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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年年不僅放心了, 甚至有些慶幸。

她真的覺得,現在這種情況,小侍衛放棄她, 是對他最好的選擇。慕容澹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瘋子, 她已經被這個瘋子盯上了, 千萬不能再牽扯無辜的人下水。

他是個好人,希望這輩子能平平安安, 找一位相愛的姑娘做妻子。王娘子一家都是好人,一定會對她很好。

慕容澹看起來很忙,他連早飯都沒吃, 就匆匆出去了。臨走前想吻吻她的額頭, 又怕她拒絕, 于是執起她的手,在掌心吻了一下,「等我回來。」

下顎的上的胡茬刺的虞年年手心發癢, 她沒說話,慕容澹也不在意。

他走了之後,虞年年輕快許多, 有時間去理順雜亂的思緒。對著自己重復昨晚的話,一遍一遍告訴自己, 慕容澹就是慕容澹,他不是燕燕。

窗被敞開了, 從里面能瞧見院子里的景色。

怨不得大家都想要爭奪富貴權勢。

窗外是一條長廊, 昂貴的楠木修建,廊上垂著玉玦,穗子上掛著花生大的銅鈴。

長廊外的院子被修成了一座小花園,十分漂亮精致, 站在窗邊就能看見小徑流水,奇花異草,將枯燥的土地裝點的生機勃勃,遠處有一座假山,巧奪天工,小小的瀑布從上面垂下來。

青翠的古木枝干遒勁,一團一團青筋樣的藤糾纏盤旋。

幾個安靜的僕役正在翻找蟲蟻,在牆角灑下藥粉,確保這些東西不會進到主人居住的場所。

風吹過的時候,樹葉沙沙作響,激蕩在岩石上的水聲與鈴鐺聲一起傳入耳朵里。不過于安靜,卻又讓人有種隱居避世的輕快之感。

每天晨起一推窗,能看見這樣的景色,沒有人會覺得不開心吧。

如果虞年年的處境不是被綁來的,她覺得自己應該也挺開心。

慕容澹沒有這樣的情調,這些還是慕容釗住在這兒的時候親手布置的。

慕容釗多多少少有點晉陽文人的浪漫情懷。

曾在時曲水流觴宴飲達旦,游獵縱歌打馬斜橋,除卻身體有些弱,一個月三十日有二十日是臥病在床的,可稱之為晉陽風流標桿,但凡他做的事,定會引起權貴爭相跟隨。

慕容澹剛住進來的時候

,對著滿院子的花花草草臉都黑了,想要讓人把這些東西都除去。

但不談花草,就那些百年古樹在地下扎根極深,要清理就得在院子里掘出個天坑,弄得灰土洋溢,像是戰場。

但這個院子的確是整個王府最寬敞最通透的地方,他也勉勉強強在這兒住下了。

風雜著濕濡的水汽,撲在臉上讓人十分舒坦。

虞年年臉上有些不正常的紅,她模了模額頭,有些昏昏沉沉的,大概是昨晚哭得厲害,至今沒緩過來。

年輕的婢子穿著青女敕的裙襖,幾乎要與外面花紅柳綠融為一體,戰戰兢兢的過來跪下,「娘娘,用膳吧。」

她們都是殿下前日才調過來的,專門來侍奉王妃娘娘,殿下脾氣不好,因為房間的布置,已經處死許多人了,她們真的怕極了,連帶著連虞年年都怕上了。

虞年年一怔,她從未想過向來要跪別人的人,有一日要被別人戰戰兢兢跪拜,還有人要喚她娘娘。

她就——挺別扭的。

渾身都不舒服,有種如芒刺在背的痛苦。

將人從地上拉起來,「我不是娘娘,你不要叫錯了?」

婢子臉一白,又撲通跪下去,「不敢。」

虞年年都替她難受,又把人半拖著拉起來,輕輕問她,「膝蓋疼不疼?」

年輕的婢子臉激動的紅了,眼楮也亮起來。

娘娘的手好軟,就是有點涼,脾氣真好。

趕忙搖頭,「不……不疼。」

門口站了個人,是去而復返的慕容澹,他就那樣情緒的不明的,看著兩個人拉在一起的手。

虞年年看向他的時候,他陡然變成了一副溫和的表情,「我回來了,午膳做了好多吃的,你肯定喜歡。」

年輕的婢子像是能感受到慕容澹身上如有實質的冷意,忙弓著身,心驚膽戰退了出去。

殿下似乎很喜歡娘娘,就連踫都不想讓外人踫,殿下說這是王妃娘娘。

「如果喜歡,就讓她陪你翻花繩。」慕容澹見虞年年目光隨著那婢子,便道。

他不知去哪兒收拾的,將面上的胡茬刮了,換了一身新衣裳,除卻臉色差些,看起來還是那個凌厲高傲的人,除了面對虞年年的時候柔軟。

虞年年跟他去了外堂,慕容澹坐在她對面,給

她切肉。

一整只小乳豬,看起來皮脆肉女敕,極為鮮女敕多汁。

慕容澹片的薄薄的放在她的碟子里,換作平常,虞年年肯定覺得美味,但對著慕容澹那張臉,她食不下咽。

肉是淡的,沒用多少鹽,迎合她的口味。虞年年忽然想起來,有個人吃咸的吃的厲害……

她趕緊告訴自己,口重的是燕燕,她昨日才認得慕容澹。

她才吃兩口,就覺得飽了,撂下筷子,坐在那兒直挺挺的不言語。

慕容澹陪她放下筷子,兩個人漱口淨手。

「下午想去哪兒,我陪你去逛逛。」慕容澹將在一旁小爐子上溫好的女乃給她,然後笑意盈盈的。

虞年年看著他那張溫和的臉,越發膽戰心驚,一個人,是如何能將癲狂和溫和在她面前切換自如。慕容澹真的,太可怕了……

女乃也沒接,放在膝上的手緊了緊,「我困了,想睡覺。」

慕容澹看外頭天色,晌午了,她有午睡的習慣,「那我讓人將東西收拾了,陪你去躺會兒。」

「……」

「我突然不想睡了,您自己睡吧。」虞年年就是不想和他待在一起,看著那張臉,她心里就難受。食不下咽,寢不安眠。

慕容澹臉上的笑意也收了,去扯她的手,將人帶起來,「那我也不睡了,我教你識字吧,說好了等你將那三個字寫好了,我就告訴你它們叫什麼。」

提起那三個字,就像在虞年年心頭火上澆了一把油,「別了殿下,我不想認識了。」

慕容澹模了一下她的臉,「你還介意是不是?」

虞年年皺眉,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但是對他的觸踫下意識抵觸,向後退了一步。

「介意我騙了你是不是?」他拉著虞年年的手蜻蜓點水吻了一下,「你騙得了自己,卻騙不了我。我昨晚睡不著,想了一晚上才想通。

你說我不是你喜歡的那個人,不是那個燕燕,拿我當做一個陌生人,所以橫眉冷對。

其實你是對我生氣了,才會對我說那麼絕情的話。虞年年是個很好的人,她即便對著一個發瘋的陌生人,也不會說出那麼絕情的話。」

他甚至有點兒小得意,展眉看她,「你看,我分析的對不對,我是不是很聰明?」

虞年年

抽出手,「不是,只是覺得殿下玷污了我心里的那個姐妹罷了,所以生氣。如果有人告訴我,她沒死,在別的地方好好活著,我會高興的發瘋。但是您突然出現,說您就是她,這讓我沒法接受。」

「所以你才要賭氣的說,她死了是嗎?」

「不是賭氣,是在您說出您是她的那一刻,她才徹底死了。」她驟然抬眼,明亮的眸子倒影在慕容澹眼里,亮的像一把深夜照雪的匕首。

她想推一人入光明,卻發現自始至終在黑暗里的只有她一個人。那個她想要拯救的人,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與其讓她一想起那個女孩就覺得有種被戲耍的痛苦,不如徹底將慕容澹和燕燕割裂。

慕容澹臉上的笑意僵了僵,轉開話題,「那我們去看一樣別的東西。」

他知道她從來都是個吃軟不不吃硬的人。

將她囚禁,是一時受刺激的沖動之舉,會讓她更加厭惡自己,可是沒有關系,只要在一起就好了,在一起不分開,他有一輩子的時間能讓她習慣自己接受自己。

他在不發瘋的時候,思緒是極為清晰冷靜的,他願意假裝一個她喜歡的樣子,去一點一點討好她,這張美好的面具,在她面前一輩子都不會撕開。

他于背後圈著人坐在席前,從一只金絲楠木的匣子里掏出一方絲錦,看起來極為愛惜珍貴,紅底金花,厚重華貴。

大梁在蠶絲上染色的工藝並不高,要染成這樣濃重的紅與金黃,然後織成錦,不知要費多少次功夫。

慕容澹將絲帛小心翼翼地展開,尖削的下巴輕輕墊在她肩上,像是怕硌疼了她。

絲帛寫著遒勁的幾行字,她雖然不認字,但卻覺得寫得十分好,且疏密得當錯落有致。

絲帛的最左側,空出了兩塊小地方,其中一塊寫了三個字,另一處是空著的。

虞年年學東西學得快也過目不忘,那明明白白寫著的,就是慕容澹曾在太尉府教過她的三個。

慕容澹拉著虞年年的手,將手指落在錦上,又移到那三個字下,帶著極度的繾綣和溫柔,連凌厲的鳳眸都漾出水波,問她「年年知道這個是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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