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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傾身靠近,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臉上,虞年年緊張地抓住褥子,直勾勾盯著他,眼睫飛快顫動。

昏黃的環境,配合曖昧的氣氛,四周的空氣一下子都被點燃起來,火熱粘稠,陷入一種無言的欲色。

「殿下,娘娘,老太妃叫您們兩個去吃早飯。」

外面輕輕跪下了一個人,小聲稟報道。

慕容澹閉了閉眼楮,死死捏了眉心,將床上的軟枕扔下去,打在那個人身上,暴怒道,「滾出去!以後不叫人,誰都不許進來!」

人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氛圍沒了,虞年年抱著被褥在床上笑出來,小心拉拉慕容澹的衣袖,「走吧,去吃飯,你餓不餓?」

慕容澹臉上陰沉的很,狠狠在她臉上嘬了一口,才將床帳子撩開,床頭的金鈴拉響。

已經等在外面的侍女魚貫而入,手中捧著熱水與干燥的帕子。

寶應輕輕戳了戳虞年年臉上那個微紅的痕跡,是一塊兒淡淡的粉色,像是讓什麼蚊蟲叮咬了一下,她還沒想到殿下這麼華麗的床上,還能有蟲子。

幾個人去床榻上鋪床,卻發現干干淨淨清清爽爽,便也知道,昨晚兩個人沒圓房。

婚禮繁雜,拖到第二天圓的有的是,尤其虞年年身體看起來就不強壯,累了一天再拉著她行事,雖然挑不出什麼錯,但顯得慕容澹也太禽獸急色了。

一眾人圍著她梳妝打扮,比起慕容澹,虞年年這里顯然要麻煩的多。

新嫁娘第一天,總要打扮的莊重些,顯得喜慶精神,虞年年生怕昨天那個白白紅紅黃黃的妝又重現自己臉上,忙拉住李娘子的手,「不要太厚,輕一點。」

李娘子點頭,猛然聞見她頸處有股紅花油味兒,一面手上掃了珍珠粉,一面問道,「娘娘昨晚用那個藥了?」

虞年年下意識轉了轉自己的脖頸,「誒,是好多了。興許是殿下給我涂的,我昨晚睡著了。」

慕容澹穿完衣裳,就隨意找了處坐下,看虞年年是怎麼打扮的,平日里也不見她這樣盛裝隆重,倒是頗為好奇。

虞年年讓他看得別扭,然後推了他一把,「殿下你自己找點兒別的事情做,別總看著我。」

李娘子在給她

梳頭發,她這一動,發髻都歪了,趕緊道,「娘娘別動。」

虞年年實在不太喜歡這種冗長又復雜的活動,她慣日里就是簡單一挽就好了,為了避免時間再延長,只能乖乖的坐著,頭也不敢動一下。

慕容澹拿出個半臂長的匣子,從里頭取出支紅寶石釵給李娘子,示意她給虞年年戴上。

李娘子接過來。

虞年年認得,這是還在晉陽的時候,慕容澹去摘星樓遇刺那天夜里帶回來給她的,他臨昏睡前,還不忘惦記著哄她,讓她別哭。

等明天一早起來,還要她夸這只釵好看。

她當天晚上就撂下他跑了,這將支釵也留在床頭,只帶把琵琶走的。

「你還留著呢?」虞年年看著鏡子里熠熠生輝的釵,眼眶忽然一熱,問他。

她還以為,這種令他羞恥的東西,他應該扔了。但一想,她不在的時候,慕容澹還是讓人每日給她做新衣裳,也就理解了。

「給你留著的,你還沒說好不好看呢?」慕容澹絲毫不介意,「我那時候說,明天一早醒來,要你夸它好看,結果隔了這麼久了。」

虞年年頓了頓,莫名心里就發酸,覺得慕容澹也挺可憐的。

她一想,她走了之後,慕容澹對著釵和那些衣裳傷心,听姚生偷偷說,慕容澹私下里還要尋短見,她就說不上來的一股勁兒,懷疑自己心髒有了疾病。

「好看,當然好看。」

心酸歸心酸,虞年年一點兒都沒後悔,要是重來一次,她還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畢竟那時候的慕容澹,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她被他壓抑的喘不過氣來,只有離開他,才能獲得自由。

現在的慕容澹變好了,不代表之前的慕容澹有情可原。

慕容澹這才十分歡快,傾身又模模她的臉頰,只是手上的薄繭,刺的有點兒疼。

他在感情上,真是一往無前又不計前嫌,現在好哄的要命。

寶應她們在換點心糕果,虞年年昨天只早上吃了小半碗膩死人的糯米丸子,晚上困極了,餓的又過了勁兒,所以就隨口往嘴里塞了些什麼。

眼下一見這些糕脯,有些移不開眼。

慕容澹招手,她們會意的將東西放在他面前。

「吃吧。」他拿了片鹿肉脯,遞

在虞年年嘴邊。

眾目睽睽之下,動作委實親密些,旁的侍人在一旁捂嘴偷笑。

妝奩台臨窗,如今陽春四月,窗是大開著的,窗口處種著一顆桂花樹,伸出綠油油的枝丫。

晨光從外頭,打著旋兒的鑽進來,落在慕容澹那張被上蒼偏愛的臉上。

金燦燦的割裂出陰影和光明,愈發顯得他五官深邃。

人都愛美好事物,虞年年是個俗人,所以不能免俗,她呆怔怔的,光盯著他的臉看了。

「餓了先吃些墊墊。」慕容澹又將鹿肉脯往她嘴邊送,深紅色的肉脯貼著她淡粉色的唇,她微微啟唇,雪白的牙在肉脯上一咬。

肉脯上缺了一角,留下一排細細整齊的牙印。

細看的話,這場面有些活色生香。

慕容澹慌了一下,喉結上下滾動一番,手抖的硬生生把整片肉脯都塞到她嘴里,慌亂地站起身,把碟子往她懷里一放,「我去外面看看,你先吃。」

外面有什麼好看的?沒有。

虞年年腦袋不敢動,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只有一雙眼楮跟著他轉。

見他下盤不穩地走了出去,踉踉蹌蹌的。

「他怎麼了?」虞年年又往嘴里塞了塊兒桃子脯含糊不清問。

「大概是害羞了,新婚夫妻這樣很正常。」李娘子笑道。

殿下雖說生來就站在權利的巔峰,但到底還是個年輕人,有點兒年輕人的小心思也正常。

「新婚夫婦都會這樣嗎?」虞年年問。

「大多是這樣的。」

她嚼果脯的動作慢了下來,大多數都是這樣,慕容澹也是這樣,所以像她這般一點兒羞澀都沒有的,看起來還有些奇怪。

她要不要,嘗試著羞澀一點兒?

老太妃今日也格外莊重些,精神看起來十分好。

雖表情和平常兩樣,但眉宇間的喜悅還是瞞不住人的。

「昨夜睡得還好嗎?」她拉著虞年年的手坐下,詢問。

「很好。」虞年年笑著點頭。

「那就好。」老太妃想不出什麼別的話題了,她不是個不健談的人,也不是個會說場面話的人,行事也簡單粗暴。

她抬起虞年年的手,往她腕子上套了一只金釧,用紅寶石和珍珠瓖嵌,瑩潤典雅,「這是我著人新打的,十三歲的時候,

我母親曾給過我一只,說等我出嫁的時候戴上,討個好彩頭,將來有了兒媳,便傳給她。我雖不信命,但那的確也不吉利,就不送給你了。」

虞年年模了模,謝過老太妃。

慕容澹卻抿了抿唇,一言不發,看起來有些不愉快,在虞年年看過來的時候,才重新揚起嘴角。

不吉利?能是什麼不吉利?無非就是她所嫁非人,所以覺得這釧不吉利,不想留給虞年年。

早飯後,虞年年想起她留在王府里的雞和鵝,她搬回閔縣的時候覺得早晚還得搬回來,折騰來折騰去太麻煩,干脆就把它們留在慕容澹這兒了。

幾個月沒見,也不知道怎麼樣。

「我想去瞧瞧。」虞年年拉著慕容澹的手道。

慕容澹其實是想直接拉著她回房的,但她那樣興致勃勃,也只能壓下心里的急切。

「你說什麼都行。」

沈之昂听說慕容澹放婚假了,三天不朝,心里不平衡。

憑什麼他當初成婚的時候,一天假期都沒有,慕容澹就能有?

嘴撅的老高,都能掛一個油壺了。

虞令月勾起他的下巴,皺眉,「你又不高興什麼?」

她這個丈夫,光嘴皮子溜,在外光鮮亮麗的像個人,實際上她總覺得他跟個小姑娘似的,人嬌氣又矯情。

但是她這種話她也從來沒在沈之昂面前說過,怕挫傷他那男子漢高大偉岸的自尊心。

王府虞年年是最熟的,當初慕容澹不在,老太妃又懶得管,所以府里的修葺都是她一手操持打點的。

但做客人時候看到的風景,和做主人時候看到的風景截然不同,舊物也能看出新鮮感。

慕容澹再三詢問,「你累不累,咱們回房補覺吧?」

「不累啊,你累嗎?」

慕容澹一個男子,自然不能顯得比她還嬌弱,自然也跟著她說不累。

慕容澹原本以為至多半個時辰,她看完那些小東西就能回房,結果硬生生熬到該吃晌飯睡晌覺的時候。

她睡眠一向好,沾了枕頭就著。

慕容澹長吸一口氣,後槽牙磨的作響,行罷,他再忍忍,忍到今天晚上。

這種事情還得講究情趣氛圍,她困得沾枕頭就睡著,他把人拉起來,顯得有點兒禽獸不如。

作者有話要說︰狗蛋(掐脖子搖晃)︰我要開車,我要圓房你听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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