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沒錯,就是備孕。」
天大地大,孩子最大。
她不信她都這麼說了,洑水老頭還不肯放人。
明嫣越想越覺得自己這招厲害,便又重復了一遍︰「我和我夫君是時候要個孩子了。」
她天生一張騙死人不償命的單純無辜臉,說起什麼話都自帶五分可信,再加上這麼些年來修煉到爐火純青的演技,說這話的時候,沒人會心生懷疑。
「可是、可是……」
洑水道君又結巴了。
修真者與凡人不同,對生子一事甚為謹慎,百年才懷一胎的都有。
他想說,弟妹你和師弟兩人才結道侶不過十年,至于這麼著急生女圭女圭麼?
但顯然,明嫣這話一出口。
他那素來喜怒不形于色的師弟,眉目舒展,黑眸帶著些不易察覺的喜色。
洑水心下了然,長嘆一口氣。
他身為一宗之長,又是正道魁首,需得肩負天下蒼生。
然而肩負天下蒼生的同時,卻也不能耽誤了自家師弟的人生大事。
「也罷,既然如此,此事我就交予我徒兒斯年。」洑水捻須,沖明嫣笑笑,「弟妹若有什麼需要,盡管來我開陽峰自取便是。」
明嫣喜上眉梢,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多謝掌門師兄。」
她卻也沒能高興的了太長時間。
前腳剛出了開陽峰,後腳狗男人不知吃錯了什麼藥,抱著她就往天樞峰飛。
一路上風馳電掣,明嫣才剛有了恐高的感覺,很快背後就一軟,是被男人壓在了塌上。她臉蛋酡紅,這會兒才明白了楚玄清是什麼意思。
明嫣害羞地垂下眼睫,手象征性推了推︰「夫君,大白天的,這樣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
楚玄清眼神幽深,眼里的情/欲似是被凝固住,濃的化都化不開。
他嘴上這麼說,心里卻又想到自家小道侶百轉千回又攝人心魄的嬌嗔聲音斷然不可叫外人听了去,于是大手一揮,瞬間幾個禁制框在了余音閣外面。
「現在好了,你想怎麼鬧就怎麼鬧。」
楚玄清又把之前封住的兔子耳朵重新放了出來,小兔子耳朵配上明嫣此刻酡紅的臉蛋,楚玄清呼吸愈發急促,聲音里也帶著暗啞︰「往後不許再穿成這樣在外人面前。」
「掌門師兄也是外人?」
「我以外,都是。」
狗男人還挺小心眼!
明嫣暗中吐槽。
……
十多日,小兔子同大灰狼殊死搏斗,余音閣的大門緊鎖,就沒開過。若不是有弟子眼睜睜看著峰主和小師娘同時進了門,早就該擔心的破陣而入。
而余音閣內,明嫣小兔子悔不當初,就差沒流出寬面條淚。
「早知道會這樣,我死也不會穿靈兔問月!」
小兔子憤憤地想。
「我警告你哦,你再敢亂動,我明天就去掌門師兄那里告你的狀,和你和離!」
明嫣狠狠咬了他一口。
楚玄清知道這次是真的折騰她狠了,便隨她欺負︰「放心,還要留你些體力。」
「嗯?什麼意思?」
明嫣听出來了點兒話外之音。
楚玄清忍不住又吻了她可愛的嘴唇一下︰「備孕,你忘了。」
修真者要孕育後代,除身體上的陰陽外,另需神魂相融,也就是俗稱的雙修。
尤其對女方來說,雙修是很費體力的,畢竟這一過程十分漫長,有時甚至要超過一年。
明嫣︰「……」
啊這。
她現在說她是騙他的,會不會死呀?
死在床上這個名聲說出去著實不好听,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明嫣仙子多麼荒婬縱欲。
只是比起可以得到的好處,著實微不足道。
「咳咳。」嗓子有些干,明嫣便先清了清嗓子︰「那個,這事兒其實我是騙掌門師兄的。」
她窩在楚玄清懷里,看不到男人的表情,膽子也就更壯大了些。
「我這也是為你好啊,夫君你想想,咱們宗門每次有個什麼外出的髒活累活都派你出去,這不公平。我們現在有了這麼一個借口,以後兩年,阿不,至少十年內,你都不用出門了,你說我是不是很聰明?」
「……夫君?」
等了半天都沒回應,明嫣好奇地抬眼。
這一抬眼可不太妙。
楚玄清薄唇抿著,眉峰緊鎖,若點漆般的眼楮冰冷無情。
與方才同她溫存的男人,簡直判若兩人。
明嫣下意識心髒顫了顫。
雖然和楚玄清結為道侶整整十年,十年間她沒少做各種作死的事情,但大部分的時候,楚玄清都是淡淡的,不悲也不喜,根本沒生過氣。
可這一次,明嫣很清楚,和以往的情形截然不同。
他是真的生氣了。
不知道為什麼,明嫣有些心虛。
明明能讓楚玄清生氣,她應該非常高興。
但她現在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她看著他,訥訥地開口︰「夫君……」
「休息吧。」楚玄清抽出自己的胳膊,語氣很淡,淡到幾乎听不出他在生氣。他甚至還記得給明嫣蓋上被子,這才起身一言不發地換了衣服,撤掉禁制,緩步走出余音閣。
床榻旁陡然空蕩,明嫣沒回過神兒來。
楚玄清都走老遠了,她才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臉︰
「給我清醒清醒!」
狗男人生氣又怎麼了?
她的目標就是要讓他生氣。
若他沒生氣,那豈不是意味著她無能?
明嫣拿這些話給自己反復洗腦了好幾十遍,總算心情平復。
不過到底這十來天她是累壞了,心情平復沒多久,她一倒頭,便呼呼大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極好。
足足睡了五日,第五日也快日上三竿,她才堪堪醒來。
她身下的床榻也是鼎有名的靈器,用千年的金絲櫚樹樹干所制而成,又輔以暖玉瓖嵌,修真者躺在上面休息,可以自動靈氣運轉,修復疲憊的身體和神魂。
所以明嫣這一覺醒來,已經覺得神清氣爽。
只是她沒料想,她這一覺睡得倒是舒舒服服。
醒來以後,三宗九派的人馬已經到了。
「宗里現在可熱鬧啦,除了丹宗還有隱世不出的昆侖蓬萊二派,余下的宗派都指派了弟子過來,掌門安排每個峰都要接待客人,我們天樞峰也負責了陰山、蒼月派這兩門。」來伺候明嫣梳洗的紫蘇八卦道。
明嫣用帕子洗了把臉,貓兒眼亮晶晶的,有些開心。
果然,她的方法起效果了。
楚玄清沒去請人,這次人就沒像書里那樣到齊。
昆侖蓬萊二派就不說了,他們的蹤跡極其隱蔽,恐怕江斯年那小子根本找不到。再說丹宗,現如今凡人以修仙為榮,各個盼望著自家能出個修真者逆天改命,而丹宗又是煉丹的,專門做這種幫人開靈脈之類的生意,這麼些年來實力壯大財大氣粗,瞧不上老大哥玄天宗,也很理所當然。
「那今天幫我梳個好看的發髻,我要出去看熱鬧。」
明嫣笑道。
紫蘇放下洗臉的水盆和帕子,擦干淨了手才走到明嫣身邊︰「可以是可以,不過小師娘,方才玉衡峰才來了傳信,說若您醒來,請您務必過去一趟。」
「玉衡峰?」
「听他們說,是要商議這次靈劍大會門派大比的事情。」
明嫣眨了眨眼︰「這事兒啊。」
她想起來,確實是有這麼一出。
這次靈劍大會,除了有傳統模式的1v1擂台單打賽,還有門派之間的比賽。
各大門派之間也確實疏于溝通交流,通過這種比賽,大家就可以互相模模彼此的底。
只是她記得,這次門派大比,玄天宗的成績並不理想。
書里寫洑水道君氣得吹胡子瞪眼,等三宗九派的人走後,把玉衡峰的弟子一通狠狠批評。
洑水還給這些弟子加了課,要推行末尾淘汰制度,把學生們整的苦不堪言。
但這和明嫣沒什麼關系。
洑水再生氣,也氣不到明嫣頭上。
明嫣于是興致缺缺︰「我知道了,等會兒再去吧。」
「好。」紫蘇眨巴了下眼楮,心想,小師娘的想法可真是夠多變的,十多天前才勁頭十足的要拜師,一覺醒來,這事兒就提也不提了。
「對了,我夫君呢?」
明嫣問。
紫蘇回道︰「那日峰主出了余音閣,便去閉關修煉了,誰也不見。」
明嫣︰「……」
冷戰,這是冷戰吧!
「哼——」
可惜,她才不吃這一套。
明嫣從妝奩里隨手拿出一支簪子插在頭上,又換上一身新裙子,打扮地漂漂亮亮,沒事兒人一樣去了玉衡峰。今天的玉衡峰也格外熱鬧,往日三三兩兩像孤狼一樣的學生們為了打敗旁的門派扎堆兒聚在一起,面紅耳赤討論策略。
明嫣一眼就發現,眾人的中心,正是前些日子受了傷,如今已經大好的穆青青。
穆青青也注意到了明嫣。
她抿了抿唇,不知在想什麼,從人堆里走到明嫣面前。
「小師娘。」
明嫣挑了挑眉︰「怎麼,還想用打妖鞭試我?」
穆青青搖頭︰「不,那日是弟子過于莽撞。」
結果險些喪命。
但她不怪明嫣,事後她自我反省,縱然她的打妖鞭對人無效,此事也並不妥當。
「知道是你莽撞就好。」
明嫣理直氣壯,半點不心虛。
穆青青從腰間荷包取出一個木盒,雙手遞給明嫣︰「所以今日我特意來向小師娘賠禮道歉。」
明嫣一怔︰「這是什麼?」
「也不是什麼貴重東西,但或許對小師娘的修為小有裨益。」
穆青青打開木盒,三顆混圓的妖丹赫然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