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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姨娘,「呃……啊,哎……喲……」地躺在床上。

月復部上,已經纏上了厚厚的綁帶。

忽然間,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用力猛地張開了一直微合著的雙眼,一點點地側過了頭。

「我……我,是不……是,要死,死了?」

她沙著嗓子,艱難且沮喪地向床邊伺候著的小丫頭問道。

至少她覺得,自己差不多快死了,知覺什麼的都已經快沒了。

那麼可怕的傷,那麼多的血……她現在居然覺得傷口上只是隱隱作痛,是已經喪失了感覺了嗎?

小丫頭神色古怪地看著床上「垂死」的方姨娘,扯了扯嘴角。

「姨娘,您放心,大夫說了只是皮外傷。」

沒錯!方姨娘被大夫人這麼狠捅了一刀,居然連方姨娘肚子上的脂肪層都沒有被捅穿!

傷口看著可怕,但是頂多十天半月,只要傷口不化膿,方姨娘就什麼事兒都沒有!

方姨娘好似是听不懂一般,呆愣愣得又重復了一遍,「……皮外傷?」

「姨娘,您就安心地養傷吧。」小丫頭點了點頭,湊近方姨娘,柔聲安撫了一句。

誰知方姨娘,卻是猛地抽出掩在絲被下的手,「啪」地一下,甩在了小丫頭的臉上。

她漲紅了臉,怒斥道。

「賤婢,你是不是被鐘姿給收買了!請的什麼狗屁大夫!存心不讓我活是嗎!」

說著,手臂一揮,指向了門外。

「你滾,滾回你主人那去!」

小丫頭,早就被打蒙了,半邊臉頰瞬間紅腫,她捂著臉,眼淚啪嗒啪嗒直掉,有心想要解釋,卻一下子只會呢喃「……沒有……沒有」。

而與此同時,白濟通經過一夜的昏迷,也早就蘇醒了過來。

他一醒,就發現自己是在碧溪閣,自己小時候的房間,一時之間感覺有點迷茫。

但略一回想,昏倒前的記憶就一幕幕被記起來。

真是可惜啊,沒有踹到白縴柚,那麼個小矮子,一腳踹下去,應該感覺不錯!

只是自己怎麼會突然暈過去呢?他記得自己當時,正在致寧院的堂屋里砸的盡興,突然就眼前一黑,然後就人事不知了。

難道被誰給暗算了?

這樣想著,他隱約記起昨日似乎,是被白縴柚的婢女給撞了一下。

難道是她?

含靛的臉一點點地,由模糊到清晰,緩緩地出現在了白濟通的腦海之中。

長得倒算是有幾分姿色,卻不想是個小辣椒……

但白家,沒人可以逆反他白濟通!

簾外守著的百靈,依稀听到了些悉悉索索的聲音,她不放心地掀開了床幔,卻瞬間對上了白濟通那張饒有興致的臉。

被白濟通如此注視,百靈瞬間紅了臉,但卻很是主動地上前,費力地扶起了白濟通。

「少爺,您可算是醒了,百靈擔心死了都。」

「您要是有個好歹,百靈可怎麼辦呀。」,說道此處,縴弱的百靈已經帶上了明顯的哭腔。

白濟通勾了勾嘴角,一把將百靈攬入了懷中,心中不禁旖旎地回憶起了,將孫香茗擁入懷中時的感覺,他深深嗅了一口,感覺懷中這個小丫頭片子就連氣息都和他的茗兒差不離。

「傻丫頭,本少爺可舍不得你,怎麼會有好歹。」

從小為奴為婢的百靈,何時被如此對待過,她依在白濟通的懷中,霎時間,就感覺自己找到了一生的依靠。

「怎麼了?怎麼還哭鼻子了呢?」感覺到懷中輕微的潮意,白濟通和聲問道。

「沒有……,少爺,您沒事了吧?要不要去看看姨娘啊?姨娘她受了重傷。」

「怎麼回事?我娘怎麼會出事的?」白濟通,一把抓過百靈的雙肩,厲聲問道。

雖然他對自己的生母十分看不上,但不代表他能容人欺辱自己的生母!

白濟通變臉變得實在太快,百靈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你說啊!愣著干嘛??」

「疼……,疼……,大夫人,是大夫人她捅了姨娘一刀。」百靈含淚忍著雙肩上傳來的巨痛,開口說道。

「鐘氏!欺人太甚!」

白濟通如此說著,已經一把甩開了百靈。

待百靈再次反應過來時,白濟通早已摔門而出!

母子倆很快就見了面。

此時,方姨娘已經徹底了解清楚了自己的情況,以及碧溪閣當下的處境。

一見到自己的兒子,方姨娘就仿佛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先是哭天抹淚的,感謝老天爺保佑了她的兒子,然後又一點一點的檢查了白濟通頭上的傷口。

其實白濟通就是磕破了頭,流了點血,本來要是及時止血,好好休息的話,根本就沒有什麼大事。

偏偏,他自己明明知道已經在流血了,卻不願放棄好不容易尋到的,能打砸致寧院的機會。

磕破了頭,還要上躥下跳,他不暈誰暈?

「行了,娘我真的沒事……」白濟通說著,不耐煩地將方姨娘,正在扒拉他頭皮的手,再次甩了出去。

「通兒啊,你這可是摔到了頭啊,不能不小心的,白縴柚這個不知尊卑的賠錢貨,她怎麼敢啊……」方姨娘,說著,還想要再好好看一看。

自己的兒子,哪怕只是手指頭戳破了,對她來說也是剮心的。

白濟通皺眉,側頭躲過了他娘再次伸過來的手,「娘,你怎麼樣啊?」

這麼一問,方姨娘想起自己的遭遇,想起被大夫人誣賴的現狀,又加上感動于兒子對自己的關心。

忍不住,再一次嚎啕大哭起來。

那模樣,眼淚混著鼻涕,要多嚇人就有多嚇人!

看得白濟通空蕩蕩的胃,有點泛酸。

他明明記得,十年前,他娘還是徐娘半老,別有風情,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

而方姨娘,看到自己兒子的神色,瞬間就明白了兒子這是在嫌棄她!雖然難過,但還是極力止住了眼淚、鼻涕。

但她的心中,卻再一次怪起了白縴,若非是為了生白縴,她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白縴就是找自己來討債的!

情緒稍一穩定,方姨娘便將昨夜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對白濟通說了一遍。

「……通兒啊,她仗著自己是正室,就如此污蔑我們,什麼賊喊捉賊,明明是白縴柚這個賠錢貨闖的貨!」

白濟通此時也是連連冷笑,他失了個孩子,還要被冤枉?

「大夫人,這是要維護白縴柚的名聲啊,呵呵……」

突然間,白濟通像是想起來什麼,原本陰沉冷笑的臉,瞬間變得極為詭異。

「……我差點忘記了,皇上,可是點了她當太子妃呢。」

方姨娘忍不住驚呼,「什麼?就她?」

在方姨娘的認知中,白縴柚真的除了一個嫡女身份拿得出手以外,真的是一無是處!

「放心,她當不成的,大夫人能引導輿論,我們也可以啊,我們才是受害者啊。」

「怎麼引導?現在外頭都在傳我們是裝的,是踫瓷。」

「……呵,那就再慘一點唄,有什麼難的嗎?」

于是,僅僅是一個時辰後。

碧溪閣就爆出了,陣陣哭嚎。

一時間倒是叫人懷疑,是方姨娘沒挺過去還是白濟通醒不過來了?

結果靠近一問,才知。

昨日小產在養身體的青衣,今日一早听到傳言,不忍悲憤,上吊自盡了。

並且,留下了一封血書。

血書上不僅控訴了,昨日白縴柚的跋扈惡行,更是表達了對大夫人顛倒黑白行為的不恥。

因而,

以死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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