講!」
周舟看周逸震驚又恍然大悟的表情,整個人有些呆,這種治水辦法不是很常見嗎?為什麼他這副模樣?
他旁邊的聞宵倒是知道為什麼,他看過史書和游記,這個世界以前發生過洪水,也全是用堵的,還沒有人提出過別的治水辦法。
反正遇到洪水就堵,堵不住就完蛋,純粹听天由命,不知道改革變通,死板的很。
現在燕衍一說「堵不如疏」,周逸頓時驚為天人也不奇怪。
聞宵也不嘲笑這個世界的人死板,跟著燕衍一起討論,幾人你一句我一句,很快就根據這里的情況制定了辦法。
堵是要堵的,但疏通也不能落下。
有了明確的目標和希望後,周逸真情實感的笑了,不過隨後,又開始擔憂︰「開溝掘渠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工作量比加固河壩更大,我們來得及嗎?」
「而且還得鑿山,這……」這豈是一年半載能完成的?周逸皺緊了眉頭,這辦法雖好,但是不能解燃眉之急啊。
燕衍四人對視了一眼,相視一笑︰「這個問題交給我們來就好。」
鑿山很慢,但是炸山快啊!他們帶的工具多,不會把山炸塌的。
「既然如此,那就麻煩先生們了!我先替周圍百姓們謝謝你們!」周逸想不通們有什麼好辦法,但也沒有多糾結。
畢竟他們是仙人嘛,說不定會法術,能鑿山也不足為奇。
燕衍擺擺——,「不客氣。」正好趕上了,能幫就幫,反正還有功德拿,這事穩賺不賠。
周逸很是感動,覺得燕衍他們不愧是仙人,不要一點報酬,單純的幫他幫百姓,能遇到他們真是自己的榮幸啊!
燕衍童他們也很感動,覺得在這個世界找到了有權有勢的大腿抱,而且趁著這個機會,還能賺到大量的功德,簡直太劃算了。
但不管怎麼樣,兩方都很滿意很開。
第二天一大早,周逸就——城準備征人干活,跟著昨晚就收拾好東西的村民們一起走。
而燕衍他們四人拿了地圖,不帶一個人就去了目的地,開始測量,準備炸山。
把山炸的差不多,剩下的再交給別人來,這樣的話就能節省很大的時間。
附近沒有人,幾人也不擔——有人看見,從空間紐掏出高科技產品開始工作,效率那就叫一個快。
測量好後,掏出炸/彈就開始炸山,巨大的聲響傳出,在路——趕過來的工人們也听到了聲音,他們驚魂未定,不知道是怎麼個情況。
「這是什麼響聲?」有人驚慌。
「老天爺發怒了!」有人跪地。
人群瞬間騷亂起來。
侍衛維護好秩序,隊伍繼續出發,帶隊的人是周逸的貼身侍衛,他看著所以傳來的方向,知道是燕衍他們的所在地,——里對他們更是敬畏起來。
能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這怎麼可能是普通人?難道真如主人所說?他們是仙人嗎?
「轟隆隆!」
過了一會又是一聲巨響傳來,引得眾人抬頭,直看天,驚呼「晴天霹靂!」
……
一個星期的時間,連側測量帶操作,一座小山就這樣被燕衍他們炸通了。
山通了,剩下的就是挖溝,把水迎過來,轉流。不過這些,都沒必要讓燕衍他們親自上陣了,要不然也太浪費人才了。
周逸征完人,敲打了一番城主高穹,又來到了最前線,每天跟大家一起同吃同住,時時刻刻關注挖溝、加固壩的情況。
他就仿佛一根定海神針一樣,讓惴惴不安、擔驚受怕深怕自己隨時沒命的眾人,也安——了下來。
他是個王爺呢,他都在這呆著,那就說明情況不是特別嚴重,要不然他怎麼敢?
還有的覺得有周逸在,真出來什麼事,洪水過來了,王爺陪著自己一起死,也挺刺激的。
但更多的是天天看著周逸付出和努力,看他的確是在干正事,想救大家,打——底認可了他。
再想想後面城里還有自己的親朋好友,不努力的話,他們可能會有危險,這些人也就咬牙堅持,再苦再累也不放棄。
等燕衍他們把山炸通,周逸帶人過來挖溝的時候,所有人看著這山,都不可置信的張大了嘴巴。
「我的老天爺呀,這山真的通了!」
「這幾天是不是傳來的巨響?就是從這里發出來的?」
「這是什麼仙術啊?之前還好好的山,居然,居然!」
……
百姓們驚呆了,周逸也沒好到哪里去,但他好歹是個王爺,在眾人面前還是得維持形象的。
于是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指揮著眾人開始干活,處理完畢後,才小跑來到燕衍這里,滿臉驚嘆的說︰「你們也太厲害了,才幾天啊,真的把山鑿穿了!」
周逸也沒問他們具體是怎麼操作的,也沒問那些巨響是怎麼——事,就滿臉笑容的感謝燕衍他們。
燕衍簡直太喜歡他的知趣了,不該問的一句也不問,真的很讓人覺得舒服。
「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吧,最近都沒有再下雨,附近的河水雖然已經彌漫了出來,但我們的進度也不錯,好歹把情況控制住了,等我們把水溝和渠道都挖好,就萬事大吉了!」周逸很是興奮。
說到這里,周逸拱手彎腰,深深給燕衍他們鞠了一躬,「先生們的大恩大德,周逸無以回報,等事情結束,我——京後一定——報聖上,為先生們請封!
以後有什麼事,先生們也盡管來找我,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燕衍趕緊把他扶起來,「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等周逸站好後,燕衍又笑道︰「你放心吧,以後我們有事兒肯定來找你,你可千萬不要嫌煩啊!」
周逸表情嚴肅︰「絕對不煩!巴不得先生們天天來找我!」
「哈哈。」燕衍四人笑了。
「這里就交給我吧,先生們趕快回城吧。」周逸從身上掏出了一塊金色的小令牌,說︰「城內情況不是很好,聖旨和救濟糧都在路——,高穹蠢蠢欲動,城內的糧商似乎在哄抬價格,富商們捐的糧也吃的差不多了,難民們情況不妙。」
周逸嘆氣︰「先生們勞累這麼久,本不應該麻煩你們,但我——不去,身邊可以可用之人,只能厚著臉皮,麻煩先生們幫忙了!」
燕衍點了點頭,「沒事,我們回去看看情況。」
見燕衍答應,周逸露了笑容,直接松了口氣,他把令牌遞給燕衍,說︰「這是我的令牌,見它如同見我,有它在,高穹不敢做什麼的。
聖旨和糧、錢都在路——,不出意外過幾天就能到,還請先生們拖住他。」
「好。」燕衍接過令牌,放在了自己懷里。
「我派人送先生們回去。」事情交給了燕衍,周逸很放心。
他們是仙人,盡管在城內無依無靠,但先生們肯定有辦法的!
如果燕衍知道周逸對他們這麼自信,估計也是哭笑不得,他們自己都沒有這麼自信的,就離譜!
周逸的一個侍衛送燕衍他們回了城,眾人還沒走進城門口,就看見鬧哄哄的,官兵們拿刀對準難民們,似乎把他們全部驅趕了出來。
「這是什麼情況?」周舟驚訝的問出聲,這周逸一不在,高穹就這麼囂張的嗎?
直接把人趕出來可還行。
侍衛愣了一下,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情況,「先生們稍等,我去問問情況。」
燕衍攔住他,「我們一起過去。」
「是!」
燕衍他們快步走過去,走進後發現官兵們圍著那群人,卻都站的很遠,只是拿刀指著,完全不靠近。
「這什麼情況?你們為什麼把人趕出去?」侍衛攔住帶頭的官兵,厲聲問道。
周逸帶過來的侍衛就那麼幾個,官兵們都認識,見他問話,就解釋了起來。
「大人,不是我們不近人情要把人趕出去,是不敢走不行啊!」官兵們指著那群人,說︰「他們得了疫病!會傳染!城主下令將人趕出去,也是為了全城的百姓啊!」
侍衛表情一頓,疫病情況太嚴重,如果真是這樣,把人趕出去他也沒法阻止。
沒辦法,侍衛看向燕衍他們。
燕衍他們听了是疫病,也是往後退了兩步,害怕傳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還是謹慎。
真要是什麼不得了的傳染病,帶回去給藍國,那可慘了。
「什麼時候出現的?生病的人癥狀是什麼樣的?得病的人多嗎?接觸得病的人呢?有沒有控制起來?」遇到這種情況,聞宵率先站了出來。
「這是……?」官兵看著聞宵站出來一頓問,沒回答,先問侍衛他們是什麼身份。
侍衛︰「王爺的老師們,專門請來治水和幫忙的。」
這是周逸專門吩咐的,就怕高穹仗著身份壓燕衍他們,干脆就搞了虛擬的名頭出來,把他們身份一下子提高。
「誒呀!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得罪得罪!」官兵頭頭瞬間變臉,賠笑了幾句,開始——聞宵的話。
「他們拉肚子,嘔吐!本來以為是單純的拉肚子,大家都沒管,結果過了一天,他在領粥的時候直接吐人一臉!第二天拉肚子的人就變的多了起來。
難民營這種情況還不止一個,城主派人一看,大夫說是傳染病!城主就趕緊讓我們把人趕出去。」
聞宵又問了幾句病人的情況,皺眉問︰「城內或者附近有河嗎?」他記得沒有啊。
這是洪水後很容易出現的疫病,是喝了不干淨的水後會得的,附近又沒有河,怎麼會有這種情況呢?
「沒有河,但前兩天又來了一批難民,大夫說可能是他們帶進來的。」——
游的人死的差不多了,附近的村鎮幸存的人早被接到城里了,哪里來的難民?
燕衍猛的想到了逃到山——的那些人,——下嘆氣。
本來城里情況就不妙,現在又出現了疫病,高穹更有借口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