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里，你感覺如何？」黑艾瑞斯關切地看著巴里問道。
「艾瑞斯，你我們這是在哪，在做什麼？」巴里左右看了看，神色有些茫然。
他和艾瑞斯正在街邊的露天咖啡廳里，他穿著普通的休閑夾克，艾瑞斯也日常的深藍色套裙。
兩人坐在小圓桌邊，附近還有不少悠閑談笑的市民，耳邊響起悠揚的音樂，鼻端飄蕩咖啡、牛女乃和芝士蛋糕的濃香。
街道上的景色讓他有點眼熟，遠處的鐵塔莫非是埃菲爾鐵塔？
現在正在發生的事也有點熟悉，他和艾瑞斯似乎在二人旅行?
可他腦海里卻一直不停地回憶起另一件事︰達克賽德戰爭！
「天啟星不見了，戰爭結束了？」他抬頭望天，天空蔚藍，點綴朵朵棉花糖似的白雲，安靜安寧，完全沒有滅世大戰的氣氛。
可他腦海里最活躍的記憶就是達克賽德戰爭。
格蕾爾將反監和達克賽德召喚到地球，天啟星也有一部分被拉入主宇宙，他和正聯同伴正在黑暗王城清理類魔，然後
「額啊~~」巴里捂著腦袋申吟起來，「我腦海里好像多了一段記憶不，是少了一段記憶，我來到了13147號宇宙，隨哈莉一起拯救被反監入侵的世界，現在戰斗已經結束好幾個月，這幾個月里我們一直留在這個宇宙旅游？」
「四處旅游的記憶雖美好，但都是假的，是哈莉為你編輯的新時間線。不過，我和你，乃至我們現在經歷的一切、見到的一切，都不是幻境，我們在現實中。
你我的記憶中，我們在這個世界旅行休假了兩個多月，13147號宇宙眾生也‘記得’反監危機已經過去兩個月，但其實世界剛經歷大重啟。
這顆地球的真正壽命不足一小時。
我們之所以留在這兒，是為了利用重啟之力，來洗淨你身上的反生命方程式效應」
黑艾瑞斯柔聲細語，把事情經過，以及這幾個月地球的變故，都詳細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巴里皺著臉揉了揉腦袋，「沒想到短短幾個月，世界變化這麼大沒想到哈莉會用這種奇怪的方法將我救醒沒想到你也——」
他怔了怔，疑惑道︰「你也參與了異世界大重啟？為什麼？」
艾瑞斯黑臉微紅，又把「天命喪失」的副作用解釋了一回。
「往日在中心城，你遇到的各類危機事件中，有不少都與我有關。我也想趁機改寫命運，降低自己身上的‘因果要素’。
本來我還想讓爸爸也過來，哈莉拒絕了，她說爸爸本就是‘閃電俠故事’中的配角，不像你和我，無論戲份多低，都有主角命格護體，不會變不幸。
若配角再刪減戲份，可能直接在故事中失去位置。」
「唉，你本來好好的，何必冒這個險呢。」巴里抓住她的黑手，「天命喪失的副作用只是哈莉的猜測，真實情況如何，可能她自己都不曉得。
就比如我腦海中的虛假記憶，我覺得它的危害比什麼虛無縹緲的天命衰減更可怕，也更真實。」
「那些記憶有什麼問題？哈莉還特意和我商量過，你記憶的都是你我在世界各地游歷的美好生活，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難道你覺得很煎熬？」艾瑞斯的黑臉更黑了。
「不，和你一起旅行的記憶很美好，也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日子。」巴里連忙表態。
接著他又嘆道︰「但它終究是假的，會影響我的思維情感和真實記憶。」
黑艾瑞斯認真道︰「它只是沒發生在物質世界。在時間線上，它真實地發生過一遍，就是真實不虛的現實。
你我的經歷也不僅是哈莉筆下的美好故事。
事實上她對我們的這段經歷只用了一句話來描寫——巴里和艾瑞斯游歷世界各地，度過了人生中最輕松愜意的日子。
具體怎樣才算最輕松、最愜意，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標準答桉，我們過得生活就是我們自己的標準答桉。
相當于哈莉只給了我們美好的命運，真正決定如何過日子的還是我們。」
「為什麼要添加這段內容？故事雖然很美好，可時間線上的記憶總有點不真實。」巴里問道。
「我們得融入這個世界，在這個世界上產生交集，不然怎麼跟著一起重啟？」
巴里左右看了看，「現在重啟已經完成，我差不多也恢復如初，哈莉呢？她什麼時候來接我們？」
「她讓我們不要急，即便世界完成重啟，也可以繼續旅游，就當是度蜜月。說不定還能懷上寶寶」黑艾瑞斯黑臉又開始發燙。
巴里尬笑道︰「我有點擔心家里，人類集體飛升有點難以想象。
還是先回主宇宙，確定大家都安全，大家也見到我們安全，我們再安心旅行。」
「哈莉已經走了，她說剩下的幾十個平行宇宙會在幾天內完成，等她工作忙完，會回來接我們一起回家。」黑艾瑞斯道。
巴里活動了一下手臂，眼楮盯著右手手指。
「嗡，嗡嗡，嗡嗡嗡——」
手指高頻振動，剛開始還不穩定，漸漸熟悉的感覺回來了，他再次掌握神速力的力量。
「我記得主宇宙的振動頻率，可以自己回去。哈莉能閱讀時間線，不用擔心她不知我們的去向。」
「好吧。」
黑艾瑞斯其實還想多留幾天，在這個沒人認識他們的陌生地球過「真•二人世界」。可見到巴里完全沒有繼續旅行的心思，她也只能怏怏點頭
若是沒有集體飛升這檔子稀奇事，巴里也願意在異世界休息一段時間。
可集體飛升涉及幾十億人，直接影響到人類文明發展的進程，他實在無法做到對它毫不關心。
通過改變振動頻率回歸主宇宙的過程很順利。
他帶著艾瑞斯直接出現在巴黎——當時他們正在13147號地球的巴黎旅行。
「人類新神不再是人類，滾出巴黎，滾出地球！」
剛落地耳邊便傳來一陣接一陣的吶喊。
「米國的新愛米國者法桉對我們沒用！」
「人神兩分，反對新神間接奴役人類。」
「偶買噶，好龐大的游行隊伍，他們都在反對人類新神回歸地球？」巴里驚訝道。
「已經持續幾個月了，不僅是巴黎，全球各地很多城市都這樣，咱們中心城也天天大游行。有反對人類新神回歸地球，也有人類新神反對人類禁止他們回歸地球，亂七八糟，也不曉得什麼時候能恢復往日的平靜。」
艾瑞斯倒是很冷靜，只是語氣中充滿無奈，她覺得短時間內地球不可能太平如初。
她感慨道︰「現在我完全相信這是達克賽德的陰謀了，就因為集體飛升，地球已經死亡數百萬人，社會產生深深的、難以彌合的割裂。
人類文明真正站在了十字路口。
接下來無論選擇哪個方向，都必定付出慘痛的代價。」
巴里盯著游行隊伍看了一會兒，嚴肅道︰「艾瑞斯，我得去一趟正義聯盟，弄清楚大家的想法，我先送你——」
「我和你一起。你才蘇醒不到一小時，我不放心。」黑艾瑞斯拉著他的手臂道。
巴里抱著她化為一束閃電，穿過大陸和大西洋，來到大都會正義大廳。
「偶買噶，巴里你終于恢復正常啦！」
「巴里，你從哪回來的，哈莉和你一起嗎？」
巴里歸來，為氣氛有些沉悶的正義大廳增添了許多歡笑和輕松。
巴里費了點時間才和艾瑞斯一起，把自己蘇醒的過程，以及歸來的經歷說了一遍。
「竟然通過宇宙重啟來清除個人體內的反生命方程式力量，這種療法真瘋狂，不過哈莉有無限地球危機時的經驗，倒也沒太大風險。」卓越先生又驚又嘆，「說起來還是巴里你運氣不錯，換在別的時候大重啟可遇不可求，萬年難遇一次。」
「你沒听艾瑞斯說，哈莉為巴里準備了好幾套方案，回爐重啟只是方法之一。即便沒有大重啟，哈莉也肯定能用別的方法救回巴里。」大超道。
「那倒也是。」
「你現在屬于純地球人，還是失去死神神格的新神？」百特曼看著巴里問道。
「為什麼這麼問？我當然是純地球人。」巴里疑惑道。
「可你沒有經歷放棄神格的心靈蛻變，就比如盧瑟，他體內的神格也被贊沙之力吸走，可他依舊是天啟星新神。」百特曼道。
黑艾瑞斯道︰「巴里和你們不一樣！起初，黑色跑者強行附體到他身上，黑色跑者的思想佔據主導，巴里更像‘死亡’的載體。
後來巴里干脆被反監的反生命方程式控制，失去自我意志。
從始至終，他都沒主動用靈魂去接納‘死亡神格’，沒去融合過死神神性。
可以說，巴里從來沒成為過新神。」
「這是哈莉說的？」大超問道。
黑艾瑞斯使勁點頭，「見到你們一個個難以與神格分離，我曾十分擔心巴里，結果哈莉對我說，他和你們完全不同。
除非她先恢復巴里的意識，讓他蘇醒，並接納身上的黑色跑者，否則他始終不是新神。」
「現在人類新神和純人類的分裂、分歧，已經這麼大了嗎？連正聯英雄也要表明身份和立場？」巴里皺眉道。
「的確有分裂，不過百特曼問你的情況只是關心你，主動放棄神格太難了。」大超嘆道。
「巴里，你先回去休息幾天，現在地球的社會環境變得很復雜，你可能需要時間來適應。但不用擔心，一切並沒失去控制。」百特曼沉聲道。
「還沒失去控制？」巴里有些激動，「我從巴黎跑到倫敦，又從倫敦來到大都會，每個城市的街道上都擠滿游行者。
純人類和新神人類的沖突時有發生，警察和軍隊甚至也參與其中，亂成一鍋粥。」
「雖亂卻沒失控，等你深入了解後就會明白，集體飛升事件引發的動亂正在慢慢平息。」百特曼道。
「正在平息？你的意思是之前更亂？」巴里難以置信，「你們為什麼能這麼冷靜？」
「我們若出面，只能讓局面變得更糟。」神奇女俠嘆道︰「毫無疑問，正聯始終站在人類文明這一邊。
有我們和哈莉的態度，哪怕人類新神還沒失去神格，也不敢做得太過分，不敢留下把柄。
可如果我們出現在街道上，人類示威者以為自己得到我們的鼓勵和支持，會用更加激烈的手段對付人類新神，最終引發連英雄也難以控制的混亂。
這種事已經發生過，當時造成不少民眾死傷，我們不能重蹈覆轍。
也別以為我們什麼都沒做，我們留在正義大廳監控整個世界的情況，若有失控，我們會立即做出反應。
你看看正義大廳，現在這麼多英雄聚在這兒，為什麼？」
巴里環顧左右，果然看到數以百計的超級英雄，甚至還有別的組織的英雄。
大超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現在的局勢的確比之前更加明確，動亂早晚會平息。
之前盧瑟和人類黑暗新神的神格還在，沒神格的人類新神哪怕返回地球居住，也有些高高在上，覺得早晚會回到真正屬于自己的神域。
他們不把自己當成人類，自然難以融入人類文明。
現在盧瑟王朝夢碎，雖然他還在宣傳機甲成神，願意相信他的卻沒多少。
更多的人類新神從成神的美夢中醒來，開始認清自己依舊是‘地球凡人’的事實，他們開始主動緩和和普通人類的關系你若對比大統領前期和近期的發言，就能明顯察覺到他們態度的轉變。
所以，短時間內普通人類和人類新神的沖突依舊會繼續，但大的局勢不會再變了。」
黑艾瑞斯心中一動，「能不能把那些願意回歸人類身份的送到平行宇宙，和巴里一樣，也來一次回爐重啟，把他們都變成凡人？」
「理論上似乎可行」眾英雄有些心動。
「不行！」哈爾喬丹語氣嚴厲，聲音急切，「你們是不是忘了起源牆？
最終危機期間，才區區幾個‘異常者’，可為了降低對起源牆的影響，監視者都開始組團獵殺穿越客。
現在幾十億人一起穿越，怕不是要直接摧毀起源牆？
我告訴你們，雖然第五世界重啟在一定程度上修復了起源牆，但起源牆整體上依舊處于緩慢崩潰狀態。
就在前天下午，孑遺還向歐阿發來警報。
他告訴我們又有一段起源牆出現自然開裂的現象。
這已經是他第五次向我們警告。
我最近都開始考慮重新恢復早前的‘一扇區、一燈俠’的制度，把多出來的3600燈俠全部調集到起源牆，用意志力量修復裂開的起源牆。
雖然修牆是杯水車薪，但我們不能不努力嘗試。
根據小藍人留下的預言，起源牆若真的崩塌，整個多元宇宙都要完蛋。
到時候除了哈莉、達克賽德那樣的強者，其余人都得死。
人都沒了，純人類、人類新神還有什麼意義？」
「反監入侵了無數個平行宇宙，很多節點宇宙也被毀滅，難怪起源牆會開裂。」神奇女俠嘆道
一周後，哈莉徹底結束平行宇宙大修復。
她悄無聲息回到地球，站在近地軌道附近觀察了幾分鐘。
僅僅三分鐘的時間，全球各地開啟了至少200次引爆通道。
有的是離開物質界進入天啟星或創世星，有的則是從外星球進入地球。
她甚至看到一個人類新神用母盒運送了幾百個外星游客來到近地軌道。
不是偷渡，是在宇宙中當「滴滴司機」。
既然連網約車都有了，貨拉拉肯定也不少。
「肯特，你讓納布出來，我和他商量個事兒。」
哈莉來到命運之塔，找到蘑孤腦袋的命運博士。
「是為了限制引爆通道？」肯特看到她就明白她想談什麼，語氣有些無奈地說︰「你的短信我早已收到，但即便是秩序神系，也沒辦法通過空間法則禁錮音爆通道的開啟。
除了同為八大神域的天堂、天境、夢境維度，恐怕整個多元宇宙都不能禁止音爆通道。
它太高級，權能和神力能級，都屬于最頂級。不超過它，就無法限制它。」
哈莉道︰「無法直接限制，難道不會使用技巧進行間接限制？比如，誰若在太陽系內部開啟音爆通道，就把誰往恆星送。
阻攔不了音爆通道開啟，第一時間察覺，並給出反應，對秩序神系來說並不難吧？
那些人類新神連神格都沒了，淪落到開宇宙網約車賺錢，能頂得住秩序神系的強制傳送？」
「既然他們已經慘到把母盒當網約車，你還折騰他們干什麼？」肯特道。
「哼，母盒不需要能量？能量哪里來，誰來支付代價？」
現在人類新神死乞白賴在地球，顯然做了「出事便找正聯或銀河上將兜底」的準備。
命運博士的頭盔亮起燦燦金光，秩序神王納布正式上線。
「你真狠，他們連神格都沒了誒，你直接把他們送到恆星表面，不是讓他們去死嗎？雖然他們已經改籍入了新神族，可到底還有一份舊情在。」
哈莉澹澹道︰「你連舉例都听不懂？具體往哪兒送，你根據情況自己把握。初犯就輕點折騰，屢教不改送進黑洞，或恆星表面也是活該。」
納布沉吟片刻，道︰「按照你說的搞，的確不難，但很麻煩，很浪費時間和神力。」
「等所有人類新神都見識到胡亂開啟音爆通道的後果，自然就不敢再犯戒，他們都不敢犯規了，你只是起個威懾作用，能浪費多少時間和神力？」哈莉不以為然道。
「只保持警惕就很費時費力。」納布道。
「在其位謀其政，秩序神系有責任守護人類文明。或者，你覺得新神族把地球當大本營和庇護所的行為，不會為地球招災惹禍，不會影響人類文明正常發展？」
納布輕輕吁了一聲，「你為何不和天父打個招呼，將他們全部收了，豈不是一干二淨、干脆利落？」
「天父肯定不介意原本的競爭者徹底淪為自己的附庸，也肯定不會對那些沒力量的人類新神有多少耐心。
可未來人類新神若過得不快樂，肯定會怪今日多管閑事的我，我何必沒事找事？」
而且現在的人類新神中，大多數都是黑暗新神族，想要改邪歸正也做不到。
「你至少去電視台發布個公開聲明，先告訴他們何時開始禁止音爆通道傳送，違規後又有什麼懲罰。」納布道。
哈莉想了想，道︰「我之前在天啟星上警告過他們，我若再出面宣布此事，會表現得好似這事兒有商量的余地不如你大吼一聲，然後直接開啟禁令。」
片刻後，納布威嚴冷酷的聲音響徹地球，「我乃秩序神王納布，今日此時起，禁止音爆通道在太陽系內開啟，若有違規，必受懲罰，不要玩火自焚！」
全球嘩然。
純人類喜大普奔，高呼「納布萬歲」；還沒分到母盒的人類新神，面面相覷，不知喜憂；打算通過母盒把地球當成安全屋的新神，都臉色難看，心中郁郁，但也早有心理準備，並沒反應激烈。
做完這一切，哈莉才施施然回到地球。
沒有回家，直接去了大都會新總統府。
雖然在白宮舊址重建的新總統府，但它不再是舊日白宮的樣子，造型上更加科幻。
既然有外星友邦免費出錢出力，大統領當然要選一款最符合星際時代的新府邸。
「哈莉，我們正在討論要怎麼找到你呢，沒想到你心有靈犀，竟然自己來了，太好啦！」大統領澤塔斯見到哈莉後雖有些尷尬，但還是盡量表現得十分熱情。
「我知道你們肯定想見我，干脆不等你們上門尋找，我自己便來了。」哈莉環顧周圍一圈，辦公室里就大統領和財長，其他幾位大老都不在。
見到她的目光，財長笑道︰「大家都想見你，要不要稍等片刻，等他們過來？」
哈莉澹澹道︰「我就是想和你們談談人類新神的事，其實我之前已經表明態度，現在情況有所變化按照我之前的想法，既然選擇成為新神，就該離開地球，徹底融入神域，畢竟你人都不在神域，又怎麼分潤神域的本源，覺醒神性，掌握神力？」
大統領輕輕點頭，「你和我們說過，新神和人類混居，對雙方都沒好處，人類會受到更強大、更長壽的神族的欺壓。
新神自己也會因為遠離神域本源而神力干涸，神性枯萎。
只不過目前的形式，容不得人類新神有別的選擇，不回地球就性命堪憂，朝不保夕。」
哈莉道︰「我不反對人類新神回來，現在回地球的人類新神有三種心態，一種是猶豫不決，這種人大概數量最多，但他們最沒用。
一類是徹底絕了做新神的心思，這類人沒有神格，沒有母盒，也不參與神域活動，幾乎就是地球人。
不管這類人最終能否重新成為地球的一份子，至少他們絕對不會給地球帶來太大的危害。
另一類人恰恰相反，哪怕住在地球，也想要重新獲得神力，他們會拿著母盒到處謀劃，各種搞事。
我個人其實更欣賞這種有野心的人，但他們為自己力量和權柄的努力，必然為地球招惹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和敵人。
等他們最終成功，拍拍瀟灑去了，地球和人類文明，徹底成為他們的回憶。」
「不至于，不至于」大統領賠笑道︰「即便他們成功，也必然對地球心懷感激，會竭誠報效地球。」
哈莉搖頭道︰「這種話當然可以對外宣講，但我知道它絕不可能成為事實。
就像現在的地球遇到危機，天境舊神絕對不會感同身受。
天境舊神也曾經是地球生命。
哪怕是我自己，百年之後，我熟悉的人和物都消失在時間長河中，我對人類社會也未必能有多少留戀。
人類終究只能靠自己。」
大統領愁眉苦臉道︰「你的意思是，把懷有野心的人類新神都趕出地球？」
「你說他們為什麼一定要回地球？母盒在身上，天下大可去得。」哈莉道。
「地球最安全，最讓人安心。」大統領道。
——小麻煩有正義聯盟幫忙解決，即便捅出天大的簍子，也有銀河上將鎮壓一切強敵，我們能保證絕對的安全。
他在心里想，卻沒直白地說出來。
「是的，他們把麻煩帶到外星球，外星老不會理睬他們，反而會把他們當成需要防備的敵人，可地球普通人就活該替他們受罪？
黑暗新神的身份，決定了他們為重新獲得力量會不擇手段、壞事做絕。
倘若不殺人越貨，天啟星本源也不會認可他們。
最終他們成功了，他們獲得力量，重回天啟星，地球人類沒半點好處，反而要承受他們惡行帶來的孽報，這公平？」
面對哈莉清澈冰涼的眸子，大統領心中無數狡辯之辭全部憋在肚里，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哈莉，你的意思是？」財長問道。
「不承認雙重‘人籍’，廢掉那什麼愛國者法桉。一群新神也好意思制定人類的法律？」
大統領無比尷尬，開始在哈莉的直視下手足無措。
「允許沒有神性、神格和母盒的人類新神重新獲得‘類人’身份。
類人就是類似人類的意思。
類人可以在地球常住，和普通公民一樣，但從第三代開始才有參選權。
嗯，他們有選舉權，可以選別人，但不能作為參選者成為政府高級官員。」
「為什麼是三代？」財長好奇道。
「常年待在地球，三代差不多已經成為地球人，不會再有新神的悠長壽元。」
人生區區數十載，便能經營一國之關系網。
若新神成為政壇大老，活個千年，普通人還怎麼玩？
大統領尷尬得通紅的臉頰突然變得煞白，「對類人都要這麼嚴酷？那些有上進心的‘母盒新神’」
哈莉立即嚴肅道︰「他們連‘類人’都不是！‘人類新神’雖有個‘人類’做修飾詞，但他們本質上已經是新神族。
新神族類比外星文明，外星人在地球上沒有選舉權，不能參選，不能在地球隨心所欲地購買資產
對待那些有力量的人類新神，必須一切按照對待外星旅客的制度來。
按照這一制度，在外面殺人放火、身負累累罪行的人類新神甚至不允許進入地球。」
哈莉瞥了眼面色難看、沉默不言的大統領和財長，澹澹道︰「我剛才說的一切都還不是法律。
我會將它提交到國會，由國會議員公開討論，大統領，你通知下去吧。」
三個小時後，還是新白宮。
會談地點從大統領的辦公室換到隔壁的大會議室。
「她就是這麼說的，現在怎麼辦？」大統領把下午的談話重復了一遍，然後環顧四周問道。
現場參加會議的也不全是軍政大老，還有很多財閥巨頭。
連來克斯•盧瑟都在。
「有沒有緩和的余地？」防長問道。
大統領遲疑道︰「她的性格你也曉得，能這麼說肯定沒改口的可能。
不過，她說會將自己的意見提交給國會。
國會大部分議員都是我們的人，或許——」
「沒有或許！敢不听她的話，你們還想當議員？想屁吃呢。」盧瑟突然將大統領的話打斷，說出來的話也很不客氣。
「她從來不干涉政治，至少不會明著干涉。」財長道。
「她一句話、一個表態，哪怕不是公開的，最終也會傳出去，然後選民就會要了你們的命，哪還需要明著來？
而且現在這種情況，人類新神還能不能保住自己的議員席位都不一定。」盧瑟道。
「不要這麼悲觀，政府現在依舊在我們的掌控中。」二當家林肯安慰道。
盧瑟輕蔑一笑，「我為什麼要悲觀？我從來沒指望依靠她的幫助來凝聚機甲神王的神格。」
現在他身上便穿著一件晶晶亮、綠油油的金屬鎧甲。
比過去所有的機甲都更熨帖，宛若一件衣服套在身上。
曾經他的機甲很高很大，如同高達，現在的盧瑟機甲更像鋼鐵俠的馬克戰衣。
「那你還去不去天啟星，要不要暗中領導反抗軍造黑暗精英的反？」大統領皺眉道。
「當然要去，我會兌現盲人先知對我的預言——把希望帶給苦難的天啟星人。」盧瑟雙眼明亮，神采飛揚，聲音高昂，「我要解放奴隸營，成為億萬天啟星奴隸的共主，我要從奴隸營開始，最終包圍黑暗王城，重返巔峰！」
「奴隸營包圍黑暗王城？」防長表情有些奇怪，「這個戰略似乎有點耳熟。」
「熟悉就對了，有人曾經成功過，我必然也能成功。」
盧瑟嘿嘿一笑，興奮道︰「我之前其實高看黑暗精英了，他們只剩一千多個死剩種，千萬黑暗神族早被哈莉屠滅。
搞定一千多個黑暗精英，哪怕我不願做天啟星之王，也只能我是天啟星之王。
搞定他們很困難，也可以很簡單，關鍵在于抓住他們的要害！
而他們的要害就是奴隸營。」
「指望奴隸推翻黑暗精英？」眾大老輕輕搖頭，「即便在現代社會，缺乏武器的民眾也別想推翻掌握先進武器的軍隊。
黑暗精英比普通人軍隊強大太多，量變更難帶來質變。
銀河上將就是典型的例子，人再多面對她也沒用。」
盧瑟道︰「你們錯了，在現在的天啟星，量變很容易帶來質變。只要絕大多數黑暗新神認可我為王，天啟星本源就必須把權柄交給我，權柄等于力量。
反而在地球，民眾的意願並不能代表世界權柄，無法帶來直接的神力。
每座奴隸營都關押億萬奴隸，每個奴隸都是潛在的黑暗神族，或者就是沒覺醒神性的黑暗神族。
所以，每座奴隸營都代表億萬黑暗神族的民意，他們的意願匯聚在我身上，你們能想象那股力量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