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哈莉,幫幫我」
焦急的女聲,像一縷晨光中的煙霧,縹緲虛幻,從天境大陸的方向傳來。
哈莉第一反應不是探頭張望,尋找發出呼救的姑娘,而是立即啟動飛艇,拉到最大功率,以不規則的路線蛇皮走位,極速奔逃。
同時握住大十字架,一縷意識溝通天之聲。
若有不測,立即花巨資開啟傳送。
她在天境一個熟人都沒有,現在荒郊野外遇到有人喊自己名字呼救,第一時間卻想到唐僧師徒。
荒山野嶺的女妖精,變成受難的村姑,哀聲叫道︰「長老,救救我~~~」
然後唐僧那個不長記性的傻蛋,連聲催促大徒弟去幫忙。
再然後,一陣妖風席卷而來,唐長老哀嚎著被抓走。
別怪哈莉太敏感。
只能說她太有自知之明。
實力比下有余,比上不足,十分尷尬;名聲卻響徹多元宇宙,惹得無數妖魔鬼怪嫉妒、怨恨、覬覦
而且,她經常算計埋伏別人,自然擔心遭報應。
「哎哎」那女子被哈莉的反應弄懵逼了,「別走呀,魔女哈莉,我是克利俄,扎烏列的朋友!」
「扎烏列的朋友?」哈莉動作不停,卻意識通過十字架靠近白銀城,急聲喊道︰「扎老大!你朋友克利俄找你。」
「克利俄?」扎烏列抱著小狗上帝出現在浮空山邊緣,「哪個克利俄?」
「天境的克利俄。」
「啊,原來是她,她在哪,找我做什麼?」扎烏列連忙問。
「誰是克利俄?」哈莉問道。
「繆斯女神克利俄,你不認識嗎?不認識的話,你又為何幫她傳訊?」扎烏列疑惑道。
哈莉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好奇道︰「你怎麼和她成了朋友?」
「我是女性守護天使,去地球的機會比較多,認識了不少神靈朋友,其中就包括克利俄。
她應該不會害你,你去看看,看她找你做什麼。」
哈莉沒有放松警惕,依舊意識連接天之聲,飛艇卻已經減速,並繞了個圈,向呼喚聲傳來的地方緩緩靠近。
天境邊緣,雷蛇狂舞,電閃雷鳴構成一層隔絕靈薄獄的屏障。
在雷電網的另一側,是一座青草艾艾的小土丘,一條黃土路蜿蜒走向更遠的山林。
艷陽之下,褐色卷發垂落腰臀的女仙,赤著一對玉足,在綠草地上小跑,邊跑還邊向小飛船招手。
「你找我什麼事?」哈莉隔著老遠問道。
「魔女哈莉,我正要去地球,你能不能捎我一程?」
克利俄停在土丘上,聲音如黃鸝般清脆,說話像在唱歌。
「你是仙女,不能自己去地球嗎?」哈莉疑惑道。
「曾經我能自由往來天境和人間,但近百年來,諸神關閉了神域和人間的通道,我無法在通過奧林匹斯山抵達地球。」
「你這是要偷渡?」哈莉表情古怪,「不怕宙斯懲罰嗎?」
「我父親才不會在意這種小事,而且,我上百年沒見過他了。
魔女哈莉,你只需要載我去地球就行,搭個順風車。」克利俄道。
「好吧,你自己跳出來。」哈莉道。
既然只是順風車,又正好是朋友的朋友,聲音又這麼好听,人也長得漂亮,還是仙女,她還沒見過呃,哈莉忽然記起,自己也有個仙女朋友。
森林女仙妮妙——很沒節操,打破哈莉對女仙美好幻想的上都夫人。
「謝謝!」克利俄提起迤地長裙,歡快地向雷霆崖邊緣奔跑。
「等一等!」
遠方的天空閃爍一團雷團,銀藍色雷電中傳出一個腔調古怪的男聲。
「駕馭雷霆,還有明顯的強大神力波動,難道是宙斯?」哈莉一驚。
小女仙偷跑,老大親自出馬?
而且,這宙斯口音有點奇怪,像——
「刺啦——」
兩米高的雷球,迅如雷霆,落在克利俄身邊,化為一個穿和服霓虹人。
木屐、白襪子,紅色長襟寬袖的和服,很秀氣的亞洲人面孔,上唇兩撇小胡子,下顎一縷長髯,頭上挽髻。
「我乃日本神系的雷霆之神,建速須佐之男命。」
他向哈莉友好微笑,並行了個簡單的禮節。
——dc多元宇宙怎麼還有這玩意兒?
哈莉心中倍感荒謬,但理智上她也明白,天境本就是眾神系組合而成,出現霓虹神靈並不奇怪(ps)。
「須佐之男閣下,為何要阻攔希臘女仙克利俄?」
哈莉沒跳出飛船,只是讓飛艇艙門正對著下方。
她站在門口,也學著須佐之男,動作別扭地拱了拱手。
「我並非攔她。這里靠近我的神國,我正帶隨從在邊上山林里獵鹿,遠遠瞧見奎茵小姐的飛船,就想來見見你。」須佐之男笑道。
「找我做什麼?」哈莉好奇道。
「我的營地在山後邊。」須佐之男伸手往遠處的山林指了指,邀請道︰「今日幸得巧遇,不如讓我好好招待一番?」
「多謝好意,不過你可能不知道,我昨天剛剿滅入侵地球的氪星人。
等會兒天亮了,還得參加勝利大游行,好多事要忙。
下次有緣再見,我請你。」哈莉笑呵呵婉拒道。
須佐之男瞥了眼滿臉好奇之色的繆斯女仙,沉吟著道︰「奎茵小姐,我知道氪星人入侵地球的事。
事實上,我來找你的一個重要原因,就與此有關。」
咬咬牙,他直接道︰「我想邀請你加入日本神系。」
「呃,做個日本神?」哈莉嘴角抽搐,「我連神靈都不是。」
須佐之男認真道︰「奎茵小姐,你已經夠資格成為神靈了。
最近幾年,你做了很多大事,名聲響徹地球,甚至在多元宇宙也廣為人知。
這些名聲,能轉化為極其龐大的信仰之力。
我的母親是一位公正且強大的至高存在,只要得到祂的敕封,你立即就能利用那些力量。」
「有這樣的好事?」哈莉驚訝道。
「此事千真萬確。」須佐之男笑道。
哈莉心中警惕,面上露出意動之色,向下方女仙招手道︰「克利俄,你過來幫我介紹一下日本神系。」
克利俄怔了怔,縱身一躍,跳入雷霆屏障,體表閃爍淡淡的神性光輝,所到之處,閃電盡皆避開。
須佐之男向前邁出半步,眼中閃過一抹掙扎。
可遲疑的一會兒,克利俄已經落入船艙。
「天境所有主神都能敕封神靈,日本神系的母神自然也不例外。
最近這些年,祂們一直在擴張,同化其他古神,吸收新晉神靈,連偶像和意義特殊的祭壇都不放過。
比如,瑪麗•蓮夢露和自由女神像(ps)。」繆斯女仙說道。
原本接到人,哈莉就該加足馬力,立即離開天境。
可克利俄的話實在讓人好奇。
「瑪麗蓮•夢露不是死了嗎?而且,自由女神像一直都在哥譚港外。」
「我不太明白。」克利俄搖頭道。
哈莉看向須佐之男。
霓虹雷神也離開山丘,緩緩飄出天境大陸,來到飛船對面。
他用眼角余光,使勁往船艙內瞥,只看到艾薇一人。
他心中蠢蠢欲動,待看見哈莉笑盈盈的臉蛋,又莫名膽怯。
「瑪麗蓮•夢露本人死了,但‘瑪麗蓮夢露’的概念和代表的意義,一直存留至今。
我母親點化了這一概念,讓其具備靈性,便誕生了瑪麗蓮夢露的信仰之軀。
她比瑪麗蓮夢露本人更‘瑪麗蓮夢露’。
自由女神像也是同樣的道理。
靈薄獄內的神域,原本就是思維的維度。
在這里,信仰和思想,遠比實體更真實。
奎茵小姐若加入我們,將比他們容易成為神靈,也更強大。」
「我很感興趣,也感激你的邀請。只不過茲事體大,我得回去認真考慮,說不得還會找朋友商量。
不如留給聯系方式,咱們日後再聊?」哈莉道。
這番話很實誠,須佐之男沒再強求,把自己的神名和召喚儀式說了。
哈莉告辭一聲,就開著小飛船消失在天境邊界。
須佐之男站在那良久。
「剛才你離她那麼近,為何不出手擒拿?你是雷霆之神,出手迅捷如閃電,她肯定反應不過來。」
一個頭戴金冠、身披黑袍的男子出現在他身旁。
隨著他的到來,陽光明朗的青草地,瞬間被黑暗籠罩,好似夜晚提前到來。
須佐之男嘆道︰「我的確打算那麼做,可不知為何,距離她越近,我心中越恐慌。
當她對著我露出意味深長的燦爛微笑,我差點嚇得落荒而逃。」
「至于嗎?」黑袍男子皺皺眉,道︰「錯過這麼好的機會,想想怎麼和母親交待吧。」
須佐之男苦笑道︰「現在至少還有交待的機會,若當時真出手哎,她也沒完全拒絕,畢竟是成神的機會,還是很有誘惑力的。」
「剛才那個霓虹神,賊眉鼠眼,對我們不懷好意。「同一時間,阿基米德飛船內,艾薇皺眉道。
「不止他一個,」哈莉冷冷一笑,「邊上還藏著一個。」
「他們為何沒出手?」艾薇疑惑道。
哈莉看了眼神色茫然的克利俄,搖頭道︰「現在還不是我出手的時候。」
「你出手?」艾薇更茫然了。
哈莉淡淡一笑,「我自信滿滿,盯著他的眼神甚至帶著明悟和期待,他就心驚膽顫,畏首畏尾。
我若表面自信,眼神略微飄忽,或者露出些其它‘破綻’,他便會嗷嗷叫著撲過來。
所以,你覺得他沒出手,其實是我不希望他出手。」
「哇,哈莉你真厲害!」
艾薇抱著她手臂,綠色的大眼楮閃爍崇拜與傾慕的光輝。
克利俄卻覺得哈莉在吹牛,懷疑道︰「你打得過須佐之男?」
哈莉斜了她一眼,在操作台上摁了一下。
「吱呀——」艙內甲板裂開一道縫隙,露出下方一尊‘棺材’,里面躺著個齊耳短發的黑甲女人。
「她是誰?」克利俄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