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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黛輕松解決了白毛男後, 另一個男的反應過來,惱羞成怒地揮起拳頭要揍她,阮黛迅速後退躲過, 然後從塑料袋中抽出一瓶水砸向他, 出手快準狠, 沒有一絲猶豫。

只听「 」地一聲, 那個男的也慘叫一聲,疼得捂臉躬身。

等他們都緩過勁來時, 周圍已經有人注意到這邊, 對他們指指點點,還有人想去找校衛隊過來。

畢竟是在學校里,兩個男生也不敢太過放肆,灰溜溜地相互攙扶著走了。

目睹一切的周曜︰「……」

他不可思議地看著阮黛, 久久未能回過神, 雖然徐春純曾經說過阮黛救了她, 但也只是听說,沒有親眼看過, 所以他一直半信半疑。

在他的印象里,阮黛嬌貴, 愛撒嬌, 說話總是輕言細語, 比養在溫室的花兒還要嬌弱,她以前黏著他時,最喜歡揪著他的衣角, 可憐巴巴用水汪汪的眼楮瞅著他,軟聲軟氣地要他送她回家,外面壞人多, 她一個人害怕。

……

周曜無言看著阮黛,她身手一看就是練過的,結束後風輕雲淡地拍去身上的灰塵,動作熟練得像是做過千百次,她還撿起了剛剛充當武器的礦泉水,重新裝回袋子里,仿佛無事發生。

周曜有點風中凌亂,眼前的阮黛熟悉而陌生,明明臉還是那張臉,給他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

還是說,以前的她一直都是裝的?

可是為什麼?

直到阮黛的身影逐漸遠去,他也沒有想明白其中原因,後來回到教室,丁嘉豪饒有興致問他︰「曜哥,你覺得阮妹妹和何紫盈的表演哪個更好看?」

周曜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這有可比性?

當時他心神全在阮黛身上,鬼才知道何紫盈表演了什麼。

丁嘉豪把他的沉默當作兩個都不好,嘖嘖搖頭,「差點忘了你只喜歡軟妹子。」

「我哪喜歡什麼軟……」周曜對這種謠言煩不勝煩,忽而聯想到什麼,話說一半停住了。

難道阮黛就是因為這些沒有根據的謠言,以前才故意在他面前裝乖?

「曜哥,怎麼了?」丁嘉豪見他臉色晦暗不定,奇怪問道。

許久,周曜閉了閉眼,聲音有些艱澀︰「沒什麼。」

阮黛不知道自己打架的場面被周曜看到了,就算知道也不介意,他如今怎麼看待她都無所謂。

時間緊急,又被兩個人渣耽誤那麼久,她也懶得回教室拿書包了,直接出校門和夏父夏母匯合,反正她住校,在放學前及時趕回來就行。

父母墳墓在郊區的陵園,離市里較遠,夏家有一輛面包車,夏父開車送他們過去。

說起來她和夏家很有緣,不僅老家在一個地方,還在同一個城市生活,以前他們是鄰居,彼此關系和睦,夏家早就把阮黛當女兒看待,她父母去世後,夏家一度想收養她……如果沒有阮家橫插一腳的話。

去掃墓的路上難免感傷,夏母見阮黛一直看著窗外不說話,比以前還要沉默,便詢問了她一些在校情況,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听瑩西說你最近學習進步很大,老師天天都在班上夸你呢。」

阮黛回神,朝她一笑,「沒那麼夸張,瑩西考得也很好。」

「她還是算了吧,整天就知道玩手機,要是她有你一半努力就好了。」夏母無奈搖頭,「話又說回來,你和周家的那個婚約對象真的不再聯系了嗎?」

「嗯。」阮黛輕聲應道,「我不要再做阮家的傀儡了,自己的婚事自己作主。」

「雖然你不記得了,但你當初其實很喜歡那個男孩子。」夏母笑著打趣道,「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非他不嫁呢。」

阮黛听到黑歷史,有些不好意思,「都過去了。」

「說起婚約,我還記得你小時候救的那個男孩信誓旦旦說過要娶你。」夏母想到了什麼,表情有幾分懷念,「你還記得嗎?」

阮黛起初有些迷茫,後來慢慢想了起來,「你說他啊,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不過都是小時候說著玩的,哪里當真。」

「你當時很喜歡人家,他走的時候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抱著人家不撒手呢。」夏母笑道。

「有嗎?」阮黛一點印象都沒有,「我忘了。」

她們聊著聊著,陵園就到了,阮黛抱著菊花和白玫瑰去看望父母,發現墓碑很干淨,上面插著剛點完不久的香,地上還有燒紙的痕跡,說明已經有人來上過香了。

阮黛不意外,父母生前人緣很好,又是烈士,被人惦記著不奇怪,她靜靜地站在墓碑前,看著兩張黑白照片,思緒仿佛停滯了一般,眼神有些空茫。

即使過去這麼多年,她依舊接受不了他們去世的事實。

太多的話想說,又不知道從何說起,阮黛沉默了許久,最後只輕輕嘆息一聲︰「我現在過得很好,你們放心吧。」

天色不知不覺就暗了下來,是時候要離開了,阮黛走前,特意詢問守墓大爺︰「今天有沒有姓溫或姓阮的人來過這里?」

前來掃墓的人必須要登記名字,大爺看著本子上長串的名單,搖頭,「沒有。」

阮黛表情淡了三分,心里已有數,道謝後就上車走了。

校慶評選結果很快出來了,周一班會課上,班主任高興地宣布阮黛和何紫盈雙雙入選校慶比賽,還說這是他們班的高光時刻,到時候全班同學必須一個不漏地到場!

大家都興高采烈地鼓掌起哄。

「那必須啊,保證完成任務。」

「有阮黛在,我們班絕對能得獎!」

「評選那天我在場,她拉小提琴簡直絕了。」

……

現在阮黛的名氣如日中天,在老師和學生的口口相傳下,已經達到了最高峰,都有摘取校花桂冠的架勢,聲望比何紫盈高得不是一星半點,偶爾有人提起何紫盈,也馬上就被別人帶過去,淹沒在對阮黛的彩虹屁之中。

阮黛寵辱不驚,對此倒沒太大感覺,要說最近有什麼煩心事,那絕對當屬周曜無疑,他突然不知道發什麼神經,最近總是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深沉又復雜,像是搖身一變成了瓊瑤小說里的苦情男主角,讓她無端有些惡寒。

這是怎麼了?

她最近沒招惹過他吧?

只在便利店接觸過一次。

阮黛想來想去,難道他是後悔幫她買單了,然後猶豫著怎麼開口問她要回那幾塊錢?

他的話,很有可能。

于是下課後,阮黛就拿著十塊錢紙幣走到他座位前,把錢拍在他桌上,淡道︰「不用找了。」

周曜沒反應過來她就已經走了,不明所以地看著桌上的錢,「她什麼意思?」

「顯而易見啊。」旁邊的陸浩看了眼,「十的諧音是死,她這是在詛咒你死啊,阿曜,你最近有惹過她嗎?」

周曜︰「……」

不遠處,何紫盈上完廁所回來,剛好看到這一幕,手上動作頓了頓。

校慶那天,大禮堂人山人海,除了高三外,高一高二都來了,加上初中的,少說都有兩千多人。

座無虛席,熱鬧非凡。

阮黛早就換好禮服在後台等候,她的曲目排得較後,有充分時間準備,她只覺得無聊,低頭玩手機打發時間。

一切都很順利,如果道具組的老師沒有尖叫一聲,大聲問︰「有人看到小提琴的琴弓在哪嗎」,阮黛覺得自己還能再來一把斗地主。

听到琴弓不見了,她立刻望過去,小提琴毫無疑問是她自帶的,由于上面為保公平,也怕他們粗心大意,早就統一收走了演奏道具,包括她的琴。

後台本來就亂,人來人往,化妝的化妝,換衣服的換衣服,道具組不斷在搬東西,都快忙瘋了,現在听到琴弓不見了,更是亂成一團,慌慌張張地四處找琴弦,阮黛也在找,邊找邊听到老師急道︰「怎麼就不見了呢,明明剛剛還在!」

「不會被人偷了吧?」

「要琴弓不要琴,那小偷有毛病哦!」

「怎麼辦怎麼辦,馬上就要到阮黛了!」

這時,剛表演完的何紫盈回來了,了解完情況後,也立刻加入道︰「我也來幫忙找。」

「真是太謝謝了。」老師感激道。

阮黛看她一眼,沒作聲,一言不發地繼續找,可那麼多人一起,竟怎麼都沒找到,外面還剩一個節目就輪到她了,老師沒辦法,想出去和評委協商延遲她的表演。

阮黛卻阻止了她,「沒必要延遲,我換個節目。」

「現在哪有時間準備新節目?」老師皺眉,「而且評委也不一定會認。」

「沒關系。」阮黛表情不知怎的有點冷,「我盡力而為。」

「你想表演什麼?」

「跳舞。」

阮黛小提琴的琴弓不見了的事傳到了班里,班主任急得跳腳,恨不得自己化作一把弓沖上去,還把道具組的學生罵了一頓,斥責他們看管不力。

周曜听到了全過程,知道阮黛遇到了麻煩,表情沉下去,這時听到音樂老師說︰「我辦公室里正好有一把小提琴,就是這個點了,不知道趕不趕得上。」

班主任不放棄任何希望︰「有哪位同學願意去拿一下?」

嚴深川和周曜同時站了起來。

「我。」

「我去。」

兩人對視一眼,都沒有表情。

班主任選了周曜︰「還是你去吧,你跑得更快一點。」

周曜接過鑰匙,用最快速度往返辦公室,他拿到小提琴回到大禮堂後,正好撞見阮黛上台的一幕,她竟然臨時換了節目!

主持人在一旁報幕︰「由于不可控原因,高二5班的阮黛同學臨時更換表演節目,改成爵士舞,請大家敬請欣賞。」

她話音一落,舞台的燈光暗下,聚光燈亮起,將舞台中間的少女完全包圍住。

她梳著干淨利落的馬尾,穿著露肩短袖,黑色短裙,銀色亮片在布料處閃爍不已,掐出優美的身體線條,長腿白皙筆直,仿佛每一寸肌膚都在發光。

音樂響起的一瞬間,她的身體就動了。

曲調勁爆歡快,少女的細腰柔軟而又韌性,隨著音樂盡情律動。

場外場內都驚呆了,視線離不開她身上,都听說她拉小提琴優雅嫻靜,沒想到她跳舞也這麼強,氣質還完全不一樣。

舞蹈偏中性化,她跳得炸裂有力,俏皮又不失帥氣,一下就把場內的氣氛推到最高潮。

周曜看著舞台上的靈動少女,竟也情不自禁被吸引,眼楮眨都沒眨,明明美到不可思議,卻讓他有些不是滋味。

手中的小提琴仿佛成了多余的擺設,她根本就不需要,像她也不再需要他一樣。

周曜知道阮黛會跳舞。

她很早以前就報了舞蹈班,每學會一點,都會開心地跑過來找他︰「周曜哥,你看我跳舞好不好?老師都夸我跳得好看!」

就算他表現得不樂意,她還是會在他面前跳,眼楮害羞明亮,漂亮的小臉泛著紅暈,問他跳得好不好看。

那時候她經常跳舞給他看。

只給他一個人看。

可現在……

周曜听著全場的歡呼和尖叫,扯了扯嘴角,喉間竟涌上幾分苦澀。

當初只為他放開身心跳舞的女孩,早就褪去了青澀,整個人自信而耀眼,充滿讓人著迷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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