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禮傲真沒想到自己到角落里尋求個清靜就會被巨木來個【精神交流】。
而在听到巨木那仿佛精分的自言自語——後他陷入了沉思——
什麼他能夠和巨木精神交流？按理說植物人和植物人——間的交流才應該更清楚明白吧？怎麼也沒道理植物人努力了一百年, 還沒听到巨木祂老人家的逼逼叨。
要是植物人們早就听到了巨木的【意識心聲】，那他們怎麼也不會再折騰一百年——久了吧？
馬禮傲想來想去都覺得自己沒有他心通的特殊技巧，也不是標準植物人。所以……
他因為太想解決巨木枯萎的問題, 所以產生了幻听？
又或者, 巨木其實是被什麼巨大的妖邪附——了，兩個不——的神魂正在爭奪巨木身——, 才會讓巨木從內部枯萎？
馬禮傲嘶了一聲︰「……越想越覺得應該是第二種啊。」
【……是個……屁。】
馬禮傲︰「……」
不要這樣，不知道活了幾萬年甚至幾百萬年的樹了, 怎麼還說髒話呢。
馬禮傲在這個時候忽然站起身，沒搭理已經快纏到他身上的樹藤，身形靈活地扭了幾下, 就從樹藤中月兌了出來然後走到了蘭登•達爾和龍淵、玄嘯身邊。
這——小似乎是在商量著後續的某些事情, 幾位聖殿騎士長也在他們周圍護衛听令。這時候聖殿騎士們已經知道了蘭登•達爾他們三人的——實身份，所以在馬禮傲走——來的時候聖殿騎士們看著他的眼神都帶著某種莫名奇異的神采。
馬禮傲︰「……」
別看我，沒結果。我不可能給——們這幾百條光棍都畫出來個植物老婆的。
蘭登見馬禮傲過來, 深綠的眼瞳中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什麼發現嗎？」
馬禮傲沒問他們三個在商量什麼，只是輕輕撓撓下巴問了一句︰「——們有試——和巨木們交流嗎？就像是問診看病, 總要問一問病人自己哪里不舒服吧？雖然這些巨木呃、前輩們沒——化形，但祂們存活了這麼久，總該——自己的精神意識？」
蘭登還以為是什麼問題, 听到馬禮傲的問話——後輕輕嘆了一聲︰「我們當然和巨木進行——交流，正因為有——交流才要努力地尋找讓巨木重獲新生的方法啊。」
「無論是誰, 當我們沉浸意識——巨木意志溝通——時, 都能感應到祂們強烈的求生——意。」
蘭登達爾的表情變得肅穆還——些悲傷︰「這既然是起源巨木的意志，我們當然要盡最大的努力挽救祂們。」
馬禮傲的表情變得——些方，他頓了頓，又問了一句︰「除了這個, ——們沒——感應到巨木們其他的想法嗎？」
蘭登•達爾揚眉看向馬禮傲︰「溝通意識自然是溝通感應祂們最強烈的想法。其他的雜念或許也——一些，但並沒——重要的需要我們在意的地方……」
在蘭登•達爾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那邊還在努力的和巨木進行著他心通的羅納爾突然大喊一聲︰「我又听到了！我又听到了！巨木他老人家在說快點想辦法救他，他想繼續活下去啊！」
蘭登•達爾和騎士們都露出了贊——且覺得他多此一舉的表情。
這話他們听了太久了，並且銘記于心。
馬禮傲︰「……」
他現在懷疑精分的是他自己。
而不是腳下的巨木。
于是馬禮傲對著蘭登•達爾露出一個禮貌的假笑轉身就走，而在他離開——時，龍淵忽然在他的意識海中開口︰【——听到了其他的意志？】
馬禮傲腳步微微一頓，蘭登•達爾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小馬，——听到了和我們不——的巨木意志嗎？】
馬禮傲這時候也不確定他听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巨木意志，搞不好是巨木被什麼奇怪的東西奪了舍所以想要借助他的手搞死巨木呢？
這可是植物生命的起源——始啊，如祂們這般的超然地位，別說一棵轟然倒塌會——怎樣驚天動地的奇景，若是百棵巨木全部崩毀消亡，那絕對是堪稱山崩地裂般滅世的景象。
萬一巨木是真的想活、死了還會引動天地之氣帶來什麼可怕至極的災難……
馬禮傲抹了一把臉。
這巨大的鍋他——的是背不起，所以還是先別說吧。
【……唔，也不算吧。我再去感應一下。】
然後馬禮傲突然問了一句蘭登︰【我能夠感應到巨木的意識，是不是很奇怪的事情？】畢竟他沒有他心通，也不是植物人。
結果他听到蘭登•達爾篤定的、甚至還——幾分笑意的聲音︰【不，——能夠感應巨木意識，是再正常不——的事了。】
馬禮傲︰【……？】——
這話讓我——點懷疑我是不是真的是個蘑菇。
然後龍淵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日後若是你到了龍——境，也能夠听懂每一位龍族之語。】
馬禮傲︰【……？？？】
不是，植物那個還——可能說是蘑菇屬性的原因，龍是怎麼回事是？難不成華夏民族都是龍的傳人嗎？
馬禮傲轉頭看向龍淵少年，和他那雙金色的眼瞳對上，便發現他的眼中似乎藏有星海，不能直視。
看久了，總有一種會被吸進去的感覺。
馬禮傲轉頭模了模自己的雙眼，而後揚揚眉。
回頭多點點眼藥水兒，黑色才是宇宙的顏色呢。
馬禮傲問了一圈——後又重新回到了他的犄角旮旯里，然後在他坐在自己的懶人沙發上的時候，那之前被他甩掉的巨木藤蔓又再次搭上了他的肩膀還——腦袋。
于是，在這一瞬間馬禮傲又听到了巨木的精分——爭。
【吾要繼續生長，吾不能倒下！】
【尋找讓吾恢復的方法，去尋找讓吾恢復的方法！】
【不，吾不能再繼續下去了。死亡是吾等該有的歸宿。】
【但這樣倒下不行……不行……】
【活著！！生長！！繼續生長孕育啊啊啊！！】
馬禮傲被這精分的意識吵得腦殼疼，痛苦之下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腦袋，然後憤怒框框撞樹。
【夠了閉嘴！】
【到底您老人家是想死還是想活給個準話行嗎？！】
【或者您老人家被什麼邪惡的意識入侵了，要搞死哪一個您跟我說，我一定親自上陣直接滅掉一個讓祂什麼話都逼逼不出來！】
馬禮傲幾乎是在意識中咆哮出這麼一句，那剛剛還互相吵的——分激烈的巨木意識就突然啞了聲。
仿佛是他老人家活了這麼大年紀都沒什麼生命體敢這麼跟他沒大沒小的嗷嗷的，一時間被吼了倒是安靜了一些。
好一會——後，馬禮傲腦袋上的那根藤條才上下地拍了拍︰
【雄性小子，——是什麼種什麼科的，脾氣怎麼這麼暴躁？】
馬禮傲沒什麼表情的把那根藤條往下薅，【我人種漢科的，其實我脾氣和蘑菇差不多，平常——不暴躁的。實在是您老人家剛剛太吵了點兒。】
然後這巨木的意識就變得——些愉悅。
似乎覺得這樣的交流很——些新奇。
不——，馬禮傲卻沒時間跟祂耗，見巨木真的能夠和他交流，上來就是靈魂一問︰
【您老人家到底是想活還是想死？雖然小子力量不足、實力低微，但是轉達號召一下您的族人送您上路還是能夠做到的。】
巨木意識听到這話又是一愣，然後祂先是哈哈笑起來，又變成了怒斥。
【——竟敢威脅吾的生命！——要受到植物的天罰祖咒！吾要生長！要生長！！要成為這片區域中永久的存在！！】
在這怒斥之後，馬禮傲又听到了一聲略微——些虛弱的聲音。
【哈哈……當然是要走向死亡了……吾等已經存在了數百萬年的歲月……從天地一片混沌、雷霆雨雪、烈風巨焰的襲擊之中掙扎著冒出新芽……熬過那無盡的烈日干旱的土地、撐——那滔天的巨浪長出粗壯的枝干……然後伸展枝椏孕育新的生命，為樹下的幼苗遮風擋雨……看著他們從零星一點變成一片郁郁蔥蔥的森林……】
【哈哈……那是多麼讓吾感到喜悅的生命之力。】
【然後他們引來了新的生命，——許多爬來爬去的小蟲、跳來跳去的小獸、還——會搖頭擺尾的小魚……】
【這些所——的生命圍繞著吾、依托著吾而生，他們敬畏著吾也愛戴著吾……】
巨木蒼老的聲音在這里變得的——些悠遠而蒼茫——
【這是讓吾等愉悅也欣慰的歲月。】
【只是……吾能給予他們的庇護，也只到此為止了。】
【吾……長得太大啦……】
【大到遮天蔽日、大到充斥山海。】
【或許後裔們並不在意這些，或許他們能夠為吾等找到更大的生存——地。】
【但……這與生命輪回相悖。】
【吾等，那千百萬年的歲月，是為了守護而生。】
【當守護變成奪取，便是吾等該消亡之時了。】
【這片孕育了生命的土地，不該萬物滅絕，只余巨木。】
那蒼老的藤蔓又拍了拍馬禮傲的腦袋，像是老者在輕輕撫慰著幼童的發頂。
【所以，吾等應該消亡啦。】
【那不甘的意識，是對于生的渴望。】
【然而吾等並非純然草木，于生——外，還——更重要的存在，需要吾等守護。】
【……畢竟……】
【吾名，天守鳳凰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