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哈頓一間冷庫的空地上，七具尸體並排擺放。
「是魔女哈莉殺了我，是魔女哈莉殺了我，是」
「無論是第幾次看到，依舊覺得滲人。」小貓摩挲手臂道。
「有什麼好怕的，惡魔不過是外星人罷了，你也不是沒見過烏賊雨（ps）。」
艾薇不僅沒感到恐懼和惡心，反而興致盎然，眼中閃爍明顯的興奮之情。
「還好，這個霓虹人正常下地獄。」
听到岡田不停「播復讀機」，哈莉倒是松了一口氣。
惡魔角溝通地獄的魔法，在《真理魔典》上級別不高，儀式也十分簡單，期間更不需要真名溝通大惡魔。
純粹是惡魔角性質特殊，誕生于地獄，卻存留在人間，天然具備連接陰陽兩界的屬性。
所以，這個魔法成功率較高，也不會有被大惡魔反噬的危險。
但使用它也有個基礎條件︰死者靈魂必須墜入「普通」地獄。
不僅要墜入地獄，還得是普通地獄，而非某個魔君的專屬「王國」。
比如，上次幾個貓頭鷹利爪。
也不曉得他們崇拜的什麼神靈，死後靈魂壓根不墜地獄，惡魔角自然無用。
又比如，死去的七名影武者，有一名中亞面孔的女子阿依古，她是血之教會的祭司，死後魂歸三宮魔。
按理說，惡魔角能溝通地獄，也就能找到她的靈魂。
的確找到了靈魂，但三宮的力量阻隔陰陽間，讓惡魔角的魔法完全失效
哈莉掏出銀幣在岡田鼻子下晃了幾下，騙鬼道︰「我給你一枚卡戎銀幣，告訴我影武者聯盟的秘密，如何?「
「哈莉，把錢給我，我想要！」吊死鬼安迪死魚眼放出幽光。
「閉嘴！別在我工作時打擾我。」哈莉呵斥道。
「哈莉，你——」看著忽然一本正經自說自話的哈莉，小貓瑟縮一子，眼神擔憂又驚恐。
「沒事兒，沒事兒」艾薇不在意地拍拍她肩膀，「哈莉在和身邊亡靈說話，並沒發瘋。」
「亡靈？」小貓更怕了，左右四顧，覺得空氣越發陰寒。
「除了她，誰也看不見，亡靈存在于她個體思維的宇宙。」艾薇道。
小貓茫然，「什麼思維宇宙？」
「你可以把它當成只屬于哈莉的世界。」艾薇道。
「沉浸在只有自己能看到的世界，不就是精神病？」小貓嘀咕道。
「我在和鬼說話呢，你們兩個大活人，安靜點行不！」哈莉沒好氣道。
小貓木然。
「魔女哈莉殺了我——呼呼——」岡田不喊了，用鼻子發出可怕的嗅氣聲。
「給我，把它給我！」
它聲音急促，音調高亢尖銳，令邊上三個活人厭惡地皺起眉頭。
「告訴我影武者的秘密。」哈莉道。
它沉默了。
「你現在是死人，已墜入地獄，何必再堅持屬于活人的可笑信念？」哈莉道。
它繼續沉默。
「算了，既然你死亦為鬼雄，那我換其他人，比如這對白人男女，他們是西方人，更注重自我救贖，應該——」
「得加錢！」哈莉話未完，岡田就被說服了。
「你說的沒錯，米國鬼畜無道義、沒信仰，為了賞金才加入、聯盟的，他們肯定會為利益出賣組織。
既然如此，我當然不能讓他們得償所願！」它激動道。
mmp，小鬼子就是虛偽，都特麼成鬼了，還在這裝大頭鬼！
哈莉心里鄙視，面上無異色，又拿出一枚銀幣在它鼻端晃了晃，引來一陣更急促的吸氣聲。
「不夠，得加錢！」它叫道。
「哈莉，要不還是換成白人吧？」小貓皺眉道。
「他們只是外圍成員，我才是忍者大師親傳弟子，我親眼見過發生在拉薩路之池的奇跡！」它激動道。
「你想要多少錢？」哈莉問。
「一百，不，五百銀幣！」
哈莉果斷拔出惡魔角，又插入大背頭嘴巴里。
「魔女哈莉殺了我，是魔女哈莉殺了我，是」
哈莉把銀幣放在它鼻孔下，它依舊在叫。
「怎麼回事？」小貓疑惑道。
「大概生前罪孽太深，死後酷刑加身，被折磨得失去理智。」哈莉猜測道。
接著，她又換成白人女子。
「我是‘美玲’，我在」
這次成了。
美玲把自己的經歷一五一十說了一遍，只索取五枚銀幣。
听完她的話，三女卻眉頭皺起，視線一齊落回岡田身上。
主事人是銅虎，但銅虎也是帶藝入門——忍者大師在世界範圍內搜羅武道家，銅虎和西瓦師出同門，是日本武道宗師大友的徒弟。
日本豪族出身的岡田，反而是忍者大師的親傳弟子。
除了阿依古、銅虎和岡田，余下幾人壓根沒見過忍者大師真人。
他們來自世界各地，是當地有名的殺手，被影武者招攬，成為外圍成員。
因為刺殺哈莉的任務，才臨時組團來哥譚。
至于影武者總部位置、權力構架等核心秘密，他們沒資格知曉。
「是魔女哈莉殺了我，是魔女——呃，我記起來啦！」
復讀機叫聲戛然而止，死鬼岡田在地獄狂笑︰「魔女哈莉，你還是來找我啦！哈哈哈，得加錢，繼續加，一千卡戎銀幣！」
「我只有五十枚，你要不要？」哈莉淡淡道。
「不行，得加錢！」
「岡田，我們沒那麼多錢。理智點，別搞到最後雞飛蛋打。」賽琳娜道。
「必須加錢！五十銀幣，只能從刑罰官那買來五年安逸，用五年安逸換魔女氣急敗壞、一事無成，我樂意！
是魔女哈莉殺了我——」
「哈莉，不如故技重施，讓銅虎看看這地獄般的場景，嚇唬他說出秘密。」賽琳娜建議道。
「之前的確有這個想法，現在」哈莉搖搖頭，「知道他和西瓦同出一門，我總得給西瓦留個面子，至少不能立即殺掉他。
不當場滅口，他又可能泄露我用惡魔角榨取死人秘密的秘密。」
給西瓦面子，只是一方面。
更重要的是，西瓦代表的武道流派
她不畏懼他們，但她可能會對其有所求。
比如，邀請幾名武道大師教自己武術，或者來格斗場做武術教頭，甚至在未來，她可能親自西藏武道聖地，尋找打破身體極限的秘密
艾薇靠近哈莉耳邊，低聲道︰「不如用錢收買那位刑罰官。」
哈莉輕輕點頭，她也是這麼想的。
邊上吊死鬼安迪又開始秀存在，「你知道他在地獄第幾層嗎？地獄那麼多刑罰官，你知道他在哪個小鬼手下？」
「你知道？」哈莉又開始「自言自語」。
「不知道。」
哈莉不再理睬他。
揮手讓艾薇小貓退後，她則拿出粉筆，在空地上畫了個簡單的五芒星法陣。
把岡田尸體拖入法陣，再次插入惡魔角。
慘白與灰暗取代了色彩，地面爬上霉斑，周圍建築肉眼可見地變得腐朽
「一次成功！」
看著周圍熟悉的陰影界環境，哈莉模了模額頭，心中感慨萬千。
她能這麼容易進入靈薄獄（陰影界是地獄和靈薄獄的邊界），多虧蕾切爾用靈魂精華改善身體。
「是魔女哈莉殺了我，是魔女哈莉」
越靠近地獄，死鬼岡田的聲音越「細致」——能分清聲音中數十種復雜情緒，痛苦、怨恨、詛咒等等。
「喂，我是‘魔女哈莉’，對面有人听到嗎？」哈莉對著惡魔角喊道。
她和判官歡喜第一次交流（第85章），不就是通過惡魔角進行的？
沒人回應。
「喂，我有卡戎銀幣！」
「銀幣？給我，給我！」
「魔女，把銀幣送我吧。」
「痛啊，苦啊，誰來救救我。」
「地獄好難受，我好後悔，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做個好人，嗚嗚嗚」
頃刻間，數以百計的鬼嚎聲從對面傳來，幾乎把岡田的聲音壓下去。
室內光線更加幽暗，空氣中凝結一片又一片薄薄的黑色霜花，哈莉直覺自己靈魂在被無數鬼手拉扯，拉向地獄。
「滾！」
一聲雷鳴般的厲喝，讓哈莉心神震蕩，讓百鬼哀嚎瞬間消失。
「魔女哈莉，膽大妄為，竟敢攪擾亡靈受刑！」
岡田上方浮現一個額頭長牛角、手持鋸齒斧的虛影，只露出小半個身子，單單腦袋就兩米高，眉心獨眼閃爍刺眼火光。
「獨眼巨人，你膽子也不小，十枚銀幣就為亡靈免刑一年，不怕我向歡喜和痛苦兩位大人舉報你嗎？」哈莉不客氣道。
對方樣子恐怖，氣勢還不如早前見到的巨靈瑪麗。
大概只是一位惡魔子爵。
巨人沉默片刻，道︰「地獄判官從不回應黑巫師的召喚。」
哈莉冷笑，「你知道我能做到，因為我說出了它們的真名。」
獨眼巨人的魔影消失不見，聲音從惡魔角另一邊傳來。
「你想要這個亡靈的秘密？我可以幫你，但你要發誓，決不向判官大人說我的壞話，並且得加錢，五十銀幣肯定不夠！」
哈莉表情扭曲，地獄明明是信仰之地，居然和人類政、府一樣腐、敗！
最終，她花了兩百五十枚銀幣，從火巨人那買到一顆「記憶球」，從岡田靈魂中榨取的記憶體。
隻果大小，好似一圈縮小的星雲。
直到第二天中午，哈莉才從繁雜的記憶星海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除了忍者大師的秘密，還有岡田從普通日本高中生培訓成影武者的全過程。
「這錢花得值！」
哈莉顛了顛干癟的錢袋，咬牙道︰「從今天開始，咱也可以試著培養影武者。
從今天開始，咱們必須努力賺錢收購古代錢幣！」
心中有了決定，哈莉第二天下午就召集小弟，在格斗場三樓舉行「奎茵家族干部會議」。
會議進行了一半，哈莉手機響起，來自朱塞佩——老卡麥的佷孫（堂弟的孫子），也是他的安保隊長。
「哈莉，我們被埋伏啦，法爾科內先生重傷，此時正送入急救室，不知生死。快帶你的人來哥譚聯合醫院！」他聲嘶力竭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