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曇生抬步走出院子,一刻也不想听身後柳桂花的哭天喊地。

走出沒多遠,便發覺有人鬼鬼祟祟地跟在身後。

他不動聲色閃進旁邊一條巷子,那兩人也緊跟了過來。

巷子幽深僻靜,曇生快步往里走去。

厚底布鞋踩在青石板上沒有什麼聲音,但身後急促而又沉重的腳步聲他听得清晰。

身後那兩人與自己只隔了十多米,他甚至听到他們拔槍叩保險的聲音。

曇生一個閃身貼到一家門廊下,瞬間進入農場模起那把盒子手槍。

這是他從人販子手里得來的盒子槍,彈匣里有二十顆子彈。

兩名身穿黑色大褂的人跑了過來,見跟丟了人,不由惱火。

一人低聲道︰「見鬼了!怎麼一眨眼就沒影了?」

另一人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咱們趕緊回去告訴老大,長富的爹娘竟住在這里……」

他的話音未落,脖子已經被人握住猛地一扭,人已經氣絕身亡。

而他那名同伴也被人一拳打在太陽穴上,紅白立現,人飛撞到牆壁上又彈回地面。

曇生站在兩具尸體旁,俯身撿起遺落在地的一把手槍,又從一人身上翻到一個彈匣,收起尸體快速往回走去。

沒錯,他沒有用槍,而是用自己的力量和敏捷度,先瞬間扭斷拿槍那人的脖子,又揮拳打死了另一個。

一級的力量竟如此強悍,這個發現讓曇生信心倍增。

但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早晨柳桂花的鬧騰,終于引起土匪們的注意。

長富在鄭府里肯定不安全了,必須讓他立刻轉移到別處。

但又能轉移到哪里?

要不,再挖個地下室?

回到天水巷子的院子,附近沒有發現鬼祟的人,想必先前那兩人還沒來得及回去告密。

進了大敞的院門,就見老爹王大貴坐在院中一只矮凳上抽著煙袋,柳桂花和表姐不在家里。

「爹,趕緊去學校接狗剩去別處躲一躲。土匪已經找到這里來了。」

曇生塞了一把法幣在老爹手里︰「這些錢你自己拿著,別給娘了。」

給她再多都沒用,回頭一轉臉就送別人手里去了。

王大貴也似嚇得不輕,顫聲道︰「這可咋辦?你讓俺們去哪啊?」

「去哪里都行,狗剩暫時不要讓他去學校了,等躲過這幾天再說。」

王大貴惶恐無措,在院子里團團轉。

「你趕緊收拾點衣裳就去接狗剩,找個隱蔽的地方先住幾日,別再回這個院子了!」曇生沒時間跟他再嗦,立刻出門往鄭府跑去。

王大貴追到大門口道︰「兒啊,你娘帶你表姐剛去外面買東西了,這可咋辦啊?」

曇生已經飛快跑進一個巷子,抄近路向鄭府跑去。

10點的敏捷度可不是蓋的,簡直堪比百米沖刺運動員。

此時鄭府大門口聚集好些瞧熱鬧的人,有十來名治安隊的人在砸門︰「開門!」

曇生心里暗叫不好,轉身去巷子里的後角門開門進去。

老宋頭站在大門後戰戰兢兢不知該怎麼辦,一見曇生回來,惶恐道︰「曇生……開不開門啊?」

「先等等!記住!若有人詢問,你必須咬定家里只有我跟晚玉和三丫,再沒別人!」

老宋頭點點頭,雙手顫抖不已。

曇生回到後院,只見穿著旗袍的晚玉抱著君意站在長富身邊,面上帶著惶恐不安,估計被大門外的砸門聲嚇得。

長富穿著一件灰布長衫,身姿挺拔面容英俊,不顯半點匪氣。他神情冷凝地瞧向二弟,不見一絲慌張。

「大哥,外頭有人來搜查,肯定是黑閻王搞的鬼,你先出府,等他們搜查完了再回來。」

曇生塞了一只小布包給長富,里面裝了一些傷藥和法幣。

又拿出一支手槍和一個彈匣遞給他︰「不到萬不得已別開槍。」

長富拎上小包,將手槍和彈匣放進衣袋里,對弟弟道︰「你也小心!」

曇生︰「我去應付他們,晚上咱們再商量以後的事。」

長富點點頭,從後角門閃身出去。

大門外的砸門聲更響,還伴著斥罵聲。

曇生鎖好小門,快步到長富住的那間屋子環視一遍,見沒有大哥遺留的東西,便對晚玉道︰「你帶著君意就待在屋子里別出去,我去前院看看。」

晚玉緊緊抱著君意,點頭道︰「俺听弟弟的。」

曇生理了理衣衫,先去後角門那里,放出大堆泥土堆在小門上,將後角門蓋得嚴嚴實實。

然後快步去前院讓宋老頭打開門。

十來名治安隊的人嘩啦沖了進來,將手中長槍對著曇生和老宋頭。

「你們聾了!為啥才開門?」一名戴著袖章的三十多歲漢子喝道。

「對不住,我先前在後院睡著了,沒听見。」曇生道。

「有人舉報你家里暗藏土匪,給俺老實交代!有沒有這回事?」戴袖章的漢子陰沉著臉,上下打量著面前文弱的少年。

「沒有的事!咱家老的老小的小,怎麼會跟土匪扯上關系。」

曇生一邊辯解,一邊將人讓到前廳。

「別跟俺廢話!兄弟們,給我搜!」

領頭漢子一揮手,十來名治安隊員分頭跑進屋子翻找起來。

他們哪里是找人,分明在翻箱倒櫃想找值錢的東西。

但屋子里除了女人孩子的衣裳被子外,就是那些笨重的紅木家俱,哪里有什麼值錢細軟。

曇生被一名持槍治安隊員看守著,心里有些擔心晚玉。

畢竟前一陣子通緝令就掛在菜市口,也不知這些治安隊員還記不記得那些畫像。

「長官,家里有小孩子,還請你高抬貴手,別驚嚇了他。」

曇生想了想,走到這名中年男人面前,從衣袋里掏出一把法幣塞在他手里。

「小小心意還望您不要嫌棄。小娃子是咱們二東家留在府里養著的,雖不是正室夫人所生,但也是咱們的小東家,否則,在下可擔待不起啊。」

中年漢子低頭看了看手中鈔票,足有百十塊,便斜著眼楮睨向曇生︰「你東家是誰?」

「您忘啦?是風祥樓的大掌櫃。唉,大東家前一陣子被土匪給害了,二東家便接手這處宅院。」

曇生說這話也沒毛病。畢竟這房屋買賣歸房產局管,外人只要不是專程前去打听,便不會知道已經易主。

何況,那鄭府的牌匾還掛在門頭上呢。

中年隊長挑了挑眉。他自然知道那件事。

鳳縣最大珠寶行的大掌櫃被殺,店鋪里的所有珠寶被劫。可惜他們治安隊知道的遲,那家金店已經被別人搶先一步搜刮完了。

將手中法幣往衣兜里一揣,在屋里轉了轉,道︰「咱們來這里也是奉命行事,自然要將宅院搜查完了才能回去交差,若你府上真沒有匪徒,也正好洗清嫌疑不是?」

曇生微笑點頭︰「那是當然。讓各位大哥辛苦了,後院住著女人和孩子,我這就讓她們回避一下。」

中年隊長倒也沒說什麼,負手在背後,跟在曇生向後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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