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明嫣的肯定, 圍脖君一張小嘴更是叭叭個不停︰
「對吧對吧,仙子你一定听說過這魔頭的惡行,他可真是壞透了, 听說他所經過的地方, 血流成河,尸體堆成比小山還要高呢。」
「還有, 小生還有個小道消息, 說是這魔頭還喜歡強搶美人, 尤其是像仙子你這樣花容月貌的美人, 而且這魔頭也奇怪, 搶到美人了也不與她們成親,而是非要吃她們的心髒, 說是這樣的心髒肉質更女敕。仙子你可得當心些!」
「還有……」
什麼, 還有?
明嫣人傻了。
可不敢讓他繼續說了。
身後男人的殺氣已經快要蔓延到整個城樓外都是。
如果圍脖君繼續說下去,她可不敢保證「血流成河」、「尸體堆積成山」的場景會不會重現。
明嫣不由分說打斷他的話題︰「東離國里什麼小吃最有名?」
圍脖君忽然哽住, 半晌,他訥訥開口︰「藕粉丸子、翠玉豆糕。」
明嫣道︰「那待會兒進去, 本仙子請你吃。」
——所以你就趕緊閉嘴吧!
膽大包天的小狐狸。
「怎、怎麼能叫仙子破費。」圍脖君臉頰紅了紅, 竟結巴起來,「小生也算小有錢銀, 不若此次便讓小生做東, 答謝仙子救命之恩。」
明嫣立刻捕捉到了關鍵詞︰「小有錢銀。」
沒想到,這還是只有錢的狐狸。
圍脖君害羞笑了笑︰「沒錯, 所以這次便讓小生做東吧。」
說罷, 他從身上寬大的袖口中掏出枚令牌來, 遞給明嫣。
明嫣一眼就認出, 他手中這枚, 正是當初楚玄清手里的第二枚,可以插隊的令牌。
她不由得對圍脖君另眼相看︰「給了我,那你怎麼辦?」
圍脖君說︰「小生自然也有。」
他又自腰間掏了掏,果然掏出一模一樣的第二枚令牌出來。
明嫣︰「那就謝謝你了!」
她伸手,正要興高采烈去接。
卻听身後傳來不冷不熱一聲輕哼。
糟糕,因為不需要排隊太高興,所以連楚玄清還在她都給忘了。
明嫣心虛地想。
可是她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大錯啊?
誰讓楚玄清太摳門了,插隊令牌都只買一個,這排隊入城的隊伍如此之長,每個人都要接受守城衛兵的盤查,猴年馬月才能輪到明嫣。
而且兩人還在冷戰中,她賭氣不理他,不是很正常麼?
明嫣給自己找了個借口,接令牌的動作于是更加心安理得。
可身後男人有力的大手卻先一步,將她的手強行拽住。
楚玄清的力度並沒有很大。
但他是渡劫修為,就算只用千分之一的力度,也足夠制住明嫣。
明嫣掙扎了幾下,發現動不了,也就不掙扎了。
圍脖君卻面露茫然︰「你是誰,為何抓住仙子的手不放?」
楚玄清輕笑了聲,薄唇輕啟︰「你不是方才才叫過我的名字。」
圍脖君登時大駭,整只狐狸都開始發抖︰
「你你你……你是楚玄清!」
不對呀,楚玄清不是個身高三米,體重五百多斤的大魔頭麼?
族里那些見過楚玄清的小妖怪們。
都是這麼說的。
可眼前這個黑衣男子,外表雖說只是平平無奇,但他身材高大、肌肉勻稱,怎麼看都不像是五百多斤。
難道,是楚玄清用了變形丹?
等等……
圍脖君忽然面色一冷,眼神犀利起來︰「你放開仙子。」
楚玄清好整以暇︰「不放。」
不但不放,他還變本加厲。
他扣住明嫣的手,稍稍一用力,便將明嫣整個人都攏進他的懷里。
明嫣猝不及防,身體緊緊貼在他胸膛。
「嗚嗚。」
明嫣想開口說話解釋,可她卻又被楚玄清用法術封住了喉,如今她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看著圍脖君繼續作死。
圍脖君果然氣壞了,他不知何時變出一把劍來︰
「速速給我放開仙子,否則別怪小生對你不客氣!」
別說,他雖然長相生的艷麗,可拿起劍來做出凶神惡煞的模樣,倒也的確像那麼一回事。
寒冷的劍光直指楚玄清。
而這一幕也讓其余排隊的人紛紛回首看戲。
「怎麼回事?」
「似乎是有人要強搶民女。」
「好大的膽子,官兵老爺不管嗎?」
「瞧他們手中的劍,怕不是仙人。」
神仙打架,官兵也奈何不得。
圍脖君的劍就懸在楚玄清鼻尖一寸處的地方。
「小生,要動手了!」
楚玄清黑眸微微一暗。
明嫣明顯察覺到,周遭的空氣冷了冷。
這是狗男人在釋放自己渡劫大佬的氣息。
對付小狐狸,楚玄清竟連手都不稀罕動。
他要只憑自己的威壓,便將人嚇走。
明嫣心想,這下那只膽大包天的狐狸總該走了。
再不走,他可真要變成狐皮大衣。
可奇怪的是,連明嫣都感覺到楚玄清的威壓,她被楚玄清護在懷中,楚玄清的氣息對她影響不過尋常人百分之一。但那小狐狸……
「小生,真的要動手了!」
再度警告後,圍脖君的劍直直沖著楚玄清而去。
即將觸及到楚玄清的瞬間,楚玄清一個轉身,輕而易舉避開了他的劍。
但雖避開了,楚玄清眉頭卻微不可見皺了皺。
顯然,他也覺得不對勁。
明嫣瘋狂給楚玄清使眼色︰快放開我啊狗男人,再不放本仙子生氣了!
楚玄清淡定解開法術。
趁圍脖君的下一個攻擊還沒來臨,明嫣大氣都不敢多喘,飛速解釋︰「不要動手,我倆是道侶。」
圍脖君︰「?」
道侶。
竟是道侶!
人美心善的仙子,怎麼會跟大魔頭是道侶呢?
圍脖君立刻腦補了一出強取豪奪戲碼,他桃花眼通紅︰「仙子莫怕,不要受這魔頭威脅,小生這就救你。」
明嫣干脆利落在楚玄清的右臉親了一口︰「沒騙你,我們真的是道侶。」
楚玄清總算神色稍緩。
圍脖君卻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他手中劍頹然落地,眼神卻充滿不知所措,喃喃道︰
「怎麼會呢,怎麼會呢?」
明嫣說︰「關于我夫君的傳言,想必是夸大其詞了。」
圍脖君臉色微紅︰「原來是這樣。」
明嫣暗中觀察著他的反應。
他神態自若,眉眼中的著急與羞澀均不像是偽裝。
如果說這都是演出來的,那他的演技未免太過高超,簡直可以去競爭奧斯卡小金人了。
但楚玄清方才的威壓對他沒有產生效果,也的確是真的。
作為渡劫期大佬,明嫣可是再清楚不過楚玄清能帶給人的壓力。
普通沒點本事的小妖怪,被嚇破膽子也是常有的事。
仔細想想,最開始遇到圍脖君時他出現的地點也十分微妙。
那可是玄天宗山腳,山上住的全是欲將妖怪誅之而後快的修真者,圍脖君竟半點不怕。
他到底是天生膽子大,不怕死呢?
還是說,他的身份修為,另有玄機。
明嫣始終沒把圍脖君的身份往「妖王」這兩個字上想。
妖王是妖界之主,修為正如方逑之所說,足足有渡劫——
這樣一個身居高位,又修為深不可測的男人,怎麼想,都不可能是一個滿嘴小生、仙子,連妖氣都隱藏不好的小狐狸。
明嫣道︰「我們不要在這里引人注目了,索性有三枚令牌,我們便都快些進城吧。」
夕陽懸在天際,給蒼藍的天空染上一抹橙黃。
傍晚微冷的風自北面山丘徐徐吹來,吹亂了明嫣額前的黑發。
她隨手一撥,將劉海兒輕輕別至耳後。
雖然只是普普通通的動作,配上她此刻的臉也算不得美觀,但舉手投足之間,卻有些別樣的風情。
圍脖君怔了怔,道︰「好。」
狀似什麼都不在意的楚玄清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三人用令牌進入東離。
與城牆外的蕭瑟截然不同,東離國內很是熱鬧繁華。
進入城門以後,街道兩旁的飯館、酒肆,客棧比比皆是,見到他們後,都熱情地招攬他們進店。
明嫣覺得好玩兒又稀奇。
她穿到書里以後幾乎沒怎麼來過這種繁華的地方。
要麼就是小鄉村,要麼就是玄天宗,鳥不拉屎,連個吃飯的館子都沒有,好生無趣。
來都來了,她自然要好生享受一番。
明嫣被香味誘惑,下意識就要往某家小飯館里頭走。
圍脖君叫住了她︰「仙子,小生知道有一家店,飯菜很是不錯。」
明嫣腳步一頓,貓兒眼微亮︰「真的?」
圍脖君說︰「那是自然,並且這家店還提供客房,在秘境未開啟之前,仙子同你的道侶,都可以暫住于此。」
他倒也沒說錯,荒神冢是七天後才開。
明嫣來得早,純粹是為了多玩兒幾天。
明嫣又看向楚玄清,發現楚玄清並沒有什麼反對的意思後,她點了點頭。
圍脖君看起來對這東離國很是熟悉。
有他帶路,三人沒多久就到達了目的地。
這家客棧極大,一個店要抵得上其他家好多店,店內人卻算不得多,只有稀稀拉拉少數一些客人。
明嫣很快知道為什麼了。
因為這家店只接受修真者、或是妖族、魔族。
是類似于人界中轉站一樣的地方。
修真者住在這里也是好處多多。
因為大家都是為了荒神冢來的,偶爾就會在飯桌上交流一些信息。
明嫣發現自從住在這里以後,楚玄清有事兒沒事兒就在店里二樓點一壺茶喝,也不知道是在偷听,還是在憋著什麼壞心眼兒。
明嫣才不管狗男人怎樣。
她在東離逛街逛得飛起,買了好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
她早出晚歸,這天,湊巧在客棧門口遇到了一臉行色匆匆,好久不見的圍脖君。
「仙子,又去買東西了?」
「對,你呢?」
「小生也去買東西,荒神冢開放在即,小生要做些準備。」
「你還真打算去呀?」
「此話怎講?」
「這麼多高手,連我夫君那個大魔頭都去,你就不怕死在秘境嗎?」楚玄清不在,明嫣說話的限制少了不少,她開玩笑地道︰「你膽子這麼大,難不成是妖王啊?」
「小生、小生……」圍脖君面紅耳赤,急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小生才不是妖王。」
圍脖君心虛地垂下眼眸,聲音如蚊訥般細小。
明嫣眨巴眨巴眼︰「知道你不是,我開玩笑的。」
圍脖君長舒一口氣︰「仙子見笑。」
明嫣又問︰「可是,認識你這麼久,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圍脖君笑了笑,這次他沒有遮掩︰「吾名籬淵。」
明嫣笑容漸漸消失︰「……」
他媽的——
還說自己不是妖王,她看過書,書里的妖王就叫籬淵!
等等,妖王是渡劫,那她豈不是可以……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