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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希圖大位

田生蘭的表情一直很平靜。

他听了張靜一的質問,卻只是微微一笑︰「新縣侯,你這一套不管用的。」

張靜一卻是笑著道︰「刺駕是滔天大罪,而你們不但敢刺駕,而且你還親自跑來京城,這就說明,你所投靠的人,其實已經不耐煩你們繼續這樣碌碌無為的待下去了,時間一久,自然不會再給你們提供庇護。」

張靜一頓了頓,接著道︰「關外不比關內,關內雖有流寇,可絕大多數時候,卻還算是太平。可關外呢?」

張靜一深深地凝視著田生蘭,又道︰「關外頭強者為尊,一旦你們失去了利用的價值,你們這八家人舉族搬遷到了那兒,時間一久,你認為,你們會是什麼下場?據我所知,你們逃去的,乃是蒙古科爾沁部吧……」

田生蘭倒沒有太驚訝,而是道︰「這個自然是瞞不住的,只要你們錦衣衛一查便知。確實是科爾沁部。」

張靜一道︰「現在,那科爾沁部給你們的時間,想來已經不多了。」

田生蘭卻嘆了口氣道︰「總會有辦法的。」

「所以你們還想來一次刺駕?」

田生蘭直直地看著張靜一,道︰「侯爺認為呢?」

張靜一搖搖頭︰「皇帝在外,你們尚且都對付不了,何況還在京城之中呢?不過我想告訴你一個消息。」

「還請賜教。」

張靜一笑吟吟的看著田生蘭道︰「陛下已下密旨,令皇太極……皇太極,你應該知道是誰吧,命他前往遼東,與建奴人議和。」

田生蘭听罷,臉色微微一變。

張靜一道︰「你想知道議和的內容是什麼嗎?」

田生蘭緩緩閉上眼楮,不發一言。

張靜一道︰「互市!你認為可行嗎?」

「侯爺以為呢?」

「我認為可行,現在大明尚有大量的流寇沒有肅清,此時正需將精力放在關內的流寇上。而建奴新上來了一個多爾袞,這多爾袞畢竟年輕,威望不足,此時也需要重整旗鼓。因而,這一次議和,可謂是各取所需。」

田生蘭面上沒有什麼異常,想了想道︰「議和對明廷固然有好處,可是只怕議和的消息傳出,勢必會引發大臣們的反彈,與建奴議和……不是簡單的事。」

歷史上,崇禎皇帝還真有想和建奴人議和過,不過也如田生蘭所說的那樣,立即引發了巨大的爭議,而崇禎皇帝害怕鬧出事來,便矢口否認。

張靜一卻笑了笑道︰「當今皇上,老早就被人罵作是昏君了,難道還怕百官們的議論嗎?」

田生蘭微微皺眉。

張靜一又道︰「派皇太極去,自是展現我們的誠意,此次互市,勢在必得。」

張靜一又道︰「可是一旦如果能夠議和,這就意味著,大明可以和建奴人光明正大的互市,那麼……田先生,我倒是想問,這個時候……還有人需要你們這些走私的商賈嗎?」

田生蘭連忙道︰「就算是可以互市……可是,也有人需要有兩手準備。」

「這話沒錯。」張靜一點點頭︰「確實是該有兩手準備,可是你別忘了,你們這一只手,其實已經被斬斷了,所以根本就不存在兩手準備,只要那邊恰談好,想來用不了多久,你們便無路可走了。」

田生蘭深吸一口氣︰「呵……蒙古人還是頗講信用的。」

他的意思是,科爾沁部此前肯定承諾過他們什麼。

張靜一道︰「任何的人的信用,都在于對方的實力,而你們是什麼呢?不過是一群廢物而已,到時,自是任打任殺。你放心吧,用不了多久,便會有結果了。到時,你們一家人,便可以齊齊整整的在此團圓了。」

田生蘭听罷,臉色開始微微有些變了,語氣也不由地變得急躁了許多︰「你說這些沒用,我不會說。」

「我知道你不會說。」

說罷,張靜一起身,打了個哈欠道︰「其實我也沒打算讓你說,既然讓人去和建奴人議和,就根本沒有想過在這個時候,能從你嘴里挖出什麼來。等你全家老幼統統來了這里,你不說的東西,自然會有人說,只是到了那時候……呵呵……」

一聲呵呵,似是帶著森然,令田生蘭的臉色又難看了一些。

張靜一說罷,再沒有停留,轉身就走。

出了審訊室,鄧健在外頭候著,張靜一低聲道︰「你小心的讓人看管,這幾日,他一定會焦慮不安,不過我們可以先將他晾一晾。」

鄧健點頭︰「這個好說。」

過了五六日後,鄧健跑到張靜一的跟前道︰「那田生蘭要見侯爺。」

張靜一不以為然地道︰「告訴他,有什麼事,和你說,我不見。」

鄧健卻苦笑道︰「他說有話只和你說。」

張靜一不屑于顧的樣子,只吐出了兩個字︰「不見。」

對付田生蘭這樣的人,就是要引起他的焦慮。

而販賣焦慮,在後世簡直就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任何一個新媒體或者是商業營銷,都將這焦慮的販賣玩得爐火純青。

人一旦開始焦慮,就會胡思亂想。

而在一個幽閉的環境之下,這種胡思亂想就會不斷的放大。

看來那田生蘭,已經有些急了。

張靜一則是換了欽賜的麒麟服,前去西苑見駕。

今日天啟皇帝在勤政殿中批閱奏疏。

流寇的情況,並沒有緩解,反而愈演愈烈,這流寇已經開始蔓延至漢口一帶。

不過張靜一對于流寇,卻不甚重視,因為眼下受害最大的,恰恰是那些地方豪紳,和我張靜一有什麼關系!

天啟皇帝看著奏疏,則是罵罵咧咧︰「這群無用的東西,流寇所過,數千官兵,竟還沒見流寇,便已嚇得逃散。」

張靜一道︰「所以陛下才更應該操練新軍。」

天啟皇帝點點頭,卻是道︰「可你那法子太費錢了。」

張靜一道︰「陛下難道忘記了……那八個商人嗎?」

天啟皇帝不禁精神一震︰「怎麼,有眉目了嗎?」

張靜一道︰「很快就有了。臣現在懷疑,京城還有遼東等地,都有他們的同黨……否則那田生蘭不會如此有恃無恐……」

天啟皇帝便冷冷道︰「朕與他們,有殺子之仇,和他們不共戴天,抄他們的家尚在其次,朕一定要將他們一網打盡,至于那些與之勾結之人,朕也一個都不放過,定要抽筋扒皮不可。」

張靜一點頭道︰「陛下所言甚是。」

「不過那人不開口,也不能繼續這樣僵持下去,哎……」天啟皇帝不無憂慮地道︰「朕所慮的,是他的那些同黨狗急跳牆,最好從他口里撬出一點什麼來才好。」

張靜一自信滿滿地道︰「陛下放心,三日之內,一定能問出東西來。」

天啟皇帝見張靜一如此有信心,倒是笑了︰「是嗎?很好,朕就知道你辦事最得力,比田爾耕那廢物要強得多了。」

張靜一便干笑道︰「其實田指揮使辦事也很得力的,臣一看他,就是干練之人,深藏不露。」

「是嗎?」天啟皇帝听著,卻是皺眉起來。

這話在天啟皇帝的心里起了波瀾。

這個人既然如此干練,為啥總是徒勞無功,要嘛就是個廢物,要嘛就是這個家伙不肯辦事,心思不在這上頭。

想了想,天啟皇帝便拉下臉,顯得更為不滿,忍不住道︰「這幾年來,錦衣衛人浮于事,越來越臃腫,而這田爾耕辦事……也越不放在心上,他的心思都放在哪里呢?」

「若不是有你們新縣千戶所在,只怕朕早已不知死了多少次了,這錦衣衛本該是宮中最信任的親衛,可現在這個爛攤子,朕還能信任誰?難道只一個新縣千戶所嗎?」

「啊……」張靜一听天啟皇帝這般大怒,忍不住心里想,怎麼,我說了田爾耕的壞話嗎?怎麼陛下如此勃然大怒?

此時,早有一個常侍的宦官,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

沒多久,這宦官低聲對魏忠賢說了幾句。

魏忠賢一听,大驚,忙是召了田爾耕來,怒氣沖沖地大罵道︰「最近可辦了什麼大案,田生蘭的同黨可有查出什麼跡象嗎?」

「這……」田爾耕大驚,沒想到干爹發這麼大的火氣,立即道︰「這田生蘭不是新縣千戶所拿住了嗎?」」沒用的東西!「魏忠賢罵道︰「人家拿住了田生蘭,那是他們的本事。可你呢,名為指揮使,查又查不出逆賊的同黨,治又治不住自己下頭的僉事,咱要你有什麼用?趕緊給咱去查,查不出來,你到時可別怪咱提醒你,你就等著養老去吧。」

田爾耕唯唯諾諾,這才意識到有些不尋常。

而張靜一回了府,又等了兩三天。

這時鄧健卻又來了,心急火燎地道︰「那田生蘭非要見你不可,說是有事和侯爺說,獄里的人不依他,他便拿腦袋撞牆。」

張靜一則是施施然地伸了個懶腰,才道︰「下一次,給他的囚室,蒙一層牛皮,別讓他真撞死了,他既然有話說,那就去會一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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