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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氏一族送了個女兒進宮, 狩陽帝愛她貌美溫順,遂將她封為婕妤,榮寵非常連帶著整個燕氏都得了榮光, 加官進爵, 封侯拜相。

伴君如伴虎,榮耀不過持續了短短半年,因燕婕妤觸怒龍顏, 所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燕氏跟著抄家, 男子流放,女子罰為奴隸。

燕月娘便是燕氏的女子之一, 她是燕氏家主的獨女,原本因燕婕妤頗有榮寵,與王家大郎定了婚事。

如今燕氏一族落寞,這婚事自然而然就作廢。

周圍的哭聲和辱罵聲混成一片, 有人在埋怨燕婕妤, 怨她為什麼不小心謹慎, 現在不但將自己作死了, 還連累整個燕氏。

燕月娘沉沉的不說話, 原本姑母給家族中帶來無盡的好處和榮耀的時候, 也不見他們這樣憤怒, 既然與姑母一同承擔了這一份榮耀, 那一起受罰不也是應該的嗎?

看守的獄卒將她們拴在樹上, 像是待宰的牛羊一般。

今夜大抵是要在這里歇息了, 燕月娘坐在地上,抬頭看著婆娑的樹影和清冷的月光。

其中一個獄卒走近,獰笑著, 將她身邊的堂妹從地上拽著頭發薅起來,那個漂亮的堂妹忍不住淒厲喊叫出聲。還有幾個人,也被帶了出來。

大家都知道即將發生什麼,一路上都是這樣過來的。

「堂姐,堂姐救我。」堂妹年紀不大,只有十四歲,她沖著燕月娘絕望地伸出手,燕月娘眼中的熱淚一下子涌出,想要拉住她。

「啪!」只听見破空一聲,鞭子打在燕月娘身上。

獄卒怒斥道,「安分些!」又朝她啐了一口。

鞭子沾了涼水, 啪又往她身上抽打。

新傷疊著舊傷,動一下就撕扯皮肉的疼。

母親有先見之明,在那些人沖進來抄家的一瞬,就含淚將燕月娘的臉劃花了,那些押送女眷的獄卒見著自然沒有興趣,這才得以保全清白。

只是清白保住了,這些人想要泄憤的時候,第一個鞭打的人,也是她。

原本愛笑愛說的一個漂亮姑娘,一下子花了臉蛋沒了家,天翻地覆一樣的變化,將她打擊的像是變了一個人。

她想死,可母親告訴她,「要好好活著,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這話是對的,可真做起來也太難了。燕月娘哭都哭不出來,眼淚干了一樣。

女子和稚童的尖叫聲和衣料的撕扯聲那樣大刺刺侵入耳膜,還有那些獄卒的□□,所有女眷抱著頭,一並嗚嗚咽咽哭出來,有兔死狐悲之感。

燕月娘和其他幾個堂妹被分去了太尉府,從角門進去的時候,見著井邊站著個身量嬌小的姑娘。

虞年年朝著手心里哈了口熱氣,一抬眼,看見一串像畜生一樣被牽進來的姑娘,走在最後頭的那個,臉上有兩道交縱的疤。

兩個人的目光一對,燕月娘眼淚滾了出來。

自己原本也是個很漂亮的姑娘。

虞年年抿了抿唇,心里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勁兒。

她回去時候,萱女坐在牆頭,告訴她姜夫人要見她,想給她一個奴隸照顧生活。

虞年年愣了愣,是新帶進來的那些人中挑一個嗎?

如果是的話,她想選那個臉被劃花的姑娘。

燕月娘蹲在地上,牛馬的草料和糞便都臭烘烘的,周圍的姐姐妹妹接連被人像貨物一樣挑選走,原本被藏在陰影里的她,一寸一寸地暴露出來。

大概沒人會挑一個臉蛋花了的人在身邊,看起來就很丟臉。

她這幅模樣,大概會被送去倒糞吧,她這樣自暴自棄想著。

「走呀,你以後跟我一起生活。」面前伸出一只白生生的小手,指尖上帶著細繭,看起來卻很柔軟。

燕月娘將目光移上去。

——又是那個漂亮的女孩,她從來沒見過比這個女孩更漂亮的人。

一旁的馬夫欲言又止,終究還是開口,「她臉被劃花了。」

「我知道。」虞年年還是笑著,沖燕月娘伸出手。

燕月娘遲疑了許久,看著虞年年那張漂亮的臉蛋,小心翼翼抬起手,一點一點試探著想要拉住她的手。

虞年年微微彎起的柳葉眼愈發明媚,一把抓住她遲疑的手,不嫌髒污,把人從腥臭的草料堆里拽了出來,又將她身上沾著的枯草拿下。

燕月娘干枯的臉忽然抽動起來,配著那疤痕,看起來猙獰可怖。

虞年年忽然抱住她,「走吧,我帶你回家。」

她空曠的生命里,被意外安排進一個人,這樣的感覺還不賴。她自己的人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光明,但她希望能將一個原本身處黑暗的人拉出來,代替她去看所有的光明。

燕月娘被虞年年微涼的手牽著,亦步亦趨低著頭跟在她身後。

虞珩淵和一群狐朋狗友帶著滿身酒氣出現在不遠處,燕月娘身體顫的愈發厲害,渾身打擺子。

原本該是世家嫡女,不說盛氣凌人,也該昂首挺胸,可她一路上被打出了心理陰影,只要見到男子,就會害怕。

虞年年安撫的拉住她的手,將人帶到一旁的大柳樹後,「別怕,我會保護你的。如果你怕他們,我們先躲起來,等他們過去再出來。」

無論虞年年怎麼安撫,燕月娘依舊恐懼地蹲子,縮成一團,渾身顫抖。

虞年年咬了咬唇,覺得自己匱乏的言語根本安撫不了她,于是也跟著蹲下,不顧她身上的髒污,將人圈在懷里,拍著後背,「不怕,不怕。」

虞年年平日里吃的都是糟糠,因為知道自己要去領回來一個人,所以特意攢了些粟米,打算好好招待新來的伙伴。

為了攢糧食,她餓的腿發軟,跳舞的時候都跌在地上。

粟米粥咕嘟咕嘟在缺耳小鼎里冒著熱氣,燕月娘咽了咽口水,她也許久沒有吃飽飯了。

虞年年給她盛了一碗,燕月娘迫不及待將一碗全都灌進嗓子里,像是不怕燙。

虞年年吹了吹端過碗的手指,趕緊攔著她,「很燙的。」

燕月娘將空碗放在殘破的桌上,嘴角被燙起晶瑩通紅的水泡,她餓極了,根本顧不得太多,目光明亮地又盯上了鍋里剩下的粥。

虞年年趕緊護住,燕月娘明亮的眼楮一下子暗起來,手指默默縮回去。

她忘了,自己現在是這個小姑娘的奴隸,就算這個小姑娘看起來並不厲害,她也要好好當一個奴隸,乖乖听話。

虞年年將小鼎里的粥放在外面,不斷用勺子攪動,好在已經入秋,不多半刻,那粥就已經涼了,她又將粥端回去,給燕月娘盛了一碗,「喝吧,我去想想辦法給你弄些燙傷藥。」

燕月娘看著鍋里只剩下淺淺底子的粥,眼淚吧嗒吧嗒又掉了下來,她沒想到虞年年竟然是給自己涼粥去了。

她將自己碗里的那些倒給了虞年年,不說話,只用眼神示意她︰你吃。

「我不餓,你吃。」虞年年給她推回去。

燕月娘執拗的看著她,虞年年嘆口氣,只能端起碗,喝了半碗道,「我飽了,剩下的都是你的,你快點吃,我去找萱女想想辦法。」

說著不等燕月娘再做反應,便一蹦一跳跑了出去。

萱女白了虞年年一眼,「你是帶回來個祖宗還是奴隸?就燙一下又死不了人,用什麼藥?簡直了,你們主僕兩個都是廢物。」

虞年年從腰里掏出兩枚銅幣,「萱女,求求你,我怕她嘴巴會爛掉。」

萱女又沖著天翻了幾個並不含蓄的白眼,蹲子,掀開一塊兒松動的石頭,下面埋著拳頭大的罐子,「里頭是獾子油,治燙傷最好用。」

她找了個木盒,扣扣搜搜倒進去一點兒,然後收了虞年年的錢。

燕月娘已經洗完碗,又將缸里的水填滿,跪在地上等著虞年年回來。

虞年年燒了水給她洗澡,兩個人一起躺在床上。

她模了模燕月娘臉上的疤痕,「應該去不掉了,但你放心,你跟著我,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如果有機會,把你送出府去,還你自由。你千萬要好好的。」

燕月娘微微瑟縮,眼眶一熱。

她的嗓子燙壞了,發出的聲音也很嘶啞,「燕月娘,我叫燕月娘。」

虞年年握著她的手點頭,「好啊,月娘。」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她根本無利可圖,而且看虞年年自己都自身難保。

虞年年幽幽嘆口氣,「因為我孤單啊。」她沒有親人,只有一個凶巴巴的萱女會同她說話。

在她認識的人里,要麼是跋扈專橫,其實活得混沌可憐的人;要麼就是同她一樣,沒有反抗能力的人。

這兩種人,她都沒有能力去救贖。但燕月娘不一樣,是從煉獄里活下來的人,現在到了她的身邊,只要有一百枚銅錢,就能給月娘新的生活。

有燕月娘在,日子雖然依舊漫長,但相較以前,愈發愜意起來,也有了新的希望。

月娘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有人欺負虞年年,她第一個擋在虞年年身前,有了什麼好吃的,一定要留著給虞年年吃。

虞年年帶回來的兩只梨子,她只削一小塊來嘗嘗味道,剩下的都留給虞年年。

兩個人一起給別人洗衣裳賺錢,看著羊皮口袋一點一點填滿。

虞年年將它們搖晃的叮當作響,笑眯眯沖著燕月娘道,「你看,你離自由越來越近了。」

每當這個時候,燕月娘雖然不說話,但眼里總會冒出異樣欣喜的光。

在攢夠九十九枚銅錢的時候,虞年年要被送給涼州王慕容澹了。

作者有話要說︰  剛有了個腦洞,綁定妖妃禍國系統的男主和女帝女主,認認真真的小甜餅。

沈廷意外身亡後穿越到女帝選秀現場,腦中滴滴聲接二連三炸開。

【歡迎綁定妖妃禍國系統。】

【任務一:順利通過選秀。】

沈廷:我……

【任務失敗將會被抹消,請宿主認真對待。】

沈廷戰戰兢兢通過選秀,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迎面撞上陰陽怪氣的其他男妃。

【滴!開啟宮斗支線!】

喵喵喵???男版宮斗???

外表冷酷的女帝,半夜會蹲在花圃里挖土偷偷種花,開始只有她一個人,後來多了個沈廷幫她放風……

【1v1,sc】

【外表高冷內心少女的女帝vs抬的一手好杠沈侍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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