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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瓊筵坐花浮生夢 羽殤醉月易銷魂 1

此時只是感到聞著空氣中的氣息,與家里的越來越陌生。不知不覺,只是感到馬車的顛簸,似乎一刻也沒有停歇。我在車中昏睡著,醒來,馬車已停下了。

白沐修的聲音響起,如他的簫聲一樣,撥人心弦。「公主,我們到了,請公主下車看看吧。」聲音卻透露著無法言喻的疼痛。

落筱為我整理了一下衣裝,這一路,已把我雕刻的太過疲憊。我站起來,立刻感到腰酸背痛,身都直不起來了。

落筱輕輕地把我扶起,「公主正好活動一下筋骨吧。這一路,累壞公主了。」

走下馬車,映入眼簾的是一派生機勃勃的繁華模樣,人們說說笑笑,無不展現著這的子民生活的幸福景象。男子濃眉棕發,身上多配有刀。女子頭發微微垂著,幾串珠鏈把一層薄紗裹在頭上,烏黑的長發若隱若現,盡顯柔媚之感。遠望,一座恢弘的宮殿在城的中心,那與皇宮迥異的宮殿風格,只能看出牆外貼的琉璃在陽光下熠熠閃爍。不可否認,這里的異族風情,我的確喜歡。我大口的吸了一口氣,竟有一種熟悉的味道,仿佛曾經來過。

「這是如何?為何在城外下車?」落筱一臉迷惑地問。

「我只是想讓你看一下我們這里的氣氛,順便讓你活動一下,總這樣坐在車里,恐怕要憋壞了吧。」軒城身披黑袍,把馬掉頭走了過來。

「我覺得挺好的。百姓安居樂業、其樂融融。那……我上車了。」我看了一眼白沐修,轉身上車,卻沒有看見,此時的軒城,一臉失落。

車隊一路走過,鑼鼓重新奏響,已經疲勞了兩天的人們此時也振奮了起來,兩處是百姓們熱情的歡迎︰「恭迎黛嵐公主。」「黛嵐公主萬福。」人們的聲音整齊而震耳,不乏夾雜著贊美的評論。我看到走在隊伍前頭的墨夷軒城得意洋洋的笑著,而車旁的白沐修卻面如死灰。

大宛王宮的輪廓越來越清晰,那氣勢恢弘的高挑門柱,築起紅木的雕梁畫棟,栩栩如生的飛禽走獸在城牆上一一描繪出來。其間大小殿宇錯落,連綿不絕。縱使不如皇宮的富麗堂皇,也是其他王城府院不可比擬的。宮牆兩邊名貴品種的花,正在耀眼的盛開,走進可以聞到那濃重的香氣,馥郁繚繞。

宮門緩緩打開,走出的是壯大的隊伍。他們奏著喜樂,步調整齊而一致。看那鎏金的金鑾架上坐著衣著顯貴的男子,恐怕就是大宛國國王墨夷睿了。我的馬車也停下,我緩緩的走下馬車,他彎下腰,形著大宛國的禮儀︰「孤沒想到可以小兒可以迎娶皇城最美麗的公主,這是孤的榮幸。」

「睿王過獎了,本宮馬上就是王的兒媳,日後,也要叫上王一聲‘父王’,承蒙王照顧才是。」我笑著說,卻不忍回頭看白沐修的那一雙郁郁寡歡的眼楮。

「豈敢豈敢。」王和煦的笑著,歲月的年輪已把皺紋留在他的眼角邊,旁側有些微霜的頭發也顯出了他的年邁。我也相視一笑,不好再說什麼。

走進宮內,無不贊嘆著宮殿的巧奪天工。處處透露著精致與華貴,那纏繞的紫藤,彌漫的香料芬芳,別有西域的特色,讓人眼前一亮。或許是習慣了奢華的皇城建築,一下子看到別具一格的宮殿,此刻卻滿是好奇與新鮮感。每一處雕琢與顏色的藝術風格,使人為之震驚。

我看到數位異族少女款款走來,她們的衣著色彩紛呈,環佩叮當、香風細細,無不令人眼花繚亂。站在首位的更是眉眼精致、舉止動人。一身絳紅色金銀絲鸞鳥朝鳳繡文朝服,頭戴紫金百鳥冠。即便可以看出她已不再年輕,舉手投足間也足見其雍容氣度,我笑了笑,想必這就是王後了。

「參見公主殿下。」王後笑著。

我急忙把她扶起,「王後多禮了,日後還要叫您一聲‘母後’,怎能向兒臣行禮。」

「君臣禮數還是要有的。」她依舊笑著,招了招手,叫她旁側的女子過來,「思,快來見過公主殿下。」

那女子正值妙齡年華,頭發綰了一個雲髻,後面又隨意地披下來幾縷,髻上插了幾支嵌寶石的金釵。她身穿一件淺紅流彩暗花雲錦裙,皮膚白皙、肌膚細膩、清越卓絕,體態縴細,也是一個美人胚子。那性格倒也豪爽,竟帶著幾分男兒的狂野氣概。她微微地笑,目光似曾相識。

「這是愛女墨夷思。」王後秀口輕吐,溫文爾雅。

「公主真是美貌,如王後一樣。」

「黛嵐公主過獎了,來,我們快進去吧。」墨夷思甜甜地笑著,牽著我向前走去。

走向大殿,漢白玉的石階盡顯奢華,站在首位的是幾位王子與侯爺,他們只微微欠身。其他人則跪倒在殿內,他們大喊︰「恭迎黛嵐公主。」恢弘的聲音響徹整座宮殿。

「免禮吧。」我笑著,笑容蕩漾如漣漪,傾國傾城。

「公主長途奔波,肯定勞累,思思,你帶公主去你宮內歇息一會,一會赴宴。其余隨公主來的賓客們,軒城,你好好安排一下。」王爺說。

我隨墨夷思走到一座宮苑,舞榭歌台、廊腰縈回,在西域的風情下,帶了幾絲漢的傳統宮殿的味道。她把我領進一間房間,吩咐了手下的人下去,看著我。眼神中頓時失去了那種天真無邪的笑,滿是失望︰「沒想到你還是來了。」

「怎麼了?你不開心?」我看著她,並不懂她的話。

「我?有你的陪伴自然好。可是你開心嗎?我王兄,他也不見得會開心起來。」她失落的說。

「思思公主,你……」我仍感到很疑惑。

「前幾天,王兄去迎娶你們的時候,我派人在他的馬隊飼料里下了藥,以為會耽擱些,延遲你們的時間。或許你就可以逃月兌了,可是……你們還是失敗了。」

「你怎麼知道?」

「你皇兄……他給我寫了信,拜托我幫他。」

原來皇兄早把一切考慮的這樣周全,我想起皇兄,心里便又一陣難過。

「對不起……」她低下頭,像犯了錯的孩子。

「沒關系,這不怨你。」我笑著拉住她的手,心卻也是微涼的。

「可是你們……都不會快樂的。」她眼楮低垂,小聲的說。

「我既然已經嫁過來了,就不會再想那麼多了。」

「他……也來了。」

「誰?」我看著她,感到很驚訝。

「白沐修。」她的回答把我嚇了一跳。

「你……你怎麼知道?」

「我很早就看出來了。」她笑著,眼神是那樣深不可測,「其實你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吧,原諒我王兄,他的出現,把你們活活拆散了。」

空氣像被定格,沉默了數十秒,只听得見兩人心髒跳動的聲音。殿外人聲紛擾,依稀可听。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打破了空中的寧靜,沒有回答她的話,也不想讓傷心的思緒再一次被喚起。「這是你的別院嗎?很漂亮,怎麼會帶著幾分漢族的氣魄?」我在房間里踱步了幾圈,這擺設、雕欄,竟都有一種在宮中的感覺,好親切。

「因為我喜歡漢族的東西,我覺得……它們很美好。溫婉細致,不像我們,盡是粗獷和豪放。」她嘴角輕輕上揚,臉卻微微羞紅起來。

「你……該不會是看上哪個漢族的男子了吧,說,本宮為你做主。」我笑著逗她。

「哪有啊,你又要取笑我!」她臉頰旁的兩團紅暈更加深了。

「公主。」門外是一個宮女清脆的聲音,听這聲音,想必也是年紀尚輕的小丫頭。

「怎麼了?」墨夷思听到,眉梢微微上揚。

「陛下說,讓公主好好待黛嵐公主,還說讓您領黛嵐公主去玉灣溫泉泡一下,還說……」門外的小姑娘嘮嘮叨叨,像背文章似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他要說什麼。」墨夷思不耐煩的打斷了她的話,看著我,「這個丫頭就是愚笨了些,性格還是蠻好的。這些,想也會想到的。」她調皮的做了個鬼臉。

「走吧,我帶你去玉灣。這平時沒有父王的恩準不準隨意出入的,父王如今敞開迎接你,待你可比我這個親女兒還親。」她埋怨的嘀咕了幾句。

我笑了笑,任她拉著我走。這個女孩的性子直率,不遮遮掩掩、扭扭捏捏,又極富熱情與活力,有她陪在身邊,這宮中的生活也不失趣味。

她帶我來到這別院外的一處樓閣,這里霧氣繚繞,宛如仙境。瀑布從兩座山中,飛湍急下,似白虹飲澗,玉龍下山,晴雪飛灘。近看,泉水旁置有一屋,古樸簡約,也頗有漢族風格。

「沒想到你們大宛竟有如此美妙的地方,簡直是蓬萊仙境啊。」我不禁贊嘆道。

「呵呵,這是宮內最有特色的地方了。我們也不知為何這里的水是溫熱的,自然的鬼斧神工吧。今天要不是你,我也不能有這福氣。」她笑著,毫不忌諱,把衣服月兌下,頭發散落,光滑的肌膚盡顯嫵媚,大步走進泉內。

來到了這里,整顆心放松了許多,我把系著的衣扣輕輕解開,整個人如蛇般,滑進了池子里。

泉水不熱不冷正合適,怪不得稱之奇妙。我看過的山泉,一般都是冰冷蝕骨,就算有的是熱泉,也不過是滾燙的,根本無法觸踫,更不要說讓整個身子泡進去。這水,溫熱適當,陽光也恰到好處,溫暖而不灼熱,而這山澗環境也讓人愜意,舒服至極。

我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子,皮膚雪白,晶瑩剔透。雙眼微微闔上,俏麗的鼻子上沾了點水珠,卻也顯得更加水潤。她呼吸輕柔,想必是累了一天了,睡著了。

我也感到有些乏,于是靠著後面的石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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