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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過去,滿眼都是黃土,一腳踩下去還 起小股灰塵。

路上遇到的樹木,那些無毒能勉強食用的,三米以下位置的樹身都沒了樹皮,樹葉更是一片都不剩。

即便那些有毒的樹木,也因干旱掉光了樹葉,不知是死是活。

如今可是四月份啊,萬物剛剛復蘇之際,別說是野菜莊稼了,地上竟連棵草都沒有,到處都只是蓬松的沙土。

不遠處,有幾個村民正蹲在野地挖草根,將一根白白細細的草根從土里刨出來,只用手擼擼上面的泥土,直接放進嘴里嚼著。

王家兄妹幾人走了好久,才來到一處干涸的河床上。

曇生遠眺過去,只見河道里一點水都沒有,整個河床上都是駭人的龜裂紋,有的裂紋足有兩尺多深。

在河道最中間,有不少衣衫襤褸的人正在翻挖著什麼。

「曇生,你帶三丫去那邊!」長富語氣不容置疑,吩咐完曇生就帶著狗剩走去人少的地方。

「他們在找什麼?」曇生剛問出這句話就意識到自己犯蠢了。

這些人當然是在找潛藏在淤泥下的魚和河蚌了。

「他們在挖魚啊,二哥,昨日咱們只找到一條泥鰍,娘煮了一鍋湯咧,大半都讓狗剩給喝了。」

三丫有些愧疚道︰「俺想給你偷點,但是被狗剩看見告訴了大大。」

「哦。」曇生淡淡應了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這家人可真夠狠啊,二兒子躺在那兒連口水都不給喝,結果被活生生渴餓而死,讓自己這未來靈魂接了盤。

這廂兒子剛能爬起來走動,不提給口吃的,就直接被叫出來干活。

幸虧自己昨夜吃了一只西紅柿,不然今早可不就成了他們的盤中餐了麼。

在王曇生的記憶里,他家隔壁鄰居家里就曾飄過肉香。

現在連只狗都沒有,又哪來的肉?那肉是什麼不言而喻。果然,王曇生之後就再也沒見著鄰居家爺爺。

「二哥,快過來!這邊沒被人挖過咧。」

三丫細瘦的小胳膊拼命扒拉一塊裂縫,將上面干硬的泥殼掀去,用小手一下下挖著下面的濕泥。

曇生趕緊走過去幫忙。

挖這種河床的泥塊,只能用手掏模泥下的小魚和泥鰍,別的工具都不太好使。

連著掀了幾十塊泥殼,累得曇生幾乎吐血,結果什麼都沒掏模到。

再看河床里的其他人,大多一無所獲,偶爾有一兩人模到一條半根筷子長的小魚,就興奮得笑逐顏開,像是挖到金條般,不顧滿手黑淤泥,直接將小魚放進掛在面前的小桶里。

一看這些人的道具,就知道是行家了,最起碼比曇生專業,他們往往能找對地方,不做無用功。

但是,即便是專業人士,估計也要放棄這片河床了。

因為整個河底幾乎都被翻了個底朝天。

漸漸的,也有人耐不住慢慢離開了,但是也有人並不死心,還在一塊泥一塊泥地搬開翻找。

曇生瞧了瞧自己腦門處小農場里的西紅柿,這個時候已經成熟了。

怎麼辦?他好餓好累,偏偏周圍無遮無擋的,自己不便操作。

三丫小臉蠟黃,好像也餓得不輕,在旁嘟囔著︰「二哥,你餓不餓?」

曇生坐在泥地上歇息,輕輕嗯一聲。

他能不餓麼,不僅餓,還要承受干瞅不能吃的折磨。

又吞咽了一口口水,眯著眼看向長富那邊,見他帶著狗剩已經走得很遠了,便轉頭對三丫說︰「三丫,我去岸上解個手,你去那邊找大哥吧。」

三丫皺著眉頭,「二哥,大哥會打人,俺不要跟他一起干活。」

「那你就在這里等我,我去去就來。」曇生有些不耐。

他雖然有王曇生的記憶,可沒有王曇生對這家人的感情。三丫對于他來說,就是一個對他抱有一絲善意的陌生人。

僅僅憑這點情感,他是不可能跟她分享自己的秘密。

「二哥,俺不敢一個人,那些拐子會把俺拐走的。」三丫委屈道。

「好吧好吧,你跟我來吧。」

曇生實在餓得要撐不住了,現在又渴得難受,根本不想再硬耗下去,如今只好帶著這個丫頭了。

他倆上了河岸,曇生四目遠望,尋找稍微隱蔽點的地方。

還別說,真給他找著一處來。

這是一道河溝。

即便河溝里滿是圓石頭,也被人翻找過了,這會兒里面沒人。

「三丫,你在這兒站著,我下去了,一會兒就來。」曇生說著,就跳下河溝,走到一處三丫瞧不著的地方,迫不及待地進入小農場。

土地上只有一株西紅柿秧子,上面依舊只結了五個果子,直接收取後,他便出了小農場。

想從倉庫取出東西,本體必須在外面才能進行,他想也沒想就取了一只西紅柿吃著。

幾口吃完後,擦干淨嘴巴就爬上河溝。

這時,他看見有兩個男女正拉著三丫,不知對她說著什麼,嚇得三丫連連掙扎後退。

「干什麼的!」曇生大喝一聲,手里握著短刃鐮刀大步沖了過去。

他如今墊過了肚子,中氣十足,身體仿佛有無窮的力量。

兩個男女聞听有人過來嚇得身體一抖,轉臉一看,原來是個得能一陣風刮跑的少年,不覺會意一笑。

「是曇生啊。」

中年男人正是狗剩的堂大大王福友,只見他堆著滿臉皮褶,齜著滿口黃牙笑道︰「你怎麼能把妹妹一個人扔這旮旯咧,現在惡人那麼多,被拐了可咋辦。」

曇生上前一把拉過三丫,用鐮刀尖對著這對男女高聲喝道︰「離三丫遠點!否則,我活劈了你!」

他現在全身有的是力氣,手里又有武器,不遠的河道那邊長富也在,他不信這兩人還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殺得了自己。

「呦,曇生,你怎麼跟你堂大大說話咧?」那個女人眼神輕蔑地說道︰「你是有人養沒人教了怎的?」

這是一句惡毒的話,女人是連王曇生的爹媽也連帶罵進去了。

曇生哼笑一聲,「你又是什麼東西!咱們村里的狗都被你睡死了吧,一個不知廉恥的寡婦,還敢用你那髒手踫我妹妹,看我不殺你喂泥鰍!」

說著,他揮舞著鐮刀向那個女人劈去。

這次若是不將這些人制服貼,以後還會有無窮的麻煩。

連自己在內,王曇生家有三個未成年孩子,總不能日日縮在屋子里不出門。反正如今這種世道,誰狠誰才能活得長久。

小鐮刀帶著風聲就要割到那女人的脖子上了,嚇得她尖叫一聲,撒腿就跑!

堂大大王福友想過來攔著,卻被那鐮刀割破了衣袖,在手臂上劃出一道血口來。

「曇生殺人啦!」王福友嚎叫一聲,捂著手臂狂逃而去。

見兩人都跑了,曇生回身看向三丫,眼神冷冽,一字一頓道︰「你給我記著,再有人想拉你走,你就用手里的鐮刀劈他,听到沒有!」

三丫紅著眼圈連連點頭︰「俺記著咧,二哥,你別殺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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