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虞年年見他目眥欲裂, 眼角都是紅的,說話的聲音也弱下去。

他生氣了……

「我不是故意要惹你……」

「虞年年,你告訴我, 我哪兒做得不好,我改,你別用這種方法來侮辱我對你的真心。」慕容澹還是這麼久了, 第一次叫她的全名,虞年年心都跟著顫了, 心虛的不行。

慕容澹捏著她的下巴,往自己面前帶,眼眶帶紅, 「我對你好不好?你為什麼一點兒心都不長?」

「我沒求你多愛我,我只求你能一點一點的喜歡我,或者不喜歡我,也別說這種傷我心的話。我是真心想要和你在一起的。」

這些天,他刻意忽略虞年年沒那麼愛他的事實, 兩個人維持著纏綿的外殼, 現在她要親手撕開。

「我不是。」虞年年咬著下唇,哽咽著上前去抱住他, 「我是想好好和你一起生活的, 「我很喜歡你,覺得你可以信賴,可以交付終身。」

「那你這麼做是為什麼?」

虞年年也不敢說, 也不好說。

她要是同慕容澹道,大家都說你將來會納妾,讓我先下手為強,慕容澹大概會更生氣, 這是對他的一種不信任。

其實她提起這事兒的原因,也不止她覺得夜里累和別人慫恿。

有點她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願意,大概是慕容澹對她太好了,她也想對他好,可是又不能回饋的起同樣的好,所以既貪戀這份好,又下意識的想要推拒。

她自己說不清楚,也覺得自己不識好歹,但心里有個聲音告訴她,你這樣做會好受一點兒。

「你別說這樣是同我好好過日子,你若是真想同我好好過日子,就不會想著找個人來夾在咱們兩個中間。」慕容澹越想越氣,「我看你就是巴不得把我推給別人,然後自己樂得清閑,不用整日對著我。」

「虞年年,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愛?」

「是對一個人很好很好,他對自己做了什麼,都會包容。」虞年年擦了把眼淚,想起她在太尉府上對燕燕的行為。

她覺得,愛一個人就是對他無條件的好。

「不是,愛是佔有,如果你真的喜歡我,就不會想著將我分給別人了。」

虞年年咬著下唇,「那我不將你分給別人了,別生氣。」

「我不要你怕我生氣,才不將我分給別人,我要你心里真正想要獨佔我。可能是我要求太多了,我當初說你只要願意嫁給我,我就很高興了,不求你喜歡我。我們先冷靜冷靜,讓我好好想想。」

慕容澹氣急,卻不忍心傷她,只能摔門離開。

李娘子听見里面悄無聲息後,才敢進去,見虞年年抱著膝坐在席上,哭得眼淚吧嗒吧嗒掉,連忙將人心疼的摟進懷里,「娘娘哭了。」

「我跟殿下說納妾的事兒,惹他生氣了。」

李娘子單知道虞年年憨,但沒想到能憨成這副模樣,「您怎麼這麼早就提,這才成婚幾天?如膠似漆的時候您提這個,他自然會生氣。

這事如果要提,也要在殿下透露出些苗頭的時候。」

「那我給他道歉。」虞年年雙手絞在一起。

今天此事,的確是她不長腦子,做錯了。

沈府昨日才將女兒嫁出去,府上的紅綢還沒來得及取下,慕容澹看著刺眼,徑直進去,「孤找沈之昂。」

沈府人一見是慕容澹,不敢得罪,連忙將他請到內室去,然後喚沈之昂來。

虞令月還有兩個月生產,她窩在床上,臉有些白。

月份大了,哪怕她身體再強健,也是有所妨礙的。

她從沈之昂手里接過吃食,「你不用喂我,我自己來。」

沈之昂見她拒絕了自己的好意,也不生氣,只笑著道,「你多吃些,最近都瘦了,娘說旁人家的孕婦都會豐腴些,偏你日漸消瘦。」

小廝來請沈之昂出去,「殿下來了,正在等著郎君呢。」

沈之昂尚未分家,無論官職多高,府里上下還是喊他一聲郎君。

「你去吧,我就不等你了,我先睡了。」虞令月擺擺手,示意他出去見慕容澹。

沈之昂還是給她拉了被褥,好生叮囑後才離開。

沈之昂與慕容澹目光一撞,便知道有事兒,落拓坐下,「殿下所為何事,深夜造訪?」

「孤知道,你夫人,遠沒有你說的那樣愛你。」慕容澹冷不丁道。

沈之昂一愣,「殿下胡說什麼?」

「你無論當值道多晚,她沒有看過你,而且也沒有派人來問候你。她沒有你炫耀的那樣愛你。」慕容澹微微揚起下巴,好像這樣揭穿沈之昂,他心里就能得到些快感。

沈之昂上下打量他一眼,總覺得得了些什麼靈犀,微微點頭,「您難得在感情上聰慧一會兒,但這都不是什麼大事。」

慕容澹舌尖掃過上顎,恨不得咬死他。

沈之昂大抵是快當父親了,變得柔和沉穩許多,「殿下既然心情煩悶又什麼都不肯同臣說,不如臣陪您喝酒吧,有些事情,醉了就想通了。」

慕容澹酒量並不好,沈之昂也不怎麼樣,兩個人三四杯下肚,都染了些薄醉。

慕容澹手指把玩著手中的杯盞,忽然悶悶道,「她要給我納妾。」

沈之昂難得反應了許久,才知道那個她是誰,忽然一笑,大膽拍上慕容澹肩膀,「嗐,我當什麼事兒呢。」

他現在連自稱「臣」都不要了。

「您這成婚七天,她才跟你說,我大婚當晚,頂著喜燭呢,令月就跟我說納妾。」沈之昂笑得苦澀,又給自己倒了杯酒。

他現在一想這事兒就委屈。

慕容澹看了他一會兒,「你怎麼想的?」

沈之昂又沖他呲牙一笑,「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他沖慕容澹貼近了,悄悄的,像是講秘密一樣的道,「殿下,你不知道,他們虞家的女孩兒,都這樣。」

「我妹妹許配給了瑯琊王氏的三郎,其中六郎來隨著接親,他喝多了跟我抱怨,說他用一斛珍珠,從虞太尉那兒換了個妾,生的漂亮溫柔體貼,他很喜歡,卻發現,人是近的,但心是遠的。

不管他怎麼討好,人都是那麼溫溫柔柔的,跟個假人似的,大度的要命,他是真喜歡,那姑娘也是真絕情。我想,那大概是令月和王妃的不知姐姐妹妹。」

「這又有什麼關系?而且,若我是那個妾,也會如此。」慕容澹喝多了,眼波含水,托著腮,難得平和道。

「你知不知道,虞太尉來我府上鬧的時候,令月要同我和離,說不要拖累沈家,我一听心里就難受,她沒把沈家當做她的家。虞家不是她的家,沈家也不是她的家,那她家到底在哪兒?」沈之昂說著說著,就捂著臉哭了起來,一個生的高大的男人,肩膀一顫一顫的。

「她沒有家。我喜歡她,從她拿起鞭子擋在我身親的時候,我心就悸動了,我想給她一個家,但她將我推的遠遠的。」

「她對我也好啊,是個合格的妻子,卻和我的心一點兒都不貼,像是時時刻刻都準備走一樣,或者說她生怕我對她太好了。我今日給她買一塊兒糕,她明日就給我做一件衣裳,不該不欠。」

沈之昂哭得稀里嘩啦,鼻涕一把淚一把,「昨日我妹妹出嫁,父親母親為她忙前忙後,事無巨細的操持,令月就站在一邊,她沒說話。我卻知道她羨慕,她沒有母親,父親把她幾乎是賣了過來。」

「殿下,你說一些時時刻刻被血濃于水親人打算高價賣出的人,她們怎麼敢相信半路出現在生命里的丈夫?虞年年還算不一樣,她透支熱情給了以前的你,可她還是和令月一樣,以前都是沒家的小姑娘。」

慕容澹捂住額頭,不知听進去還是沒听進去。

沈之昂還在自顧自說,「我也不怕,反正這輩子這麼長,我沈之昂在的地方,就不會讓虞令月沒有家。十幾年的心病,我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一年就治好。」

他倒是過分樂觀。

慕容澹嗓子啞了,「我以往听過一樁案子。有個母親早亡,被父親和繼母虐待大的女子,她嫁給了一個小吏,小吏對她很好,溫柔呵護,後來有一天這個女子自殺了。」

沈之昂也听過這個故事,他接話道,「女子臨死前,留下字跡,說明死因︰感君垂憐,終日惶惶,如今唯有一死解心中憂愁。當時大家都看不懂,丈夫對她好,怎麼還逼死她了呢?

我見令月後,便逐漸懂了,人不是死物,人的感情縴細巧妙,其中若非感同身受者,是體會不出其中滋味的。」

一個吃糠咽菜的人,驟然得了大魚大肉。有人自然及時行樂,坦然接受;有人則是惶惶不安,擔心這是夢里,或是吃光這一頓,就沒有下一頓了,所以淺嘗輒止竭力克制,甚至拒絕。

不幸,虞年年和虞令月就是後者。虞年年還是一個真正做過豐衣足食的夢的人,夢被狠狠擊醒過,所以愈發戰戰兢兢。

慕容澹將最後一口酒喝盡,匆匆離開,跨了馬回府。

沈之昂站在虞令月的窗前,隔著窗道,「我同殿下喝酒了,今夜睡書房,你好好睡。」

慕容澹回去後,寢殿的燈還是大亮著,可天已經快子時了。

一進去,瞧見虞年年手撐著額頭,一點一點的打瞌睡,還在等他。

他身上的酒氣濃重,虞年年猝然驚醒,站起來,小心翼翼的,「對不……」

慕容澹陡然抱住她,眼眶紅了,盈出水波,「我該說對不起,以後你在想什麼,都跟我說,不想說也沒關系,我等你想說。」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吃糖的貓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爍昭 10瓶;eain 6瓶;沉璧、汀州鶴眺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