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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發熱(十七)

有的幸福,就像在炎炎夏日里吹著涼爽的海風;也有的幸福,就像在冰天雪地里感受著窩心的溫暖……

我想,我這2018年的幸福,是屬于第二種。

我是個不怕熱的人,但我怕冷,特別是心冷……

冰天雪地,可以作為我在低谷時心冷的寫照。

婆媳關系,嗯,曾經還是少年的我以為這個問題是不會出現在我家庭里的。為什麼呢?因為我阿嬸是個脾氣很好的人,不是電視劇里演的那些壞婆婆類型。所以,嫁給我的女孩子一定會很幸福,畢竟我全家都會寵著她。

但,我的人生實在有太多的萬萬想不到了……

如果一個人命中注定要面對婆媳關系的問題,那麼無論其家人脾氣如何,也是無法躲避這個問題的。

而我,就有這樣的命中注定……

自從阿叔去了另一個世界之後,阿嬸一直都活在悲傷里,遲遲都走不出來。

盡管很多人都勸她看開點,但他們畢竟不是阿嬸,正如阿嬸的回答︰「幾十年的夫妻,你說看開就能那麼輕易地看開嗎?」

只有那些跟阿嬸說想哭就哭的人才是明白阿嬸的人,她的心並沒有那麼堅強……

我以為阿嬸會沉浸在這種悲傷里好久好久,會一直等到我有小孩之後才恢復過來的。但,因為因緣,二家姐陪她去南山寺生活了十幾天,不但找到了這麼多年一直想聯系卻找不到聯系方式的老朋友,還皈依了佛門,心情也好了很多。

一開始听到阿嬸說皈依了,我還以為她出家一直在南山寺了呢。後來才知道,她說的皈依是成為佛門弟子,並非不回家。

其實,只要阿嬸開心,我和幾位家姐都是支持她的。

因為皈依了,阿嬸就開始吃素菜,不再吃肉。炒的菜沾了豬油的都不吃,所以炒青菜要分兩份,一份都是花生油炒的,一份是帶有葷食炒的。

這些,在我眼里,並沒什麼,我可以接受。但,在小詩眼里,卻不是那麼簡單。

營養上。小詩覺得人體的營養是需要葷素搭配的,單單吃素菜久了,身體的營養不夠,會很容易出問題的。

氛圍上。小詩覺得明明是一家人,但是炒的菜要分開吃,而且還很麻煩,一點一家人吃飯的味道都沒有。

心理上。小詩覺得阿嬸不吃葷,會不會以後自己生了孩子坐月子的時候,她都不煲雞湯給自己喝。

其實,阿嬸雖然皈依了,但並非不可以吃肉,只是不可以自己殺生。我看過的佛書,有描述過。所以,是阿嬸自己堅決不想吃肉。

但就算是這樣,我也是理解的。吃素有吃素的好,畢竟阿嬸的身體一直以來都是有很多小病痛的,但她在南山寺吃了十幾天的素菜後,身體很健康,心情也很舒暢。因此,我和幾位家姐並不反對她只吃素。

那麼問題來了,如果我支持阿嬸可以只吃素,那麼就是和小詩不支持阿嬸只吃素對立了。

營養上。我和小詩說吃素有吃素的好處,也跟她說了阿嬸一直以來的身體狀況。

氛圍上。我和小詩說不吃某樣菜,不代表不像一家人。就像,我不喜歡吃魚,我就不吃魚是一樣的道理。

心理上。我和小詩說阿嬸是明白事理的人,沒理由自己不吃肉,就讓全家人都不吃肉的呀。到時你坐月子了,她不可能不煲雞湯給你喝的。

每一樣她質疑的,我都盡可能通過講道理讓她明白。

可,沒有辦法。

因為白羊座的她,有時是听不進所謂的道理的。她只會冷冷地回︰「算了!我不管了!你們都是對的!就我說的是錯的!」

我盡可能低姿態地安慰︰「不是啦,親愛的。我都不是這個意思,你為什麼一定要往不好的方面想呢?」

她就一個勁地回︰「不用說啦!是我的錯!我的錯!全是我的錯!」

我……

那種無奈……

幫阿嬸,會傷到小詩。幫小詩,會傷到阿嬸。

一邊是剛從悲傷中走出來笑一笑的母親,另一邊是剛懷有身孕的妻子,夾在中間的我,唉……

小詩情緒激動除了她本身性格的支配外,還有就是懷孕的女人心情如天氣般變幻莫測。所以,我忍。

可矛盾,卻越來越大了……

小詩把自己心里的難受跟爸說了,從而讓婆媳關系上升到兩個家庭的不同價值觀上。

當時,爸打電話過來把罵了我一頓……

他曾讓我勸阿嬸要吃肉,但我沒勸。我尊重阿嬸的選擇。他听了小詩帶著情緒跟他說的話後,自然也會受她的情緒影響,變得更有情緒。他說了一句︰「我真的搞不明白,你們這個家庭到底搞什麼鬼的?!唉!」

那一刻,听著電話的我,淚水「唰」地一下就流下來了……

是呀,我的家庭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

阿叔,如果你沒走,那多好啊……

我的各種心酸和無奈,還有對阿叔的想念,都在那一刻,化為了淚水的決堤……

爸覺得不吃肉是肯定不行的,人的很多營養都是從肉中來的,特別是喝骨頭湯。如果因為不吃肉,把身體弄壞了,麻煩的是我和小詩。到時又要照顧她,又要帶小孩,還要工作,怎麼忙得過來?

爸和小詩總是要從最利益的角度去看待阿嬸吃素,而且也是從最壞的情況來舉例。

而我認為,一個人就算吃得再好,心里不開心,難道會健康得起來嗎?在我心中,只要阿嬸開心,我覺得就夠了。開心的人,才容易健康。

我是從體貼的角度去看待阿嬸吃素的,也是從樂觀的方向去看的。

這就是兩個家庭不同的價值觀體現。不能說誰對誰錯,因為都有道理。

爸和小詩關注的是阿嬸的身體,我關注的是阿嬸的心情,其實都是為了阿嬸好,只是方式不同而已。

這種矛盾,足足等了好幾個月才化解。化解方式︰阿嬸願意每天喝碗肉湯。

這也只是婆媳關系的其中一面而已……

每當我被困在婆媳關系里不能自拔時,我都感覺世界好冷,自己好無助……

但,只要處理好了之後,心里還是會有一種窩心的溫暖的。

只要,只要看到她們倆能開開心心地聊在一塊,沒有不好的情緒,我就會覺得心里特別溫暖。

相親相愛一家人,多一點溫暖,不好嗎?

家里有愛,心里才有暖的能量。

在我低谷的2018年,有溫暖,幸福便不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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