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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格殺勿論

這趙文義終于反應了過來,突然嚎啕大哭道︰「陛下,學生萬死啊,這和學生沒有關系,這……這吳定勇該死……他該死……可是學生……學生……」

天啟皇帝淡漠地道︰「你怕死?」

趙文義連忙點頭,磕頭如搗蒜︰「怕……怕極了……」

天啟皇帝卻是道︰「別人不怕嗎?」

趙文義打了個哆嗦︰「別人……」

「那些客軍,還有你們襲殺的‘朕’,他們就不怕死嗎?」

趙文義道︰「這些……與我無關。」

「有沒有關系都不重要了。」天啟皇帝紋絲不動,凝視著趙文義︰「反正橫豎你們都要死的……」

趙文義便淚水漣漣︰「不,陛下,學生……學生……和他們……」

「朕說的不是你和他們。」天啟皇帝略帶嘲諷地道︰「他們是他們,你是你,他們的賬,自然待會兒會去算,朕說的你們,是你和你的族人,你們一個個,都逃不開關系!」

趙文義︰「……」

趙文義徹底的懵了。

一種說不清楚的恐懼彌漫了他的全身。

他想要哀嚎,又想憤而大罵,更想痛哭流涕。

可在這一刻,他發現,自己什麼也做不出來,這是一種被人碾壓的無力感。

而這時,槍聲響了。

天啟皇帝沒時間和他墨跡。

一槍直中他的腦門,頭也不回,將槍轉手給一旁的宦官,而後道︰「錦州在望,立即入城!」

「喏!」

眾人听命,隨即大軍出發。

吳定勇與趙文義的尸首,留在了這曠野上。

遼東這等冰天雪地的地方,即便是尸首也不必焚燒,因為根本不擔心產生瘟疫,在這野地上,只需兩日,便會凍得僵硬,而後被大雪覆蓋。

浩浩蕩蕩的人馬,繼續前行,接下來一路不停。

不久之後,錦州城便已遙遙在望了。

此時的錦州,依舊是歌舞升平。

天啟皇帝已來過這里一次。

只是對這里的記憶,卻很模糊。

此時……他令那俘虜的數百騎兵開到,張靜一則率一個教導隊在後。

這一前一後,直往錦州而去。

城中……似乎已察覺出了異樣。

此時沒有戰事,城門洞開。

再加上附近都有斥候,還有不少游擊將軍帶兵在外,倘若當真遇到了敵襲,城中一定會有反應。

因而,城門的守備,在沒有得到示警的情況之下,眼看著一支官軍抵達,心里不禁奇怪。

因為從都司衙門里,並沒有听聞到今日會有軍馬入城的情況。

于是他命左右之人道︰「都打起精神來,看看是哪里的人馬。」

有人細細去眺望那騎隊的旌旗,口里道︰「像是游擊將軍吳定勇的。」

這守備一听,頓時疑竇叢叢,不由道︰「吳將軍不是早就帶隊出發了嗎?怎麼突然又回來,莫非出了什麼事?」

就在他遲疑之間,一隊隊的騎兵,已至城下。

守備便道︰「讓人去通報一聲。」

說著,又按著刀道︰「所有人警戒,趙二,你帶一隊人隨我來。」

說罷,下了城樓。

到了門洞這里,便率先有一隊官軍進來。

倒是城樓上,突然有人大喊起來︰「東林……東林……」

守備心里正狐疑著,卻見這騎兵的後隊,並沒有遇到與他相熟的游擊將軍吳定勇。

卻是一群穿著灰色大衣的人飛馬進來。

一看到這裝飾,守備禁不住懷疑,他剛想開口。

卻見為首一個穿著灰色大衣的人駐馬到了他面前。

手中的馬鞭,狠狠抽下。

啪……

這一鞭子,打的守備眼冒金星,他哀嚎了一聲,口里下意識地大罵︰「大膽,來人……」

說著,捂著自己的臉,臉上已多了一道猩紅的鞭痕。

持鞭的人,卻是張靜一。

張靜一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笑道︰「來人?你想喊誰來?」

守備見對方如此氣定神閑,一副吃死了自己的樣子,反而心里除了憤怒之外,突然多了幾分小心。

自己可是守備官,官職也不算低的。

敢給自己來一鞭子,還敢這樣囂張說話的人,整個遼東,也不會有十個。

畢竟,若只是自己的上官,也只是對自己叫罵幾句而已。

他抬頭,看著馬上的人很是年輕,只見這年輕人呼喝道︰「給我在城樓上架上機槍,現在開始,除了我們,任何人不得出入。」

張靜一話音落下。

便有許多人落馬。

他們從其他的馬上,取下一個個沉重的構件。

機槍這玩意太笨重,只能拆卸下來,分開駝運。

不過,負責機槍的生員們,早將這東西玩透了,直接取了各色的構件呼啦啦的上了城牆,而後,又熟稔的開始組裝、固定發,壓上彈鏈。

守備見他們喧賓奪主,口里怒道︰「你是何人,怎敢如此大膽。」

張靜一卻已下了馬,手里還提著鞭子。

後頭一隊隊的生員依舊策馬入城。

那些妄圖想要阻攔的城門門丁,卻被人用馬撞開。

張靜一背著手,走到了守備面前,冷聲道︰「我叫張靜一!」

張靜一三字,早已傳遍了天下。

這錦州城,更是耳熟能詳。

守備听到這三個字,眼里的瞳孔不禁收縮了一下。

他下意識的,想要拔刀。

張靜一卻是揚手,狠狠給了他一個耳光。

啪……

守備差一點被打翻在地。

其實這真不怪守備處處被張靜一制的服服帖帖,實在是雖然只是短短片刻時間,這守備的心里,就好像已經播放了一個超長的電視連續劇似得,不知冒出多少個念頭,有多少個想法。

人一有顧慮,行禮的話猶豫,拔刀的話,又倉促。

重要的是,听到這張靜一三個字,守備的心驟然就已經虛了。

現在一個耳光打下來,守備霎時之間,清醒了一些。

他手依舊搭著腰間的佩刀刀柄,臉卻疼得眼淚飛濺出來,他口里怒喝︰「你……你想做什麼?」

張靜一突然冷若寒霜,厲聲道︰「現在是我問你,你想做什麼?見了本公,為何不跪?你還敢按著刀,怎麼,你想謀反嗎?」

這一番質問,立即讓守備心虛起來。

守備下意識的,立即道︰「誰……誰要謀反。」

這分明是心更虛了。

可手還是按在刀上。

心里的連續劇還在繼續的水,大抵已到了父女不能相認,然後十幾集里出現了各種意外和巧合。

張靜一不屑地冷笑著道︰「你若要反,也不想想,你配嗎?就憑你這麼個東西!」

這話侮辱性很強。

偏偏在這個時候,這種侮辱還是很有效的。

因為到了錦州城還敢侮辱守備的人,說明這個人一定有恃無恐。

于是,內心掙扎了無數次的守備,最終還是手松開了刀柄,不甘不願地拜下道︰「卑下劉建業,見過國公爺。」

張靜一卻是臉色不變,一抬腿,狠狠踹在了他的心窩子上。

這一下子,直接將這守備踹翻在地。

守備更加無措,沒見過這樣的啊,有事說事吧,怎麼沒來由的就打?

守備模著自己的心口,按下心頭的懼意,忍不住齜牙咧嘴起來︰「遼國公……這是要做什麼?」

「不想做什麼。」

張靜一抬起頭,然後看到城樓上已經架起的幾個機槍。

而後心滿意足地道︰「就是想打你!怎麼,你敢不服,翅膀長硬了,想反了是嗎?」

守備臉上青一塊,白一塊,其實他真沒有想過如何應對這樣的局面。

因為理論上,這個張靜一應該已經死了。

東林軍,也已完了。

可在這個時候……這些人從天而降,他一個守城門的守備……心虛啊。

守備終于道︰「我乃參將……」

「還是一個參將……」張靜一一臉滿意的樣子,他隨即道︰「看來這一來錦州,就釣到了一條大魚,很好,來人……拉去,斃了!」

守備︰「……」

此時,守備心里發懵。

與他一起的門丁們,也一個個丈二的和尚模不著頭腦。

可是……

生員們卻反應迅速。

早有兩個人,直接上前夾著守備,這守備頓時口里怒罵起來︰「你們這是要做什麼,這是要做什麼?」

人已被死死夾住,而後直接拉到了城牆根下。

守備心里莫名的有種不好的預感,于是他連忙朝著守城的官兵大喊︰「快,快……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門丁們露出了猶豫之色。

可是浩浩蕩蕩的騎隊,卻個個明火執仗,早已將這里圍了個水泄不通。

張靜一冷笑一聲,大喝道︰「怎麼,還有誰想謀反嗎?誰想謀反的,給老子站出來!」

這一聲大喝,讓這城門樓子上下,寂靜無比。

顯然,張靜一的話鎮壓性十足,此時無人敢回應。

那守備被捆了雙腳,可罵聲依舊不絕。

而此時,一小隊的生員在他數丈之外已抬起了步槍。

砰……

刺耳的聲音,令平靜的錦州城,終于變得不平靜起來。

一陣槍響之後,那守備已是渾身冒血,只是一時還沒有死透。

就在這個時候,他口張合著,極努力地從帶些的嘴里道出了一句話︰「你們……你們不是……已經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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