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渝還沒來得及說話。
身前的紅衣小女孩跳了上去。
白思顏跟楚言廝打到了一起。
女生打架毫無章法可言，拳腳相加，互相你來我往，雖然看起來彼此都漫不經心，可總令人感到心驚肉跳。
隨著她們的動作，夏渝注意到，整座山都在微微顫動著。
而身邊的山石樹木上開始出現了一些奇怪的裂痕。
楚言的身體相對較小一些，可是步伐非常靈活，她伸出雙手來握住白思顏的，兩個人緊緊咬合在一起，腳底下來回走動著，就像是在跳一支詭異的舞蹈。
楚言嘴角獰笑一下，抬著頭死死地盯著白思顏的眼楮，「呵呵，沒有想到，你這次換了一副新的身體，比你原來的好看多了。」
白思顏嘴角抽動了兩下，不屑地說，「你這個臭小孩，你知道我原來長什麼樣嗎？」
夏渝不是很能理解，不管是九尾也好，楚言也罷，為什麼她們在打架的時候總是喜歡嘲諷？
難道古代的妖怪們都不懂得反派死于話多這個道理嗎？
楚言用力轟出一拳，被白思顏側身躲過，可是剛勁的拳風擦破了她的手臂。
因為使用的是死尸的身體，所以血液並沒有流淌出來。
「呵呵，凡人之軀，雖然能躲過山中禁制的攻擊，但是……」楚言冷冷一笑，「你這身體也太脆弱了。」
白思顏目光一凜，揚了揚嘴角，「對付你，用凡人之軀就夠了。」
她說著話，用力踏出一腳，像一顆出膛的子彈一般射向楚言。
轟！
白思顏將楚言的身體推向後面的大樹上面。
大樹應聲而斷。
楚言被她按著肩膀，因為個子矮，雙腳離地面還有一段距離。
「你這個該死的，不知廉恥地勾引別人哥哥的女人。」
「哥哥？」
白思顏微微一愣。
她的大腦里面閃過一些奇怪的景象，而眼前的小女孩就在那些景象當中，變成了一個模糊的影子。
就在這一走神的功夫。
楚言撥開白思顏的雙手，然後猛地按住她的胸口。
兩道身影向後飛出。
……
轟！
楚言按住白思顏的身體，一頭撞進了後面那堵白色的牆壁之中。
夏渝的眼角突然一顫。
因為他看到那上面掛著一個牌子，寫著大大的【女】字。
土石崩裂，牆壁坍塌。
在煙塵之中，一個女孩子端坐在馬桶之上，痛苦地捂住了臉。
旁邊，白思顏和楚言扭打在一起，觸踫到的磚塊還在不停地發出聲音。
夏渝跟女捉妖師對視一眼，趕緊轉過頭去。
可是他又非常關心戰況如何，于是眼珠在眼眶中來回拉扯。
女捉妖師一邊捂著臉，一邊若無其事將褲子提了上來，然後將頭埋進了膝蓋之間。
……
因為撞擊力量過猛，白思顏所使用的舒羽秋蓉的身體已經有些撐不太住，右肩膀也產生了斷裂。
盡管仙核氣已經在拼命修復受傷的軀殼，可是依然趕不上被破壞的速度。
這就是守山龍的力量嗎？
夏渝怔怔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心里面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這一次，白思顏不會輸吧？
轟！
楚言將白思顏的身體狠狠按進泥土里面。
該死的……
白思顏的眼神一黯。
吸了這麼多的仙核氣，結果還是不能過這一關嗎？
如果我的真身在，根本就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楚言喘息著，側頭看了看夏渝，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哥哥，等我把這個壞女人重新封印回去，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夏渝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
這個女孩子雖然年紀很小，可是眼神卻令人感到害怕。
那是——
病嬌的眼神。
也沒有太關心夏渝的看法，楚言轉過頭來，從上方凝視著白思顏的眼楮。
「嗯……好可惜呢，你以後都不能再勾引哥哥了。」
白思顏的嘴角抽動了兩下，想要掙扎著進行反擊，卻發現兩只手臂沒有絲毫的力氣。
果然，人類的身體還是太脆弱了……
楚言的視線逐漸下移，順著白思顏的臉一直穿過鎖骨，到達了胸口的位置。
「還真是會挑身體呢，明明知道哥哥喜歡凶的女人，就特地找了這樣的人類。」
夏渝在旁邊一臉尷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楚言也沒有再多話，只是一把抓爛了白思顏胸前的衣服。
在舒羽秋蓉的胸口，一顆鮮活的心髒跳動著，金色的光亮隱約能穿過上面的皮膚。
青色的血管顯露出來。
楚言伸出小手，用指尖按壓在上面，感受著心髒的搏動。
「好了，這一次不會讓你再逃跑了。」
她笑了笑，指尖稍微用力，按進了白思顏的肋骨之間。
皮膚上立刻陷開了一個小傷口。
完了完了。
夏渝想，他本來以為九尾狐就已經夠強大了，沒有想到楚言的能力居然會這麼強。
……
眼看楚言的手指就要插進白思顏的體內，將她的心髒剜出來。
一道白色的影子突然插了進來。
楚言抬頭看了一眼，整個人愣住了。
她的手指就進入了白思顏的身體兩分，卻死活不再動了。
不是不想動，而是動不了。
楚言的雙眸突然瞪大，一雙眼楮中露出了巨大的震驚。
「這是……」
「嘻嘻，想我了嗎？」
一道甜美的聲音從夏渝的側前方響了起來，當他回過頭來的時候，發現——
那里站著一只巨大的白毛狐狸。
身後的九條尾巴盛開，如同一朵蓮花。
九尾狐的右眼中，閃爍著金色而妖冶的光芒。
白思顏的右眼能力，可以震懾住一切心力不夠強大之人。
如果你凝視她的眼楮，自身卻不夠強大，那麼就會陷入恐懼和僵硬狀態。
這就是大妖怪的眼楮。
當九尾凝視著她的時候，楚言感受到了一股冰冷，立刻涌動全身。
雖然她的意識依舊清醒，可是身體卻不听使喚，插進白思顏肋骨的手指死活進不了分毫。
「九尾？」
白思顏也有些狐疑。
她本來以為——
當她釋放出全部妖力的時候，九尾就會背叛他們，從這里逃走。
沒有想到九尾居然會帶著自己的眼楮回來救了她。
「我不是為你來的。」九尾昂著頭顱說。「我……我是怕你太弱雞了，你一被封印，接下來就輪到我。到時候連累了我們狐族。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不管我們之前有什麼仇怨，現在是一條戰線上的。」
白思顏嘴角泛出一抹笑意。
這個死傲嬌。
到頭來還是這麼嘴硬。
……
楚言的行動只被黃金瞳鎮住了一瞬間，她臉上的表情立刻就恢復了正常。
只不過這一秒鐘，就給了白思顏足夠的反擊機會。
她立刻從楚言的身體下鑽了出去。
楚言的手指扣進泥土之中，泥土立刻顯出了幾個空洞。
這一次，形勢完全逆轉。
九尾和白思顏都是上古時期的大妖怪，當她們聯手的時候，楚言根本就不是兩個人的對手。
只過了幾招，楚言被九尾的尾巴緊緊纏在了空中。
看起來弱小無力。
九尾的尾巴越纏越緊，楚言皺著小眉頭，發出了痛苦的輕哼。
她掙扎了幾下，雖然力量很大，卻依舊沒能掙月兌九尾的束縛。
「不要臉，二打一。」楚言吐了一口。
白思顏笑了笑，拉開手中的長發，白色的念發如同鋒利的鋼絲一般，在夜空中閃爍著光澤。
「好，現在結束了。」
白思顏說。
「哥哥，你快走。」楚言低頭看向夏渝，「我一死，全天下就會大亂了，這個壞女人不會善待你的，哥哥快逃。」
欸？
夏渝突然有些發懵。
不知道為什麼，心情突然有些復雜。
就是明明你是來打BOSS的，結果到最後BOSS說，你快點逃，我幫你殿後。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是這個家伙瘋了還是我瘋了？
難不成她真的是我的妹妹？
夏渝看了看白思顏和九尾，又看了看空中被九尾緊緊纏住的楚言……
有一點夏渝到現在還沒有想明白——
雖然之前白思顏稱呼楚言為守山龍的本體，可到目前為止，夏渝一點都沒有看出這個女孩子身上有龍的跡象。
到最後關頭，依然不想變真身嗎？
還是……
……
慧月大師覺察到了一些不對。
按理說守山龍已經存在了這麼多年，之前也參加過不少驚天動地的戰斗，她還是一次見到這個家伙如此疲累的樣子。
仿佛這條龍的力量在快速消退一般。
而上空中被巨龍纏繞住的那個黑影，實力也著實出乎人的意料。
難道說……
慧月大師的眼中閃過一道震驚，如同被雷擊中了心髒。
守山龍的本體被人襲擊了麼？
可是……
誰能做到？
那個傳說中的大妖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那個黑影又是誰？
慧月大師凝視著空中的那道黑影。
黑影強得不像話。
這已經超出了慧月對所有厲害的妖怪的認知，在她的捉妖師生涯當中，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感到過危機。
照這樣下去的話。
會輸。
整個掩塵庵會輸。
捉妖師界會輸。
世界末日即將到來。
慧月搖搖頭，不敢想象未來會發生的事情。
她很快鎮定下來，安慰自己說︰
只要不被她拿回那個部分，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天空中雷電交織，守山陣法的力量，配合著天上的守山龍，跟那道黑影纏斗在一起。
兩股力量驚天動地，下面的捉妖師們直呼扛不住。
這恐怕是這些只活了幾十年的現代捉妖師們，捉妖生涯當中見過的最為激烈最為令人震撼的一場戰斗。
可以用日月光光，天地變色來形容。
捉妖師們默默在心底感嘆著——
如果不是慧月的話，他們究竟能撐得住幾時？
換成自己成為掩塵庵的主人的話，能不能應付下這樣可怕的襲擊？
光是想一想，無數的捉妖師臉上就顯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一些後輩們心里面打起了退堂鼓。
這尼瑪，什麼捉妖師大會，選擇下一任的捉妖師協會會長，繼承掩塵庵。
搞了半天，原來是這麼可怕的差事。
這哪里是什麼成就和福利啊，這明明是找背鍋俠。
要對付這樣的妖怪侵擾，恐怕還不止這一個……
這是人能干的事情嗎？
換成弱一點的捉妖師，只怕分分鐘就要死在這里啊。
……
小輩們還沒有感受到事情的嚴重性。
但是一些資深的捉妖師們心里的鼓點敲得咚咚響。
捉妖師大會不會是慧月早就策劃好的吧？
她明明知道對方是這麼強大的妖怪，自己一個人撐不住，正好用捉妖師大會把所有捉妖師們的力量都召集到一起。
可是……
贏了還好說。
萬一輸了……
這就是萬劫不復啊。
捉妖師百分之九十的力量都凝聚在這里了，一旦滅亡，整個捉妖界就會轟然倒塌。
到那個時候，人類拿什麼來拯救自己？
過了一會兒。
空中的巨龍被黑影轟了一擊，倒在了雷光之中，身形急速下墜著。
到了一半的時候，巨龍的身體變得支離破碎。
點點黑色的光點，紛紛揚揚落下，如同漫天雪花拍打在眾人臉上。
慧月大師一臉死灰。
其他的捉妖師們則是驚懼萬分。
這個結局是他們都沒有想到的。
剛才明明他們還佔上風，怎麼這麼一會兒就落敗了？
而在漫天的光亮當中，黑色的身影突兀地出現在了眾人的頭頂之上。
風托起她的黑色斗篷，露出一條漂亮的百褶裙，還有下面的穿著黑色絲襪的白皙長腿。
空中響起了狂放的笑聲。
「啊哈哈哈哈，原來守山龍也不過如此。」
一道雷聲炸響，閃電撕開了夜空，將天空照得慘白。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股可怕的壓迫感。
慧月咬了咬嘴唇，心中一片忐忑。
過了一會兒，當那道身影慢慢降下的時候，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因為她看到那個家伙的右腿上，有一道閃電型的傷疤。
塵封的記憶中閃過一道電光。
雖然有些難以置信，可慧月還是月兌口而出︰
「師弟，是你嗎？」
幾位捉妖師大佬紛紛轉過頭來，一臉懵逼地看著慧月。
「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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