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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節 古畫之秘

起筆潑墨如劈,回鋒掛角攪月。立斬一劍破蒼穹,一點斜走驚鴻。

在朗宇的眼里,終于再現了當日的感覺,一道道的點按頓轉就是一式式的劍氣刀虹。觸目驚心,卻又波瀾不驚,朗宇面如三秋水,貌似坐定僧,心無旁鷲,眼中只隨著筆畫游轉,已經沒有了時間的概念。至終時豁然開朗,道韻起伏,一個冰藍的光點幽幽亮起。

第一穴‘天門’。第二穴「風谷」,第三穴‘窮台’……光點間不容發于瞬間形成一個盤膝的修者狀,眉眼可辨。

然而在朗宇的靈台中卻出現了時空的誤差,自第一個光點之後,大約五息的時間,第二穴才點亮,真好似一個修者正在沖關的情狀。然後第三點、第四點……

朗宇已經不知道自已是在以眼看畫還是以神識在看。光點與自己腦中的《化雷訣》一一的對應著,也分不清誰在引導誰。

第一條大龍成形,第二條隨後出現。三條龍,斗士終。

四條龍,五條龍,六條龍,武士圓滿。

七條龍,八條龍,九條龍……

每一條經脈打通,就形成一條蜿蜒的龍形,與朗宇排列在腦海中的《化雷訣》竟一般無二。看來古莫所贈的確是真本無疑。

光點繼續亮起。「噗」第九條龍的下一個光點突然出現在了月復心,「雷池」穴。一下差點把朗宇從那種狀態中激出來。

「怎麼會不接在第十龍之首呢?」

「噗」就在朗宇一愣神,要去思索的時候,又一個光點亮起。「寧風」

不對,不對,為什麼到這里就對不上了。朗宇有些慌,如果從此不按自己的排列走,這麼短的時間,他就是再妖孽也記不下來。

「噗」‘神關’穴亮了起來,從月復部直接跳躍到了頭頂。接下來「天藏」而後「靈闕」……又回到了第十龍上。

這,這是?這個跳躍,朗宇無法理解。可是這幅畫也更不會給你解釋,就是按著這個順序亮起,信不信由你。

之後好像又回到正軌,第十龍後,第十一條。第十二條……

按照三本法訣的記載,朗宇只能排到第十條龍。這第十條被另記在最末頁,並以醒目的大字注明,「非到大限之時不得沖擊。」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標注,朗宇不清楚。

以後的法訣,朗宇沒有,只能按照之前每一條大龍成形時亮度的不同變化,模糊的去分辨。直到最後一個光點亮起,滿幅的光華閃爍,總共是十八條龍。瞬間在光芒中騰起,沒入一個無垠虛空。

雷光閃目,星辰現,一個傲然的身影逐漸清晰。相貌仍是分不清,自然也看不出此時的表情。

凌空出劍。

朗宇只能看著,卻不懂,那或許是一種戰技,可又與古恆和古雲峰所施展的不同。朗宇沒有戰技的那部分,當然也領悟不出什麼來。不過,他要的只是功法就足夠了,後面這種霸氣的劍術,就當是順便觀摩一下罷了。

劍氣的光彩和神韻與五六年前所見相同,畫中的意念只是一種記錄,接觸了一些此世的斗技的朗宇,在那霸氣縱橫的光華中,雖然也有了一些與前次不同的感覺,但想要把它學會或記下來,仍是不可能。

一劍出,星空淹滅。朗宇要退出了,這結果相當滿意。

「嗡!」就在雷鎖虛空,即將寂滅之際。突然,在朗宇的識海中響起嗡鳴,一朵銀虹透體而出,可是是不是真的從自己的身體中飛出去了,朗宇也不能確認。因為此時的感覺,究竟是自己在畫中,還是畫在自己的識海中,已經出現了分不清的錯覺。

銀光炸散,點點扭轉,仿若幾滴銀白的墨水滴入水中被人輕輕的攪動的樣子,重新組合了起來。

這是什麼?我的身體里有什麼?難道我能看到畫中的意境就是因為它麼?

自己就是一個迷,一個連朗宇本身也無法猜透的迷。千年無人堪透,自己一個外族人卻進入了傳族的古畫中,如此奇事,誰能解釋?這滴銀輝又是什麼?又要做什麼?

這是上次沒有出現過的東西,朗宇的吃驚不異于剛才第九條龍內多出了兩穴。

十幾點銀絲飄動著,十幾息後,卻凝成了如在水波中蕩漾著的銀字。

「五帝隱世囚魔主,寶塔無盡鎖魔刀,吞天」

這是什麼東西!十六個字,驚得朗宇張大了嘴巴。那字中給人的不知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仿佛自己的靈魂都要出竅而去一般。

字還未消失,朗宇就退出了那種狀態,嘴角和鼻孔都有血絲滲出,也不自知。只是那十六個字,還在腦海里波動,朗宇一動不動的坐在蒲團上,神識大傷。

我是不是看到了不該看的秘密?那後面或許還會有些什麼,但朗宇不敢再看了。

識海里,灰霧只剩零星的幾縷,楊逍正在焦急的大喊。「宇兒!你醒醒!小宇,怎麼回事!」

十幾息後,才听到了一絲軟軟靡靡的回話。「師傅,我沒事,就是太累了。」然後又聲息全無,朗宇連凝起神識傳音,都做不到了。

古族的大廳里,盤坐的朗宇上身晃了兩晃,一頭扎在了身前的地板上。

「喀嚓!」昏暗的夜空中一道金紅的光柱閃過,直沒入大廳的屋頂,古家的大院「轟」的一陣劇顫。

「天雷!不好!」院外的古莫父子差點震得顛起來,驚呼一聲,奪門而入。

朗宇似是天生與雷有緣,不知為什麼,幾次昏迷都有天雷光顧。

「 當」一聲,古莫推開大廳門,快步搶了進來。這一次搞大發了,不知朗宇在這廳里弄了什麼,天雷劈在這里,可是非同小可。

抬眼一看,古莫差點暈過去,半天後才長長的吸了口氣。傳承的古字畫不見了,一片片鵝毛般的飛絮正從牆壁前緩緩的飄下。

「爹,那字畫?!」

「天絕我古族哇。」古莫心中十八節腸子都悔青了。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讓朗宇一個外族人來參悟傳承之物,天降劫罰,古族滅亡,真的是在劫難逃了。

低頭看了眼暈在地上的朗宇,老頭只得嘆了聲氣。「把他先帶到奉院,等醒來後,立刻送走。」天命如此,此時再去怨人,何濟之有。

古雲峰低身在朗宇的鼻前探了一下,雙手一托把朗宇抱了起來,轉身出了大廳。

古莫仰頭凝視著空空的牆壁,呆呆的站立著,許久之後,雙目一閉,痛苦的搖了下頭。「幾千年的傳承,不意毀在我手,古族休矣!萬沒想到,我古莫竟成此千古罪人。」

出廳,古莫腳步沉重的走向後院,他要到古族列祖列宗靈位前告罪。以族規論,此過他難辭其咎。

古莫蒼老、沉重的身影轉過了角門,消失在後院。支撐著沒落的古族三十幾年,他累了,此劫過後,無論古族存亡,他只有以死謝罪。

「砰」的一聲,奉院的大門被撞開了。

「啊!少族長!」門口的兩個族人正在靜听村口的動靜,立時嚇了一跳。

「快!封鎖奉院!」古雲峰急道。把朗宇帶到這里,也沒有人可以醫治。只有請族老定奪了。快步的奔向上房。

奉院正房的門前,這里古雲峰可不敢闖。只能恭敬的請示。「祖爺爺,古雲峰有要事求見。」甚至不敢大聲。

「進來吧?」一個蒼老的聲音立刻傳了出來。想來剛才奉院里的動靜,屋里的兩人早已察覺。

「發生了什麼事?」

古雲峰放下朗宇,急道。「祖爺爺,出大事了,這孩子在議事堂里參悟傳承古畫,竟引來了天雷。古畫毀了。」

「什麼!」一里一外和兩個老祖宗立時睜開了眼楮。「怎麼會如此?他悟到了什麼嗎?」

「這個,這個孫兒就不知道了,我和爹進去的時候他已經暈了。」

「送過來。」中廳的二族老古虛深凝著目光看向躺在地上的朗宇。古雲峰只得重又抱起,送到老者的面前。

一只枯瘦的大手按在了頭心上。片刻後松開。「識海沉寂,雖無性命之憂,卻很難恢復。以他的修為,比你上次嚴重得多。」說著轉頭看了眼內房的大族老。

「傳承隕滅,看來我族危矣。這個孩子必須要救醒,一定得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大族老思索了一下,努力的輕聲說出了這麼幾個字,緩了緩。

「此事交給我,你還要應付林黃兩家,不能動用法力。否則那個法盤無法催動。」

又停了停,突然,古謙再次睜眼。「不好,峰兒,快去尋找你爹,此子在族規上過于迂腐,就說我要見他。」

「啊!是!」古雲峰也突然發覺不對勁。怎麼這麼長時間,爹還沒有過來。此時听著祖爺爺的吩咐,立刻沖出了屋子。

「大哥,此子的事只好交給你了,雖然沒有達到最好的狀態,就是再多一兩個時辰也不濟事,護族的大陣恐怕也支持不了多久了,那兩個老對頭應該也到了,我會為族人爭取最多的時間。」

兩個老人默默了看了彼此十多息的時間。百余年的守護,百余年的同舟共濟。此去也許就是訣別。

蒼濁的眼神里只有他們自己才讀得懂的哀觴。

在這一刻,要走的不用告別,留下的不必相送。

古虛起身,再沒有回頭的走出了奉院的上房。大長老的手抖動了一下。緩緩的閉上了眼楮。

驅動重寶,他們只能消耗命源。此役之後,天各一方了。或許自己也會隨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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