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不能細想, 一旦往深里想就有點嚇人,因為住在一個人的心里,前提那人是死是活, 都可以。
有時候一個人死了, 反倒會成為不可替代的存在,被人永遠地銘記在心里。
池央沉默一下, 抬手想推開他,還沒踫到人, 就被江衍抓住了手腕, 江衍抬起頭,定定地看著他。
他的眸色幽深,清晰地暴露在池央眼里,那里面是令人頭皮發麻的侵略欲, 空氣里也好似開始彌漫著危險的氣息。
池央與他對視一眼, 一時沒說話, 他眼里沒太多的情緒, 心里是怎麼想的,很難看得出來。
他想了想, 正準備開口時,江衍卻忽然靠近,準確無誤地堵住了他的唇。
連帶著堵住了他所有的話。
舌尖探了過來,挑開牙關,進入他的領地, 步步侵略, 佔山為王。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幾乎是被動地被江衍咬著吻著,糾纏著。
太熱切, 糾纏許久,以至于到最後他有點無法呼吸,腰身發軟,神智開始有些不清醒。
再然後,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在床上了。
江衍扣著他的手腕,將池央摁在了柔軟的床上,高大修長的身軀覆著他。
抑制不住地,嘗著他的味道,嘗著他多年渴求的這個人。
他以為他能控制,但一踫這個人,所有理智都隨之瓦解,失去自控力。
他甚至是有點用力。
抑制不住地,想要池央,佔有,要池央徹底成為他的人。
接受他給予的,熱切,與歡愉。
共赴沉淪,永無竭澤。
以至于池央被他摁著,根本無法起身。
這個人的吐息太滾燙,幾乎能灼燒人,燙得他心尖跟著發顫。
氣息在完全籠罩著他,格外強烈,他就像是即將要被掌控,徹徹底底,失去領地與主權,沒有一分余地。
這種狀況讓池央下意識皺眉,臉色漸漸發白,開始產生一種熟悉而又厭惡的感覺,那種無處可逃,不能反抗的錯覺,讓他從心底開始抵觸,他的呼吸變得凝滯,神智更加混亂,甚至想要動手,每當有人過于靠近他的時候,他都會產生這種條件反射。
他的手緊握,指甲幾乎陷入手心里,克制著沖動,開口喊了
一聲,「江衍。」
聲音難得有點弱。
但在這安靜的房間里已經足夠。
江衍听到他的聲音,神智瞬間清醒了一分,動作停滯,抬頭,燈光昏暗下,池央此時狀態不太好。
他看著池央的臉色,眸色變了一下,閉了下眼,將所有**死死壓了下去。
抽身,後退,不再靠近。
池央慢慢撐手坐了起來,低下頭,喘息幾下,這才漸漸緩過來。
原以為他的毛病應該差不多好了,現在看來,也只是應該。
抬頭,眼前空無一人,江衍已經轉身出去了。
池央睫毛垂了下去,其實他也不想這麼抵抗,一個連踫都不能踫的人,談戀愛跟沒談一樣,而且江衍也不一定能一直慣著他,每次靠近他的時候,明明反應都上來了,還要克制著,小心地控制距離。
這樣其實很累,池央想想就很累,說不定哪天江衍覺得不耐煩了,還能找個讓他輕松的,不至于像現在這樣。
他抬手揉了把臉,沒再亂想,下床,整理了上凌亂的衣服,這才環顧一下,這個房間應該是江衍平時的臥室,東西多了一些。
桌面上放著電腦和幾本書,嵌入式衣櫃,旁邊有一些擺設。
很干淨的一個臥室。
池央發覺江衍的私人領地總是這麼的干淨,生活氣息特別少,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他就是隨意地住一下,也沒有讓人看出他這個人有什麼偏好。
內心封閉。
池央腦子里突然冒出這幾個字,想起之前有人評價江衍,「很難抓住他的把柄,除非是他有意透露給你,太聰明,沒有人氣。」
他看了幾眼,收回視線,走出房間,正準備下樓的時候,踫到了江衍。
江衍正在上樓,瞧見他,「去哪?」
池央想起剛剛發生的事,又想起之前江衍說你這做到一半叫停的習慣必須得改知道嗎,他有點心虛,連帶著聲音也有點低,「……下去喝水。」
江衍幾步踏上階梯,走到他面前,把手中的杯子遞給他,「喝吧。」
池央低眸看了下,「給我的?」
「廢話嗎,」江衍把水杯塞到他手里,歪著頭打量著他,見他狀態恢復過來,「池央,你還真是……」
池央眉心一跳。
江衍盯
著他的眉眼,緩慢吐出兩個字眼,「勾、人。」
池央︰「啊?」
江衍目光從他眉間往下落,抬手,指尖落在池央脖頸上,肌膚細膩白皙,觸感極好,上面吻痕斑駁,惹眼,旖旎,極易引人遐想的狀態,這個人卻安靜地站在這,一雙眸子清清冷冷地看著他,甚至還帶著一點歉意。
仿佛是他做錯了什麼事似的。
他有些艱難地壓下心頭欲念,收回手,「快喝吧,喝完了去洗澡。」
池央哦了聲,抬起水杯,遞到唇邊,喝了一口。
水溫剛剛好,帶著甜甜的蜂蜜味。
他忍不住多喝幾口,眼楮卻看著站在面前的江衍,心道他男朋友脾氣真好,這都不生氣。
一般男人都不能忍好吧。
還能有心思給他泡蜂蜜水。
江衍察覺到他的視線,抬了下眉,「看什麼呢。」
池央沒說話,眨了下眼楮。
他的眼型特別漂亮,眼尾微挑,認真看一個人的時候,干淨又無辜的樣子,還有點勾人。
江衍本來剛壓下去的**立馬又被他勾上來了,喉頭發緊,舌尖抵了下犬齒齒尖,他眸色沉沉地看著池央,耐著性子等他喝完。
「去洗澡。」
池央轉身,回到江衍的臥室,把杯子放在桌面上,這才想起,問江衍,「我穿你的衣服?」
江衍上下打量著他,勾唇笑,「行啊。」
池央感覺他的目光好像摻雜點什麼,但江衍什麼都沒說,就好像是剛才,把那麼大一幅畫映在牆上,江衍也不打算跟他解釋。
比他本人還理直氣壯的感覺。
江衍從衣櫃里翻出一套睡衣,遞給他。
池央接過的時候,「你不打算跟我解釋一下嗎?」
江衍神色散漫,「看你可愛,就拍了下來。」
……可愛?
那副圖他可一點都沒看出可愛,反倒覺得有那麼一丟丟地得慌。
要不然對方是江衍,他估計都要報警了。
池央想了一下,試探著問,「你對喜歡的人都是這樣?」
江衍眯了下眸,「池央,你知道我對你是什麼樣的嗎?」
他走過來,拉著池央進了浴室,順手把燈打開,然後看著池央。
「需要我幫你月兌衣服嗎?」
態度特別的有禮貌。
就是這個問題
池央搖頭,「不用。」
江衍靠近一步,「但如果是我想呢?」
池央看著他,一時沒說話,他在思考。
這個問題好像也不過分。
江衍凝視著他,稍稍低下頭,聲色變得低沉。
「央央。」
「你身上的每一個地方,我都很清楚。」
池央愣了一下,江衍還有這癖好?他繃著一張臉,沒有任何情緒,「哦,是嗎。」
他還是這麼冷靜。
正常人遇到江衍這樣,都要覺得這是個變態了,甚至都要反問你什麼時候這樣,干什麼了,可池央反應很冷靜,看著江衍的眼神還有那麼一點的糾結。
如果是別人的話,他真的覺得很冒犯,但站在他面前的是江衍。
池央琢磨一下,大概江衍真的很特殊,他居然沒有反感。
就好像是他穿江衍的衣服時,心里沒有一點的反感,他平時根本不穿別人的衣服,也不會用別人的東西。
他想了一下,「那要不你幫我月兌?」
都是男人,池央覺得沒什麼,江衍又是他男朋友,有些事總得要做。
不然以後每次都喊停,就算池央自己沒什麼,他也有點擔心他男朋友的狀態,萬一不行了怎麼辦,他可就罪大了。
江衍听到這話,有些意外,隨後輕挑了下眉。
「我真月兌了?」
池央點頭,一臉的大無畏,「嗯,你來吧。」
江衍伸手,放在他的衣服上,池央非常配合,就是感覺他男朋友動作有點慢,就一件衣服,月兌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在磨蹭什麼。
末了突然收手,扔來一句。
「你自己來。」
聲音很低,听不出是什麼情緒,隱約有那麼一丁點的不耐。
池央回過頭的時候,人已經出去了,非常干脆又利落,一點都不糾結,還順手給他關上了門。
門 得一聲關上了。
仿佛覺得幫他月兌衣服是件很麻煩又不想忍耐的事。
他神色難得有點失落。
江衍是不是覺得他太煩了,月兌個衣服還要麻煩人家,又不是沒長手。
這麼一想,池央也覺得自己挺煩的,他從前沒這麼膩歪,但現在不是多了個男友,江衍還挺正常,他又情況特殊。
池央覺得他起碼得做出一些行動表示他的想法。
當然,
他也不能逼著對方接受。
事實上池央從前又沒談過,戀人之間該怎麼相處,他也不太清楚,這到底還是頭一回。
池央覺得自己也不是個情感好手,有時候難免會糾結。
洗完澡,穿著江衍的睡衣出去,江衍正倚在桌沿玩手機,側臉看他,目光在他身上只落了一下,很快收回,神情非常平靜,什麼話都沒說,拿著衣服就去洗澡了。
浴室的門很快再次關上。
池央看著他的動作,心道江衍現在也挺,不粘人的。
之前總想抱他,有事沒事騷擾他,現在反倒沒什麼興趣了。
看來江衍那句話說的對。
得到了,就沒興趣了。
他嘆了口氣,拿著手機,爬上床,下巴擱在枕頭上,翻了下消息,多數是關于成績的,少數是約他出去玩。
池央沒什麼興致地翻了翻,下床,找到一副耳機,回來,插上耳機,听歌,趴下,開始醞釀睡意。
等到江衍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掃了眼床上狀況,在他之前洗完澡已經上床的那個,腦袋正趴在枕頭上,黑色發絲細軟地耷拉了下去,整個人窩在松軟的被子里,就像一只倉鼠。
他有些好笑,走過去,手指踫了下池央的腦袋,「翻過來睡。」
池央掀開眼皮,摘下耳機,「你說什麼?」
江衍俯下.身,與他平視,「我說。」
他頓了下,話口一轉,「到我身上睡。」
池央看了看他,認真地想了一下,「不用了。」
江衍並不意外,池央有時候確實不怎麼想靠近他,他神色不變,嗯了聲。
沒再說什麼,過去關燈就睡覺了。
房間黑了下來,池央趴在床上,閉著眼,听著歌,漸漸就睡著了。
到了半夜。
他忽然做了一個噩夢,特別糟糕的一個夢。
夢里他被綁住手腳,無法動彈,有人在拿針扎他,扎得特別疼,很冷,冰冷的液體在進入他,有人在踫他,他叫不出來,恍惚听見有人在說話,聲音斷斷續續的。
「……看來要失敗了……可惜……記憶……」
然後池央就驚醒了。
他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周圍正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是在深夜里,整個房間特別安靜,一點聲音都沒有。
靜到令人發慌。
池央咬緊牙,讓自己慢慢鎮定下來。
才發覺後背都涼了,汗濕透了,太久沒有這樣。
池央嗓子干澀,非常難受,模索著準備下床,這時一只手忽然伸過來,踫到他的那一刻,池央的手抖了一下,完全沒忍住,抓著這人的手毫不客氣地摁了下去。
黑暗中一道輕輕的嘶。
一個熟悉的嗓音在他身旁響起。
「央央,你要謀殺親夫?」
池央一怔,反應過來,慢慢松手。
江衍另一只手伸了過來,抓著他,拽到了自己懷里。
然後輕輕拍了拍他,哄小孩似的。
「央央乖啊,沒事的,有我在、」
他停頓一下,黑暗中看不清江衍的神情,只是覺得聲音不緊不慢的,好似很冷靜。
「沒人有資格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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