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無限城。
一道身著馬甲的身影坐在椅子上,手里拿著一本古代醫學的書籍,他的面前有一張小小的紅木圓桌,圓桌上擺放著一盤鮮血淋灕的肉排,刀叉放在左右,旁邊是一杯鮮紅血酒。
「嘩啦……」
手指夾著書頁一角輕輕翻動,發出「嘩啦」聲響。
鳴女端坐于台上,懷抱琵笆,指尖輕彈,奏出寧和樂聲。
「唰!」
一道腰間挎刀的和服身影驟然閃現在無限城內。
「無慘大人。」
來人紅底黑雲和服,赤色長發,三對猩紅豎童,正面看著鬼舞無慘,不卑不亢,並未像其他鬼一樣單膝下跪。
上弦之壹,黑死牟。
「上弦之陸,被抓了。」
鬼舞無慘依舊坐在圓桌後,手里翻閱著書籍,聲音平和。
「那對兄妹?」黑死牟六目微眯,「鬼殺隊嗎?」
「不,是另一股勢力。」鬼舞無慘放下手里書籍,一對猩紅豎童看向黑死牟,冷聲道︰「不止是上弦,還有下弦之一之二和數十只下級鬼。」
「被抓到的鬼全都被聚集在東京郊外的一個軍隊駐地里,守備森嚴。」
「需要屬下前往調查嗎?」黑死牟問道,左手輕輕搭在腰間刀柄上,「屬下生前也曾擔任軍隊將領,正好見識一下五百年後的軍隊。」
「昨天我已經派出三個下級鬼前往偵查,其中一個已經被抓。」
鬼舞無慘說話的同時,右手握住餐刀,左手揚起,中指拇指交接,「啪」地打了個響指。
「唰!唰!」
兩道身影現身,單膝跪在黑死牟身後,沉默不語。
「他們兩個能夠協助你前往調查。」
「調查清楚後,視情況而定,由你自行決定要不要殺了他們。」
鬼舞無慘口中的「他們」,自然是指那些被捕獲的鬼。
「屬下明白。」
黑死牟點頭,「唰」地消失在原地。
另外兩道身影也在黑死牟消失後,身影一閃,被鳴女送出無限城。
*
*
*
東京西郊,百里之外。
「咕嚕……」
雜草叢生的荒地里,一團黑水從地下冒出,「咕嚕咕嚕」地冒著泡。
一個頭長疙瘩的腦袋冒出水面,四處掃視了一下,伸出雙臂,按著旁邊地面把下面的身體拔出來。
「颼!」
一道黑影從黑水下躍出,落在草叢里。赤發和服,腰挎打刀,正是黑死牟。
那個頭生疙瘩的鬼正鬼鬼祟祟地蹲在草叢里,打量著前面上百米外的駐地大門,駐地外建有四座瞭望塔,上面四個大型探照燈交叉巡邏照射。
「那里就是東京軍團駐地?」
黑死牟光明正大地站在草叢里,絲毫不怕自己被探照燈照射到。
「是……是的,黑死牟大人。」
頭生疙瘩的鬼顫顫巍巍地回頭,神色畏懼地望著黑死牟,回道。
「你在發抖,你在害怕?」
黑死牟低頭盯著他,語氣平澹,六目冰冷。
「他們……那些人不一樣。」疙瘩鬼似乎想起昨天晚上那一幕,神色畏懼地望著黑死牟,聲音顫抖道︰「他們里面有很厲害的人,會用血鬼術。」
「他們還有一種紫色的奇怪液體,可以讓鬼昏睡過去。」
「昨天晚上,和我們一起來偵查的丑鼠就是被那種東西弄暈,被那些人類抓走的。」
「能讓鬼暈厥的東西?」
黑死牟聞言,眼底閃過一絲凝重。
「噗!」
突然,兩人中間的土地里冒出一個頭生獨角的腦袋,嘴巴微張,吐出一條分叉舌頭,正是作為先鋒前往偵查的鬼。
「地蛇!」疙瘩鬼看到從地里冒出的獨角腦袋,問道︰「找到了?」
「黑死牟大人,可以行動了。」
被叫做地蛇的鬼輕輕點頭,看向黑死牟,沉聲道。
「嗯。」黑死牟點頭,看向疙瘩鬼,吩咐道︰「你在外面接應。」
話音落下,名叫地蛇的鬼腦袋一晃,消失在土地里,只剩下一個圓型的漆黑地洞。
黑死牟縱身躍入地洞內,延著地蛇挖出的隧道,潛入軍隊駐地內部。
「呼~!」
留下負責接應的疙瘩鬼嘆出一口氣,黑死牟的壓迫感太強了,他還以為自己會被殺呢。
「你……剛才是在害怕嗎?」
但他剛嘆出一口氣,耳邊忽然響起一道冰冷聲音,好似一道寒風凝成的刀鋒貼在他的脖頸上,冰冷刺骨。
「回答我,你剛才……」冰冷殺意宛如一柄匕首,刀鋒圍繞著他的脖頸緩緩轉動,從左至右,「是在害怕嗎?」
「你在害怕人類?」
「咯咯咯咯……」
無與倫比的沉重壓迫,讓疙瘩鬼渾身劇烈顫抖,他想開口回答,可是上下兩排不受控制地頻繁抖動踫撞,發出宛如磨牙的「咯咯」聲響。
「別再讓我發現第二次。」
伴隨著這句話,那股沉重的壓迫感遠離身體,殺意褪去,讓疙瘩鬼有一種逃出生天的錯覺。
「是……是……無慘大人。」
疙瘩鬼聲音顫抖著回道,說出這句話之後,雙腿一軟,「啪」地雙膝跪地,大口呼吸,冷汗直流。
無慘大人竟然親自來了!
剛才那瞬間,理智告訴他,如果不是需要他的能力,他現在已經死了。
此時,軍團駐地內,干涉科實驗基地。
干涉科實驗基地的地表部分,是一個正方形的黑色立體建築,覆蓋面積只有小小的十平方米,沒有窗戶,出口和入口都只有一道門。
「沙沙……」
基地外,一處不起眼的角落,地面沙土松動下沉,陷出一個地洞。
頭生獨角的地蛇從地洞里鑽出,貼在基地外牆牆角,根據他之前的偵查,可以確定這里是一處死角。
「黑死牟大人,可以出來了。」
地蛇悄聲喊道,地洞里「颼」地鑽出一道黑影,再次出現時已經站在了地蛇身邊。
「黑死牟大人,里面就是關押十二鬼月大人們的地方了。」
地蛇指著自己身後的立方建築,小聲道。
「為什麼不挖地洞潛進去?」
黑死牟抬頭望著面前的黑色建築,沉聲問道。
「這個建築的外層被一種黑色物質包裹,挖不進去。」
地蛇用自己的獨角使勁撞了撞面前的漆黑外牆,竟然發出一種「鐺鐺」的金屬踫撞聲。
「唰!」
這時,一顆巨大的猩紅豎童驀然出現在牆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