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三匹金翎馬飛馳而來。四名衛兵不但沒攔反而讓過一邊,抬手打禮,三人理都不理徑直沖了進來。
到了五人近前飛身下馬,其中一個魁梧的中年人身下夾著個孩子。幾步來到石台邊,邁步而入,左手從腰間拽出一個玉牌,向著那鶴皮老者面前晃了一下。
「怎麼就一個人?」老者連看都不看,似是有些不悅。
「妙公子交代的,廢什麼話!」
老者無語,抬手打出一道青色光柱,射進身前的石台。另幾人也立即出手,各有一道光柱向著自己對著的石台打了進去。
如果朗宇能看到這一幕一定不陌生,紅、黃、青、藍、白、五種光束正與那測試柱上的光色相同。
不消半刻,奇異的景象出現了,那些斑駁古老的石塊竟出現了光彩,五色光彩,沿著那些溝槽變幻閃爍,而後開始流動,開始旋轉。三四息後,五邊形的五彩光柱「轟」的一下從石台上沖天而起。將石台上的兩人淹沒其中。
光芒散去,石台上空空如也。五人長出了一口氣,翻手拿出一塊晶石,手心相照的吸納了起來。
而在谷口不遠的一個矮崖上,正是那光芒沖天的一刻,一道身影悄然的立身其上。遠遠地向那山谷內凝望,肩頭的一只小鼠「吱吱」地叫了兩聲,被他按住了。忽然似是感覺到了什麼,回頭向著蕁陽鎮的方向看了一眼,轉身捏碎了一物,向著相反的方向騰空而去了。
蕁陽鎮西城大戰,從開始的抓賊演變成了家族之戰。古家另兩個鋪面的幾個武者也聞訊趕來,古久成見了幾人卻是大怒。這是古族在鎮里唯一的幾個戰力了,不去接應朗宇卻都跑到了這里,一樣被卷住月兌不開身。此時古久成早已知道小哥幾個從後街逃了出去,他們既要攔住林家的修士,又要爭著突圍。一時間哪里就好出去的。
「轟。」臨街的一家店鋪塌了半邊,嚇得掌櫃的哪敢出來。前街上玄氣爆炸聲,慘叫聲,兵器撞擊聲連成一片,開了後門急忙開溜。
「一群廢物!給我殺!殺進酒樓也要把那幾個小輩給我抓出來!」林茂川大叫。他也急了,幾個小家伙可是出去有一陣了,一點消息沒有。古雲逸出乎了意外的難纏。林家弟子雖沒有死亡的,卻傷得很重,再下去他已經感覺無法向族內交代了。
喊得雖凶林茂川卻並不拼命,然而衛兵和林家那些武士卻不知情。再次一擁而上,都打出了真火。
「唰!」的一道桔光劃過,帶走一片血花和慘叫。古雲逸右臂一抖,又有一劍刺中了他的胳膊。如今他的身上也添了多處傷口。他不知道身後是什麼情況,他要殺得更狠,為古久成創造機會,好去保護朗宇幾人的安全。一個戰士不是那麼容易被殺死的。
這一波又一名林家的弟子扔下了半條胳膊。林茂川一陣咬牙。
「住手!都住手!」
白熱化的街口處有人一聲大吼。這是玄氣加持的吼聲,否則在這些殺紅眼的人耳里,與一只蚊子在哼哼也沒什麼區別。
眾人回頭,人群後讓出一條通道。一身灰衣的左無涯快步走了進來。
「見過左統領!」眾人低頭施禮。古久成也彎了一下腰。
左無涯向他抱拳點了一下道「大掌櫃,怎麼回事?」
「這……」古久成斟酌了一下,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他還真不知道,上來就被圍住了,連和古雲逸通話的機會都沒有,幾個孩子跑了他是看見了。然後就是救人。也只能從林茂川的幾聲大喊中猜到一些。
「好像是林統領要抓我們古家的人。」
好像?身邊古家的弟子都愣住了,好家伙,鬧半天幾個人都不知要干什麼就殺了個昏天黑地。
左無涯掃了一眼戰場,一地的鮮血淋灕,斷刀碎劍,一個個打得袍開肉綻,還有滿臉掛花的。
又抬眼看向前方的主戰場。陰沉著臉道︰「林統領,怎麼回事!?」兩大家族開戰,不是簡單的拿了哪個就算了事兒的。
林茂川收回了刀抱拳道︰「左統領,城主大人交代的盜賊在我們西城抓到了。正要押送回去。被古家人護起來跑掉了。」
「哦?竟有此事?」左無涯一驚,轉向古雲逸。「雲逸兄弟,這個本統領倒要听听你如何解釋了,三天前瑞鳳樓差點鬧出大亂。城主大人責令全城揖查,兄弟不會不知道吧?」
古久成一听也急忙上前。「雲逸,這到底出了什麼事?雷子和古宇他們呢?」
一句話提醒了古雲逸,雙眼猛然一挑,暗道「不好」
「嗖」的一聲轉身,提劍就躥進了後街。
「大膽!」
古村方向的路口上,幾名衛兵匆忙的跑了出來。屋內的靈盤一片強光閃爍不停,這是有大修到來,至少是尊者級。
剛出門外就感到身體一沉,一股莫名的力量壓得幾人抬不起頭來,直要跪地禮拜,勉強的躬起身體抱拳。
「恭迎上尊!」
沒有任何回應,那氣息一閃而逝。四人「撲通」一聲坐到了地上,冷汗直流,好強大。互相看了一眼,均是搖頭,連個人影也沒有見著。
御空飛行,這是尊級的特權。遙遙的一個白影眨眼就到了城前,鋪天蓋地的一片威壓,修士低頭,百獸伏首,看來來人並沒有刻意的收斂。
正急行而來的陸雪盈在半空中突然一愣,皺了下眉。
「此地還另有大修者在?」剛才的一瞬,有一道聲音傳入了腦海。低頭望去,在一塊若大的石碑下,安然地坐著一個老者,身前置一空碗。
不是修者?老者身上她覺察不出任何玄氣波動。莫非,除非此人已高出自己一個境界。
月月捏碎了自己的傳訊符,必是出了大事,陸雪盈不想耽擱。但是有這樣一個人物在,她又不敢大意。
尤其是響起在自己腦中的那句話甚是奇異。「上尊下臨,老朽有一事相求。」如果真是如此高的修為又怎麼會屈稱自己為上尊。
陸雪盈輕盈的飄身落下,如一位謫仙下凡。
「是你在說話?」
老者抬頭,正是朗宇所遇的那個乞丐,仍是雙目不睜。「上尊此行已然無益,卻有不虞之禍。老朽在此已等候多日,有一言相告,亦有一事相求。」
面對上尊,瞽目老者並無懼色。
「你知我此行為何?」陸雪盈微皺雙眉。
老者不答。隨手向懷里一模,幾塊銀石「叮靈靈」落在那個如缽的碗里。「上尊當識此物。」
陸雪盈轉目下望。天下靈石俱是一個模樣,出自你手,落入我手,哪有識與不識之說。然而落到陸雪盈的眼里還真就不一樣了。雖仍是聲色不動,語氣卻是不同了。「你把他怎麼樣了?」
「上尊莫急。」老者伸手又把碗里的銀石收了起來。才道︰「老朽與這位小公子有三字之緣。小公子若是應緣自有造化。若是不應,無人可以救得。」
江湖術士之言,言過作罷。陸雪盈自不會輕信,冷笑道︰「我自有辦法救得他,怕是你也難逃本尊的手段吧。」
老者不怒反而一笑。「我即等在這里,又豈會不知所等者何人。」言罷伸手。陸雪盈妙目看去,只見其手掌中紋綻金光,伸縮不定,片刻便于其上幻化出一個金光小字。
「嗯!」乍見之下不由輕退了一步。陸雪盈重新打量這個瞽目老者,「你是——鬼……」
老者抬手阻止,而後撫須一笑「世上識得老朽的不多。上尊既能道出,想必也知道老朽所求何事。」
陸雪盈一陣愕然,輕聲自語道︰「難道傳說是真的?」而後轉向老者,試問道︰「莫非上人所余不多?」
說此話陸雪盈都有些變色,那老者卻依舊坦然,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計定之中。「只為上尊留下三字。還有一句話。」言罷伸出右手拿起那個破碗遞了過來。
又是三字,這老頭還真是惜字如金。
陸雪盈猶豫了一下,還是慢慢的把三塊銀石放入碗中。老者拿回,以手覆口,仍是如是操作。左手持石,右手在其上一拂,再起血光。
陸雪盈自然輕松的把那石上的字跡看得清楚,但並未在意。而是目不目不轉楮的看著老人。她要印證一件事。
果然,一拂過後老者象是感應到了什麼似的,搞了一個頗大的動作,身體迅速後仰而後又向左一偏。陸雪盈清晰的看到一道紫金色的弧光隨著老者同樣跳動了兩下,最終準確的沒入了他的天靈蓋,隨即一口心血就在老者口中噴了出來。
陸雪盈確信無疑,向著老者款身一拜。而後飛身躍起,沖進蕁陽城。老者的話中陸雪盈听出朗宇依然是生死未卜。
「什麼,林統領,你這是要公報私仇麼?」古久成終于憤怒了。竟說朗宇偷了那少女的靈石袋,還扣了那麼一頂大帽子,這要被他們坐實了那可是萬死莫辭了。
「這個,林統領會不會弄錯,那宇少爺可是眾人親眼所見,先天廢丹田,怎麼會拿得了修士的東西。」左無涯也一臉詫異的表情,大不相信。
「哼,是這女子在店內大叫,本統領才進店抓人的。當時他們幾人正在一起,這還有錯嗎?」
左無涯看了看古久成。「大掌櫃,事實如何,還是當面對證的好,本統領先將此女帶走,問過之後自有論處,哎!」說著頗為為難的道︰「你們兩家竟然無視禁規當街打斗,說不得本統領還得在城主大人面前請罪。」說罷,搖了搖頭,擺手一個衛兵過來,架起那個還昏迷不醒的少女。
「左統領,這怕是不妥吧。」古久成走了過來。
「有何不妥,難道你還真要本統領治你……」話未說完,抬頭仰天看去。一陣鋪天蓋地的威壓驟然而至。所有人都想抬頭,可是更多的人根本抬不起來。最次的已經壓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