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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節 通脈洗髓

抵在朗宇脊柱兩側的手掌中傳來兩團溫熱,打通經脈的過程開始了。朗宇秉神靜氣的全部靈識都沉入體內,觀察著體內甘伯伯的玄氣的走向。

土屬性玄氣,其性溫和,淡黃色,中期為黃褐色,終期為金色,朗宇曾見過自己修煉《坤羅訣》時生成的土性玄氣,清清中微有些黃暈。而此時後背沿溫熱點出現的卻是兩點香頭大小的暗金色玄氣,如被銀針刺入一下,灼熱中有些麻癢。三四息後,金點中探出兩根金絲,如蠶絲般細而清晰,蜿蜒而出,在爬出兩寸多時,匯在一處,略有些粗壯,然後一路蛇行向左胸的位置。在體內看來不過三四寸的距離,那金線卻游走了一個多時辰了。朗宇並沒有感覺什麼不適,只是金線所過之處有些癢、漲,熱而已。

金絲更小心了,不停的嘗試,開始有些伸縮不定。體內的經線、血脈絲絲網網,金線一路穿來,也是循著一條細小的經脈而過。在左胸乳下的部位不再前行,而是左右試探起來。那是一根淡藍色的脈絡,朗宇所知的功法中還沒有流通此脈的循環,這大概就是所說的隱脈吧,朗宇暗暗想道,那功法他還沒有看過,因此只是自己的一種猜測。兩個時辰時,那金線不動了,像是發現了什麼,正是那脈絡的折點處。金色的玄氣絲漸漸有了變化,暗金色逐漸變得明亮起來,癢熱中也產生了一絲痛。體內看來似是光華一閃間,金絲猛地向前一沖,如撕破舊瘡的皮肉一般的刺痛扯動了朗宇的神經。不由痙攣的抽搐了一下,牙縫里擠出「 」的一聲。背後的甘十三微皺了一下眉,鼻凹鬢角處已滲出細密的汗珠。僅僅找到此脈已經讓他消耗了大量的元力。

三十幾息後,金線發起又一次的沖擊。又一次的扯痛,然後再次凝聚玄氣。如此往復,持續了半個多時辰,二十三次的沖擊過去了,朗宇體內脈絡網中的條條經線都在以肉眼可見頻率在急劇的抖動。汗水也從顫抖的長袍中透出了一片片。僅是後來這一盞茶的時間,朗宇臉色已變得蒼白、扭曲,額上繃起蚯蚓般的青筋。原本兩心相照的手勢,此時也緊緊的抓在一起。看來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無論其心性如何艱忍,可還畢竟只是八9歲的身體。這近乎摧殘的撕扯不次于刮骨抽筋的酷刑。尤其是傳來在體內,無法抓無法撓。

在朗宇看不見的身後,甘十三的頭上涌起蒸蒸的熱氣,抵在朗宇後背的手臂也開始抖動起來。暗吐一口氣,神識和玄氣源源不斷的從掌心排入朗宇體內。打通此隱脈的艱難,似是也出了他的意外。剛開始察看時他還很興奮,因為查找得很順利,朗宇體內的隱脈不知為何原因,竟是比他自己的隱脈還要清晰,這就會省去很多嘗試的時間,也會節省玄氣。在如此久的沖擊下仍然沒有沖開,讓他想起了某種原因,此時不由暗恨自己魯莽。但卻早已放手不得,他知道若此次沖擊不成,以其經脈的損傷,至少要三四月的恢復才可以再次嘗試。嚴重的話這條隱脈從此就成了廢脈,這是他決不能承受的。一陣虛乏襲遍全身,牙根一咬,又提起一口玄氣沖入掌中。

感到體內的金芒又盛,朗宇不由全身一緊,心中暗道一聲「又來了。」上下齒間直咬得「咯咯」作響。

「噗!啵啵啵!」刀剜般的劇痛傳來。腦海中同時一陣輕響,似是戳透了一層塑料膜的感覺,接連又被連挑了幾下。朗宇心里一陣翻騰,口中「啊!」的一聲終于痛呼出來。接著嘴里一腥,「噗」地一口鮮血箭射而出。然後眼前一陣旋轉,就黑沉沉昏了過去。最後的感覺似是後背處有一絲清涼入體。

看著垂下頭去的身體,甘十三已是雙目赤紅。失敗了麼?亦或是成功了?

轉過那張已是蠟白的臉,甘十三一臉慚愧之色的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側的陸雪盈。正在自己用玄氣打通暗脈,並無法控制的接連沖開三個穴道時,玄氣卻後繼無力,只得被迫的要再拼命時。一只縴秀的手掌迎在了他的兩掌之下,一股青色的氣流緩緩的匯入自己細若游絲的玄氣中。

他清楚得很,如果自己那最後一點玄氣也摧入朗宇的體內時,他——也就廢了。但他沒的選擇。

像一群群的螞蟻在渾身上爬動。麻麻地、酥酥地、癢癢地,卻又極其的舒服。朗宇再次有感覺地時候已是午後,仍然是甘伯伯地屋里,如今他正躺在屋里唯一的一張木床上。

緩緩的睜開眼楮,模模糊糊的一張熟悉的溫柔的、微笑著的清秀面龐便瞬息間出現在了眼中。漸漸地清晰,那是娘的臉、娘的眼,他真的有些嫉妒那個從未見過面的父親了。同時不知想起了什麼,鼻子里竟有些發酸。

「感覺怎麼樣?經脈打通得很順利。稍休息一會,你就可以自己依著口訣運轉一下。你甘伯伯這次玄氣消耗很大,需要好好調養幾天。」邊扶著朗宇的後頸慢慢起身,陸雪盈一邊說道。

這時朗宇才轉頭看向屋中的蒲團上正閉目打坐的甘伯伯。自己一覺之間,甘伯伯似是明顯地又蒼老了幾分,面無血色。不由轉頭問道︰「娘,我睡了多久了?」凝神察視著朗宇身體的陸雪盈淡淡地說道︰「不是睡了,你是昏過去了。不過沒事地,這是人體承受極限的本能防護。」說完了似是又想起了什麼,抬頭擔心地看向朗宇很是鄭重的道︰「以後自己修煉的時候,一定不要急于求成。無論是人或是妖獸,若要修有所成都是需要機緣和悟性地,如果沒有人保護的情況下,昏迷是很危險地,要記住娘說的話。」

朗宇認真受教的點了點頭。「嗯。」然後就在娘的對面坐下,把甘伯伯送給他的那塊玉簡,用神識瀏覽了一遍。玉簡內的內容果然很龐大,涉及人與妖獸全身的經脈分布,穴位的名稱、位置等等,有說明,有簡略的圖形。雖然這些只是掩飾,但也是貨真價實的經典理論。不過此刻朗宇沒有時間去細研究,而是直接翻到了甘伯伯所說的幾點隱藏著《奇經化元訣》的那一頁,對照著體內剛被打通的經脈很輕松的就找到了相應的口訣。原來自己曾經認為的那條淡藍色的經脈還並不是真正的隱脈。默默思索了一下,記在了心里,慢慢的行氣運轉。

這是一個從左胸、手及右臂的循環帶,共有十七個穴位。按著口訣中的順序慢慢地引導著氣血運轉,感覺著身周的五色的光點如受到吸引般的匯入體內,慢慢在意念循環的經脈中凝聚。原本青色和金色玄氣交纏著的經脈里漸漸被一種桔紅色代替。朗宇知道這是自己原本的體質屬性——火。火屬性體質對于火性玄氣的感應和吸收絕對優先的。但也會伴隨著一些其他屬性的玄氣,在他的了解中,如果對本體屬性以外的玄氣絕對排斥,即為純體質,那是修煉界中難得一見的天才體質。可惜,朗宇不是,他已感到了幾乎所有顏色的光點都似是來者不拒的溶入了經脈中。只不過是紅色的更加稠密罷了。

看著經脈益加的充盈、飽滿,朗宇心中暗喜。以經脈代丹田麼,朗宇再次為創此功法的先人所驚嘆。七個周天運行完畢時,朗宇已感到渾身無比的輕靈和舒暢。唯一不適的就是體表有一種粘糊糊的意思。微微讓人有些尷尬的是身上竟發出一種酸臭的味道。

娘有些驚咦,然後又把手掌抵在胸前。朗宇又是感到自己象透明人一樣被人全身地翻看了一遍。然後娘又仔細的叮囑了一番,朗宇才出了甘伯伯的屋子。

甘伯伯的元氣消耗太大,直到朗宇走時,還在恢復。一次施法竟是如此的結果,恐怕三人都出乎了的意料之外。有娘在,又得到娘的確認,甘伯伯確實沒有什麼大礙後,朗宇才心里糾結著退了出來。

回到自己的屋里,朗宇的第一件事就是月兌下長袍,因為實在是感覺渾身僵得難受。用手在後背上輕刮了一下,滿指甲都是黑黃色的泥。這幾個時辰著實折騰得夠嗆,當然收獲也是巨大地。正要叫藍珠兩人時,門外卻響起了嬌笑的珠玉之聲。「少爺,洗澡的水準備好了,要不要拿進去。」

「呵!這侍女當的,趕上我肚里的蛔蟲了。」心里這樣想著,口里卻急忙應道︰「不必了,放在門外就可以了,你們去看看給我準備點飯,我有點餓了。」朗宇現在可正赤著膀子呢。所以就是急著洗澡也要先把兩人打發走了,當然這理由張口就來。

「嘻嘻,就知道少爺會餓,陸長老早就吩咐準備好了,」

「那,那再給我弄點水果……。」朗宇就要無語了。可這句話還沒說完。門外就應到。「水果藍珠也拿來了。」徹底的無語了,這不是成心的嗎。

朗宇走到門後。「那你們就可以回去了。嘿嘿,兩位姐姐不會是要幫我洗澡吧。」不用絕招看來是不行了。

听著「嘻嘻」的笑聲兩女終于離開了。

這一木盆里只是普通的清水。但似乎放了一種什麼香料,味道還是很清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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