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哈頓博士和喬納森一體兩面的依據是什麼？」約瑟夫疑惑道。
哈莉輕笑道︰「珍妮的回憶錄，曼哈頓博士的分析文檔，以及曼哈頓博士的一些表現，都證明了他的矛盾性。
你看呀，他存在于時間線之上，過去現在未來同在。
他從誕生起，就是最強，幾乎沒有成長，因為時間對他沒有意義。
他的能力和情感，不會隨著時間改變而改變。
那麼問題來了。
昨天愛著珍妮的他，如何能在今天愛上勞瑞？
後來勞瑞也沒能得到他全部的愛。
有人說我的《紅色曼哈頓》劇情爛俗，蘇聯曼哈頓與三個女人的關系，十分混亂，令人不適。
可我完全參考了現實啊。
珍妮先不提，因為珍妮是喬納森•奧斯特曼時期交往的女友。
單說勞瑞。
她不到15歲，就跟了他。
愛上她，是他自己的選擇。
而且，通過珍妮的回憶錄，明顯看得出，當初他對勞瑞的愛多麼熾熱，多麼瘋狂，完全和戀上洛麗塔的普通中年男人沒兩樣。
然後呢？
等勞瑞三十五歲，他幾乎在她身上感受不到激、情。
你看看八五年的時候，他們怎麼‘困覺’的。
曼哈頓博士居然用能量構築兩個分身玩自己老婆，自己卻待在實驗室搞研究。」
哈莉說這些話的時候，臉都沒紅一下，好似科學家在討論小白鼠交配事件。
倒是對面的約瑟夫議員，神情尷尬地在沙發上挪了挪屁、股。
「勞瑞在火星上向曼哈頓博士提出分手時，曼哈頓博士非常傷心，似乎還流淚了。
至少，他曾對她說過，如果沒有對她的愛，地球人類的興亡便與他完全沒了意義。」他說道。
哈莉瞥了眼客廳外，躺在石階上打盹的老狗朵朵，問道︰「你養過狗嗎？」
約瑟夫也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輕嘆道︰「它似乎堅持不了幾個月了。」
「陪伴多年的老狗離你而去，你會不會感到不舍，會不會傷心難過？」哈莉問。
「呃，你是說，當時曼哈頓博士對勞瑞失去了激、情和愛情，只剩下親情和友情？」約瑟夫若有所思道。
哈莉道︰「他對她肯定還有感情，但也可以肯定，不是愛情。
愛情是兩個人的事，當事人感受最深。
勞瑞親自對我說過，那時候她幾乎成為第二個珍妮，雖然曼哈頓博士每天都陪在她身邊，但她依舊感受到他在漸漸遠去。
想要伸手抓緊，卻始終使不上勁兒、找不到方向。
幸好，當年沒出現第三個絲魂。」
「凌駕于時間和物質之上的曼哈頓博士，不應該有主動性的漸變情感。
嗯，就像他今天喜歡甜食，只要甜食不變，那他便永遠吃不膩。
在沒有時間之外的變量時，他的情感應該和他的能力一樣，一直是一條水平線，毫無波動。
時間對他來說，不是變量。」
「如果勞瑞或珍妮厭煩了他，主動將他拋棄，然後他失去對她們的激-情，這很正常。
如果他拋棄35歲的勞瑞，又挑選一個15歲的大蘿莉，也能說明他很正常。
時間依舊不是變量，但她們卻在改變，是新的變量。
嗯，他永遠喜歡青春與活力的女孩，沒改變。」
「但事實卻是相反，她們甚至在努力挽留他的愛，他卻主動喪失了愛她們的‘荷爾蒙’，也沒另外找一個小姑娘。
這說明時間在影響他的情感。
時間不該成為變量，現實卻相反。
哪里出了問題？
我不知道，我只能根據現有情報猜測——如果將曼哈頓博士和喬納森當成同體兩人，能完美解釋現實中一切合理與不合理的現象。
受到時間改變、有豐富情感變遷的是凡人喬納森，高居時間之上、永恆如一的是曼哈頓博士。
他們都遵守量子物理的規則，都是難以觀測的多重疊加態。
但曼哈頓博士‘位置高’，通過觀測喬納森，讓他的狀態坍塌為一，出現在確定的時間地點，再用偉力將他挪移到‘正常人邏輯下’的時間和地點。
比如，喬納森和勞瑞一起吃飯，下一秒，喬納森該坍塌到100年後、月球上，但下一秒，曼哈頓博士把他挪移到餐廳、此時的下一秒。
于是，人間便出現自由活動、情感‘豐富’的量子態之神。」
「啪啪啪」約瑟夫神情激動，站起身使勁鼓掌，「哈莉，我全明白了，你——」
你是對的！
「你真厲害，《紅色曼哈頓》才最應該拿雨果獎」他又連連搖頭，「不，任何文學獎項都配不上它的榮譽。」
哈莉擺擺手，謙虛道︰「區區一部科幻小說而已，不值得如此夸耀。」
「它不止是一本小說，它——」
它簡直是我們「第七騎士團」的奪取曼哈頓之力的指導綱領。
「它給我帶來很多啟發和思考」約瑟夫議員遲疑片刻，道︰「《紅色曼哈頓》中，曼哈頓最終死了，可死了之後呢？」
「既然接受了曼哈頓與喬納森一體兩面的說法，那麼，你也該明白，隨時間變化的只是‘凡人喬納森’，死去的那個自然也是他。
‘衰老’而亡。
老的不是，而是精神和靈魂。
你看藍色曼哈頓，他青年時愛慕女同事，很正常。
四十歲時，瘋狂愛上漂亮性感的大蘿莉勞瑞，也很符合咸濕油膩中年男的作風。
等他六十歲，沒了‘干勁兒’，對勞瑞的感情變成純粹的家人，同樣契合正常人的行為。
等勞瑞與他離開，如果要開始第三段戀情。
我猜，他也會找個‘老伴’，也即是‘家人’。
對老伴的要求自然和情人不一樣，情人要漂亮、性感，要第一眼吸引他的注意力。
老伴的相貌和身材都不重要，關鍵是讓他體會到愛和關心。
所以，我在《紅色曼哈頓》一書中，給蘇聯人的曼哈頓找個黑人大媽，做第三任女友。
唉，被書友們罵慘了。」
「啪啪啪」約瑟夫又興奮了，眼神敬佩，使勁鼓掌，「太精彩了，哈莉，你簡直——」
——我都懷疑你是個全知全能的女曼哈頓了。
又特麼猜對了！
「別在意那些罵你的書友，他們不懂你。」他鄭重道。
九年前，剛翻到《紅色曼哈頓》時，他也罵過作者傻叉，可現在，他差點成為她的粉絲。
「呵呵呵，古人常說‘伯牙常有，子期難遇’，約瑟夫，我發現你就是我的鐘子期啊！」哈莉歡喜道。
接著，她又為他解釋一遍‘伯牙鼓琴，子期捧哏’的美麗故事。
「哈莉，我和你真是相見恨晚，沒錯，我就是你的鐘子期。」
約瑟夫還有更重要的問題需要請教她，自然不吝捧哏。
同時，他心中微動，產生了一個更大膽的想法︰要不要拉魔女哈莉入伙？
她‘政治成分’其實非常不錯，沒有雜血的純種白人，白人中的精英，親爺爺還是「第七騎士團」的核心骨干
「喬納森‘老死’之後，曼哈頓博士是個什麼狀態？」他問道。
哈莉想了想，道︰「理論上，喬納森也不是真死，他和曼哈頓博士會從一體兩面，坍塌成一種狀態，一體一面的‘球’，無所不能的球。」
約瑟夫面色一變，按照她的理論，他們第七騎士團謀劃的應該是‘喬納森’，把喬納森弄‘死’了，豈不是成全了曼哈頓博士，讓他提前坍塌為完整的一？
那竊取曼哈頓力量的他，能有好果子吃嗎？
「哈莉，喬納森和曼哈頓博士，誰掌握的力量更強？」他忐忑道。
「喬納森甚至無法阻擋核危機，只要所有核大國一齊發射核彈，他便攔不住，但曼哈頓博士能融合多元宇宙。」哈莉道。
「融合多元宇宙是什麼意思？」約瑟夫疑惑道。
「我也是猜測」哈莉把對勞瑞的猜測，又對他說了一遍。
「他竟然這麼強」約瑟夫又驚又喜。
曼哈頓博士那麼強，得到其力量的他，不也能趕超上帝？
可他若那般強，他們還能成功嗎？
或許，他該試探一下她了。
她能做個好軍師！
「哈莉，如果，我是說如果呀」他神色莫名，緩緩說道︰「如果你寫《紅色曼哈頓》的續集，一個大反派竊取蘇聯曼哈頓力量，你會如何安排劇情？」
——肉戲來了！
哈莉心中激動，面上卻帶著疑惑，道︰「我已經寫了《紅色曼哈頓》的續集，就是《後曼哈頓時代之三體人危機》。」
「呃，我是說，換一種思路，不走外星人路線。」約瑟夫不自然地笑道。
——有些刻意了，不知道她有沒有起疑心。
哈莉沒裝傻，秀眉微蹙，適時露出遲疑與警惕之色，斟酌著道︰「哪怕重寫續集，我也不會安排那樣的劇情。
兩個原因，首先，我實在無法想象，什麼樣的技術能抽走曼哈頓博士的力量。
其次，普通人絕不可能承受曼哈頓博士所有的力量。」
約瑟夫有些得意地笑了笑，魔女哈莉無法想象的事，早已在他們手里變成現實。
「為何無法承受曼哈頓博士全部的力量？」
「因為一個普通人，做到‘喬納森’那樣已經是極限，而‘喬納森’並非曼哈頓博士的全部。」哈莉道。
「為何喬納森到了極限？」約瑟夫皺眉道。
哈莉輕笑道︰「如果喬納森還能承受，曼哈頓博士肯定會繼續向他輸送力量，反正他倆兩面一體。
可現實你也知道，喬納森能力不足，不足以同時摧毀所有核彈。」
「有道理！」約瑟夫恍然大悟，然後臉色開始不停變化。
——既然無法獨佔‘氫彈之力’，也就不怕她加入後分走一杯羹了。
接下來，他不再談論曼哈頓的話題，反而聊起「黑人平權運動」以及臭名昭著的3K黨。
哈莉立即明白，考察環節來了。
她沒有露骨地符合‘白人至上論’，只是稍微改變了對3K的態度。
這也算是‘曲意逢迎’了，可約瑟夫依舊不怎麼滿意，認為她太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