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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笠號上忽然響起了尖細的嬰兒哭聲,同時還有「嘶嘶」的游動聲,就仿佛是某種沉重的、有鱗片的生物正壓著船艙爬行。

明明海港中的天氣還算明媚,但在這樣聲音中,氣氛一下子就變得陰暗而潮濕了起來,生活在陰影中的東西跑了出來,改變了環境。

「什麼聲音?」

源稚生在听見這個聲音的第一時間並未意識到危險,他反而疑惑地看向了路明非,以為路明非在搞什麼花活。

路明非的反應則要大了很多,蹭地一下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路明非對于如同嬰兒哭泣般尖銳的聲音永生難忘,我目睹過很多人在這樣的尖細的哭泣聲中受傷、死去。

這是……死侍!

路明非牽住繪梨衣的手,把她護在身後,順手就抽出了放在桌下的妒忌,烏金色的刀身閃爍著鋒利的寒光。

「源君,我們這一次可能有麻煩了。」路明非嚴肅地說。

路明非對于死侍群的到來並不意外。

在日本這塊地方,擁有輝夜姬的赫爾佐格基本上就接近于開了天眼,只要路明非從陰影中走出,他就必然會被赫爾佐格注意到。

應該說,路明非甚至還在期待著赫爾佐格的到來,要不然他怎麼證明橘政宗有問題。

源稚生看了看路明非抓在繪梨衣手臂上的那只手,眼皮一跳,不由握住了蜘蛛切的刀柄。

緊接著發生的一幕,就讓源稚生沒有時間再注意這些小細節了。

一只覆蓋著青灰色鱗片的利爪抓住了三笠號的船舷,這只爪子鋒銳得可怕,僅僅一個攀爬的動作就把利爪深深地刺入了鋼鐵的船舷之中,留下撕裂的痕跡。

源稚生也是執行局的局長,平時也處理不少和死侍有關的事件,看見這個場面他就算是再遲鈍也該反應過來了。

死侍襲擊!

從船舷爬上來的死侍有點像是神話中的娜迦,它上半身大致擁有人類的形態,但是遠比人類要猙獰可怖,而它下半身也是巨蟒般的長尾,全身被覆蓋著青灰色的鱗片,滿是尖銳而鋒利的骨突。

蛇形死侍注意到了甲板上的三個人,濕漉漉的長發還在往下滴水,單從姣好面容來看它似乎是一個雌性,死侍嘴角微動,一直開裂到了臉腮,露出滿是荊棘般的利齒,可它發出的卻是嬰兒般的哭泣聲。

這是第一條爬上船舷的死侍,緊接著就是第二條、第三條,無數青灰色的身影靠在一起蠕動,代表著龍族血統的黃金瞳一一亮起,每一對黃金瞳都盯上了甲板上的那三個異類。

死侍從來不會停下對鮮活血肉的渴求。

死侍群已經爬上了三笠號的甲板,源稚生也沒有任何猶豫,拔出隨身攜帶的蜘蛛切,緊緊握在手中。

「路君,這是怎麼回事?!這里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死侍?!」

源稚生意識到了情況危急,面色不自覺就變得凝重,同時微微弓下了身體,像伏擊的獅子那樣蓄勢待發。

「你還看不出來嗎?我們的見面被人泄密了!這麼多的死侍一定是有人刻意聚集起來的!一定有人早就知道了我們的見面計劃!才能運來這麼多死侍。」

路明非握緊妒忌低吼,表情意外而激動……當然,這是他裝的。

路明非並不太害怕這些死侍,他在這艘老爺爺戰列艦中放置了成噸對于死侍劇毒的水銀,還有更多的槍械、煉金子彈,在白帝的操縱下,這些東西對于死侍來說都是絕殺。

擁有前世的記憶,路明非自然知道赫爾佐格可以操縱死侍群,不可能不提前做準備。

更別提三笠號本身就是一艘鋼鐵戰艦,能被白帝影響,可以說,這里完全是路明非的主場。

路明非激動地大吼只是為了讓自己顯得正常一些,也是為了引導源稚生去懷疑一下是誰泄密的。

路明非不用讓源稚生去懷疑橘政宗,只需要讓讓他對蛇歧八家的高層有一個懷疑就對了,源氏重工里的死侍池才是絕殺。

「路君!保護好繪梨衣!」

源稚生盯著不斷爬上甲板的死侍群低吼了一句,就頭也不回地提著蜘蛛切沖了上去。

源稚生的速度快得像是高空墜落的隕石,只留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以至于,路明非都沒來得及阻止他的沖動。

轉眼間,源稚生就把蜘蛛切刺入了最近的一頭蛇形死侍的脖子。

蜘蛛切這把古刀在源稚生的手中就仿佛是死神的鐮刀,輕而易舉地刺穿了死侍的鱗片和肌肉,然後搗碎了它並不怎麼有用的大腦。

源稚生眨眼就干掉了一只死侍,可是並沒有時間給他放松,緊接著,就是更多的蛇形死侍擺動著巨尾圍了過去。

它們也意識到眼前的食物有些棘手,並沒有這麼好對付,這些沒有理智的東西也會像獸群一樣圍獵。

鮮血飛濺!鱗片破碎!

源稚生的黃金瞳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點燃了,金色的火焰在他的眼楮里熊熊燃燒。

他在死侍的包圍中把蜘蛛切揮舞得像是一道鐵幕,但凡是觸及到這片鐵幕的死侍都會被他無情切開。

皇血燃燒的時候,沒有任何死侍可以接近源稚生的身體,也沒有任何死侍能夠擋住他的一刀。

不知不覺間,源稚生的風衣也被染紅。

然而,源稚生也是有極限地,這樣高強度的戰斗對于源稚生來說也是極大的負擔,而死侍卻還在源源不斷地爬上甲板,似乎怎麼也殺不盡。

源稚生在戰斗的時候向著海面看了一眼,只看見更多的死侍圍繞著三笠號游動,就像是被血腥氣味吸引而來的鯊魚群,要把船上的人啃食干淨。

戰斗並未停下,源稚生在死侍群中的身影就像是在暴風雨中佇立著的燈塔,似乎隨時都會熄滅,又似乎永遠不會熄滅。

「路君!快帶繪梨衣離開!」

源稚生知道自己殺不完這麼多的死侍,他是在替路明非和繪梨衣吸引死侍群的注意力。

這時候,源稚生已經割開了自己的手背,皇血對于這些死侍有著致命的吸引力,所以現在死侍都還沒有把目標放在了路明非和繪梨衣的身上。

這一瞬間,源稚生的身影透露出「雖千萬死侍吾往矣」「雖九死其猶未悔」般的悲壯。

路明非雙眼含淚地看著這一幕,一時間不知道該贊嘆源稚生的驍勇,還是該怒罵他一句莽夫。

「源君,你為什麼要和死侍肉搏啊……」

路明非手腕翻轉,妒忌長刀插入三笠號木制的甲板,一下子就掀開了大片的空間,把甲板下的空間暴露了出來。

路明非取出早就放在其中的沖鋒槍,打開保險雙手各持一只,瞬間開火。

火焰閃耀,子彈呼嘯著離膛!

路明非完全沒有吝嗇子彈,頃刻間就打空了彈夾,無數子彈就組成了暴雨般的彈幕,緊接著,路明非換好了彈夾又一次開火了。

彈幕所到之處都有大片大片的血花炸來,化為碎片的血肉鱗片四處飛濺,還有些死侍來不及反應就被爆掉了頭顱和尾巴。

緊接著就是一片白色的汞蒸氣彌漫開來,汞蒸氣對于人類也有毒,但是它對于龍類和死侍的毒性更甚。

在彈幕和汞蒸氣的高效清場之下,源稚生的身邊瞬間為之一空,甲板上大片大片地鋪滿了血肉和尸塊,以及更多的死侍殘肢,場面慘烈如煉獄。

現在,只剩下兩三只和源稚生靠得最近的死侍還在頑強地掙扎,為了不誤傷源稚生,路明非沒有清理掉距離源稚生最近的幾只死侍。

「裝備部的東西真暴力啊。」

路明非手拿著沖鋒槍,完全擋在了繪梨衣的前面,不讓她看見這麼血腥的一幕。

路明非最開始只讓裝備部給他送一些學生在自由一日上用的烏茲沖鋒槍,再外加一些煉金子彈就行了。

誰知道裝備部的那些傲慢的炸彈狂人一听是身處日本的路明非要這些東西,一下子就跟打了雞血似的激動起來。

「烏茲沖鋒槍這種大路貨怎麼能配得上我們S級的身份?!」

「這是裝備部特別開發的黑鯊沖鋒槍,對于三代種四代種都能造成有效的殺傷!」

「煉金汞子彈,一旦擊中對手就會有汞蒸氣爆開,對于龍類來說就相當淬了劇毒,這是裝備部一周的產能S級全拿走吧。」

「S級加油!讓那些日本佬見識瓦特阿爾海姆的技術!」

裝備部的阿卡杜拉所長在電話連線中這樣高呼著,他們直接就把路明非武裝到了牙齒。

「你為什麼會準備煉金子彈和這樣暴力的沖鋒槍。」

源稚生清理掉自己身邊的僅剩的死侍,發現周圍已經暫時空了下來,不由有些迷茫。

剛剛一瞬間這麼多的死侍沖了上來,源稚生都有爆發言靈•王權清場的打算了,雖然王權後遺癥大了點,但起碼不會讓他們死在這里。

「日本是蛇歧八家的主場,我要和你們見面能不多做點準備們嗎?要不然你們把你們關東支隊關西支隊日本分部的人都拉過來圍剿我怎麼辦?」

路明非拾起兩把沖鋒槍丟給了源稚生。

源稚生接過沖鋒槍,一時默然。

路明非說得好像也有道理,但源稚生總感覺有哪里不對勁。

「別猶豫,又有死侍沖上來!」路明非大吼。

新上來的這一波死侍很明顯吸取了教訓,不再像剛才那樣圍成一堆給路明非掃射。

死侍群密密麻麻地從各個方向爬上了甲板,即便是路明非和源稚生兩個人、四只沖鋒槍拼命開火,卻也無法在這麼寬的戰場上壓制這麼多死侍。

繪梨衣也從路明非的身後探出了腦袋,她也知道現在情況危機,自己和路明非都身處危險之中,于是神情一點點變得冷漠了起來。

她注視著死侍群,就仿佛是孤高的女皇在注視著褻瀆的臣子。

路明非注意到繪梨衣狀態的改變,丟掉了右手的沖鋒槍,趁著死侍還沒有沖上的間隙揉了揉繪梨衣的腦袋,打斷了繪梨衣的蓄力。

「不準用言靈!那會加大你的身體負擔!」

「這里交給我!」

說完,路明非就從甲板下又抽出了一個大家伙。

「見鬼!你怎麼連火箭筒都準備了?!」

源稚生看見路明非抽出火箭筒不由有些震驚和茫然,三笠號上的戰斗短短幾分鐘就冷兵器升級到了火箭筒,讓他頗為不適應。

「有我這樣準備充分的隊友,源君應該覺得慶幸才對!」

路明非一邊大吼,一邊對著死侍最多的地方扣動了扳機。

「現在已經不是中世紀了,就算是屠龍也得用R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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