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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九節 魂祭

一個夢?修者也做惡夢麼?

三個退入黑暗中,半信半疑,放出神識掃視乾寧宮的百里之地。

水正泰仰身坐起,翻手將兩粒仙丹吞入了嘴里,心有余悸的左右環視大殿。

這里是乾寧宮,處于三層禁制之下,誰能無聲無息的進來?那麼,是自己出去了?

靈根,紅衣無頭人,自己明明是在修煉之中,怎麼會去了渡口?

做夢?不可能。修者的神識凝煉,做夢怎麼會不在自己的知覺之中。那便是心魔,走火入魔了。

水正泰呆呆的看著宮殿的一角,回想的剛剛經歷的一幕,渾身發涼,神情恍忽,那一刻自己仿佛蒼老了幾十年。

父親就是在這里走的,這是個不祥之地。

修者的夢不是亂做的,其意必有所指,然而那夢中的紅衣人是誰?仿佛間有些印象,因為本就無頭,無法辨認。

水正泰恢復三刻之後,換了寢宮,一夜無眠。三日後,即使動用了七位丹師,和仙門的回生丹,仍是憑白的損耗了三十年的壽元。

丟得莫名其妙,嚇得膽戰心驚。若說冤魂索命,那些凶主他是真無處可找了,為登上這個寶座,連自己的兄弟在內,他可謂殺人無數。

帝位本就是座在血泊之中。古來如此。

修者只信心魔,不會相信什麼鬼魅之類。

數日後,封鎖乾寧宮,暗自派人調查各國的紅衣家族。

古家的後山,小池的禁制前,朗宇異樣的目光掃視著熟悉的一切。

「我怎麼到了這里?天好黑呀。」

既然來了,就進去看一眼吧。這是娘常來的地方,還有那個瞽目老人,那個老者不簡單,他既然知道自己的秘密,也必然知道這道辰界的一切。

是誰安排了自己的命運?朗宇很想弄明白,不知不覺重回舊地。

右手一劃,一步邁了進去。

誰知,這一步邁的太大,天光一亮,竟然出現在了斷魂嶺,朗宇雙眼一縮,眼前的影像似是而非,仿佛就是當年救下古恆、古燕的那個地方,但是崖前卻不見黑目森林,只有黑漆漆無邊的幽森。

崖頂上站著一個人,一個紅衣女子。

「你是誰?」

「一個結草餃環之人,恨已了,恩未報。」

紅衣女子回頭,面目清秀,似曾相識,可是朗宇卻不知在何處見過,何來恩情?

「恩人很像一位故人,替我照顧好他,這顆靈珠回報恩人,回去吧,這里不是你來的地方。」女子笑而惆悵,揮手彈出一顆水色珠子,數丈距離,朗宇竟躲閃不及,沒入了眉心之中。

「啊!」

朗宇不由驚呼。

眼前的女子留戀的看了一眼朗宇的身後,消失在黑暗之中。

斷魂領跟著她飛走了,古族的後山也迅速的沒入了幽深的天際。

朗宇竟是在不由自主的倒飛。

這個紅衣女子什麼修為?金鵬翅呢?天狼刀呢?

古鎮的奉院和長老府,嚴密封鎖,寂然無聲,九位天尊,五位丹師在奪命。

七天了,最後的期限,古家拿出了壓箱底的天材地寶,只為保住三個人——兩個老祖和朗宇。

甘十三、月月、古雷、雷蛇、武素素、古莫、古雲峰、麟兒日夜不離的站在第一長老府前,焦急、無奈、期盼、又害怕。

沒有消息不一定是好消息,傳出話來更讓人心驚膽戰。

南海之變,古雷和甘十三只是匆匆的數言,古莫等已知其凶險。三個頂梁柱一朝全部倒下,古家的天都塌了。

即使是仙丹神醫也不是萬能的,七日之後,回天無力。兩個老祖是重傷,一眼便可以看出。可是好好的宇長老為什麼突然生命垂危。燃燒了壽元,但並沒有完全燒盡哪,兩位丹師所言,比上一次還強了很多。

那麼,到底是什麼原因?這就象是一個凡人給神仙看病。你根本模不著脈呀,怎麼治。

唯有吃丹輸玄氣,煉化補元。剩下的就是等。

麟兒要帶朗宇走,她說爺爺有辦法,可是朗宇還能動嗎?眾人連哄帶騙才穩住了這個美麗又可怕的化形大妖。其實還根本沒有人知道麟兒的身份,更不知道他的爺爺是誰。

雷蛇閉著眼楮在那念經︰「沒事的,沒事的,主人不會有事兒的。沒事的,沒事的,主人不會有事兒的。」

古雷要削他,古莫攔住了,受他的啟發,老頭立刻傳令,全族祭拜。

一時間,朗宇的塑像,慈恩堂,古家祠堂,藍瓦瓦跪倒好幾片,不僅古家,古鎮外面遷來的朗家、白家、葛家、蔡家。

有病亂投醫,古莫都開始迷信了。

白日西斜,奉院傳來了一個不好不壞的消息,古虛醒了,基本算是恢復了,但是古謙成了植物人,命是保住了,但修為降了一階,而且,識海混亂,胡言亂語。

廢了。那種地方出了毛病,誰都束手無策。

第一長老府仍然聲息皆無。月月呆傻的盯著門釘,甘十三、武素素不錯眼的看著她。

入夜,長老府前一排模糊的黑影還在站著。

二進院的大廳里,人造的玄氣海紅光輝映。朗家四老,葛家兩位天尊,蔡家三人,都是火玄氣,那種氣場能把人燒化了,就是這樣,以九人之力輔以丹藥、仙草,才吊住了朗宇一口氣。

這修為要是強大了,治都不好治。

藍火,六紋丹,這是個什麼妖物?這一次九個人是看清了,除了識海不敢進,一覽無余。同時也驚嘆了,無語了。

沒見過這種病,也沒見過這種人哪。

七天的期限也許不是朗宇的死期,但是再往後,九個人也堅持不住了,相當于放棄治療,生死听天命了。

九個老家伙真是拼命了,可是他們就是再堅持四十九天也沒用,朗宇的壽元還在,但是命橋已經四分五裂。

這個病,凡界之修不懂,也治不了。燃燒壽元的方法,一個人的終生也超不過三次,而且一次比一次要輕才行,朗宇反其道而行,在祭獻了一百五十年後,還堅持了六七天的時間,不蒂于玩命,最後把自己玩兒死了。連續啟用此法,他原本還想著只要能剩下十幾年,應該沒什麼大礙呢。

可是進入神罰不久他就不行了,硬是裝畢跑回來的。不敢示弱呀。

按照正常來說,他就是不死也得在未知的世界漫游個十幾年到幾十年,才能重續命橋。

入夜近子時,九個人汗都下來了,無論是對古家還是他們各自的家族,面前的人干系太大,救不過來,無法交代呀。

最後一招,葛天師拼了,受過朗宇的大恩,為了葛家的後輩,只有舍生全大義了。

「助我,魂祭!」

魂祭,類似于祭壽元,但是卻不是抽出,而是煉化,以凡人祭此術,九死一生,至少是廢了一身修為,終老而死。

朗家四人不明白,另外四人卻立時面色大變。

這是自殺呀,天尊的丹師,每一個都是家族的根本哪。另一位葛家丹師直直的眼淚都下來了,卻不得不與蔡家兩人一起變幻手法迎向了葛天祿。

這有點像祭煉活人哪,此法,葛天祿一個人都辦不到。

火光罩住了葛天祿,老頭兒緩緩的閉上眼,走神識抽命魂。

水藍色的珠子,象一滴甘露,進入了朗宇的識海,麻麻的,有一種萬物復蘇的吸吮聲,清清涼涼的沿著脊背流了下去。越流越細,最後只有一絲蛛絲般、甚至已經不可見的藍線流入了丹田。

「嗡!」一蓬綠光在丹田升起,六色金丹的綠紋亮了,一路反上,直沖腦海,繼而五色光絲匯成一體,拇指粗細,從後頸又接通丹田。

「 !」

「唰!」

渾身鮮艷幾乎透明的葛天祿一掌擊向丹田,全力摧出本命魂血,要獻祭給朗宇。手掌剛一拍上,那個垂頭盤坐之人突然張開了一幅紫金巨翅,一伸手抓住了身前的天狼刀。

兩件至寶,終于找到了。

「啊!噗!」

五個人一仰脖,一片血雨給朗宇洗澡了。

「宇兒!」

朗建章驚喜的大呼,老淚縱橫啊,這是他親孫子。

葛家和蔡家五人,匆匆收手,一陣反噬,立刻癱軟。

那也值了,大家同傷,總算保住了一個天師。

一縷紫血從朗宇的嘴角流了出來,甚至都不知覺。識海中出現了一個固定的大殿,大殿中九個人鮮血淋淋。

這是,到家了。

此情此景他還不明白嗎?見到了朗家四位爺爺,還有面前的葛天祿。

這是真回來了,可是剛才去哪兒了?

太累,朗宇現在什麼也不想去想。只是輕輕的吐出兩個字︰「多——謝。」

子時二刻,長老府傳出消息,宇長老活了。

雷蛇第一個躥了進去,古雷第二,古漠渾身顫抖,哭了。

「重賞葛、蔡、朗家。」

「來人!」古雲峰高喝。

甘十三悄然流淚,月月身子一歪,倒在了武素素的懷里。麟兒有點兒不知所以。

數息之後,五個人被抬了出來,渾身是血。

慘。

三天以後,朗宇出府了。

他要去一個地方,去感謝一個人,一個死人。

在得到甘十三的確認後,他想起了那個賜給他水藍珠的紅衣女子,竟然是白鳳仙。不會有錯了,但是一個死了若干年的人,怎麼會出現在自己的幻境里,這是個迷。

有很多事情,你找不到原因,只能信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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