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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

——我大舅被抓啦!!

蹲在院門口當蘑菇的來弟心說, 這個「啦」字就用得很好,完美且充分的提現了說這話的人,內心那無處安放滿滿溢出來的喜悅之情。

換成人話就是, 甄珠真的很高興。

能不高興嗎?從好多年前的那二百塊錢開始,到後面她差點兒被甩出去摔死, 再就是她媽被推搡導致流產一事……樁樁件件的事情加在一起, 換到任何一個好脾氣的人身上都受不住,更別提甄珠這人一貫就是暴脾氣。

只恨不得周大舅一夜暴斃!

可惜, 詛咒壓根就沒用, 再說自打上回周萍流產之後,周家人就再沒有登門拜訪過。甄珠並不知道她媽的娘家究竟在哪里,就不說具體住址了,她連究竟在哪個市哪個縣都不清楚,唯一可以確定的也就是她媽是本省人。

全省範圍那麼大,她咋找啊?連人都找不到,談啥報仇呢?

這幾年來, 甄珠心心念念的就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她一直覺得就周家那群討厭鬼的德行, 早晚還是會上門的。也因此,她好久之前就盤算著要模清楚縣城公安局、派出所的位置, 還得弄明白報案流程等等。事實上,盡管過程挺艱難的,可她還是做到了,調查了個清清楚楚不說, 生怕日子一久給渾忘了,她想起唐老師曾說過的「好記性不如爛筆頭」,特地找了個小本本,詳詳細細的記錄了下來。

模著良心說,她要是能在學習上這麼用心且用功,哪怕爭不了第一,起碼也能考到前十名!

「唉,其實現在想想也挺可惜的,我大舅進牢房里去了,那我當初辛辛苦苦弄清楚報案地點、法子又是為了啥呢?」甄珠高興完了又開始嘆氣,滿臉遺憾的搖了搖頭,「可惜啊,真的太可惜了,他進去了挺好的,可咋就不是我親手給他送進去的呢?」

在場的其他人都是一臉無語,因為初中放學挺晚的,眼下又還沒出正月里,這會兒天色已經漸暗,苗家的人陸陸續續的回了家,這會兒都在院子里听甄珠瞎逼逼。

不過,在場的人里頭還是有一個特例的。

來弟斜眼看向甄珠,心說這有啥好可惜的?雖然大佬你沒能把你大舅親手送進牢房里,但是你可以把你媽送進去呢!還是你親媽,親的那個!

眼見甄珠是真的可惜上了,來弟難得做了個人,開口安慰道︰「我們老師說了,任何努力都不是白費功夫,就算現在用不著,總有一天也會派上用處的。」

甄珠下意識的點點頭,覺得這話還是挺有道理的。同樣覺得這話不錯的還有苗解放、招娣還有飛躍,也就是說,傻子一般腦回路都差不多。可其他人明顯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兒,毓秀和盼娣只是隱隱覺得哪里不太對,李桂芳就一巴掌拍了過來,直接命中來弟的腦殼殼︰「瞎說啥呢!」又扭頭噴不動彈的糟心兒媳,「你不趕緊去做飯你戳這兒當自己是根棒槌啊!」

何小紅心情復雜的去了灶屋。

講道理,她是盼著甄珠好的,也就是說她希望甄家好好的。可從另一方面來說,她又不希望周萍好,只因為周萍所擁有的一切正好就是她想要而得不到的。

能耐又好脾氣的男人,聰明懂事又格外優秀的兒子,體貼孝順的乖閨女,還有遠離自己的公婆等等。何小紅覺得周萍唯一比不上自己的,大概就是娘家了。何家雖然不富裕,但勝在不搞事,哪怕有事找娘家沒用,可起碼娘家從來沒坑過自己。

可眼下,周萍的娘家好像要涼了?

都已經走進灶屋里了,何小紅臨時又探出頭,不甘心的問了一句︰「珠珠啊,你大舅進去了還能出來嗎?」

甄珠正在哀悼自己作了無用功,听了這話,明顯一愣︰「哈?都進去牢房里了,還能出來?為啥啊?我家沒錢!」有錢也不給!

李桂芳沖著灶屋那邊擺擺手,又喊毓秀她們進去堂屋,讓有話堂屋里說︰「……站外頭吹冷風你們也不嫌凍得慌。」

今天才正月十八呢,哪怕他們這一帶是沒北方那麼寒冷,站在露天的大院子里,也是冷風嗖嗖的往領口衣袖里鑽。本來,要是沒人提醒,大家伙兒被新鮮出爐的火熱八卦吸引著,還真沒注意到這一點。等听了李桂芳這話,毓秀第一個跑了,還不讓拽著小妹來弟,就是吧,來弟毫無防備差點兒被拽得又摔了個大跟頭。

來弟覺得,這可能是因為最近罵了太多次狗比作者的報應。

穩住身形後,來弟也跑進了堂屋了。倒是招娣和盼娣,盡管有心听八卦,卻還是惦記著晚飯的,略一遲疑她們還是往灶屋去了,想趕緊把晚飯收拾出來。

苗解放對這些消息倒是沒啥興趣,四下一看,索性去了後院。

甄珠不滿的砸吧砸嘴︰「你們咋就一點兒也不捧場呢?你們就不想知道我大舅是咋進去的嗎?胖弟?胖弟啊!!」

「別喊了,你家今個兒應該沒人做飯吧?索性在我家吃一口好了。」李桂芳也就隨口一說,畢竟年關里來自家吃飯的親朋好友還是有的,別的不說,李家人就來過好幾個,包括嫁出去好幾年的李蘭香。不過,等話出了口,她就後悔了,因為她意識到了她留飯的人是誰。

「好!!」

「一口,就一口,最多給你一個饅頭。」李桂芳趕緊描補道。

甄珠嫌棄死了,不過也無所謂,能吃多一個饅頭也是好的,因此她沒告訴李桂芳,她家晚上是沒人做飯,但在她跑出家門前,她哥已經去甄家老屋那邊求救了。甄討厭雖然不喜歡兒媳和孫女,但她肯定不會讓兒子和孫子挨餓的。

「我哥會給我留吃的……」甄珠擠著鼻子小聲的嘟囔了一句,而後才抬高音量,「你們都不知道啊,事情可巧了,我爸開車去縣城,結果就在車站外頭那個小集市前,踫到了我外婆!」

是挺巧的,要是沒這個巧合,保不準周外婆都沒辦法走到紅太陽公社第三生產隊。

要知道,她是年初八就從家里出發的,在路上足足花了十天光景。可這卻不是因為她家離這邊極遠,而是她從未一個人出過門,人生地不熟,加上手頭上一共也沒幾個錢,這旅途別提有多艱辛了。等到了這邊縣城里時,她真的已經彈盡糧絕了,要不是正巧踫上了女兒女婿,只怕她得凍死在下鄉的路上。

太慘了,真的是太慘了。

只是她所有的悲慘遭遇都是來自于她心愛的寶貝兒子,那就有些讓人同情不起來了。

在場的人里頭,除了年紀最小的苗飛躍不太理解這些事情外,其他人都很清楚這些年發生的事情。尤其是李桂芳,她原先還羨慕過陶燕,覺得自家別的都好,獨獨兒媳婦太上不了台面了,不像陶燕那三個兒媳婦,各打各的都不錯。

後來嘛……

李桂芳心里突然平衡了,心情一好,又想著眼下自家的條件越來越好了,當下大手一揮︰「回頭你可以多吃一個饅頭。」

甄珠︰……我謝謝您哦!!

深知自己不是李桂芳的對手,甄珠也不敢懟人,只是接著往下說︰「我外婆老可憐老可憐了,不過听她說,我大舅更可憐呢,大冬天的哪兒也沒去,就老老實實待在屋里頭睡大覺,結果警察叔叔踹開門把他抓走了。」

這當然不是周外婆的原話。

事實上,就在上午那會兒,周萍喊了甄興華一起費勁兒的將她媽攙扶到了車上,听說人已經有好幾天沒喝上一口熱水吃上一口熱飯了,甄興華認命的拿了車上搪瓷缸子下去給她找熱水,讓周萍陪著她媽。

熱水是找車站里的人討的,午飯則是夫妻倆原本打算自己吃的。甭管怎麼說,在熱水和飯菜的雙重安撫下,再加上女兒女婿也近在眼前了,周外婆的心情明顯好轉了很多,待情緒穩定一些後,就開始說自家遭遇的悲劇。

而此時,乘客們也陸續上了車,甄興華就算再怎麼心煩意亂,買賣還是要做的,就讓周萍扶她媽坐到了售票員的位置上,周萍則站在旁邊,收錢賣票外加看護著她媽。

小客車上路後,周外婆的講述才正式開始。

據她所說,盡管兒子這些年來是挺混賬的,可這一次真的不是兒子的錯,而是實實在在的飛來橫禍。

卻說周大舅上回倉皇逃離了甄家後,也不敢再多停留,生怕妹子要是真的死了,他得給她償命,連夜就離開了縣城,輾轉幾天後回到了自家。回家以後他也不敢說實話,並且在最初的一段時日里,過得那叫一個膽戰心驚,生怕哪天警察就找上門來了。萬幸的是,他最害怕的事情並未發生,而等過一段時間後,他自己也想明白了。假如他妹真的死了,那誰還知道家里的地址?要是他妹沒死,那就更好辦了,他妹鐵定不能報警抓他,自然會去安撫甄家人的。

想通了之後,周大舅就徹底放心了,原本因為這樁事情多少有些收斂,想通後就徹底放開了。

以前是咋樣的現在還咋樣,甚至頗有些變本加厲起來。而正好,他的工作也丟了,養家糊口的重擔全壓在了他媳婦一人身上,他非但不幫著分擔,反而因為不需要上班玩得更嗨了。最初只是跟人打打牌打發時間,後來則是吃喝玩樂一條龍,可玩是要錢的,沒錢誰會跟他玩?于是,他開始偷錢,先偷他媽的再偷他媳婦的,偷完家里人的,又盯著了他老丈人那邊,還有街坊鄰居等等。

這期間,他不是沒被逮住過,可他也有分寸,每次偷的都是小錢,而且目標全是認識好多年的熟人。熟人啊,總不能真就為了幾塊錢把人送進去吧?再說了,每次他被逮到後,他媽必過來磕頭賠禮道歉,這流程太熟練了,可人家還不能不吃這一套。

久而久之,周大舅就更不怕了。

當然,在周外婆嘴里肯定不是這麼形容的,她再三強調家里條件不好,兒子丟了工作沒了進項心情不好,這才會跟幾個玩得好的出去打打牌吃吃酒。男人嘛,吃酒打牌是消遣,咋能算是惡習呢?至于喝醉酒打老婆就更不算啥了,起碼沒打親媽也沒打自家娃兒呢!

就是吧,很多事情一開了口就收不住了,在發現從熟人哪里弄不到錢之後,周大舅就開始跟幾個玩得好的哥們一起,在小巷子堵人要錢。

剛開始找學生要,幾毛一塊也不嫌少,積少成多嘛。後來學生處弄不到錢了,就找落單的人,反正只要動腦子辦法肯定是會有的,偶爾遇到單身女青年,不光能要到錢還能佔些小便宜,那幾人越干越來勁兒,頗有一種打算把這一行當終身事業來干的想法。

結果,上頭開始嚴打了。

隨著高考恢復,很多真正有本事的知青都通過考上大學回到了城里。可那終究是少數人,更多的人只怕窮盡一生都沒辦法考上大學。要是考不上就放棄倒也無所謂,偏有些人既沒本事正正當當的回城,又發了瘋似的非要回去,有些都已經在鄉下娶妻生子了,就算這樣他還是想回去。

哄騙妻子離婚的、走後門找關系弄回城指標的、偽造病歷甚至故意讓自己生病得以回城的……

反正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的事情,偏這些人就算回到了城里,一時半會兒也別想找到工作,就這樣成了閑散的社會青年。等上頭意識到情況不對時,這些人當然也包括類似于周大舅這種原本就留在城里的毒瘤,已經給城市造成了很惡劣的影響。于是,趁著年關將近,上頭終于開始行動,下令嚴懲不貸,不姑息一切違法犯罪行為,還老百姓一個清淨的生活環境,讓大家過個好年。

過個好年……

多樸實的願望啊!

然後,周大舅就被抓了。

「你哥是無辜的啊!那天上午他是出門了,可那是他偷了我置辦年貨的錢,打了幾斤撒裝白酒。中午他就把自己喝倒了,還是我好不容易才給他扶到了里屋。我記得清清楚楚的,我下午兩點出門前,還不放心的進屋看了他一眼,把他吐在地上的東西收拾了一下,還給他掖了掖被角,這才出門的。兩點,就是下午兩點,我肯定沒記錯!」

「哪知道啊,後來警察就上門了,等我得了消息趕回家時,你哥他、他……他好慘啊,他被那幫警察摁在地上,兩只胳膊還被反綁在背後,疼得他哇哇大叫。我都央求那幫警察了,我說我兒子打小就怕疼,讓他們放開,沒听到孩子都疼得直叫喚了嗎?可那幫警察都不搭理我,你哥就掙扎了一下,還有人踹了他一腳。」

「哎喲,我的心喲,這不是當著我的面扎我的心窩窩嗎?萍啊,媽好心疼啊!你說他們咋就那麼狠心呢?」

周萍當時听了這些話,確實掉了眼淚,可只怕連她自己都弄不明白她的眼淚是為了誰掉的。倒是開車的甄興華听得那叫一個心煩意亂,同情是肯定沒有的,作為一個守法公民,他只想給警察同志叫好。那不然呢?難不成抓個犯人還要客客氣氣的把人請過去?要不要弄一列迎賓隊夾道歡迎呢?做啥夢呢!

甄興華完全不同情,他只是煩,煩得好幾次都到了路口,卻忘了停下來。還是車上的乘客發現了趕緊喊他,他又是好一通的賠禮道歉,停車讓人下去。

不過,更多的乘客則是听得入了迷,完全不在乎已經到了家門口,反正大不了回頭就說甄興華忘記停車了,車錢是上車就收的,還能加收一回嗎?

而此時,周外婆喝了一口水,略歇了歇,又開始繼續哭訴她兒子有多無辜有多委屈。

是挺委屈的,也真的是很無辜。

因為那天,周大舅確確實實沒出過門,更確切的說,他放了他好哥們的鴿子。本來,要是上午沒偷到他媽的錢,他就該出門跟哥們幾個匯合繼續去「發家致富」。可這不是他偷到錢了,還買了酒了,這酒都買回來了哪里有不喝的道理?一不小心就喝高了,人都醉得不省人事了,他還能記得哥們的約定才叫怪了。

可與此同時,他那幾個好哥們卻照舊出門發財去了,結果就被蹲守在各個大街小巷的便衣警察逮了個正著。

本來,要是真就全逮住了,也就沒後來的事情了。偏生就有那麼巧,警察當場抓到了兩個,卻放跑了其他人。因為當時一團亂,連警察都不知道究竟跑了幾個,只能從被抓的那倆人身上尋找突破口,逼問他們同伙是誰,又住在哪里等等。

這麼一問,周大舅就涼了。

說到這里時,周外婆哭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好幾次都險些接不上來氣︰「咋能這樣呢?憑啥這樣呢?我兒啊,我兒那天就待在屋里睡大覺,他干啥了?他啥都沒干啊!憑啥抓他呢?那幫警察是瘋了嗎?我的兒啊!我可憐的兒啊!!」

劇情太出乎意料,饒是甄興華早先猜測了很多可能性,當听到這里時,還是懵了。

得虧他開車好多年了,要不然分神之下,出車禍都是有可能的。哪怕他及時穩住了,還是讓車子扭動了好幾下,嚇得听戲正听得入神的乘客們齊刷刷的驚呼出聲。

「沒事沒事,就是路有點兒不平。」甄興華勉強尋了個理由糊弄過去。

周外婆也被嚇得不輕,不過在短暫的停頓之後,又開始哭她那可憐的兒子。

幼小可憐又無辜。

就有人忍不住問她,警察就算開頭沒搞清楚事情原委,把人抓進去以後難道還不調查清楚嗎?結果听了這話,周外婆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哭慘。

「我知道我兒子是無辜的,他那天壓根就沒出門,就連早上也就是去巷子口老張開的雜貨店里打的散裝白酒,他沒出去過啊!我跟警察說了,可警察不相信,非說他同伙已經招供了。那狗.雜.種!我兒子有沒有跟他們在一起,他們會不知道?就是他們污蔑了我兒子!!」

這時,甄興華忍不住開了口︰「警察辦案講證據的,光那些人的口供不算啥的。要不然,甭管犯人說誰是同伙就是了?不可能的!」

真要是這樣的,社會早就亂套了。

周外婆沉默了半晌,邊拿袖子擦眼淚邊哭哭啼啼的說︰「警察說,說他們也問過其他人,都說我兒子跟那些人是一伙兒的。還說以前也有人來報過案子,說被一伙人搶了錢,警察找到了他們,讓那些人來、來指認還是啥的,反正就、就……我兒是無辜的啊!他那天就待在屋里睡大覺啊!啊啊啊!!」

一車人都沉默了,只听著周外婆哭天搶地。

很顯然,警察是講道理的,也是講究證據的。假如光是一群小混混的口供,那當然不算啥,可要是加上以前報案人的親自指認呢?你說二流子小混混污蔑你,那你還能說那些一看就是守法公民的人也污蔑你了?要知道,報案的人里頭啥樣兒的都有,有學生有工人有家庭婦女,甚至還有老太太。

又調查了幾天後,警察那邊就結案了。

案件太清晰明了了,還查什麼啊!大過年的,趕緊把這些社會毒瘤弄進去才好,這樣老百姓們才能過一個清淨的好年。

「那天被搶劫的人呢?沒看清楚是誰搶的?」好久好久,周萍才擠出這麼一句話來。

「他說記不清了。」周外婆又是恨又是氣,「又不是瞎了眼,咋就沒看清楚呢?他認出了被抓的那兩個,後來又認出了另一個當場跑掉的,其他的他說記不住了!我去找過他的,我都跪下來求他了,他把門一關不搭理我,他婆娘還從窗戶潑了一盆洗腳水下來……蒼天啊,他們那麼壞咋老天爺沒收了他們去啊!!」

一車子的人︰……

講道理,這要是有人搶了他們的錢,那絕對不是一盆洗腳水能夠解決的。只能說,城里人真不愧是城里人,講文明懂禮貌。

被搶劫的說記不清楚,搶劫的一口咬定周大舅是同伙之一,曾經那些被搶的親自去指認並認出了周大舅……

警察同志表示,他們很忙的,尤其年關將近,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去處理,這種脈絡清晰的案件,當然是立馬結案了。至于到底怎麼判,這跟基層警察沒關系的,不過還是有人告訴了周外婆,說上頭態度非常堅定,絕不姑息任何違法犯罪行為,而且像周大舅及其同伙這種屢次犯案的,絕對會嚴判重判。

差不多就是殺雞儆猴的意思,誰讓你們趕在年前這種時候犯事兒呢?

嚴格來說,這也不算是冤枉無辜,畢竟周大舅實在是不配稱作「無辜」。可在周外婆看來,起碼這一回她兒子真的是被冤枉的。

「他沒去過啊!他那天就在家里睡大覺啊!」周外婆哭了一路,直到快傍晚了,才被拉回了第三生產隊。

小學放學早,來弟听著外頭動靜不對,趕緊跑出來一看,結果就看到甄興華和周萍兩人扶著個哭得一臉絕望的老太婆。

在那一刻,她終于明白自己漏掉了什麼劇情。不過也難怪了,畢竟這個劇情跟她沒啥關系,跟整個苗家,甚至跟甄家關系都不大的。道理很簡單,甄家也是普通人家,還沒能耐到可以把手伸到別的縣司法系統的地步。

所以,周大舅注定要涼。

來弟也再一次意識到,跟甄珠大佬作對的沒啥好下場,不是挨揍就是坐牢。噢,還有可能像她一樣,無緣無故的自個兒摔了個狗吃.屎。

甄珠手舞足蹈的說了個痛快,她講述時,肯定會帶上一些她個人的看法,基本上都是情緒化的且帶有偏見的。譬如,她覺得這叫善惡皆有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再譬如,她可惜自己白費了力氣去了縣城。還有就是,她也不知道她大舅還有沒有機會從牢房里出來,假如真的出來了,她也不介意再把人送進去一回。

講了個盡興,又蹭了倆饅頭吃,甄珠完全忘了白日里的她有多麼的悲傷淒涼和絕望。

不過,她忘了沒關系,這不還有一個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毓秀嗎?

毓秀在甄珠說完了整個事情後,直白的問道︰「珠珠你寒假作業寫完了嗎?老師不是讓你補好交上去嗎?」

甄珠︰……

饅頭不香了,心情不好了,她也想學她外婆來個嚎啕大哭。

不過在這之前,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秀!!寒假作業借我抄抄!快點快點,正好我爸媽今天肯定沒心情管我,我可以抄一晚上!」

毓秀沖著她露出了一個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提醒道︰「寒假作業……都交上去了。」

對哦,哪怕多數時候老師都不會批改假期作業,但並不妨礙老師要求同學們將假期作業全部上交。

甄珠絕望了,那一瞬間她就感覺整個世界的惡意沖著她迎面襲來︰「我為啥會把寒假作業給忘記呢?我為啥不提前找你借作業來抄呢?為啥呢?這到底是為啥呢?」

一路問著為啥,甄珠帶著滿身的絕望離開了苗家院子,孤獨而又無助的走在回家的小道上,光是看她的背影都覺得她太可憐了。

反正,毓秀還是很同情甄珠的︰「對呀,她咋沒提前問咱們要作業呢?」

盼娣就不同了,她三觀特別特別的正︰「不,毓秀你要記住,就算她管咱們要作業來抄,你也不應該給的。作業要自己寫,抄別人的算什麼樣兒!再說了,作業可以抄,那考試呢?只有學到手的知識才是自己的!」

毓秀一臉的詫異︰「可我沒打算借給她抄啊!」

招娣、盼娣、來弟︰……

你都不打算借給她抄,那你在這里同情個啥啊?

姐妹兒,論秀還是你最優秀!

作者有話要說︰

我挺不住了,7k也是不錯的_(┐e:)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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