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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士力架好吃嗎

傍晚時分,橘紅色的夕陽映紅天邊細碎的散雲,鋪起斑斕的晚霞。

樓下後街的殘垣斷壁也被鍍上了一道金邊。人們在漾著金光的瓦礫中搬著木板、補著屋頂,一派寧靜與祥和,似乎中午那場翻天覆地的騷動已過去了百年。

換上t恤和運動褲的卓展臨窗而坐,托腮望著再次歸于平靜的後街。

泡過熱水澡的皮膚在散發的余熱中舒展著,卸掉了所有的疲倦與緊繃,劫後余生帶來的松弛感與幸福感是再爽不過的了。

眾人依舊聚在了男生的這個大房間,還有幫忙報官的那個繡兒,也一起過來了。她自己孤身一人,現在有了段越這個朋友,自然是要過來說說話的。

大家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中午的遭遇,這次涉險帶來的刺激感與新鮮感一時半會兒還難以平復。

赤漫步到窗邊,用手指輕輕彈了一下卓展的額頭︰「喂,發什麼呆呢?」

「我在想後街的這些小買賣人,本就已是艱難度日,還無端經受了這麼一場損失,怕是要好長一段時間才能恢復元氣了。」卓展說完微微嘆了一口氣。

「這已經很不錯了,之前問了官兵統領,這後街只有兩人受了點輕傷,並沒有出現大的傷亡,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赤不以為然地說道。

這個世代不如卓展他們那個世代太平,見過了太多動亂的她自然不會因為幾個小商小販的損失引起太大波瀾。

「是啊,沒有什麼比性命更重要的了。」卓展伸了伸手臂,直了直腰︰「對了,赤,‘神武大帝’這個人,你有頭緒嗎,說是這陽山一等一的高手。」

「之前听你講的時候我就犯嘀咕了,」赤皺著眉一臉不悅地說道,「我大哥手下有兩員大武將,左將軍是擁有‘沙化’巫力的封魄,右將軍是雕蠱獸人武翰,這兩人的武功不相上下,都在我哥哥之上。只是……」

「只是什麼?」卓展迫不及待地追問。

「只是這武翰因過人的神力早年間被大哥賜號‘神武’。如今左右將軍相制衡,左將軍封魄要比右將軍武翰更得封主器重,因此這‘神武’的封號好多年都沒有人提過了,現在知道的人也不多了。但武翰只是一個武將,並不是什麼大帝啊。」

赤一坐到卓展邊上,認真地看著卓展︰「之前跟你說過,我哥哥跟別的封主不一樣,他不蓄奴,更不允許封地內有獸奴,反而提拔了好些能干的獸人,武翰就是這其中最出色的一個。

他跟封魄是我大哥最得力的左膀右臂,這麼多年一直都是忠心耿耿,我大哥也待他不薄,若真是他,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理由讓他做出這樣的事……」

「你也別想太多了,也許那人只是借了他的封號,又或許只是巧合呢。」卓展安慰著赤。

但他心里清楚,那樣的武功、蒙面不敢暴露身份的行為,不得不讓人聯想到官家。但凡事不能胡亂臆測,還得見到右將軍武翰本人才能進一步證實。

「被抓起來的那個金毛臉是的獸人,我有印象之前見過他,是不是在陽府就記不清了,押回府後還得叫府上的人來辨認才行。」赤緊擰的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開,她心里清楚,無論怎樣,這事兒都與陽府月兌不了干系了。

「咱們明天就啟程去陽府了,到時候就真相大白了。所以呢,現在想什麼都是多余的,還是放輕松些的好。喏,接著!」卓展說著扔給了赤一個小東西。

「這是什麼?」赤滿臉狐疑地看著手里這個亮晶晶的小袋子。

「士力架。我們華國的甜食,你嘗嘗。救我出來的時候你不是說要我謝謝你嗎,這個就算謝禮吧。」

這是臨行前文叔給大家裝在包里的,卓展此時拿出來,與其說是在還人情,不如說是想看看赤這個酷愛甜食的古人吃下士力架後的反應。

「卓展哥哥,你的自己留著吃吧,讓赤吃我的吧,我最近控制體重,不敢吃熱量太高的東西。」段越趕忙翻自己的行李包,去找士力架。

在她眼里,士力架等同于巧克力,巧克力讓人聯想到情人節,她不希望卓展給別的女孩子送巧克力吃,這是她難以容忍的。

卓展笑笑︰「我不吃沒關系,我也受不了太甜的。小越你那個給繡兒姑娘吃吧,好歹人家也是幫了咱們的,同樣要答謝的。」

卓展的一席話讓段越像泄了氣的皮球,沒精打采地回應道︰「那好吧……」

「這個怎麼打開啊?」赤迷茫地問道。

「旁邊那個鋸齒狀的地方,撕一下就開了。」卓展耐心地教她。

「啊嗯……太甜了!怎麼這麼好吃!這個到底是什麼啊?怎麼比蜂蜜還甜!」

第一次嘗到巧克力滋味的赤不禁手舞足蹈起來,濃郁的可可味和極致的香甜順著她的舌尖蔓延至鼻尖、指尖、腳尖,似乎全身都被這絲滑的甜潤給包裹住了。

「應該是巧克力和花生做的,你這麼喜歡,看來我這個人情算是還完了。怎麼樣,士力架好吃嗎?」卓展淡淡一笑,很是滿足,他喜歡看眼前這個女孩子享受甜食的樣子。

「雖然……很好吃啦……人情……勉勉強強算你還了吧。」

赤這姑娘別看平時風風火火的,總追著別人要謝謝,而真的被人答謝的時候反而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了,每次都是摺一些有的沒的,「謝謝」這二字在她嘴里恐怕一輩子都難說出口了。

此時她面對卓展這份謝禮自然不知如何回應,小臉一直紅到耳根子,就像天邊那快要落山的燒紅太陽。

這姑娘還真是可愛,卓展訝異自己的腦海中竟閃過一絲這樣的念頭。

「幸虧你們這邊甜點還不發達,你要是生在我們那邊,照你這個吃法,非得糖尿病不可,最起碼四個加號!」壯子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糖什麼病?」赤一臉不解地問道。她覺得這群華國人真有意思,如此膽大包天,又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說的話好多也是自己沒听過的,這讓她不禁對那個遙遠又神秘的國度充滿了興趣。

「哎,說了你也不懂,就是吃多了糖會得的一種慢性病。」壯子對這種不好回答的問題明顯有些不耐煩。

「就你懂。我看你平時也沒少吃甜食啊,怎麼沒見你得糖尿病呢?看來回去後有必要領你去測測血糖了。」懟壯子是段飛必不可少的日常。

「我吃進去的糖分都被吸收到嘴上了,要不然哄起女孩子怎麼像抹了蜜一樣的甜呢?嘿嘿……」壯子賴皮一笑,朝段飛做了個鬼臉。

「就你那嘴,還抹了蜜呢,我看是抹了糞還差不多!是不是,小越你說。」段飛噗嗤一笑,詢問著一向不待見壯子嘴上功夫的段越。

段越此時已經笑的直不起腰了,不住地點著頭。

「切,你們就能消遣我,欺負老實人有罪,知道不?何況這還有外人呢,繡兒姑娘還在邊上看著呢,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你說是不是,繡兒姑娘?」

壯子說完就朝繡兒擠眉弄眼地諂笑著,弄得繡兒笑也不是,躲也不是,尷尬地杵在那兒。

「對了,繡兒,我們明天就要啟程去陽山了,咱們可能要在這兒分別了。」段越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轉身對繡兒說道。

「我要去陽山山腳的青城,去看望我姐姐,正好順路。」

繡兒是冷凌國人,姐姐遠嫁到了青城。這次一來是看望姐姐,二來是應著爹娘思女心切的要求來接姐姐回去小住一段時間,若不是她親自來接,姐夫那邊是斷然不會放行的。

看來之前繡兒穿的那件稍顯松垮的粉紅色披風,應該就是她姐姐的舊衣裳了,卓展不禁聯想起來。

「那太好了!這樣明天我們就能一起走了,路上也好有個照應。」段越十分的開心,繡兒是她在這邊交到的第一個朋友,性情脾氣很是合得來,馬上分開還真有點兒舍不得。

「你們的衣服我已經雇驛館的雜工洗干淨了,現在正放在柴火房烘干,明天一早就能穿了。」江雪言悠悠說道,她做事總是這般妥帖。

「還是早點兒換上我們這邊的衣服吧,我看你們穿自己的衣服實在別扭,就像箍在身上一樣,看著跟猴子似的。尤其是他的,挺大個男人穿個大花裙子,簡直不忍直視。」赤指了指窩在竹塌里的壯子,鄙夷道。

壯子的褲子落在了那邊的連水縣,現在還圍著段越那條羊絨圍巾。

「這個說來話長,壯爺我平時可不是這個風格。你也可以把這看做是一種時尚,很fashion有沒有?」壯子說著輕輕撩了撩圍巾,卻被旁邊的段飛、段越劈頭蓋臉一頓亂捶。

「哎哎哎,得了得了,差不多行了。」壯子推搡著段飛,「對了,咱們晚上什麼節目,四ど四再殺兩輪吶?」

「還想玩兒通宵?你什麼精力啊!」連續的折騰和疲倦已讓段飛打不起一絲精神,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

「今天就別玩兒了,明天一早還得趕路,別忘了,咱們還要跟赤一起押送犯人呢。」關鍵時刻,還是要江雪言出來把控局面。

「都好好睡一覺吧,今天真是累慘了。」卓展今天消耗了大量的巫力,仙氣又一時半會兒補充不全,身體很是倦乏,此刻已是哈欠連天。

「散了散了,咱們也回屋吧。明天一早我來叫你們。」赤嚷嚷著,一手拉著段越,一手攬著繡兒,出了男生們的房間。

三個男生白天大戰了一場,很是乏累,吹息了燭燈,倒頭便睡著了,就連神經質的段飛也在壯子如雷的鼾聲中睡的如嬰兒般安穩。

四個女生沒怎麼累著,自然不困,又聚在一起聊了好一陣子,還從後廚叫了甜水圓子當宵夜。

八卦、男生、美食、減肥都是聊不完的話題。

段越和江雪言還給赤、繡兒講了星座和護膚的一些常識,兩個姑娘听的很是興奮。

赤也用些皮毛的五行知識給她們算算命,無非就是些姻緣之類的。

段越很是上心,她不僅關心自己的姻緣,也很關心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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