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嚕嚕!」旺財盯著那盤糕點,脖子上的毛又炸開,顯然它傷人跟這糕點有關。
丁馗拿起一塊變了形的,手感松軟,的確有點黏手,水分比普通糕點多。
「剛出爐的?」他把糕點丟回盤子,手上還有余溫。
「是的,經查證,凶手在旁邊的糕點鋪買的,他剛從鋪子出來就踫上婧婧。」魯影也來了。她親眼目睹事情的經過,知道師兄肯定要問,于是跑出來。
「那麼巧,還是說他在鋪子里等婧婧?」丁馗若有所思,又轉過來問丁芬,「事發時你立即檢查糕點嗎?」
「是,也不是。」丁芬臉上有猶豫,「當時旺財很狂躁,不讓任何人接近,周圍也非常混亂,直到老管家到場,帶走小姐和旺財後,奴婢才檢查尸體和糕點。」
「我在安撫附近百姓,也怕旺財再次傷人,一直在盯著它。」魯影證實丁芬所說。
丁馗露出了然之色,道︰「對外統一口徑,糕點有毒。」
「啊?」丁芬和魯影看看糕點,看看丁馗,又對看一眼,還是沒明白丁馗的意思。
「是!」馬上有人去傳達家主的命令。
「通知兩位夫人,府里所有管事和帶班的,全部去偏廳听訓,魯影,去叫千部長過來。」丁馗的語氣十分嚴厲,還喊魯影全名,說明事情很嚴重。
龍燕匆匆趕到偏廳,丁馗劈頭就問︰「婧婧呢?」
「送去禁地了。」龍燕從來沒見過丁馗如此嚴厲,說話時都不敢看他的眼楮。
丁馗臉色緩和了點,就算婧婧受到驚嚇,經過丁昆和姜統的雙重安撫,應該不會有問題。
少典鸞來了,懷里抱著源源,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親眼盯著兒子不放心。
「丁川呢?」丁馗一直沒看到自己的管家。
有侍衛稟報︰「被老管家叫去,還沒回來。」
「哎,不是他的錯。」丁馗橫了一眼龍燕,「婧婧禁足一年!」
少典鸞接收到龍燕求助的眼神,于是說︰「這,會不會太長?她畢竟還小,禁足一年會悶壞的。」
「是啊,明明是旺財的錯,為何處罰婧婧?」龍燕也鼓起勇氣。
「都是你們給慣的!」丁馗的聲音震徹偏廳。
「還敢怪旺財?」丁馗站了起來。
「呼嚕嚕。」旺財抬起頭,左右看看,發現丁馗沒看它,又趴回前肢上。
廳內所有人都站起來,躬身對著丁馗。
「今天要不是旺財救主,婧婧已經是一具尸體了。」
丁芬的臉色「唰」一下變得極為難看,今天是她負責跟著婧婧,若婧婧遇害,她第一個承擔罪責。
「表面上看,那凶手沒有問題,實則他在糕點里暗藏冰針,事情敗露後冰針被糕點的高溫融化,因此糕點才會有多余的水分變黏。若婧婧當場吃下,會有什麼後果?」丁馗指出糕點的秘密。
此時,丁川一瘸一拐地走進偏廳,低著頭說︰「昆大人已查明,死者為低級弓箭手。」被旺財咬死的尸體由侍衛帶回伯爵府,然後交給丁昆檢查。
少典鸞一下捂住嘴,另一只手抱得更緊了。
龍燕身上晃了一下,用顫抖的聲音問︰「究竟是何人如此歹毒?對那麼小的一個孩子下死手!」
丁馗指著丁川說︰「你下去療傷。」
「不妨事,昆大人已經手下留情了。」丁川擦擦臉上的汗,躬身退到邊上。
千藝琳正好在走到偏廳外,被魯影拉著的手臂忽然劇痛,「你輕點。」她立馬甩動手臂。
「真是暗殺呀。」魯影松開手,背心冒出冷汗。
「我就說旺財不會無故行凶,這件事得好好想想。」千藝琳頓時明白丁馗叫自己來的目的。
丁馗發現門外的人,正要喊,忽然身體一僵,過了一會,「你們都在這等著,我去去就來。」說完沖出偏廳。
禁地內,婧婧追逐著一個飛舞空中的水球,看見父親進來,馬上改變目標。
「乖,先去玩。」丁馗模模女兒的頭。
「好!」婧婧用力點點頭。
姜統照舊坐在水池旁,寵溺地看著小女娃。
「孫兒拜見外公。」
「確定是暗殺嗎?」姜統沒看丁馗。
「基本確定。」
「誰干的?」
「暫無線索,孫兒定會全力調查。」
「沒用!還能不能照顧好自己的女兒了?不行我帶回安國郡。」
撲通,丁馗跪下,一是心慌,二是對面傳來壓力。
「孫兒無能,孫兒以後一定注意!」他不敢辯解。說到底還是他對女兒的關心不夠,才讓外人有機可乘,長輩責怪他只有認了。
「注意?只會罵妻妾、罵下人嗎?」姜統不怒自威。剛才偏廳里發生的事都被他看在眼里,籍此來敲打丁馗。
「有本事就把幕後指使的人揪出來,以雷霆之勢鎮壓,叫外人不敢再生歹意!」他的眼神慈祥,語氣冰冷,不在他對面根本感受不到他的怒氣。
丁馗咬牙硬撐,不敢運斗氣抵抗,「孫兒受教!」說完趕緊閉嘴,再泄一口氣都頂不住那壓力。
「世間怕是忘記有姜統這號人了吧?」
丁馗肚子里喊︰他們忘記不是我的錯啊!
他們在池邊交談,小屋里的硯台飛出一滴墨,自動落在一張白紙上,轉瞬變成幾段字。
那張紙飛出小屋,來到丁馗面前,「傳給姜厲,三日內查不到線索再來領罰。」姜統說完揮揮手,「誰敢罰婧婧,我罰誰。」
這祖孫倆確實是親生的,一個比一個橫,丁馗剛在外頭發一通火,轉眼就被姜統一頓訓。
丁馗灰頭土臉地返回偏廳,所有人感受到負壓,屏氣凝神,不敢說話。
「咳,嗯,既然夫人替婧婧求情,那麼禁足的處罰先記著,等她長大懂事了再罰!」他虎著臉但氣勢全無。
少典鸞嘴角微微上揚︰還是要給我點面子。
然而,接下來的話讓她面無表情。
「夫人御下不嚴,導致府中守衛出現漏洞,要擔當首要責任,罰粗食布衣三個月,上朝管事可例外。」
丁馗的目光落在少典鸞身上,「哼!」少典鸞轉過頭去,「知道啦。」她不便公開反駁。
「如夫人龍氏。」
龍燕自動自覺起身听罰。
「管教小姐不嚴,連累伯爵府名聲受損,罰粗食布衣半年,加看守府門一個月。」丁馗怪異的處罰上升到新高度。
丁川失聲叫出︰「看守府門?」
吃得差點,穿得差點,忍忍能過去,看守府門可是很丟面子的事。
丁馗嚴厲的目光掃過來。
「呃,奴才願代如夫人受罰。」丁川想不到別的辦法幫忙。
丁芬上前一步,說︰「奴婢願代如夫人受罰。」
魯影和千藝琳坐在門邊,她想起身卻邁不動步。
「你們兩個還沒罰呢,有什麼資格代?」丁馗現在看誰都不順眼。
「妾身領罰,其他人退下。」龍燕出身低微,倒不是很在意丟面子,看守府門不過是坐在門房里,用不著她杵在門外,頂多被人在背後議論幾句,沒人敢當面嘲笑她。
「丁川不用退回去了,馬上到你!管家辦事疏忽,差點導致小姐喪命,罰拉糞車三個月,扣半年例錢。」
「奴,奴才多謝老爺開恩。」丁川兩眼發黑。
這比丁昆打他還要狠,罰錢事小,拉糞車又累又丟臉。
丁芬嚇得小臉煞白,待會輪到她不知道是什麼古怪的處罰。
「丁芬。」
「到,到。」丁芬結巴了。
「守護不力,致使小姐險些喪命。」
撲通,丁芬不等丁馗說完就跪下了,「奴婢求老爺打板子。」
「嘖嘖嘖,你還想挑挑揀揀啊?」
一道人影閃出來,擋在丁芬身前,「丁芬是我叫去的,我替她受罰。」
丁馗看著少典鸞,少典鸞毫無畏懼地回瞪他。
「夫人不必如此,小花可以挨板子。」丁芬從少典鸞身後伸出腦袋,可憐兮兮地望向丁馗。
「好!夫人有擔當,杖責三十,我親自執行。」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現在嗎?」少典鸞踏前一步。
「回去我再收拾你,先退下。」丁馗扭過頭去不看妻子。
千藝琳抖了一下,緩緩起身。
「凶手下毒,意圖加害小姐,旺財奮不顧身救主,與凶手以命相拼,最後不得已才擊斃凶手,你務必盡快讓全城人都知道。」
伯爵府家養魔獸咬死人,巨羊城百姓產生危機感,對丁馗夫婦的聲譽造成不良影響。丁馗就是要想辦法盡量降低不良影響,首先出手的就是宣傳部。
「屬下明白,現在就去辦。」千藝琳已有月復稿。
「快去。」丁馗的臉色稍微有點好轉。
「你。」他回頭指著旺財。
「呼嚕嚕。」旺財差點蹦起來,四肢撐直,腦袋下垂,尾巴鑽到月復下。
「這次干得不錯,想辦法給你找頭母豹。」
「嗚嗚。」旺財興奮地點點頭。
「不過下回要記住!給我留活口,現在查都沒法查。」丁馗伸腳輕輕踢了一下。
旺財滾倒在地,四腳朝天蹬了幾下。
「丁仲。」
「在。」
「趕緊給我查出凶手的背景,三日內必須提交線索,否則,哼哼,你懂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