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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節 莊主之爭

「恩人前輩,老祖來了。」一旁站著的五哥提醒了一聲,恭敬的跪在了地上。

一陣清香,小廳的門被推開了,四個淡青色長裙的女孩當先邁了進來,繼而是三個老者,成「山」字形的一前兩後出現在門口。當先的一個老頭,甚是威武,有朗宇的一個半高。頭發、胡子、就連眉毛都是銀白色的。長臉紫面,兩眼爍爍放光,健步雄風,走路衣衫帶響。

朗宇捏著茶杯的手頓住了,兩眼微縮,從腳下一直打量到老者的頭頂。——這是一個武者。或者用這一世的說法,是一個標準的體修。因為自己的神識掃去,其丹田內沒有一點兒玄氣的波動。

誰知就是這一掃,把個老頭兒掃的,當時就愣住了,本來意氣風發的一步,一腳沒踩下,反而退了兩尺,面色立刻凝了起來。炯炯的目光盯著朗宇看了半晌,出乎眾人意料的低喝了一聲︰「跪下!」

推金山,倒玉柱,一座山峰般的大身架毫不猶豫的跪在了門口。「下民高世豪,參見大仙。」

一句話,無不傻眼。「啊!」的一聲,有人輕呼,屋里屋外,瞬間所有人都矮了半截。只是有老祖在,沒人敢說話。

朗宇也是大為震驚,眉頭一皺站了起來。一介凡人,怎麼會看出自己是修者的?還,還大仙?叫得不倫不類。

「你能看出我的修為?」朗宇放下茶杯問道。

「回大仙,下民不敢。下民雖不能修煉 ,但空活了105歲,也曾經去過主族幾次,憑著感覺判斷而已,大仙勿罪。」老頭子一身體修的功夫,年青時大概也曾風雲一時,都說人老成精,雖然沒有修過玄氣,但一百多年的磨煉,神識也相當的強大了,朗宇一掃他就有感應,馬上便確定了,對面的青年,是修者,而且不下于主族的長老,所以便以大仙相稱。

朗宇一笑,坐下了,沒裝好,讓一個凡人看出來了。「呵呵。」本來想悄聲的問路走人,沒想到又出現了這個結果。

「都起來吧,本尊只是無意路過,想問老伯幾件事兒,不需如此。」

老伯,這本來是很普通的一個稱呼,卻嚇得老頭,連連叩頭。「罪民不敢,罪民不敢。」

禮節太大也是挺煩人的,沒辦法,朗宇抬手輕輕一托,老頭兒不得不起身。嘴里還連連的告罪。

回頭立眼吩咐一聲︰「退下!」屋里人立刻一走而空。大仙面前,沒有這些人站的地方。嚇得五哥一縮脖,一吐舌頭,自己這是領回了一個什麼大神呀。

「坐。」朗宇指著對面主位上的椅子,微微一笑道。

老頭低頭緊點,「多謝大仙,多謝大仙。」只是光謝不敢坐。

「嗨!」朗宇無耐的嘆了口氣。凡與仙,天差地呀,下民對仙何敢不敬,可是修者對于凡民哪一個是當人看了。同生天地間,何以我為尊,爾為卑。

只是這種主奴的觀念早已根深蒂固,自己若非要改變,只能適得其反,另其更加驚恐。

「本尊想知道,這里還是不是大羅公國,你們屬于哪一個家族,附近的城鎮有多遠,要怎麼樣走?」朗宇非常謙虛的欠了欠身。

「回大仙,小鎮正是大羅公國的屬地,據說國都在西邊幾萬里之外,我們高、楊兩家都是溧水城應家的屬族。最近的溧水城由此向南七百里,不過有一半都是山路。」高世豪高大的身子,半哈著,看著都累。

本來朗宇還想跟他探討一修的事兒,一瞧他這樣,這大年紀,搖頭打消了這個念頭。七百里,看來有必要買一匹馬代步了。

「本仙也是偶爾到此,不會多打擾,不知可有馬匹賣與我。」就象在那個小山村時一樣,一旦露了身份,朗宇就覺得相當別扭,自已的出現,已經與這個平靜的小村格格不入了。

原以為是一個大鎮,如果只是這樣的偏僻之地,那麼關于仙門的動靜,關于雲夢古路的事兒,根本不用問了。尤其是自己一不小心竟然由西飛到了東,那消息就是長了翅膀也飛不到這里來。

向南是溧水城,向南也是古族,倒是順路。

大仙需要馬匹,高世豪立刻有些受寵若驚,「有,有,只是品質怕是入不了大仙的眼,如果能用,大仙可以隨意挑。」回頭吩咐人備馬。

小鎮能有馬就不錯了,朗宇也沒打算要求有多高。

兩人出院,五匹金翎馬站成一排的打著響鼻。

可是馬前的三個人,居然半跪著。

他馬的,這是什麼人規定的禮節,馬站著,人跪著,朗宇一嘬牙花子,他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看中了一匹翎尖發白的黑馬,朗宇點指了一下,「我就用它吧。」了解金翎馬的朗宇自然選擇的是一匹最好的。這個小村里,或者這個高家,有這麼一匹快要進化到銀翎的馬已經相當不錯了,朗宇並不懷疑他們有金翎的會不拿出來。隨手翻出一把金石,「這些可夠?」

金石,沒有不認得的,牽走了自己唯一的一匹寶貝沒有不心疼的。可是大仙的東西,也沒有敢要的。

高世豪趕緊低身施禮,「大仙救了兩個玄孫,下民還無以為報,這個萬萬不敢收。」

這個結果呀,朗宇也想到了,只得收回了金石。再一翻手,模出二十幾個青綠、桔紅的果子,都是當初小青和大白熊采的一些次貨。放在指環里都嫌佔地方,今天就當個人情送了。

「這些都是本仙用不著的,你若是不嫌棄,就收下吧。」

仙果,老頭只看了一眼就是兩眼放光啊,幾百年份的,朗宇是看不上眼,可是一些凡人,哪弄去。二十幾個,足夠換五匹金翎馬了。

高世豪有點兒嚇著了,兩腿一彎又要跪下,「大仙如此厚禮,下民如何承受得起……」

「高世豪!你給我滾出來!」突然,院子外一聲破鑼似的大喊,然後是乒乓砸東西的聲音。

什麼人?這麼沒素質。朗宇皺了下眉。

高世豪一挺身又站了起來。「大仙,下民出去看看。」

朗宇沒回答,一些凡民的小事兒,自己一個修者,不便插手,只是用神識向院外掃了一下。

很熱鬧,院子外面是一群人牆,再向前,是另一群舞刀弄棒的漢子,有穿灰衣的,有披獸皮的,殺氣騰騰。

高世豪一出門,對面一個花白頭發的干瘦老頭兒,手持一根鐵拐,抬手一指。「高世豪,我敬你是個前輩,我的鐵拐可不認人。這百年定下的規矩,比武、狩獵,輪流做莊,你竟然請了個外人幫忙,老臉還要不要。」

高世豪一眯眼。「哼哼,楊瘸子,狩獵定輸贏,可是你提出來的,一入青龍山,生死憑運氣,在場的人有不知道的嗎?你如果直接遇到個死妖獸抬回來,我高老爺子也不得不認。十年前的先例不會忘了吧。」

「老夫自然沒忘,可那也是族中之人,你今天卻找了個外族之人,這個妖獸做不得數。明天馬場上見,比武定輸贏。」對面的老者最後幾個字說得咬牙切齒。

「哼!你做夢!獵殺妖獸也是你劃的道,現在又想出爾反爾,當我高家真的怕了你麼!你今天也抬出個妖獸來,這莊主之位,我拱手相讓,要不然,是非曲直,自會有主家定奪。」

「爺爺。」這時一個穿著獸皮,手提鋼叉的中年漢子輕移到高世豪的身側,「爺爺,他們就是拿不出來,才來找碴的。楊保山三個人一個都沒有回來。」

聲音雖小,卻逃不過朗宇的神識。抬手捏了下鼻梁,凡人的生存還真是殘酷。說不上同情與否,只是覺得,生命在這個世界里也太廉價了。不知為什麼,听著他們在前面爭來吵去,自己竟覺得那就是小孩兒過家家,看著也就是引得自己一笑罷了。怪不得修者被他們稱為上仙,如果朗宇想出手,完全可以毫不費力的就改變了兩家的命運。但是他沒有那份閑心。

抬手招過一個女子,把手中的仙果遞了過去,那個少女跪在地上,手中捧著卻半天沒敢動地方,到底是該拿不該拿,這個主意不是她能拿得了的。

朗宇正要把她送走,前面卻傳來了關于自己的聲音。

「把那個小子交出來,壞了族中的規矩,廢了他!」

「大膽,你們找死!」高老爺子的聲音。

「哼!那我們就自己把他抓出來。給我沖!」那個破鑼似的聲音怒喝。

「護院!」

然後就是乒乓的械斗聲夾著兩聲慘叫。

朗宇不由抬頭向門口看去,「嗯!這山野鄉民還真夠野蠻的。」什麼要抓自己,只是個幌子罷了,真正的目的怕是要奪莊主吧。

這一斗,不知又要死多少人,看來自己不出面,不行了,誰讓遇上了呢。

想到這兒,朗宇一抬手,高家大院的三米多高的厚重院門,吱吱呀呀的開了。簡單的用了一縷玄氣,就弄出了這種見了鬼似的現象。

高老爺子一回頭,以為朗宇要走了,大喝一聲「退開!」恭恭敬敬的讓過一邊,哈腰抱拳︰「恭送大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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