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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節 老夫就是凌松子

房間里很寬敞,尤其是高度,人站在其下,都自覺渺小,天棚上繪著朗宇不曾見過的圖騰,似獸非獸,似妖非妖,總之不是人。最里邊是一排排的木架,上邊插著滿滿的冊籍,中間一個玉案,案後兩個老者。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小弟子,呆呆的站著。

「長老,帶來了。」和自己一起進來的灰衣弟子,向著金領老者施禮,輕聲道。

「蓬門山,中元峰,張天昊,拜見凌長老,拜見丘長老。」張天昊抱拳躬身。

「哼。」金領老者冷哼了一聲,這次沒有出手轟他。

一旁的小弟子看了看朗宇。

朗宇只在余光中就瞥見了他的表情,那意思很明顯。半天後,無奈地長出了一口氣。

剛才的一通折磨,必是出于這兩個老頭之手。如今朗宇見其真面,不由不恨意綿綿。最終還得低身行禮。「弟子古宇,見過凌長老,見過丘長老。多謝兩位長老法外開恩。」

現學現賣,朗宇就這個反應得快。他思前想後這個禮還得見,但有一線生機,誰願意尋死呀,自己倒是可以裝一回烈士,可是師傅呢?還有這一世的娘和姐姐。有些情,不是自己可以一起走了之的。

「你是古族的人?」金領老者說話了。

「回長老,正是。」

「師從何人?」

「弟子師從凌松子。」

「放肆!」張天昊一聲大喝。還敢師從凌松子,他想一巴掌拍扁朗宇,抬抬手又縮了回去,沒敢。

光頭丘長老抬眼看了看朗宇,一笑。

金領老者揚了下手,止住了張天昊。「你可認得老夫?」

朗宇轉臉看了看張天昊,你馬的,我又哪錯了,早就告訴你師從凌松子了,我不這麼說行嗎?听老者一問,再打量了一下,搖了搖頭,他要認得那才怪了,自己可是頭一回進仙門。

「回長老,弟子——不認識。」那表情幾個人都不會錯意,看得出來是真不認識,恐怕那其中還有點怕因此而惹怒了長老的樣子。

「呵呵,呵呵,」金領老者連笑了兩聲。「我知道你不認識我,但是你又為什麼認準了師從凌松子呢?你的仙印從何而來?」

幾句問話,朗宇有點懵了,他究竟要做什麼?是听出了自己話中的破綻,還是要為自己開月兌。這與自己認不認識他又有什麼關系?莫非他與古族有舊?

心思電轉間,不容他再深的分析。朗宇只得把跟張天昊說的話又重復了一遍,如今只能一條道走到底了,此時改口,必是找死。

老者眯眼听完,略作深思,面無表情的道︰「給我查一下,最近哪洞的弟子到過蕁陽鎮一帶。」

旁邊立著的弟子低身一拜。「是,長老,」說完出殿。

老者看了朗宇一眼,「你所說的師傅,多大年紀,樣貌如何?」

「嘿嘿,師兄又何必如此費心。」一旁的光頭老者似是不耐煩了,提醒道。這事情確實不用這麼磨嘰,直接一搜魂,是真是假,又是何人所為,一目了然。

金領老者自然明白其意,轉頭道。「這是古族的弟子,行事自然要慎重。」

光頭老者沒再出聲。

朗宇只得把當年凌松子的樣貌描述了一遍,听得兩個老頭不由互看了一眼。不知是凌松子太有特點了,還是朗宇描述的太逼真了,看來兩人已經猜到是誰了。

光頭老者搖頭一笑,金領老者卻是一怒。「竟然是他,稍加懲戒便懷恨在心,卻做出如此大逆之事,真正是死有余辜。」

說話間,那剛才出去的弟子回來。「回稟長老,大羅公國境內,共有天風門弟子五人,段伯陽,最有可能去過蕁陽鎮。」

金領老者點頭。那弟子又道「不過,弟子問過了桐崍山鶴雲峰的齊洞主,段伯陽的魂牌已碎,幾年前曾報了上來。」

魂牌已碎,就說明人已經沒了。一般情況下,無論在仙界歷煉,探秘,還是到凡世游歷,有弟子隕落並不是怪事。但一有發現,執法殿有負責查出死亡原因的責任,尤其在下界,一旦出現以凡殺仙的事情,仙門必然要維護自己的尊嚴。

金領老者听罷無言,許久後,才道,「蕁陽鎮近臨神罰,妖獸橫行,古族已經宣布隱世,我們也不好插手,段伯陽一事,就此作罷。」頓了下又看了看朗宇。「此事也非你之過,老夫既然已經說過饒你一死,自不會食言。」說著,看了下一旁的光頭老者。那老頭一笑,「師兄決定就行。」

朗宇多精啊。一听有門兒,馬上躬身施禮。「弟子多謝兩位長老大恩。」

「哈哈,先不用謝,你可知道老夫是誰?」金袍老者道。

朗宇推了下鼻子,仙門的長老怎麼總問這種沒滋沒味的問題,卻只得躬身答道。「弟子之前確是不知,不敬之處,弟子願意領罪。」再大的罪,罪不致死就行,朗宇也沒打算仙門就會這麼輕松的放了自己。

「老夫就是凌松子。」

「啊!什麼!」老者輕輕地吐出了幾個字,朗宇「  」的後退了兩三步。對他而言,這幾個字,說是晴空霹靂一點也不為過。別人不知道,可是他卻嚇死了,這可是自己殺死過的人。所以朗宇的第一反應就是,仙人真不是好殺死的,看來之前自己殺死的應該只是他的一個化身。在朗宇的腦袋里前世里仙的概念已經根深蒂固了,那就是不死的代名詞。

「呵呵,不用奇怪,老夫確是凌松子,卻不是點化你的那個凌松子。你見過的那個師傅叫段伯陽,已經死了。」

朗宇心里暗自吃驚,原來如此,自己那個師傅死了,這他知道,如今看來是真的死了,听老者剛才所說,還不再去查究了,倒是成全了自己。他所佩服的是仙門的手段,遠在不知多少萬里之外,就能知道弟子的生死,三五分鐘就了如指掌了,這種地方自己還是能躲就躲吧。

沒洞,沒府,沒師傅,光棍一個,還是如此妖孽的體質。幾百歲的老古懂,眼睫毛都是空的,光頭老者嘿然一笑。「師兄不會是動心了吧?」

凌松子也是一笑。「丘師弟,也有此意?」

丘長老再看看朗宇,搖了搖頭。「此子確實是不可多得的仙才,師兄若是無意,我倒也不差他一個。」

「哈哈哈哈。」兩人說罷大笑。

凌松子兩人所說,只是各自的傳音,突然的哈哈一笑,外人自然不知所以。只有朗宇覺得有些不妙,有一種被狼盯上的錯覺。

「古宇,」

「弟子在。」

「听張洞主說,你殺了一個太玄門的弟子,可有此事。」

「回長老,弟子沒有殺他,是那弟子先出手要殺我,弟子無奈才還了手,但是只是斬了他一條胳膊,人並不是我殺的。」

張天昊,沒出聲,但點了點頭,他自然看出了那弟子的真正死因。

「不妨,不妨,太玄門即敢挑事,殺了也就殺了。」

我沒殺,沒殺就是沒殺。朗宇剛要張嘴想辯解,被擺手止住了,「既知是老夫的弟子做事,那龐廣也算識趣。如今那段伯陽已死,他冒名之事老夫也就不去計較了。本長老看你仙資還不錯,現在倒是真有些意思收你在門下,你可願做老夫的弟子。」

「噢!」嘿嘿!明白了。朗宇心中冷笑。果然按照自己的想像來了,什麼仙資不錯,這詞可是很熟悉了。旁敲側擊,既嚇唬又哄,不過就是看中了自己的寶物。

願意嗎?朗宇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一個段伯陽就弄得自己幾生幾死,如果再跟在這個長老的身邊,早晚也讓他禍害死,仙門的人他信不著。自己身上的秘密多,寶物也多,這可都是要命的禍根哪。如果可能,最好把那什麼仙印也去了,回到凡界去修煉,還是最為保險。這老家伙貌似很好說話,沒準自己一個不同意,就會立刻翻臉,但就是翻臉這一回自己也得試試。他是真讓那個段伯陽給整怕了。

想到這,向著凌松子恭敬的一禮。「弟子多謝長老的厚愛,可是弟子自知愚鈍,也不識仙門的規矩,恐辜負了長老的厚望。而且……」說著朗宇懷中一模,拿出一塊玉牌。「弟子以前不知這仙印的用處,在族中還任了一個長老的職位,應該是犯了大禁,弟子不敢隱瞞,肯請長老責罰。若能消去這仙印,送弟子回凡界,就是長老的莫大之恩了。」

絕口不提答不答應的事,卻讓你一听就是不願意,而且還留著回旋的余地。凌松子不由瞪大了眼楮,這個小子,不但體質上佳,就是心智也絕不下于自己先前的弟子。看著朗宇卻不由心中出現了一絲恍惚。「你要是姓朗該多好。」

屋內之人無不大出意外,一個長老上門收徒,卻被拒絕。這是多少人磕破了頭也求不來的事呀,這小子不會是傻了吧。三品上仙,丹藥不缺,功法不缺,就是經驗閱歷隨便指點一下,起碼省了幾十年的苦參哇。而且一入門就高人一等,尋常弟子間就是師叔的存在呀。更主要的是,這老頭是那麼好打動的嗎,自從五十年前收了一個弟子外,就閉門了,好東西不知攢了多少了。

就連丘長老那身份都是一臉驚詫的看著朗宇,這還真是個怪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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