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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九章 選擇

噩夢莊園。

所有侍者集中在城堡前,站成整整齊齊的兩排,鴉雀無聲。

莊園主站在台階上,負著雙手,出聲道︰

「鎮定一點,不要做出任何不禮貌的舉動,要與你周圍的同伴保持一樣的舉止和神態,否則你的下場我可不能保證。」

「是,大人。」

侍者們齊聲應道。

莊園主模出一塊懷表看了看時間,點頭道︰「還有五秒鐘。」

所有人屏息侍立。

天空深處,忽然響起了一陣沉悶的轟鳴聲。

一道深灰色的霧氣從雲層中落下,墜如流星,在莊園前的草坪上撞出一個巨大的隕石坑。

莊園主風度翩翩的行了一禮,開口道︰「莊園歡迎您,噩夢之主,眾生靈魂的夢魘羅王……」

一道黑色的身影從隕石坑中漂浮而起。

只見它足有六米高,渾身上下散發著深邃的黑芒,類人形,背上長出七八條黑色的長手,隨著微風輕輕顫動。

它長著一張類似成年人類男性的面孔,神情中滿是平和與悲憫。

「我要的果實都準備好了麼?」它問道。

「是的,我的主人,都已準備完畢。」莊園主道。

他抽出一整套卡牌,恭敬的朝虛空中一送。

卡牌飛過去,落在那位夢魘羅王面前。

「不錯,這些靈魂都已經培育到了相當高的程度……」

夢魘羅王察看著卡牌,背上那一簇簇黑色長手之中,忽然有一只手遠遠的伸出去,在眾多侍者中抓了一個。

虛空浮現出一張滿是尖利獠牙的大口。

那侍者連慘叫都來不及,就被拖入大口之中,消失不見。

「咦?你最近收的侍者不錯嘛。」

夢魘羅王低頭察看卡牌, 身上的長手「唰唰唰」飛出去,抓住那群侍者, 全部扔上半空。

一張接一張滿是獠牙的大口出現了。

它們咬住那些侍者, 輕輕一收, 便將侍者吞進嘴里,不斷的咀嚼起來。

一時間, 虛空處處皆是咀嚼聲和哀嚎慘叫聲。

莊園主謙卑的低下頭,說道︰「能得到大人的夸獎,是我的榮幸。」

「不過我听說那個滿身都是觸手的家伙最近來過, 它來干什麼?」夢魘羅王問。

「噩夢之潮的第一波攻擊由它主持,所以它順道來看看。」莊園主道。

「明明是個垃圾,卻要搶著第一波收割永夜世界的靈魂,難道它以為永夜是那麼簡單的?」夢魘羅王道。

莊園主低著頭,保持著微笑, 一言不發。

夢魘羅王等了一息, 見他不說話, 這才說道︰「是了, 我們這些噩夢之主的事, 確實不太方便在你們這些侍奉者面前說, 那麼我走了。」

「大人, 還有一事。」莊園主道。

「什麼?」

「地獄里的死魂試驗遇上了點麻煩。」

「關于靈魂的試驗?——你們這些侍奉者, 想方設法的要讓靈魂更美味,這一點是值得稱贊的。」

夢魘羅王思索了一息,拍板道︰「行了,我親自去一趟。」

「多謝大人為我們排憂解難。」莊園主深深的行禮道。

「這倒沒什麼, 無非是一些口感不太一樣的靈魂……看著它們在我的嘴里絕望掙扎,真是一件無比美妙的事情……哪怕是那些已經瘋掉的靈魂。」

話音落下。

夢魘羅王漸漸從虛空之中消失。

直到數十息之後,莊園主才慢慢的抬起頭, 輕輕呼出一口氣。

他環顧著空無一人的莊園,喃喃道︰

「無論是哪位主人來, 我都要重新招一批手下……嘖。」

……

另一邊。

地獄。

柳平開口問道︰

「你被困在這里麼?」

在他對面的大型玻璃器皿中,一具穿著紅色長袍的女尸漂浮在透明的溶液之中。

在這寬大的玻璃器皿四周,還有更多如同棺材一樣狹小的玻璃器皿,里面裝滿了各種各樣的眾生。

顯然, 這里是噩夢怪物們的杰作。

「不, 我並沒有被困在這里, 」柳平手上那枚深紅指環中,大地之母蓋亞的聲音響起︰

「這只是我的遺蛻,它已經沒有任何力量——你要找到我的眼楮, 我所有的一切都在眼楮里。」

柳平朝那女尸望去,果然看見女尸的雙目之處只剩下了一對深深的眼眶,眼楮早已不知去處。

「以眼藏神,這個想法相當的妙。」上帝贊嘆道。

「滾蛋,死老頭,但凡你有勇氣站出來打一場,我都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大地之母蓋亞煩躁的說道。

「世事不可強求,親愛的女士。」上帝嘆息道。

柳平輕咳一聲,問道︰「女士,你的眼楮在哪里?」

「它被困在一個徹底黑暗的地方,我能感應到它——朝這邊來。」大地之母蓋亞道。

一縷紅光從指環上冒出來,穿過滿是玻璃器皿與尸體的大廳,指向牆壁上的一扇小門。

柳平輕輕一縱,跳上去,伸手去開門。

嘩啦——

門直接掉落下去,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柳平正要有所行動,忽見一行行燃燒小字飛快浮現︰

「注意!」

「本序列察覺到前所未有的危險,臨時加載任務系統。」

「即刻發布生存類任務︰」

「你必須抓緊時間,立刻離開地獄。」

「——或者你必須參與一場注定失敗的戰斗,並在最後關頭活下來。」

「二選一即可,任務結束將獲得獎勵︰全新的戲份。」

「任務失敗︰徹底死亡,一切終結。」

柳平怔了怔。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他問道。

「情況緊急,請立刻行動!」序列回應道。

與此同時,虛空中浮現出一行不斷閃現的小字︰

「異常的波動已經開始出現,這種特征絕非一般的噩夢侍奉者可以擁有,應當是另一位噩夢之主。」

噩夢之主?

柳平細細一想,忽然發現了一件事。

自從頂替迪莉婭開始,自己接觸到的老師、父母、貴婦人、侍者、莊園主等存在,無不是扮演著眾生靈魂的培育者。

甚至自己和上帝聯手炸掉了那個世界,都被稱之為「密糧鎮」。

所有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存在而服務的,那便是——

噩夢之主。

既然序列說「另一位噩夢之主」,這就證明了噩夢之主絕非只有一個。

這些存在究竟是什麼樣的?

……不行,不能走。

這件事一定要弄清楚。

柳平嘆了口氣道︰「女士,上帝,好像有一個噩夢之主要來了,我打算暫時不逃,先去找女士的眼球,然後通過那條隱秘小徑離開地獄,去拿回聖國——你們能幫把手麼?」

「我會全力幫你的。」大地之母蓋亞道。

「上帝與你同在。」上帝道。

「好,那我們就繼續前進!」柳平摩拳擦掌道。

他加快腳步,穿過長長的走廊,進入一座全新的大廳。

只見大廳的正中央站著一個體型龐大的怪物。

它仿佛是無數靈魂融合在一起的產物,渾身上下不斷浮現出一張張痛苦的面孔。

一名手持小提琴的男子站在一邊,輕輕拉動琴弦,放出一道道鎮魂音符,努力讓怪物平靜下來。

路西法!

他注意到柳平的出現,立刻開口道︰「不要靠近,它很危險。」

「路西法失去了力量,只能暫時鎮住這個怪物,但你可以殺了它,它身上的無數靈魂應當被解放,它們會引導我們尋找眼球。」上帝的聲音傳來。

柳平從虛空抓出一柄散發著尖利鳴叫的長矛,全力投擲出去——

怪物頓時被洞穿。

它身上無數面孔一起朝柳平望過來,怨毒的吼道︰「你該死!」

「小心,是怨靈術法,你會受到必死的詛咒,但這個術有弱點,如果你會假死類的技能,就可以豁免。」大地之母蓋亞提醒道。

柳平聳肩道︰「我听你們的,兩位。」

他身子輕輕搖晃幾下,倒在地上,出聲道︰「啊,我死了。」

「看,這種做派像不像你?你們男人都是一個德行。」大地之母蓋亞對上帝說道。

「……」上帝。

等了一息。

虛空中所有的詛咒波動果然平息下來。

柳平從地上爬起來,朝那個怪物望去,只見它被長矛釘在了石柱上,掙扎了半天也無法月兌身。

灰色的石質從長矛刺入點逐漸蔓延,迅速將整個怪物徹底石化。

它逐漸變成了一具龐大的詭異雕塑。

「柳平,石化之矛只能石化,還要一擊才行。」

安德莉亞道。

她從虛空中遞過來一柄三米高的鋼鐵大錘。

「有小點的嗎?」柳平問。

「這個可以離遠一點敲。」安德莉亞道。

「給個釘錘,我扔過去。」柳平道。

安德莉亞一想也是,這樣更安全。

「好,我找找——有了!」

一柄巴掌大小的銀色釘錘出現在柳平面前。

柳平抓住釘錘,全力朝石化的怪物投擲過去——

只見銀光一閃。

大片大片的碎石飛裂開來,嘩嘩掉落在地上。

怪物已經不復存在。

與此同時。

在城堡的另一端——

整個城堡的大門處,站著一名全身漆黑的人形存在。

噩夢之主•夢魘羅王!

它足有六米高,背上深處一只黑色的手朝前輕輕一推。

地獄大門轟然打開。

夢魘羅王走進去,環顧著大殿內滿地的血水與無數尸體,臉上漸漸浮現出略帶嘲意的笑容。

「好啊……」

它剛說出兩個字,整個大殿內所有尸體跳起來,踩在血水上,朝大殿後的方向瘋狂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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