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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章 大決戰

考辛斯騎士長只來得及把自己的佩劍「皇家獅鷲」抽出一半,整個人就僵在了那里;

因為考辛斯騎士長實在想不明白,迪米特里伯爵這招「抱腿殺」,到底算不算襲擊領主大人?

考辛斯還在發懵,迪米特里伯爵,已經繼續撕心裂肺地痛哭道︰

「我的艾略特•伊戈爾大人!您就可憐可憐我吧!我這一把老骨頭也沒幾年可活了,真經不住您這麼搞啊……」

夏侯炎怒道︰

「搞什麼搞!快給本領主讓開!」

夏侯大官人有心想把這貨踢開,奈何自己這一雙腿,都被涕淚縱橫的迪米特里伯爵抱得死死的,連動都動不了——

——要是他使力大了,南境總督閣下怕不是要摔出去跌成骨折……

霜楓嶺領主大人心里也是一萬個納悶、一萬個不爽︰

喂喂喂,迪米特里先生您他媽好歹也是堂堂帝國南境總督,能不能別他娘跟踫瓷的潑婦一樣動不動往地上一癱就開始干嚎啊?!

結果迪米特里伯爵不屈不撓地繼續嚎哭道︰

「我的伊戈爾大人啊!您不答應我撤回獅心河北岸布防,我就不撒手啊——!」

「操!」夏侯炎是真怒了,「你他媽再不撒手,信不信老子敲死你!」

「那您就敲死我吧——!」迪米特里伯爵感天動地的哭聲,簡直堪比導師階冰系魔法,能召喚出六月飛雪一般,「這些天我老寒腿也犯了,我老婆給我戴了綠帽子,當著南境總督還沒辦法把聯軍搓成一股繩——我這操蛋的人生還有什麼意思啊啊啊啊阿!伊戈爾大人,您就是敲死我,我也是不會放手噠啊啊啊啊——」

哭到這里,迪米特里伯爵在領主大人的褲腿上蹭了蹭眼淚,繼續嚎道︰

「伊戈爾大人哪——我安東尼•迪米特里可以死,但是帝國的防御大局不能亂吶啊啊啊啊——我只求您一件事,您敲死我以後,一定要按昆汀總參謀長的布置、在獅心河北岸布防吶啊啊啊!求您把我的尸體,送給我遠在鱒魚堡的老母親,也讓我那五歲半的小女兒看看,她爹雖然一輩子不成器、守不住她媽媽,但我也是為帝國人民而死的啊啊啊啊啊……」

夏侯炎傻了,扭過頭,和考辛斯騎士長面面相覷。

從來他媽都只有霜楓嶺道德綁架別人的份,怎麼終日打雁叫雁啄瞎了眼,被這個人不可貌相的南境總督用生命要挾了一把?

幸好,霜楓嶺眾一向擁有克制道德綁架的最佳武器︰

他們沒有道德。

「尊敬迪米特里伯爵……」夏侯炎低頭看著迪米特里伯爵,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您信不信,要是你他媽再不撒手,本領主能讓你比死還難受一百倍?!」

迪米特里伯爵的嚎哭聲停止了片刻。

夏侯炎明顯感到,這位南境總督低著頭咽了口唾沫。

就在領主大人以為,迪米特里伯爵的痛哭終于告一段落時,這貨居然又張開鱷魚大嘴嚎道︰

「難受就難受吧——世界上還有比活成我這樣還難受的嗎啊啊啊啊啊?!!!!」

「操!」夏侯炎是真他娘的徹底無語了。

這年頭,南境總督都是巴西爾陛下從菜市場過稱買回來的嗎?整他媽一塊兒滾刀肉!

考辛斯騎士長也看不下去了,低頭望著迪米特里伯爵溫言道︰

「那個……總督大人……您起碼也是皇帝陛下認命的帝國總督,請、請您注意一點兒儀態好不好……」

考辛斯這一勸,明顯起了反作用︰

「儀態!儀態!臉都他媽沒有了,我還要個什麼儀態!」迪米特里伯爵哀嚎的音量,愈發彰顯出去唱海豚音的天賦,「還‘帝國總督’,整個南境誰他媽認我這個帝國總督啊啊啊啊!組建聯軍以來,一幫南境王八蛋仗著出了幾個破兵,就他媽要錢的要錢、要糧的要糧,誰他媽拿我當總督啊,都他媽拿我當小姐啊啊啊啊!對,我就是個小姐,還他媽是賣不出錢的那種賤貨!」

堂堂帝國總督居然自稱「小姐」,霜楓嶺領主大人和霜楓嶺騎士長齊齊繃不住了。

夏侯炎尷尬地看著哭天喊地的迪米特里伯爵,干巴巴地道︰

「不至于……」

「至于!很他媽的至于啊啊啊啊!」迪米特里伯爵把夏侯大官人的腿抱得更緊了,「我的伊戈爾大人啊,您是不知道哇,您一直不來北岸倒好,那幫王八蛋是怎麼戳我的脊梁骨的嘛……‘憑什麼我們出兵、霜楓嶺不出兵’‘霜楓嶺都不來,那我們也撤了’‘迪米特里你他媽是不是包庇伊戈爾家族’……伊戈爾大人啊啊啊啊,我就跟您這麼說了,您要是再不去北岸,這總督的活我是真他媽干不下去了哇……」

「你他媽干得下去干不下去,關老子屁事!」夏侯炎拂袖怒道。

「關您的事!您就是我老子!」迪米特里伯爵語不驚人死不休,一下子把兩位霜楓嶺高層嚇傻在原地,「伊戈爾大人,您只要撤回北岸,您就是我的親爹,啊不,您就是我的親爺爺!您大人有大量,就心疼心疼我這把老骨頭吧……巴西爾陛下把南境交到我手上,我他媽一事無成、我他媽對不起皇帝陛下……」

迪米特里伯爵哭到這里,已然聲嘶力竭,如要背過去一般猛抽一口涼氣。

夏侯炎滿心希望這貨就此哭暈過去。

結果迪米特里伯爵吸完一口涼氣,緩了三秒鐘,再次以頑強的意志重新張開大嘴,發出了震天響的哀嚎。

夏侯炎表情如喪考妣。

「我的伊戈爾大人哪,我的親爺爺、小祖宗哇……我給你磕頭啦……」迪米特里伯爵瘋狂地把額頭在鐵王座的底座上撞了撞,「防御獸人入侵,就是陛下賜予我這個爛人的最後職責哇……要是你們霜楓嶺不北撤、要是讓獸人打進帝國月復地,我無顏面見皇帝陛下,這條爛命就算死了也對不起至高聖神哇……我求求您啦,您就看在我可憐的份上,幫幫我吧……」

夏侯炎咬牙切齒地朝考辛斯使了個眼色,示意讓他把迪米特里伯爵敲暈;

結果考辛斯騎士長握著佩劍「皇家獅鷲」的劍柄,心理斗爭了半天,還是哭喪著臉搖了搖頭︰

攻擊這麼一位可憐兮兮的帝國總督,未免有點太不積德了吧……

人家這都叫爺爺了不是……

霜楓嶺一眾敗類,在發家致富的路上干掉過不少人,但這些劍下亡魂全都是對霜楓嶺不利的敵人或壞種;

伊戈爾家族還真沒對一個痛哭流涕、哭爹喊娘、苦苦哀求的帝國高官出過手——這就跟騎士不打女人一樣,很他媽的掉價!

夏侯炎知道考辛斯這位百合騎士指望不上了,只能想辦法找個素質下限更低的家伙過來。

把勞瑞大師給本領主叫過來!——領主大人用口型示意道。

考辛斯騎士長如蒙大赦一般點點頭,快步跑向領主大殿門口,心中唯恐自己逃得離這出鬧劇現場不夠遠;

結果考辛斯騎士長跑到門口,剛好撞上艾倫•霍特林滿面焦急的腦袋,從門口探了進來。

「霍特林?!」考辛斯騎士長吃了一嚇,隨即如得了救兵一般大喜過望,壓低聲音道,「快!快去幫領主大人,把那個哭包總督敲暈過去——」

然而,令考辛斯騎士長大吃一驚的是,平素對他禮敬有加的艾倫•霍特林,卻根本沒有停下來听他說話,而是如風一般從他身邊掠過,火急火燎地沖向領主大人的鐵王座。

甚至,就連癱倒在領主大人腳下、哭成異界林黛玉的迪米特里伯爵,都沒能吸引艾倫一絲一毫的注意力;

「艾倫?你怎麼來了?」夏侯炎也被自家副參謀長通紅的眼眸嚇了一跳,顧不上腳下的迪米特里伯爵,詫異問道,「我不是讓大家都出——」

「領、領主大人!您看這個!」艾倫•霍特林甚至話音未落,就已經急不可耐地伸出手,把一張信紙塞到了領主大人手中。

夏侯炎愣了愣,然後伴著迪米特里伯爵的哭聲BGM,展開信紙,掃了兩眼。

艾倫•霍特林因為劇烈奔跑而粗重地喘著氣,但他的眼楮則死死盯向領主大人,等候著上峰的反應。

夏侯炎看完信紙,微微一笑。

他伸出手,在兀自嚎哭不止的迪米特里伯爵背上輕輕拍了一下。

迪米特里伯爵淚眼朦朧地抬起了頭,剛要再嚎,已經被領主大人掏出手帕一把塞進了嘴里。

「看看吧。」夏侯炎微笑著把展開的信紙拎到迪米特里伯爵面前,讓丫好好看個清楚,「我的總督大人,你不用再勸霜楓嶺北撤了——獸人軍隊已經來了。」

刺耳的號角聲,在鳳凰台上淒厲響起,聲音傳到大殿之中,顯得沉悶而空靈。

起初只是幾點步音,然後有人跑了起來,最後這一整片荒原領地的人們都開始了奔跑,整片大地都伴著迅速但並不慌亂的足印震顫不止。

看完了信紙的迪米特里伯爵,圓瞪著絕望的雙眼,一坐倒在地。

夏侯炎身子前探,貼心地為迪米特里伯爵取出了堵嘴的手帕。

這位南境總督頹然坐在地上,目光呆滯,良久才如夢囈一般喃喃道︰

「獸人來了……獸人來了……完了,全都完了……現在……現在霜楓嶺的部隊不在北岸,那我們該怎麼去守獅心河……」

然後,迪米特里伯爵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般,如絕望的困獸一般朝著霜楓嶺領主嘶聲喊道︰

「你!都是因為你!現在這可怎麼辦!你們霜楓嶺的人馬,已經來不及撤往獅心河北岸了啊啊啊啊!因為你!我們要是守不住獅心河,那我們都成了人類的罪人啊啊啊啊!」

夏侯炎從鐵王座上站起身,一腳把這位南境總督踹翻在地。

迪米特里伯爵發出了一聲虛弱的哀嚎,也不知是因為倒地的痛苦,還是因為沒能在獸人入侵前、勸霜楓嶺北上加入聯軍的悔恨與絕望。

夏侯炎壓根就沒看他。

無聲無息的,那些熟悉的身影,或氣喘吁吁、或面露興奮、或挾書在手,或荷戟于肩,一個接一個地出現在了領主大殿之中。

伊戈爾家族內務部部長約翰森•喬爾,霜楓嶺首席法師維克多•勞瑞,伊戈爾開拓軍總司令克萊門特,霜楓嶺參謀部長肖恩•蒙巴頓……

……以及緊緊抓著愛麗絲•康姆斯托克手臂、神情緊張的卡特琳娜。

沒有一個人低頭去看倒在領主大人腳前的迪米特里伯爵。

夏侯炎筆直站在鐵王座前,環視著在號角召喚下齊聚一堂的家族精英們,高高舉起手中的通報信紙,在空中抖了抖,然後隨手一撇。

「明後幾天,鳳凰台有雪嗎?」領主大人淡然問道。

「有雪。」肖恩•蒙巴頓沉聲答道,「看雲層,恐怕明晨左右,鳳凰台會有一場大雪。」

「給領民們多發點藤本樹燃油。」夏侯炎咂嘴道,「一下雪就冷了,讓領民們多注意取暖,不要著涼。」

喬爾鎮長急忙應了一聲。

「下雪了,深冬啊!」夏侯炎微笑道,「一年以前,也是在這差不多的深冬時日,我帶著來自鷹息堡的遷徙隊一路闖出感染區,在鳳凰台上扎下根來,我們顛沛流離的伊戈爾家族遂歸于安定。

「當時,岩溪城休斯頓大公發兵來攻,這群人,有‘南境之傲’騎士團的精銳,有一整支岩溪城法師團,更有一位魔導師在旁掠陣——而其時的伊戈爾家族,不過家業草創、百廢待興而已。

「但,那場戰斗結果最終如何呢?整支‘南境之傲’精銳騎士和岩溪城法師,都被我們伊戈爾家族合力剿滅、無一人得月兌,整個鳳凰台的東翼,都染透了岩溪城士兵的鮮紅熱血,那種毫無生機、萬物凋零的境界,猶在眼前!

「如今獸人已經發兵、正式攻入裂魂之地——短短一年之後,這片裂魂之地,竟至一變而成為我們伊戈爾家族的葬身之地了麼?」

「不會!」霜楓嶺馬仔們齊聲大喝,把迪米特里伯爵嚇得打了個激靈。

「很好,那就出兵!」夏侯炎鏗鏘一聲抽出指揮刀,慨然東指,「這個冬天,我們伊戈爾家族、我們霜楓嶺,就要在這片裂魂之地上,用屬于裂魂之地的劍,為裂魂之地獻上血祭!」

「出——出兵?!」迪米特里伯爵的尖叫,已經因為過度的焦急變了音,「你!你們瘋了!你們霜楓嶺的人馬撐死兩千,對面那可是近萬獸人精兵!」

「兩千對一萬,」夏侯炎豎起「總裁南方軍務」的指揮刀,冷酷一笑,「優勢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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