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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羽絨服

對于兒子眼光的通透,工部主事胡元澄甚是欣慰。作為俘虜人員胡元澄憑借著扎實的匠人之學一步步的進入大明朝堂,在沒有任何大明功名的情況下,做到了工部主事的位置。

一個被俘的安南王子,以俘虜之身登上這樣一個位置,可以說是官運亨通。連他自己都感慨︰「出自幽谷,遷于喬木,溝斷之余,濫同成器,豈非先人之澤未割?乃得生逢聖世,深沐堯仁,而有此奇遇也歟!」

這一方面說明了黎氏的運氣,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太宗的識人之明。能夠知人善用才是一個君主最大的本事,自身勤政當勞模除了把自己累死之外沒有任何的好處。

「叔林,你對去皇家制造局有何看法?」

「目前的皇家制造局還出不了什麼人才,一群目不識丁的匠人,即使有了什麼新的想法也無法傳承下去。工學之道若想有所傳承與發展還是離不開學問基礎,識字是最基本的要素。

就是不知皇帝陛下如何解決工匠識字的難題,讓工匠能把自己的新想法、新技能傳承下去。倒是對于技不外傳這樣的難題被皇帝陛下今天的一道獎賞令破解了,只要奉獻出自家的新技術,得到采納就能得到不菲的賞銀。

更關鍵的是那二十年的商品提成,若是孩兒就會緊接著制定一條法令,任何人使用發明人的技術,都要給予發明人提成,未經授權使用視為偷盜。

只有這樣才能保護好發明人的權利,讓發明人心甘情願的將新技術貢獻出來。」

「你這想法很好,為父明天就去求見陛下,將你的想法上奏給陛下。」

就在父子二人琢磨著怎麼接近皇帝謀求富貴的時候,朱瞻基已經帶著昨天的原班人馬再次來到‘全聚德’。昨天清洗干淨的鴨絨已經晾干,如今已被收集在布袋之中。

朱瞻基伸手檢驗了一下鴨絨的手感,非常的柔軟舒適,吩咐針工局的女宮人按照裁剪棉衣的方式裁剪出棉衣樣式,兩層棉布中間的填充物不再是木棉花,而是填充了鴨絨。

女宮人覺得這鴨絨根本就無法進行填充,別的不說,這衣服往起一立,所有的鴨絨都會墜落到下面,棉衣上方只剩下兩層布。

可是皇帝陛下吩咐這麼做,她們也不敢不做。只能戰戰兢兢地開始按照制作棉衣的步驟縫制,在開始敷設鴨絨的時候遇到了麻煩,羽絨不像棉花一樣有縴維相連,能夠服帖的平鋪在布面上,然後合上另外一層布料,進行縫合。

羽絨蓬松柔軟,輕輕一動就開始四處飄飛,女宮人越是敷設不好,就越是緊張,手忙腳亂之下,滿屋子到處都飛滿了鴨絨。

好不容易將棉衣封好口,並且縫上固定的縫線。棉衣縫線基本都是豎著縫,在棉衣上豎著縫上幾道縫線,以固定棉花不會下墜成一坨。

新的棉衣制作之後,朱瞻基命一個小宦官月兌掉自己身上的棉衣。穿上新制作的棉衣去外面站一會兒,去感覺一下新棉衣的保暖效果。

小宦官穿上新棉衣,站在外面還沒有一炷香的時間,就凍得縮起了身子。朱瞻基趕緊把人喊進來問道︰「感覺如何?」

「回皇爺,奴婢剛穿上的時候感覺很暖和,就在院子里來回走動,可是一會兒工夫就感覺這棉襖越往上的地方越不暖和,奴婢手一模發現這棉襖里面的棉絮已經都堆在了最下面了。」

朱瞻基用手在小宦官身上的衣服上模了模,還真是如此,鴨絨都跑到了衣服的最下面。如何才能讓這羽絨不向下跑呢?

朱瞻基讓小宦官將棉衣月兌下來,皺著眉問道︰「如何解決這羽絨下墜的問題?」

屋子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幾個針工局的女宮人,其他人哪里懂得什麼針線女紅,誰也不敢說話。朱瞻基回憶著夢中見到的人所穿的羽絨服的樣子,再對比一下女宮人所縫制的棉衣,腦海里瞬間就明白過來。

夢中見到的羽絨服縫線都是橫著的,而且縫線很密集,差不多兩三指寬就有一道縫線,以前朱瞻基一直以為這樣縫制是為了美觀,今天試驗過後才明白過來,原來那縫線就是為了阻擋羽絨亂跑的。

想到這里朱瞻基指著女宮人哈哈大笑道︰「你們為何不試著橫著縫線呢?」

橫著縫線?女宮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一直以來都是從上到下,從右到左的順序,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怎麼能隨便改動。

可是皇帝陛下說的好有道理啊,既然是為了擋住羽毛下墜,那就打橫阻攔住,多麼簡單的一個道理啊!就如同古人寫字,最早用竹簡寫字,為了方便都是從右到左書寫,等到書寫載體進步到紙張的時候這個書寫習慣依然保留了下來,似乎不從右到左寫就是大逆不道一般。

女宮人將棉衣拿過來想要把棉衣拆掉,被朱瞻基攔住說道︰「不用拆了,你們試著抖一抖拍打一下,讓里面的羽絨均勻的敷設在衣服里。」

幾個女宮人按照朱瞻基的方法一試,發現這羽毛雖然不服帖,但是卻很容易打理,墜落在底下的羽絨經過抖動拍打很快就在衣服里變得均勻起來。繼續按照皇帝陛下的方法橫著進行縫線,每隔三指寬就縫上一道。

幾個女宮人都是做女紅的高手,很快就把棉衣的縫線縫好,羽絨服再次穿在了小宦官的身上。小宦官心中暗叫倒霉,卻不敢說一句反對的意見。

這一次小宦官在院子里待了很久也沒有喊冷,直到朱瞻基將他喊進來問他︰「暖和嗎?」

「回皇爺,暖和!真暖和,比棉襖暖和多了!」

範安擔心這小宦官胡說八道,就呵斥道︰「不許胡說,皇爺要听真話!」

小宦官哭喪著臉說道︰「範老公怎麼冤枉好人,奴婢怎麼就胡說八道了,是真的暖和。」

範安不敢大意,從小宦官身上月兌下棉衣,穿在自己的身上,從室內走出到院子里。這一次範安足足在院子待了一個多時辰,才意猶未盡的回到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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