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了嗎?城東南新開了家醫館,里面的郎中醫術極好!」
「這誰還不知道啊!那郎中姓張,據說和珍饈樓的魯老板有點關系,連那藥鋪都是魯老板專門給他置辦的!」
「嘖!我倒是見過那小郎中,長得膚白貌美,就跟個娘們似的!你們說,該不會是魯老板跟他……」
「有點惡心啊。」
「都閉嘴吧!那張郎中是魯老板故人之子,這次是專門幫他創業的!」
……
張然的醫館開在城東南,魯老板听說他想開醫館,便爽快地花錢幫他盤下了一間不錯的店面,還做了不少裝修。
這讓張然十分感恩戴德,心頭直呼︰這個兄弟沒白交!
然後,張然就開始了自己的行醫生活……
剛一開始,周圍的人都不太相信他一個年輕人會什麼醫術,畢竟郎中是年歲越老經驗才越老,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別說給人看病了,基礎醫書背全了沒有啊?
但張然也不以為意,反正他也不靠這醫館吃飯。
對了,長生不老的他根本不用吃飯!
他之所以開醫館,其原因之一只是單純地想找個輕閑活兒干,借以打發練功之外的時間,加之他正好會醫術罷了。
再者,則是想以此作為自己明面上的營生,免得有心人注意到他的不同,盡量將自己隱藏進億萬普羅大眾之內。
所謂小隱隱于野,大隱隱于市,如是而已!
張然這樣想著,反正也沒人來找他看病,當條咸魚也不錯……
但總歸還是有人好奇,于是就有幾個閑得蛋疼的青皮混混來了。
「郎中!」
為首的混混操著破喇叭樣的聲音進了醫館,後頭跟著兩個耀武揚威的小混混。
閑得打瞌睡的張然無奈地醒過來︰
「怎麼,要收我的保護費嗎?」
只要對方應了,張然就敢打得他們長記性,《九陰真經》可不是白練的!
誰知那混混一愣︰
「保護費?啥意思?」
他琢磨了一下,反應過來︰
「你說月錢啊!」
混混頭兒連連擺手︰
「可不敢收你的月錢,咱是來看病的!」
不敢?
張然笑了,的確是不敢,估計是看自己背後有魯老板撐腰,他個小地痞哪敢跟本地大富豪對著干啊。
「行。」
張然隨便掃了他兩眼,便道︰
「你眼底皮泛青,腳步虛浮,沒別的病,就腎有點虛,少去資助人家失足少婦就行。」
當著兩個小弟的面被人家說腎虛,混子面皮當時就掛不住,正要發作,但一想到魯老板,便又強忍了下來,咬著牙道︰
「不是這個!咱是讓你看傷的!」
說著就把袖子一扯,露出一條不小的陳年老疤來︰
「這個能治嗎?」
張然二話沒說,當即開始寫藥方,寫完就遞給他,道︰
「去隔壁藥店按方抓藥,連敷十天就消了,承惠十文。」
「真的假的?」
混子有點懷疑,這看了一眼就開方子,怎麼想就怎麼不靠譜。
「假一賠十,我十倍賠給你好吧?」
張然無趣地看了他一眼。
這時從櫃子里躍出一只虎紋胖貓來,不知是不是錯覺,混子竟從貓臉上看到了一抹不屑之色。
張然懶懶地抱著胖貓,拿了一把木頭梳子給它梳起了毛發,看著極其悠閑……
混混最終還是半信半疑地拿著方子走人了,十個銅錢交得有些不情不願,臨走前還丟了句狠話︰
「要是沒用,可別怪咱不給魯老板留情面!」
張然收了銅錢後,則無所謂地繼續給胖貓梳起毛來,一點害怕都沒有。
……
不管混混們有什麼想法,總之他們成功為張然的醫館打響了第一炮,接下來的幾天,斷斷續續地有人來找他看病。
病情種類很雜,有跌打損傷,有頭疼腦熱,有厭食脹氣……
等等等等!
反正醫館門上也沒掛什麼能治和什麼不能治的標識,附近的居民便有啥都往張然這里跑。
而張然也來者不拒,什麼病都治,而且按他的方子抓藥治病,不僅見效快,而且方上藥材都是最便宜的,幾乎從不開包含什麼貴重藥材的方子,這讓許多人都樂于讓他看病。
于是一傳十,十傳百,城東南有個「張神醫」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
這一下,張然就繁忙了起來,來找他看病的人越來越多,都沒什麼時間發呆睡覺和擼貓了……
城東南某座大宅院里,身材肥碩的魯老板听著下人們給他報告的有關張然的消息,不禁有些驚訝︰
「張大哥之子竟有如此醫術?」
本以為張然所謂的懂醫術,充其量也就治些小毛病而已,沒成想他的醫術竟然如此高超,據下人們說,從他開店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他治不了的病!
這是什麼概念?
普通郎中都是有專精的,治外傷的就一般治不了內傷,治內傷的一般也治不了外傷,就算是那種行醫多年的老郎中,也總歸有那麼一些疑難雜癥治不了,因為幾乎沒有人是全能的。
至于全能的郎中,那不叫郎中,那叫「神醫」!
神醫是舉世都罕見的,估計全越國也沒幾個,而且幾乎全在京城等地專為皇親國戚、達官顯貴們治病,尋常人根本見不著。
更別說縣城這種窮鄉僻壤了!
所以,魯老板才對張然的高超醫術反應如此之大。
「就算比不上神醫,也能算是名醫了!」
魯老板不知想到了什麼,喃喃道︰
「要不……讓賢佷去試試?」
半晌以後,他朝一旁的下人吩咐道︰
「幫我給張賢佷帶個口信,問問他願不願意接個大生意。」
……
「承惠十文。」
張然收下十文錢,送走了今天最後一位客人。
「唉……」
嘆息一聲,張然忽然有些後悔起來。
本來是打算做一個普通郎中,好借此隱于人間,但也怪他心軟,只要是來看病的人,他都盡量開便宜且有效的藥方。
結果一來二去,張然醫術高超與醫德高尚的名聲就傳了出去,說他是個慈悲人,專為了窮苦人著想!
這下可不得了,名聲一起來,病人們就都往他這跑,即便離張然不遠處就有幾家醫館,但同行們完全分不著好處,就都暗地里恨上了張然這個搶飯碗的。
不過這點仇家也不算什麼,關鍵的還在後面︰
因為名聲越來越大,張然全然沒有得到自己預想中的「隱于市」的結果,反而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而且因為工作越來越忙,導致張然連咸魚也當不成了,他每天早上一開店,立馬就有病人排起長隊來了,然後一直忙到把病人都看完時,早就到了晚上該關門的時候了……
這種好事若是放在別家醫館身上,怕是他們做夢都要笑醒,名利雙收啊!
但張然卻為此很是苦惱,就怕自己過早地暴露在有心人眼中。
「錢有什麼用?貧道根本不想踫錢,我對錢沒有興趣!」
打開收銀匣,張然無奈地看著滿滿一匣子銅錢,他終于知道為什麼有那麼多人想擁有醫生這個職業了。
張然不給人抓藥,他只開藥方,所以除開紙筆墨的消耗之外,營業額基本就是純利潤!
于是乎,雖然他收診金只是隨便報的一個低價,每人收十文到二十文錢不等,但依然讓他收入不低,並且因為銅錢太多放不下,張然還得把錢拿到錢莊去換成銀子……
這才開店一個月不到,張然就少說也賺了上百兩銀子,堪稱日進斗金!
嗷嗚!
縮小體型的老虎一步躍上櫃台,不滿地看了張然一眼︰
每天來這麼多人,本大王都快不敢出來了!
「唉,習慣就好……」
張然嘆了口氣,琢磨著是不是應該故意給人家開幾個假藥方,好削一削自己越來越響亮的名聲。
但左右一想,又放棄了這個缺德的想法……
「他姥姥的!暴露就暴露吧!」
張然暗罵一聲,他實在是拒絕不了病人們真摯的請求,索性就當個真神醫,把名聲搞得更響亮!
「就當給自己積陰德了,上次不是見過陰間的牛頭馬面嗎,貧道就把陰德積起來,哪怕不小心掛在外面,閻王爺看見我這陰德,興許讓我下輩子投個好胎呢!」
……
「張神醫在嗎?」
這時,一個探頭探腦的小廝走進了醫館。
「治病?」
正在擼貓的張然瞄了他一眼,道︰
「你好得很,沒病,就是得控制一下飲食,少吃大魚大肉……」
小廝尷尬一笑,道︰
「我不是來看病的,我是幫我家老爺,也就是珍饈樓魯老板送口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