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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八章︰臥龍鳳雛

張嚴之听罷,卻是拉起臉來︰「賢兄……這買賣股票,有什麼關系呢?賢兄出錢,愚弟出股,這是買賣。」

頓了一頓,張嚴之又道︰「賢兄,現在哪一個人不買股票?賢兄當然是兩袖清風之人,可難道做了大臣,就不能買宅邸,買田地,買奴婢嗎?這些都可以買,為何股票不可買?」

看著張養浩動容,張嚴之又笑了笑道︰「再者說了,那劉公的兒子,不也大張旗鼓的買股嗎?大學士可以買,吏部尚書,為何不可買?」

這一番話,其實忽略了一個事實,別人是在市場上買,張嚴之卻是慫恿著張養浩低價購買。

當然,這些也是可以忽略的。

誰說這就一定是貪墨了?

張養浩便面帶微笑道︰「此事……老夫只怕要和我家兒子商議一二。」

商議?

張嚴之頓時心領神會,哪里有做爹的跟自己兒子商量事情的?

這其實就是說,張養浩是個兩袖清風的人,眼里見不得錢,所以這個事,別和他談。

這事讓張養浩的兒子來拿主意,既然是他兒子拿主意,那麼和張家的公子對接就可以了。

張嚴之便笑道︰「這成,明日,我便與世佷好好談一談,一兩銀子一股,這三十萬股……可是要紋銀三十萬……就是不知……令府的銀子夠不夠,若是不夠……」

張養浩微笑,這是撿的銀子,三十萬兩銀子買了股,轉手就可以賣出七十五萬兩銀子,這銀子張家就算不夠也得夠。

于是他笑了笑道︰「此事……讓吾兒去頭痛吧,我們就別費這個心了。」

張嚴之便也笑了︰「賢兄是個雅人,不慕金銀,讓人欽佩。」

「來,喝茶。」張養浩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端起了茶盞。

此時,其實他的心思開始活絡起來了。

他心里想著,听聞這廣平礦業,將來要漲到五兩銀子去,倘若真能漲這麼多的話,豈不是三十萬兩銀子,轉手就掙了一百五十萬兩?

張養浩道︰「京里出了一個叫楊雄的先生,老夫倒是聞名已久,听聞他與你們也要私交?」

張嚴之道︰「楊先生乃是大才,在京中很有名望,愚弟早些年,就與他有一些交情。」

「噢。」張養浩道︰「他的文章倒是犀利。」

說話,就沒有繼續深入說下去了。

次日,張嚴之尋到了張養浩的兒子張菊,這張菊似早準備好了的,二人迅速的談妥了交易的事項。

這張菊自是熱心無比,一面籌措銀子,一面預備交易。

吏部尚書家里肯買股,雖然這股說是半賣半送也不為過,張菊便松了口氣。

吏部天官可是天下最重要的職位,地位不在大學士之下,想當初,東林黨就是把持了吏部,因而才掀起了黨爭,將當初的齊黨、浙黨、楚黨打的頭破血流。

畢竟,誰掌握著官員的升遷,自然而然,便有無數人對其亦步亦趨了。

最重要的是,北直隸士紳們,找到了一個極可靠的盟友。

于是張嚴之放下了心,興高采烈的回到了在京城的府邸,而在這里,卻早有幾個股東在等候著了。

除了股東,竟還有股經的總編撰楊雄。

楊雄率先道︰「如何了?」

「妥了。」張嚴之嘆了口氣道︰「哎,這一次……真是大出血了啊,可也沒辦法,那張公請我去,提醒我,那遼東郡王垂涎咱們礦業,我還能如何?」

說著,又道︰「所以老夫才不失時機的提出售股,這樣做,也是花錢買了平安,是沒有辦法的事。」

其他幾個股東卻都點頭︰「只要有張公在朝,現在大家休戚相關,也就可以安穩了。」

楊雄也笑著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如今有了張公這一層關系,礦業這邊,不但可以高枕無憂,將來也有更大的作為。雖說賤價拿出了三十萬股,可得到的,卻絕不只是這點數。其實倒是可惜,黃公也是北直隸人,不過他向來膽小怕事,其實他若是肯效仿張公,莫說三十萬股,便是百萬股,也肯賤價賣他。」

楊雄這一番話,倒是將張嚴之逗笑了,他笑吟吟地道︰「楊先生,現如今,咱們得將這銀子趕緊補償回來,這兩日,股票漲的太慢了。」

「老夫也一直都在琢磨著此事。」楊雄道︰「現在無論如何,風頭最盛的,終究還是鐵路。而礦石,本就依附于鐵路之上,再加上還有遼東礦業,以及未來說不準也有人邯鄲學步,會有許多礦業上市……所以,定會有人擔心,將來許多礦業上市之後,分成咱們的利潤。」

張嚴之听罷,不自覺地皺眉起來。

其實,他早就賺的盆滿缽滿了,可是人心就是如此,如今自己號稱身價上千萬兩,可對他而言,還是不夠。

只見楊雄又道︰「可是鐵路能一直上漲,且吸引這麼多的金銀,是有道理的,因為鐵路是只此一家,別無分號。而礦石卻是不同,遼東的礦可以上市,廣平的礦也可上市,這天下有礦的地方,亦可如此,所以說到底……那些買股的人,或多或少還是有所疑慮,不敢放開來買。」

張嚴之便皺眉道︰「這可不成……難道沒有其他辦法嗎?照這樣的趨勢,若是漲到五兩銀子,卻不知得要何年何月呢!」

楊雄則是露出微笑,一副智多星的樣子,捋須道︰「其實辦法也不是沒有,老夫研究股市多日,如今……卻發現了有趣的事。」

「你說說看。」

「買漲不買跌……」

「……」

張嚴之臉色顯然不好看了,這不是傻瓜都知道的道理嗎?

楊雄看著張嚴之的臉色,繼續道︰「這個道理,知道容易,可是憑著這個,如何運作,卻是不容易。你看,近幾日,增長放緩,是因為大家有疑慮。」

說著,楊雄頓了頓,又道︰「可如果,咱們制造一場大漲呢?」

張嚴之和其他的股東,這下子便都來了興趣了,張嚴之道︰「如何制造?」

「咱們自己拿錢,收購市面上出售的礦業股票。」

張嚴之頓時睜大了眼楮,驚異地道︰「自己收購自己的?」

「對。」楊雄確定地道︰「一旦開始回購,勢必造成市面上廣平礦業的股票緊張,如此一來,許多人想買都買不到,而這個時候,廣平礦業一定要漲。」

張嚴之頓時動容起來,忍不住眼楮都放光了,他不可思議地看著楊雄。

楊雄繼續道︰「一開啟回購,股票大漲,這時候,勢必許多人覺得有利可圖,大家紛紛買進,如此一來……這價格,就勢必要水漲船高了。」

張嚴之打了個激靈,卻問出一個重要的問題︰「可是,回購的銀子,從哪里來?」

楊雄微笑道︰「諸公莫不是忘了,上市的時候,礦業融資的金銀,可是不少啊。」

對啊,當初賣股融資,大家手里的股份都換成了銀子,這個數目,確實不小。

張嚴之卻是皺眉起來︰「這些銀子,是用來擴大生產用的,你也知道,賬面上的銀子,需招募大量的勞力,還有開新的礦井,還需修建道路和碼頭……」

楊雄微笑道︰「這等事,何須急于一時呢?這是以後的事,遲個一年半年,也沒有什麼關系。」

張嚴之一听,一下子就來了精神了。

這倒是實話,融資的銀子,拿去繼續開礦,指望它慢慢的盈利,還不知要到猴年馬月呢!

可若是真如楊雄的操作,一次回購,勢必一次暴漲,而自己的身價,只怕又要連續翻上幾番了。

等漲到了頂點的時候,再想辦法售出……如此一來,隨便拿出一點銀子去擴大生產就是了。

可是楊雄只是股東而已,不過佔了一成五的股票,于是此時他忍不住看向其他股東。

而這些股東,卻已個個摩拳擦掌,大家都是聰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訣竅,其中一人雙眼發亮地看著楊雄道︰「楊先生真是臥龍雛鳳啊,這一席話,真教人茅塞頓開啊!」

「以我之見,此事要立即著手為宜。」

卻也有人道︰「只是若是靠回購暴漲,只怕會過于蹊蹺,不會出什麼事吧。」

可作為股東,誰不希望暴漲呢?

雖然有人提出了小小的疑慮,可許多人卻已激動起來,一門心思只想著利益。

「這個容易。」楊雄微笑著道︰「這些日子,股經這頭先吹吹風,多放出一些利好的消息,反正市面上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張嚴之深吸了一口氣,他其實心里也知道,就算自己不樂意,其他的股東,此時眼里都已開始放光了。

張嚴之想了想,便道︰「我們張家,歷來詩書傳家……如今新政開啟,新政之道,在于長治久安而已,只是……現如今我等支持新政,可那遼東郡王,卻對我等虎視眈眈,若是不能壓過遼東礦業一頭,這天下就真的任張家擺布了,我等順天應命,如何甘心?今為蒼生,也要奮力一搏,不妨就依楊先生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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