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五章熟人
「木老弟，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施岳等身材，氣質儒雅，給人可親之感。
「多蒙施兄照拂，一切還算順利，我敬施兄一杯！」
明霄派在臥龍城的訂單不少，事務繁雜、瑣碎，鳳如山初涉此道，大感生疏，施岳倒也大方，時不時于繁難之處對鳳如山指點一二，兩人偶爾小飲一杯，談談臥龍城的風土人情，說說各個金丹的風流軼事，相處的頗為融洽。
不過這也正是讓鳳如山糾結的地方。
五天前，兩人毫無費力的將木雍明請進仙府，先交給小紅給他上上課，準備等瓜熟了再行采摘，不過接下來對物稀堂的這幾名人員，主要是施岳這名金丹，如何處置，鳳如山和朱玉北卻各有各的想法。
朱玉北的想法很簡單、干脆︰他和鳳如山將施岳一行盡數襲而殺之，物稀堂必然不會善罷干休，一定會派人來調查此事，他和鳳如山守株待兔，在臥龍城找機會盡量給予物稀堂最大的殺傷，估計雖然未必能把物稀堂「連根拔起」，但總比在流星城內向物稀堂動手方便得多。
朱玉北的計劃，听起來沒有任何問題，圍繞「魚餌郭曉」這個關鍵，朱玉北制定了一整套釣魚的計劃，其不少精致之處，讓鳳如山佩服不已。不出太大的意外，肯定可以取得不錯的戰果，對此，鳳如山毫不懷疑。
不過盡管朱玉北的計劃很有吸引力，他還是覺得伏擊已有戒備之心的木家弟，隱然已有正面對決的味道，現在還為時尚早，不是最好的時機，而且就算他們能斬殺幾名木家弟，對木家來說也算不上傷筋動骨，臥龍城，不是他們發力的好地方。
但要他拿出一個更好的方案，他也拿不出來。
而就此什麼都不做，也實在可惜了，至少朱玉北會很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至于鳳如山的顧忌，其有多少是因為施岳這個「無辜之人」的原因，兩人都很默契的沒有提及。
「呵呵，舉手之勞而已，木老弟太客氣了。此等瑣碎俗務，沒什麼難的，就是繁雜些罷了，就算我不說，木老弟自己，也會很快熟悉起來的，……。」
「木炎這個人年紀輕輕已是金丹巔峰，為人行事卻隨和的過分，很有意思的年輕人啊！」
施岳結丹時年齡不低，也早沒有了那份爭雄之心，因此在物稀堂招攬時，沒有猶豫太久便成為其一員。他在物稀堂的各位金丹之各方面都不算突出，但為人沉穩，脾氣溫和，因此人緣好，加之做事用心、守規矩，很少出差錯，因此反倒頗受重視。
對物稀堂的背景，他隱隱也有所察覺，不過施岳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天才人物，對物稀堂另一方面的事務很少過問，不爭不搶，順其自然，只希望能夠平平靜靜過完余生，蔭及孫。
鳳如山第一次代表明霄派負責類似的事務，既不像很多「新人」一樣表現出自己的「清廉」以博取一個好名聲，也不過分的貪婪，卻該收的好處就收下，該拒絕利益的就拒絕，「隨和」的就像一個飽經滄桑的老頭，與他「年紀輕輕」就達到金丹巔峰的修為很不協調。不過施岳心暗暗驚奇，卻也不會太在意，更不會有什麼針對性的舉動。
他歷來不喜歡管閑事，鳳如山怎樣，和物稀堂關系不大，和他自己更是沒有任何瓜葛。
「施兄，照這樣的勢頭，我看用不了幾天，我們就可以回去了吧。」
「施岳這人還算不錯，真是麻煩啊！唉，要是再有一個人就好了，至少可以投票。」
鳳如山有些不情願的沒話找話。
接下來總不能無所事事，如何行事，總要有一個決斷，鳳如山很希望再有一個人來幫他和朱玉北拿個主意，或者至少可以投投票，以少數服從多數這種最簡單、也是大多數人，至少是他和朱玉北可以心平氣和接受的辦法得出個結論。
其實小紅什麼事都不憚于發表自己的意見，它也樂意投上一票，但可惜，就連朱玉北，在這種事上也不願把兩人行動的決定權交給小紅。
投票，也是需要資格的。小紅，也太不靠譜了點。
「呵呵，不急。事情是做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時間，讓下面的人再最後核實、確定一下，也放松放松。木老弟，他們不像我們，築基修士，出來一趟不容易，只要不過分，家里是不會在意的。」
施岳目光閃動，笑容有些意味深長。
「是啊，不能讓弟兄們白跑一趟。不過我們金丹就在這兒閑著？真無聊啊。」
大的框架都談得差不多了，剩下的細務，各位金丹期真人自然不好意思再親自出面計較，最後的核實，當然是給手下人和對方「充分溝通」的機會，而放松放松，就沒什麼歧義，天底下都差不多。
這都是題應有之義，鳳如山對此當然不在乎。
「木老弟要是有興，可以去附近的幾個火山走走，有他們提供的詳細情報，運氣好的話，也會有一些小小的驚喜，不過主要還是長長見識，臥龍山脈，還是很有特色的，過兩天我會去東面的龍頭轉轉，呵呵，很久沒去龍頭了，……。」
施岳卻沒有邀鳳如山同行的意思。
其實他剛才話語的「過分」，是說他們對下面人的放縱、拉攏不要「過分」，而不是下面的人和對方的溝通不要「過分」，這才不會讓「家里在意」，鳳如山既然領悟不到這一層，就表明其志不小。而有野心的人，有時候確實能幫上大忙，但有野心的人也往往意味著危險，施岳突然不想和鳳如山走得太近。
「嗯，是要趁機領略一下臥龍山脈的神奇，……。」
「龍頭！這下老朱該高興了。唉，該去見見郭曉郭大公了，總不能這麼一直拖下去。」
臥龍山脈形似臥龍，鳳如山當然知道龍頭在什麼地方，不過無意間得知了施岳的行蹤，他卻高興不起來。
……
「柳道友這是什麼意思？我們素無冤仇，柳道友你認錯人了吧。」
木雍明心里清楚朱玉北不可能是「認錯人了」，但那個「身材苗條」的傀儡，根本無法正常交流，好不容易見到正主，朱玉北可以不說話，他卻不肯放棄努力。
進了仙府之後，他的法力、元神當然都被徹底的禁錮，連自爆也辦不到，這毫不奇怪。關鍵是他發動了木家針對此種情況的幾門秘法，也同樣的毫無反應，隨著時間的流失，木雍明的心情越來越絕望。
「呵呵，木道友這等大人物，不遠萬里從木安城來到臥龍城這樣的小地方，我倒是想說我認錯了，不過，木道友，你自己相信嗎？」
「小紅這鬼東西，還是有兩把刷的嗎！」
他看得出來，木雍明已經接近徹底崩潰的邊緣，他只需要找出木雍明的弱點，輕輕的放上最後一根稻草，當然，這需要一點小小的耐心，和技巧。
「我是曉日宗木家木雍明，柳道友到底是什麼人？」
木雍明最後一絲希望破滅了。
朱玉北如果是普通的綁匪，木雍明相信木家有辦法解決他的麻煩，至少可以付出一大筆贖金來把他弄回去，雖然回去後免不了被人嘲笑，但總比不明不白的丟掉小命要好，但現在，听到木安城幾個字，他明白自己還是太傻、太天真。
「柳道友」能在臥龍城準確的伏擊自己，看起來簡單，但仔細一想，僅僅是背後所需的情報資源，就意味著一個驚人的龐然大物，如此的勢力，既然動手，就不可能滿足于區區一名金丹。
木雍明很清楚，如果自己不能然對方滿意，那名「身材苗條」的魔鬼，一定還有更多的花樣。而一旦對方滿意，自己在木家的前途，嘿嘿，也許根本就再有前途可言了。這兩者，都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無涯海戰事不利，怪不到木道友頭上吧！木道友怎麼有興趣來我們臥龍城這窮鄉僻壤？」
「哈哈，巧了，還是個老熟人！這下好玩了！」
朱玉北心忍不住一愣。
在無涯海，木雍明協助木華負責木家戰部的後勤物資調配，朱玉北雖然沒和他直接交手，但木雍明的大名，卻是在玉筒多次看到，可謂心儀已久，對木雍明的脾氣、愛好，甚至大概的經歷，一點也不陌生。特別是木雍明膾炙人口的傳說，更是听柳鶯鶯多次講起。
「無涯海！你知道無涯海？」
木雍明手足冰冷，呆呆地仰著臉看著黑黝黝的屋頂，臉上的表情凝固，仿佛被人抽去魂魄，即使朱玉北是一個外行人，也能看到他眼的恐懼，深深的恐懼。
後勤保障，對一場戰爭雖然至關重要，但負責後勤保障之人，絕不是戰場上的主角，耀眼的光環，永遠屬于戰將，他們，更多的是扮演默默無聞的角色，更何況，木雍明只是協助木華，是木華的三個副手之一。
「柳道友」明顯只是一個沖在第一線的小嘍，要多麼詳盡的情報，才能讓一個小嘍听到木雍明三個字就想到無涯海，而且絲毫不用瞞著木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